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自己被噴了一臉的茶水, 張道陵表情先是微微僵硬,接著他的臉漸漸黑了起來:“你做什麼?”

都已經當了神仙了,還是這麼的不莊重。

尤其是當著老君的面, 這不是給他抹黑嗎?

如果徒弟給不出合理的解釋的話, 那他就等著吧!

不著痕跡的用袖袍將面上的茶水擦拭乾淨, 想起當年整治徒弟的多種方法,張道陵眉頭倒豎、目光幽幽。

渾然不知道師父已經開始生氣了, 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下界,王長面露驚恐:“要跪了!她要跪了!”

“說清楚。”一旁老神在在的太上老君此刻也來了興致。

能把自己的徒孫嚇成這個樣子, 想來應該不是什麼小事。

“是下界又出了什麼妖魔麼?”

比這個可怕多了好嗎?

什麼樣的妖魔能跟那位比啊!

勉強定了定神,王長將究竟發生了什麼飛快的講了一遍:“師父!師祖!我當如何?”

已是仙人多年,乍然之間,王長還是慌張的不行:“師祖教我!”

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抬頭望了望天。

啊, 這雲彩真好看,不愧是天庭出品。

猛地回頭, 王長捏緊了手中的拂塵:“師父?”

張道陵:“……”

張道陵有些心累:“我猶記得,這已經是第二回了。”

上回是絞盡腦汁幫著寫書, 這次又出了這樣的事, 他覺得, 這徒弟怕是不能要了, 不然早晚得出別的問題。

幸好,自己當初舉霞飛昇的時候帶了兩個徒弟。

沒了王長,不是還有他師兄嘛。

“你已經不是孩童了, 自己想辦法吧。”默默把固定的石椅挖出來搬到老君身邊,挨著自己的師父,張道陵這才覺得安全了一些。

王長:“……”

完蛋。

就在王長坐立難安、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事情很快出現了轉機。

“王長祖師系出天師道一脈, 只拜他一個,怕是不夠尊重。”靜室裡,渾然不知自己的種種舉動都被推崇至極的祖師看了個一清二楚,薛定山上前,輕輕掀開一道綢布。

那上面畫的怒目圓瞪的大聖降魔護道天尊,不是張道陵又是誰?

不知道為什麼,王長的心詭異的平衡了許多。

他就說嘛,自己的後人祭拜先祖,怎麼可能不帶上自己的師父?

就是……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老君……

察覺到了弟子驟然變化的臉色,再看徒孫古怪的表情,心中頓時有了不妙的預感,太上老君再顧不得其他,趕忙朝人間探了過去。

再然後,他就覺得大事不好了。

有了張道陵這位祖天師,怎麼可能會沒有太上老君這位道祖呢?

反正都是道家的祖師爺,要拜自然是一起拜了為好。

幾乎是瞬間,太上老君就將自己潔白的長鬚揪掉了兩根:“千年前,收你為徒,是我衝動了。”

早知道有這麼一天,他怎麼可能幹出這種事兒?

張道陵有些憋悶,他不由得看向旁邊佯裝鎮定的王長:“……弟子亦然。”

嗐,都是當師父的,現在就是想反悔都來不及了。

被兩位大佬看著,王長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果然,輩分低是沒有神權的。

總不好央求眼前這兩位去解決現如今的麻煩,自己要再開口相求,師父和師祖怕是真敢將他逐出師門,叫自己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省得再惹什麼麻煩。

想罷,王長不敢繼續耽擱,趕忙往人間去了。

希望能趕得上吧。

慘遭連累的太上老君和張道陵不由得為彼此捏了一把冷汗。

另一邊。

玄魚倒不覺得有什麼,自己投胎成了薛定山的外孫女,自然天然承了他一份恩情。

只是一跪而已,並不影響其他。

尊嚴和面子什麼的,畢竟不在這方面體現。

就在玄魚接過那三柱香,雙膝即將接觸到面前的蒲團時,一陣風突然輕輕將她吹起,如果玄魚不用點手段的話,她根本就跪不下去。

幸好幸好,只差一點……

原來是王長剛剛投身下界,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一個激靈,他甚至連招呼都來不及打,就這樣出了手。

長長的撥出了一口氣,王長眼神複雜的看向一旁一無所覺的薛定山。

自己這個徒孫吧,哪兒都好,天才之能甚至不比自己差。

更重要的是,眼前這位還投生到了他家,這事兒在整個天庭說出去都倍兒有面子。

自己的仙位遠比不上師父,只是個普通的神仙而已,但因為這件事,天庭大發公告,他的地位也連帶著水漲船高。

現在出門,誰不叫他一聲仙君大人?

