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蘭瑜聽到陸染空那邊傳來敲門聲,有道男聲在喊小凡。

陸染空轉頭看了眼,對蘭瑜說:“我哥來了。”

見蘭瑜抬手關終端, 他說:“晚上我們繼續聊。”

“好。”蘭瑜答應了。

陸染空前去開了門,喊了一聲哥。顧均不說話,只張開手臂, 陸染空走上前,和他緊緊擁抱。

兩兄弟都繼承了父母優秀的外貌,長得也很相像。只是陸染空身形更為高大,長得更像母親陸芸,眼睛和顧均的單眼皮不同,是不太寬的雙眼皮,眼窩微陷, 顯得眉目很立體。

“回來就好, 回來就好。”顧均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回來後, 就沉下心, 跟著父親和哥多學點東西,有的事情也要交到你手上了。”

陸染空笑了下, 說:“我是抽個空回來的, 就看看你和父親, 順便再辦點事,過兩天還要回軍營。”

“還要回去?你就是去歷練,這還歷練得有完沒完了?”顧均不解地說:“雖然帝國歷來就有皇子歷練的傳統,可哪位皇子不是幾個月就結束啊。就算是父親,當年在軍營裡呆了一年,也算是時間最長的了。”

陸染空說:“哥你知道的,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而且你是未來的皇帝,有你在就行了。”

“可是哥也需要你的助力。”

“哥,我從來就不喜歡這些,要說助力的話,蔣之不是很好嗎?還有蔣剪,蔣鼎他們都很不錯。”陸染空微笑著打斷顧均的話。

見顧均沒有再說什麼,他讓開門,說:“進來坐坐。”

顧均進了屋,兄弟倆對坐在沙發上,中間隔了座茶几,都轉頭看著窗戶方向默默無聲。

那裡是書桌,上面擺著陸染空幼時做的那些小手工。

“我還記得你做那個小馬車的時候,刻刀把手劃破了,血一直流,把我嚇得不輕。”顧均用手比了個高度,說:“你那時才這麼一點點,還安慰我說沒事,就小傷而已,別慌。”

兩兄弟想起小時候的事,都露出了微笑。

顧均見他心情不錯的樣子,又說:“你不在的這些日子,父親經常會來你房間坐坐,我有次看見,他還給你做的那些小手工上油。”

陸染空依然在微笑,但眼裡的笑意卻淡了下去。

顧均想了想,小心的接著說:“小凡,你不該把母親的事怪到父親頭上,那不是父親的錯,是母親自己生病了。父親那麼忙,每天要處理多少大大小小的國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哥,你從小跟在父親身邊,你看到的是他的操勞和辛苦。而我從小陪伴著母親,是看著她怎麼因為父親的冷落而一天天衰敗下去。”陸染空深深吸了口氣,啞聲道:“母親的死,父親絕對脫不了干係。”

“你以為父親就不痛苦嗎?這些年多少人勸他再立新後,可他都拒絕了,他心裡始終有母親。”

陸染空看著窗戶輕聲道:“那又怎麼樣?母親終究是因為他死了。哥你都忘記了,可我還記得。”

顧均低下頭,沉默半晌後低聲道:“小凡,有的事情不是你看見的那樣。”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坐著,只聽見外面草坪上,花匠使用除草機的聲音。

顧均突然站起身,說:“走吧,去書房見見父親。你回來後應該第一時間就去見他。那是父親,更是帝國的皇帝,於情於理,你都應該去參見。”

陸染空點點頭,跟著站了起來。

兩人出了這棟樓,順著偌大的花園往前方走。遠處的林木之間,影影綽綽露出幾棟建築的屋頂,那就是承伐帝的書房,也是他私下和人議事的地方。

“哥,你什麼時候才結婚?秦姐都等了你好多年了吧。”陸染空手抄進褲兜,邊走邊四處打量。

顧均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說:“定的明年。”

“那結婚前通知我,我好趕來參加婚禮。”陸染空道。

顧均說:“別光問我,你呢?你現在有什麼人沒有?”

“這個啊……”陸染空拖長了聲音。

“沒有也正常,你在軍營裡都接觸不到omega吧。這次回來得正好,李議長和裡登將軍家的omega和你年紀相仿,去見見,合心意的話就定下來。”顧均說。

陸染空說:“我話都還沒說完呢。”

“哦?你這意思還有後續?”顧均感興趣地看向他。

陸染空隱隱得意地說:“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就是在軍營裡認識的。”

顧均見他雖然極力掩飾,卻仍然藏不住的眉開眼笑,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拿開面前的一根花枝,“你喜歡的人一定不錯,什麼時候帶來給哥瞧瞧?”

