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瑜沉著臉,陸染空卻沒察覺他的異常,低頭點開終端在通話,“……你們怎麼樣了?嗯,做得很好,蟲群就交給軍部處理吧,他們會派星艦驅趕出星系的……”

“蟲王跑了後,蟲群就散了,他們那邊已經處理好後續。走吧走吧,別再磨蹭了,蟲王肯定是藏到了什麼地方,趕緊去找。”關上終端後,他轉身就要走,嘴裡催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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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瑜磨了磨牙:“到底是誰在磨蹭?明明那邊就可以上岸,你非要遊這麼久過來。”

陸染空就像沒聽到似的,徑直順著湖邊的小徑往前走,蘭瑜氣沖沖地坐在地上不動。

走出一段後他停下腳步轉頭,語重心長道:“你這人怎麼一點紀律性都沒有?現在不要耍脾氣,知不知道大局為重?”

“滾。”

“行行行,那咱們分道揚鑣,我自己——”陸染空一句話沒說完斷在嘴裡,突然不做聲了。

蘭瑜開始低頭穿鞋,琢磨著從公園出去後就去找警察,讓他們給自己找個落腳休息的地方。或者就近找一家酒店,放一缸熱熱的水泡澡,去超市買新雅牌的沐浴露,在荒漠上吹了風,補水面膜要貼上。還要喝杯咖啡,多奶多糖……

至於那只半死不活的蟲王,就留給警局和陸染空去找吧。

“k,我發現蟲王的蹤跡了。”陸染空興奮地喊道。

蘭瑜並沒當真,冷笑一聲繼續穿鞋。

“k,你快過來看,這一路都是蟲王的血,顯然它就是從這裡上的岸,再順著小路逃走了。”

蘭瑜本不想理會,但聽他的聲音不似作偽,便微微側頭偷眼看過去。

只見陸染空正蹲在地上,伸手在路旁的草葉上一刮,舉起手指湊到鼻子下嗅聞。

蘭瑜:……

“走,咱們跟著血跡去把那狗東西找著。它現在受了重傷,飛不起來也不敢傷人,不能讓它藏起來養傷。”陸染空站起身,面朝著蘭瑜方向。

蘭瑜知道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如果真的有蟲王的蹤跡,那無論如何也要去找,於是默默繫好鞋帶,站起身走了過去。

走到近處,陸染空卻沒有動,只一手環胸一手託著下巴,看著他不說話。

蘭瑜不耐煩地挑了挑眉。

“我說去找蟲王,你居然不和我對著幹,讓我很詫異啊。本來都做好了和你打一架的心理準備。”陸染空開口道。

蘭瑜陰沉著臉說:“陸上校,你這人怎麼一點紀律性都沒有?現在不要耍脾氣,知不知道大局為重?”

陸染空沒有再開口,只對著旁邊的草葉擺擺頭,示意他去看。

小徑兩旁每隔十幾米就有一盞矮矮的路燈,發出柔和的光。

蘭瑜蹲到燈下檢視,只見那些草葉上,星星點點沾著綠黑色的粘稠液體。

等他直起身,陸染空轉身往前走,蘭瑜跟了上去。

兩人順著小徑,一路循著蟲王的血跡。安靜的公園裡,只聽見腳下被水浸透的軍靴,發出嘰咕嘰咕的聲音。

“蟲王不是胡亂衝到城裡來的,也不是誤打誤撞進了公園,他是有目的的選擇了這條路線。”

陸染空低著頭突然開口,蘭瑜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在和自己說話。

“為什麼這麼講?”他問道。

“羯蟲生活在隆特星,為隆特星人驅役。百年前隆特星人被趕出薩蘇星系時,羯蟲留在了咱們星系,生活在一顆叫做庫倫的荒星上。因為它們還算規矩,只偶爾出現一兩只,所以就沒有把這種星際獸斬盡殺絕。”

“如果沒有接受到命令或者召喚,它們不會這樣大族群的離開庫倫。既然來了卡塔星又直奔這座城,還調整路線衝進公園,這附近應該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物。也或者,公園是它目的地的途經之地。”

蘭瑜側頭看向陸染空。

月光下,他的頭髮溼淋淋地被捋到腦後,露出飽滿的額頭。按說這樣的髮型是很顯人醜的,但他的輪廓卻被完全展現出來,眉眼更深,鼻樑更挺,在臉頰上落下一道陰影。

蘭瑜不得不承認,這人雖然討厭,但模樣生得的確好,讓他一連看了好幾眼。

陸染空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回看過來。

蘭瑜瞬間調開目光,冷冷道:“廢話這麼多,還不趕緊找?”

