“那我請問警察叔叔,又是誰在面對困境的時候來求助於我這個非專業的小朋友呢?好像就是某些所謂的專業人士吧!”

周天迪不甘示弱,用白眼給予回擊,同時他還不忘記連帶著現在社會的主要風氣一併嘲諷著說:“現在社會怕是最權威的就是你們這種專業人士了吧?反正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兒,相關的專業人士都肯定來一波馬後炮的推測。怎麼?許秋先生現在也轉型去做這個行當了?

“呃....我淪落到這個地步,你的心理沒點數嗎?難道說怪我嘍?你給我點補償不是應該的?”許秋被問得有些噎住了,只能翻出之前自己都親口不承認的舊賬來翻,試圖扭轉對自己不利的局面。

可面對許秋的反駁,周天迪卻歪起了脖子,裝出一臉無辜,甚至還有些委屈的表情。

他苦巴巴地問道:“哦?大叔,之前的你不是說同我沒關係,反正你自己看霍長峰也不爽,不早就想不幹了嗎?那這麼說的話,我其實算是再變著法的幫你不是嗎?”

看著周天迪這張恨不能刨腹謝罪的臉,許秋好懸沒咔出在自己的一口老血,他原以為自己的改變就已經不小了,可萬萬沒想到,在周天迪面前,自己這點改變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以前他記憶中的周天迪何許人也?身上既有著不弱於自己的孤傲,更有著身為闊少爺,

應該是從小就耳濡目染出來的高貴氣質。這本應該是一個不苟言笑,時刻板著臉的冷少男,即便是說笑,也只是該說一些單單符合他自身氣質,別人會都覺得不好笑的冷笑話。

這才是他周天迪畢業之後,經歷了社會的染缸以後應該具備的成色。

自己面前這個傢伙是誰啊?同一個比他大自己這麼多的忘年交,擺出一副苦巴巴的可憐模樣,看起來還挺委屈的,這個戲精一樣的傢伙是誰?

“我不認識,我不認識,這已經不是幾個月前的那個周天迪了,這還是那個同自己針鋒相對,絲毫不落下風的自大家夥嗎?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少女心了,還演起委屈了?”

“咋?幹啥就走神不搭理我了?是不是沒想到我會給你玩這麼一手?”周天迪的臉上恢復了平時那副掛著淺笑的模樣。

許秋再三確認了眼神,沒錯,這個是他之前所認識的周天迪。

周天迪似乎看出了究竟是什麼令許秋如此震驚,便解釋說道:“其實我一直都是個戲精,小時候在龍爺爺那裡就是個挺活潑的孩子,有事兒沒事兒還老給自己加戲,演個電視劇、電影的片段啥的,自己玩的不亦樂乎。只不過是後來長大了,回到周家,在裡面過得比較壓抑,所以才有了大學時候你見我的那副樣子。直到後來遇見了林諾雨,再加上現在自己打理公司。看出了一個道理:‘一直板著臉,管理不好那麼大的集團’,所以也是生活所迫吧,我的性格才又慢慢變了回來。”

“看來是我之前太不瞭解你,不然的話,也就不會被你這副樣子給震驚到了。不過你說的沒錯,一個人的秉性是很重要的,如果你天生就像我之前所認識的你那樣,那麼你絕對不會有現在的這幅表現。”許秋說得比較有深度,周天迪看著他若有所思。

“你想說什麼?”他問道。

許秋微微一笑,回應說:“沒事兒,我只是想告訴你,有的人不要只看表面,表現出來的東西其實是最會欺騙你的眼睛的。”

“你想啟迪我什麼靈感嗎?沒有用,省省吧,”周天迪難得謙虛地實話實說:“這個事兒,我們學校裡的那起命案,我是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什麼證據都沒收集到,你讓我怎麼玩?我當初也只看出了真兇不是劉曉勇,至於是誰,我也不知道,劉曉勇的人際圈,我更不知道,我真的是愛莫能助了。”

許秋無奈地搖搖頭,又緊隨著點了點頭,自言自語說:“也是,我也看出來你對待這個案子已經抱著一種放棄的決意了。不然的話依著你對我的羨慕嫉妒恨,稍稍弄到一些線索,你也早就該在我面前炫耀顯擺了,這次的你的確太消停了。”

“你有那麼好嗎?我還對你羨慕嫉妒恨。”周天迪撇了撇嘴抱怨說,他關注的側重點並不是其他的地方。

“還不承認,誰知道你是不是口是心非。”

“不是,打死都不可能。”周天迪微微將自己的臉轉了轉方向。

“你這種人啊,活得最虛偽!”