“會的,等有機會來主星,就帶去你那兒吃個飯。”

“行。”

陸染空說:“你那廚子換了嗎?沒換的話儘快換吧,那味道太重,我怕他會吃不慣。”

顧均牙疼似的嘶了口氣。

“我上次讓人送去軍營的穩固劑你喝了嗎?”顧均突然問。

“喝了。”陸染空想起那苦味兒,皺起了眉,“太苦了,就不能把口味做甜點?哪怕沒這麼苦也行,而且還要每個月喝一次。”

顧均伸出手指點了點他,“還和小時候一樣,喝藥也怕苦,可是咱們身份不一樣,都是能接近皇帝的人,必須要喝。穩固劑這麼難做,每一支都很不容易,你可不能不喝啊。”

“我知道重要性,所以只是隨口說說,都在喝的。”陸染空嘆了口氣。

“那是按時喝的嗎?”

陸染空哽了下,說:“有時候出任務的話就沒有按時。”

“一定要按時喝。”顧均鄭重地說:“免得被有機可乘。”

“知道。”

“對了,大哥,我順便還要辦幾件事。”陸染空說。

“什麼事?”

“我有幾個監獄裡的朋友,多多少少都有點冤,我等會想把這幾個案子提出來交給律法廳重審。”

“行啊。”顧均拍拍陸染空的肩,“需要我給你辦妥嗎?”

“不用,我自己來,一切都嚴格遵循星際律法,有理有據的來。”

“可以,不能徇私枉法,該怎樣處理就怎樣處理。”

“明白。”

……

蘭瑜臨睡前又接到了陸染空的視訊,看背景還是在他的房間,但穿著一身軍裝,顯然才從外面剛剛回屋。

陸染空將軍帽隨手丟在茶几上,問蘭瑜:“準備睡覺了嗎?”

“嗯。”蘭瑜說。

陸染空盯著他瞧了會兒,突然開口道:“我給大哥說我有了喜歡的人,還要帶著去見他。”

“是,是嗎?”蘭瑜突然有點心慌。

“嗯,下次我們就一起去。”

“再說吧,有機會的話。”蘭瑜輕描淡寫的說,手卻在身下摳著褲腿。

陸染空見蘭瑜沉思著沒說話,心裡不由忐忑起來,問道:“你在想什麼?如果不想見就不去見了,反正他家的飯也不好吃。”

“沒有,就在想你那邊天氣怎麼樣。”蘭瑜不想說原因,就順口扯到。

陸染空一聽這,眼睛就亮了,“我也想你,非常想你。”

蘭瑜一愣,張開嘴又閉上,終於還是輕聲道:“我也想你。”

“我今天就已經把所有事加緊辦好了,明天一早,我就達乘最早的那架星艦回扎塔星。”陸染空說。

“嗯。”蘭瑜點了點頭。

兩人一直說,沒有話的時候就互相盯著。直到蘭瑜無意間看到時間,發現現在已經是半夜十二點,這才告別,掛了終端。

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潤了潤講得乾澀的喉嚨,再倒在床上摟住谷谷翻滾,將臉埋在它柔軟的肚皮上,壓低聲音尖叫:“谷谷,谷谷,要見家長了,是不是就要結婚了?是不是?都在見家長了。”

翻滾一陣後,他又怏怏道:“可是我的身份什麼時候才能告訴他呢?要解釋清楚我為什麼是個omega,這也太難了吧。”

谷谷沉默著沒說話,他盯著天花板出神,眼神逐漸飄忽,“而且還要幾年才能退役,這幾年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你覺得他是能忍幾年的人嗎……如果懷上了寶寶,難道就偷偷生在軍營裡?”

想到這兒,他又忽地坐起身,頭髮亂蓬蓬的支稜著,目光堅定地說:“不行,我一定要退役,最多半年就要退役,不管怎樣都要退役。”

他就這樣胡思亂想著,時憂時喜,也不知什麼時候躺在床上睡著了。

睡得正香,似乎聽到有敲門的聲音,將他從夢中驚醒。

叩叩叩,叩叩叩。

沒有聽錯,是有人敲門。

天色才微微發亮,有薄曦從窗簾透進來,照出了房內的輪廓。蘭瑜看了看終端,現在才早上六點半。

“誰?”他警惕地問。

“是我。”門口傳來陸染空的聲音。

蘭瑜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又問了遍:“誰?”

“小瑜,是我。”的確是陸染空。

蘭瑜又驚又喜,鑽出被子赤著腳就要去開門,走了兩步發現不對,趕緊道:“等我一會兒。”

門外的聲音問道:“要等多久?”