“這叫廢話嗎?你是個武瘋子,腦袋裡也沒裝什麼東西。我這是在給你傳授知識,是苦口婆心,明白?”

“滾。”

“除了滾你還會說什麼?”

“滾。”

……

兩人一路爭爭吵吵,不知覺走到了公園邊緣,血跡到了這裡就消失了。

面前是一排高大的鐵柵欄,可以看到對面茂密的樹影裡,透出來的別墅屋頂和燈光。

路燈下,生滿鏽斑的鐵欄上掛著幾滴綠色的黏液,陸染空湊近看了下,對著那裡伸出手指,嘴裡說:“柵欄上有蟲王的血跡,它肯定是從這裡翻了過去。”

蘭瑜見他手指就要觸到黏液,嫌惡地後退了半步,側臉斜睨著。

陸染空眼睛餘光掃到他的動作,停下手看了看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地問:“做什麼?”

蘭瑜皺著眉道:“你明知道那是蟲王的血,還要用手指去碰,接下來是不是還要湊到鼻子下聞?”

“胡扯,你怎麼認定我要去碰?不過只做了個動作而已。”陸染空一臉詫異的收回手指,“而且誰說我要聞的?”

蘭瑜靜靜地注視著他,眼裡是洞悉一切的犀利。

陸染空繼續專注察看柵欄,幾秒後倏地轉頭,惱怒道:“這他媽不是習慣了嗎?”

蘭瑜嗤笑一聲,不再理他,開始打量有沒有門啊缺口之類的進到裡面。視線對著前方延伸出去,看到不遠處似乎有道鐵門。

他正準備過去看看那門上鎖了沒,就聽到身後一聲落地的輕響。

陸染空站在柵欄裡面的草坪上,拍了拍手上的灰,警惕地四處打量,說:“咱倆分開去找,你左我右。”

他提步往右走了幾步才發現不對勁,回頭看向還站在原地的蘭瑜,詫異道:“在磨蹭什麼呢?難不成還想找個門走進來?”

蘭瑜只得雙手握著鐵欄,用力一躍上了頂,再翻過去。

這片別墅區修建在寸土寸金的中心公園旁邊,佔地面積也廣,看得出住在裡面的人都非富即貴。

兩人很快就在一處草坪上發現了蟲王的血跡,並順著繼續往前找。

穿過散發出清香的楠木林,繞過帶有雕塑的噴水池,當轉到一棟別墅後面時,突然齊齊停下了腳步。

明亮卻不刺眼的路燈下,他們四處尋找的蟲王,正一動不動趴在別墅外的石欄上,打眼看去像那裡壘砌的一座假山。

有樹葉落在它的翅翼上,一陣風吹過,又打著卷滑了下去。

滴答,滴答,是綠色黏液順著石欄滴落的聲音。

陸染空打了個手勢,兩人拔出匕首,警惕地慢慢靠近。

當走到蟲王身側看清楚它現在的樣子時,都舒了口氣,將匕首收了回去。

羯蟲碗大的眼球已經失去光芒,像是兩顆灰色的鵝卵石。觸鬚軟軟垂著,頸子上被蘭瑜刺穿的大洞,仍舊往外汩汩淌著綠血。

顯然已經死了。

“從中午一直折騰到現在,追得這麼辛苦,總算是解決了。”陸染空用皮靴踢了踢蟲王的屍體,“剩下的就交給警署吧。”

“那你通知警署,我不管了。”蘭瑜放鬆地在心裡喊了聲cut,再按著自己的右肩,一邊活動手臂,一邊順著圍欄走到別墅前方。

“……是,羯蟲……就是靠近公園的別墅區,已經死了……”

陸染空講著終端的聲音傳進耳裡。

別墅裡這家人還沒有睡覺,也沒有發現外面的動靜,底層一片漆黑,只有二樓的幾扇窗戶透出燈光。

蘭瑜看向那排被蟲血染綠的漢白玉石欄,心想他們明天要清理乾淨的話,可真夠忙上好一陣子。

正在胡思亂想,發現陸染空已經結束通話,低頭在看那蟲王。

他現在只想找家酒店洗澡睡覺,便大聲問道:“你打算就等在這兒嗎?我可要走了。”

陸染空背朝著沒有回話,蘭瑜也不再陪他耗,乾脆轉身直接走。

剛走兩步,便聽到他突然出聲,“k,你過來看看,這有問題。”

蘭瑜腳下不停,“沒死透的話你補上一刀就行了,還需要我教你怎麼動手嗎?”