“我樂意,要你管?”

“哈哈哈哈......”

“你再笑我不幫你弄你的偵探事務所了。”周天迪嚴肅地威脅說。

雖然被一個比自己小好幾十歲的小家夥威脅,許秋一點都不爽,不過沒有辦法啊,誰讓在人家的屋簷下呢?不得不低頭啊!

成功要挾住了許秋,不讓他在亂講話,趁此機會,周天迪轉身跑回了車裡面,臨走時,要下車窗對著屋裡面的許秋比劃了一個中指,口裡面還憤憤不平的佔著便宜:“你炸了。”

周天迪逃一般,把車子開得飛快,只花費了短短幾秒鐘的時間,便從許秋的面前消失遁形,無形無蹤。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反應,難道自己真的對許秋有些羨慕嫉妒恨?亦或是自己潛意識中,已經不想同許秋有著更深一步的交流?

如果潛意識裡就要拒絕深,入的交流,那麼原因又是什麼呢?以前的自己,不是最喜歡聽這些偵探故事的嗎?隨著這個問題的不得其解,他猛然間又發現了自己身上出現的一個奇怪的現象——自己好像很久都沒有去閱讀過刑偵推理的小說了。

難道這也是潛意識裡面的拒絕嗎?如果是拒絕的話,那他為什麼聽到這類的事情時,心中多多少少還會有些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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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潛意識裡面想要逃避的,又究竟是什麼呢?

許秋望著偌大的,還沒有任何裝修過後痕跡的屋子,空蕩蕩的感覺令他心裡緩緩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就像小時候看完了恐怖電影,自己一個人在房子裡時那種強烈的不安,倏地縈繞在了他那本就敏,感的心頭。

車子早已經遠去,就連排放出來的尾氣也都沒有過分的停留,清風一吹,味道四處散開,短短數秒之內,飄散,逝去。

只是,許秋的目光卻還是停留在周天迪離開的位置,遲遲不肯挪開。他不知為何,感覺自己體內有一團龐大的困惑,正開始慢慢吞噬著自身。

“周天迪,似乎在逃避著我什麼......”

“他是不願意同我過多交流,害怕我繼續說下去,還真的是因為著急,趕時間呢?”

“叮咚”一聲脆響,許秋設定的微信提示音響起。

許秋腦海中所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關注的公眾號又響了?”接著,他還是掏出了手機,準備去檢視一番。雖然馮丁平與張一這麼久了,什麼有用的線索都沒有給自己發過來,不過每次微信裡面響起提示音,許秋還是會認真地檢查一遍,萬一就有自己想要的訊息呢?

按亮華為暢享7P的手機螢幕,已經被自己用到老舊,產生劃痕的螢幕上綠白雙色的小方塊後面排著幾個小字,“一個聯系人給你發來了一條訊息。”

記得此前自己久久等不到想要的訊息,在那以後許秋罕見地沒有那麼理智,他將訊息設為了遮蔽的狀態,只有解開屏鎖,進,入到微信系統以後才能看到究竟是人給他發的訊息,還是系統發的。

就像有的賭徒們打牌習慣先把牌扣過去,然後再看,這裡許秋所取也是異曲同工之處。

臉上平靜如水,心中卻滿懷期待,許秋按下了自己的手機密碼。“biu~”的一聲脆響,螢幕應聲而開。

“周天迪他們的大學又出事兒了。”對話方塊的名字是,馮丁平。

許秋興奮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連忙用右手食指的指腹點開了對話方塊,發現確實不是假的,的確是真的訊息,就是馮丁平給自己發來的。

他急忙回問道:“怎麼?又死人了?這次的訊息怎麼這麼靈通?”