蘭瑜說:“十分鐘吧。”

門口聲音消失,蘭瑜趕緊回頭換衣服穿鞋子。

他穿的這件睡袍太暴露,不太合適,畢竟這才戀愛初期。衛生間還擺放著昨晚剛換下的腺體貼,沒來得及收拾。牙沒刷臉沒洗頭髮沒梳,支稜得像只獅子一樣,得趕緊打理整齊。

蘭瑜正在衛生間忙著,就聽到和陸染空房間相鄰的那堵牆被叩了兩下。

“小瑜。”

“嗯。”蘭瑜將那換下的腺體貼裝進密封袋,放到垃圾桶最下面。

“我好想你。”陸染空在隔壁說。

蘭瑜一邊刷牙一邊含混地回應:“我也想你。”

“我來不及等到早上再出發了,昨晚我和你一結束通話就去搭星艦,想要最快見到你。”

蘭瑜飛快地洗臉,在臉上隨便塗抹潤膚霜:“昨晚就出發了,那你睡覺了嗎?”

“睡了,在星艦上睡的,還做夢了。”陸染空說。

蘭瑜走出衛生間,回到臥室換衣服,脫掉睡衣往頭上套運動裝。

陸染空也出了他那邊的衛生間,跟著到了臥室,隔著牆壁繼續說。

“知道我夢到什麼了嗎?”那邊的語氣有點盪漾。

蘭瑜停下穿衣服的手,說:“夢到什麼不用告訴我。”

“可是夢中有你參與,怎麼能不告訴你——”

“你讓我默默的參與就好,不必讓我知道。”蘭瑜打斷他道。

陸染空沒有繼續下去,笑了聲又問:“我的房間是你打掃的嗎?當然,除了你也沒有別人了。”

“你那些材料和工具我都給你放在收納箱裡面,你不用到處去找。”蘭瑜說。

“我看見了,累著了吧?其實不打掃也沒事的,我住得慣。”陸染空有點心疼地說。

蘭瑜冷哼一聲,“你住得慣,我看不慣。”

隔壁沉默下來,就在蘭瑜想問他在幹什麼時,就聽到他裝作不在意的聲音,“那你以前幫那個打掃過房間嗎?”

“那個?哪個?”蘭瑜停下了穿衣服的動作。

“就那個人,你知道的。”

蘭瑜狐疑地問:“哪個人?你總得說個名字,不然我怎麼知道你說的誰。”

陸染空似乎連這個名字都不想提,很快地說:“孤孤。”

蘭瑜愣了一下,說:“孤孤?”

他偏頭看向床上默默坐著的玩偶。

“就那個,那孤孤。”陸染空的聲音很輕快,但蘭瑜還聽出了暗藏其間的酸味。

“都說了幾次人家叫谷谷,你偏要叫孤孤。”蘭瑜伸手點了點棕熊的鼻子,無聲地說:“他想給你改名。”

“孤孤谷谷都一樣,無所謂。”陸染空問:“那你也幫他打掃過房間嗎?”

蘭瑜抿嘴笑了下,故意大聲回道:“掃,怎麼不掃,還要給它洗澡,讓它隨時都乾乾淨淨的。”

“洗澡?你還要給他洗澡?”陸染空像是躺在床上又跳了起來,鐵床發出一聲吱嘎。

“你有意見?”蘭瑜問。

陸染空訕訕地說:“沒有,過去了嘛,都過去的事了還管他幹什麼,我很大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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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補充道:“何況以後你不會再給他洗澡了對不對?我不會計較的。”

這邊剛穿好衣服,陸染空又問:“十分鐘到了,我能過來嗎?”

蘭瑜最後對著鏡子照了照,說:“你過來吧。”

不待敲門聲響起,他就將房門開啟,心跳有點急地站在門前。

門被推開的瞬間,就被攬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灼人的唇舌帶著熟悉的氣息落下來。

蘭瑜手腳發軟的陷在陸染空臂彎中,回應著這個熱切而激烈的吻。不一會兒又被打橫抱起,放在客廳的沙發上,陸染空壓了下來,兩人繼續纏綿地親吻。

太陽慢慢升起,金黃色的光透了進來,對面也響起林築和陳毓覃起床洗漱的聲音。

“我在星艦上恨不得馬上見到你,中途醒了好幾次,覺得時間怎麼過得那麼慢。”陸染空輕輕啄吻著蘭瑜的耳垂。

蘭瑜也伸手輕輕撥弄他額前的幾縷頭髮。

“今天咱們都休息,出去約會去。”陸染空抬頭看他的臉。

“怎麼約會?”蘭瑜滿臉緋紅,似醉非醉,眼尾帶著水光。

陸染空不說話了,只從上而下注視著他,目光灼熱,帶著不加掩飾的侵略性。

蘭瑜看到他這樣的目光,逐漸清醒過來,推了推身上壓著的人,說:“你腦子又在想什麼?”

“我突然不想約會了,就想和你這樣在屋子裡膩上一天。”陸染空說。

危險,太危險。

蘭瑜將他推到沙發裡邊,側身坐了起來,沉聲道:“既然戀愛,就要約會,咱們出門約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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