身後人不做聲了,蘭瑜走前兩步又忍不住回頭,正好看到陸染空一手撐住石欄,長腿一邁,輕輕鬆鬆就翻進人家的花園。

“你想幹嘛!”他驚愕地問:“翻柵欄上癮了嗎?”

“我覺得這事很蹊蹺,這家人可能有問題。”陸染空看向他,對著旁邊的房屋擺了擺頭,“翻進來,我們去看看。”

“他們能有什麼問題?沒有迎出來給你端茶送水?”

陸染空似是思索了下,問:“記不記得我開始給你說的那段話?”

“你一路都在廢話,我怎麼知道是哪段。”

“就給你傳授知識的那個。”

“有這段廢話嗎?我不記得。”

陸染空對他招了招手,“你進來,我給你再講一遍。”

“沒興趣。”

蘭瑜轉身又要走,陸染空連忙道:“羯蟲從庫倫星來到這裡,應該是受到隆特星人的命令或者召喚。它剛才直奔這個別墅區,又想攀進這棟房子,你覺得是因為什麼?”

蘭瑜頓住腳步,想起前幾日在仙人掌廣場一槍擊斃的那個綠皮人。

“你想的沒錯,就和我們前幾天打死的那個炸彈狂人一樣,這棟別墅裡肯定也有隆特星人。”陸染空壓低聲音道:“蟲王能感受到隆特星人的存在,它趕來求救,只是被我們刺中,還沒進到別墅就死了。”

“不是我們,是我。是我打死的那個隆特星人,也是我刺中的蟲王。”蘭瑜不滿地糾正他的用詞。

“這個時候你還計較這些做什麼?重點難道不是這棟別墅裡有隆特星人嗎?”

“萬一是蟲王慌不擇路跑來的呢?而且烏漆嘛黑的,它眼一瞎四處亂撞不可以?”已經服從軍部命令殺了蟲王,蘭瑜不想再管什麼隆特星人,只想找酒店休息。

何況今天的戲份已經結束,都已經cut了。

“在羯蟲眼裡沒有黑夜和白天,而且這種星際獸極度服從命令,沒有隆特星人的召喚,它不可能跑這麼遠,還單單選中了這棟房子。”

蘭瑜擰開頭,表示你就是在放屁。

“隆特星人非常狡猾,我需要你的幫助。”陸染空說。

蘭瑜臉上是固執的拒絕,“你比隆特星人更加狡猾,它們現在才需要幫助。”

陸染空定定看著他,揹著光看不清臉上的神情。最後揮揮手說:“那你走吧,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了。”

蘭瑜果真轉身就走。

他一個人走在林間的小徑上,身旁的楠木林在夜風中簌簌作響,落下一團團搖晃的陰影。

看著前方黑暗裡那些張牙舞爪的樹影,他突然停住腳步,有點害怕。

理智告訴他,現在就算突然冒出來十個鬼,以k的本事也可以將他們打得去投胎。

——何況這世上除了大蟑螂綠皮人什麼的,哪有什麼鬼。

呵,所有的恐懼都是人憑空想象,再自己嚇自己。

五秒後,他開始轉頭往回走,腳步越來越快,最後小跑起來。

陸染空抬頭看了眼別墅二樓,準備順著外牆翻進陽臺。手才剛剛搭上去,就聽到蘭瑜冷冷的聲音,“你是想入室行竊嗎?”

他倏地轉身,看見蘭瑜正站在別墅緊閉的鐵門外,從縷空雕花空隙裡看著自己。

“我是行竊還是做其他什麼關你屁事。”他沒好氣地說完,繼續往上爬。

嗶——

刺耳尖銳的門鈴急促響起,一聲接一聲,劃破安靜的夜。

“誰啊?”別墅鐵門前咔噠一聲,可視通話開啟。

“開門,軍部檢查。”蘭瑜說。

“你他媽!”陸染空看看二樓,又看看鐵門方向,飛快地滑下牆,跑過花園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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