“叮咚,”馮丁平回覆的速度也很快,儼然就是在等著許秋呢!

“不是命案,所以我的訊息自然也就知道的快一些,而且這件事兒現在整個刑警隊裡面已經成為熱聞了,畢竟訊息太過於勁爆,估計明天一早全市,乃至於全省、全國之中,這訊息都會成為極大的賣點。”

“怎麼說?”

“周天迪他們之前的那個黃校長還記得嗎?大腹便便的那個,關於命案我們曾經對他進行過詢問。而且後來我們出事,就是因為黃校長在面對霍長峰的時候露出了破綻,所以我們的行蹤才所有暴露的。”

“要是這麼說的話,我有點印象了,不過對於這樣的人我一向是比較健忘的,太過於具體的長相我還真就沒有想起來。怎麼?這次他出了什麼事兒?”

“調,戲女老師和女學生,甚至與那些女孩們出去開過房。曾經沒有人指認,現在被人給揭發檢舉出來了,而且已經有十多名女學生和老師勇敢地站出來對他的罪責進行了指證。現在整個學校裡面都已經鬧翻天了,知情的家長們都要造成暴動了。”

馮丁平說得很冷靜,但是電話這頭的許秋聽得卻是為之一振,他的驚呼脫口而出:“什麼?快說說,都有誰和他發生過關係?”

“這麼心急,我問你啊,怎麼樣?這條訊息有用吧?”馮丁平不緊不慢地問著。

許秋哪有心情和他打馬虎眼扯淡,急忙催促著說:“我沒和你鬧笑話,你這條訊息真的超級有用,這不正迎合了之前我們私下裡曾經做過的推斷?”

“你和我私下裡曾多次探討了發生在校園裡的那兩起命案,做出的假設與結果簡直多得舉不勝舉,不誇張說,沒有一百種結果,咋也有五十種吧?我去哪知道你所說的迎合了推斷是哪種推斷。”

“兇手有極大的可能是女性兇手,那麼兇手會不會是因為受到了長期的壓迫後,所導致心靈扭曲,所以殺人的?”許秋提示說:“你剛才不是說了嗎,黃校長與很多女生發生過關係,你想想,兇手有沒有可能混跡在這裡面。”

“可是,如果按照你所說,受到壓迫的女生們要殺也該是殺掉黃校長,為什麼死得會是張鳳呢?張鳳也是個女的啊!”

“你傻啊,張鳳是女,同,性戀,對吧?如果說,張鳳也侵,犯過兇手呢?就像黃校長侵,犯,與這些女生們一樣。”許秋現在不同於之前,他的眼界隨著走出自己曾經生活的圈子開始變得大了起來,所思考問題的方向也就跟著不同了。

“我明白了。”馮丁平聽出了許秋的推斷,不過他還是有一點表示不理解:“那和黃校長又有什麼關係啊?難不成你想說的是,他們都一起發生過關係?”

“對,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只有大家都收穫到了好處,所以才能夠互相幫助與隱瞞。我現在並不會排除,他們在一起亂搞的這種設想。”許秋大膽地推測說道。

馮丁平只覺得越想自己的腦袋越疼:“不行了,你越說越離譜,這種事兒幾乎就是不可能啊!”

“那我問你,我們目前來看,經歷的離譜事情還少嗎?這個學校命案,從一開始,咱們就被從沒有遇到過的東西給撞上了。劉曉勇吸引了我們所有的目光擋住了真兇的身影,就已經令這個案子變得幾乎沒有辦法完美解決掉。既然現在他們的內部又出了大問題,我們還不如大膽嘗試一波。”

許秋的眼睛眨都沒眨,裡面透露著股堅毅:“如果按照正常的思路而言,這樁案子其實已經走到絕路裡了,我們警方已經沒有辦法繼續把真兇挖出來。與其輸得這麼窩囊,莫不如,大膽嘗試,嘗試著反擊,說不定還能看清楚,真兇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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