然而……天上掉餡餅往往會伴隨著風險。

這才多久?已經出了兩回事了。

深覺自己早晚要因為這個被嚇出個好歹,王長幽幽的嘆了口氣,他現在只希望,面前這位可千萬別再這樣了。

就算她是自願的,自己可是萬萬不敢接受的。

試想想,如果七位聖人齊刷刷的跪在你面前,那場面……估計擱誰誰都得當場暴斃。

玄魚還好,薛定山凡人之眼肯定是看不到施了法術的神仙的,以他的視角,看到的就只是自己外孫女無論怎麼努力,一雙膝蓋就是碰不到蒲團的場景。

薛定山確定,這不是外孫女在搞鬼。

那麼……

下意識的望向最頂端的那個牌位,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上面泛著微微的金光。

“祖師爺顯靈了!”由於太過驚訝,薛定山不由得疾呼出聲。

再然後,他大喜過望。

這種情況之所以會發生,就算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為什麼。

其一,祖師爺垂憐,不忍看到自己外孫女朝他行禮。

其二,自己外孫女身份非同一般,或許與祖師爺有淵源,平輩之間,自然不需要這樣。

兩種可能三七開,不過薛定山個人傾向於第二種。

因為從小到大,玄魚給他的驚訝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如果是後者,那麼一切就都有了解釋。

這個世界,果然是有神仙存在的!

自己外孫女,應當就是神仙轉世!

王長成仙並非是秘密,但凡是對道家稍微有一點瞭解的,都知道這件事。

萬萬沒想到真相會是這個樣子,飛快的將不上不下的外孫女扶起,薛定山不由得大笑三聲:“好!好!好!”

“老天果然待我不薄!”

這樣的機率都能叫自己遇到,難怪當初給么女算卦,不等他出手,么女命中的大劫就這樣輕易的化解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

不、不對。

神仙在天上待的好好的,不可能無緣無故下凡,除非……是要歷劫,要不就是犯了什麼過錯,被貶了下來。

“希望別出什麼事才好啊。”想通了其中的關竅,薛定山漸漸變得憂心忡忡:“絳珠仙子下凡還淚,悽慘一生,雖然只是故事,但還是小心些為好。”

從王長的舉動裡,薛定山猜到一部分真相,但方向完全偏了。

他可能不知道,有一種轉世叫體驗生活。

凡人的身份,限制了薛定山的想象力。

外孫女出生時既沒有天降異象,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過了這麼多年更是沒什麼端倪,他本能的以為外孫女在仙界身份比較普通。

最多也就是普通的仙女吧。

王長:“……”

所以事情究竟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

看著自己徒孫越發慈愛的表情,他總覺得對方好像是誤會了什麼。

算了……

外公能這樣想已經是一種進步了……

本來以為自己身份要暴露,結果只是虛驚一場,大起大落太快,玄魚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大概半個小時後,原本非常正式的祭拜活動,就這樣草草的結束了。

可千萬千萬,別再有下回了啊!

望著兩人的背影,王長不由得在心中默默祈禱。

好不容易成了仙,他還不想這麼早就隕落。

大年初七,眼見開工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想到自己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準備,姜麗麗十分不捨的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父母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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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把這對聯帶上。”禿頭班主任見狀,趕忙去了書房一趟,再回來的時候,他手上已然多出了一樣東西。

“這字……你寫的?”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接著妻子小聲嘀咕道:“這也太醜了吧?”

玄魚硬筆字寫的不錯,毛筆字嘛……只能說是一般。

“不是我。”禿頭班主任嘴角微抽:“是我學生送的。”

“你哪個學……”等等,收到了丈夫的暗示,妻子先是瞪大了眼睛,接著,她迅速改口:“這字乍一看一般般,但是看久了,嘿,還真有一股子氣勢在裡面!”

“好!這寫的真好!”

姜麗麗:“……”

姜麗麗有些茫然:“你們倆這是在演什麼雙簧嗎?”

“咳。”不由分說將對聯塞到自己女兒手中,禿頭班主任道:“別的你別管,只管把這東西貼到你那新房子的門上就好。”

生怕女兒不相信,他飛快的補充:“辟邪的。”

“我知道你覺得沒什麼,就當是為了讓我安安心,你就帶上吧。”

“爸……”姜麗麗哭笑不得:“媽,你看我爸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迷信?”

你爸不把他那學生的卷子和作業本裱起來掛家裡就算是不錯了。

還想什麼呢。

沒有把這話說出口,妻子跟著附和:“我覺得你爸說的對!”

就算是沒東西,求個心安也好。

自從親眼看到了白無常以後,她已經開始懷疑這個世界了。

本來以為媽媽能幫自己說說話,誰知道她竟然也這麼想,姜麗麗驚呆了:“這才多久沒見,你倆怎麼了?”

打量許久,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爸媽,你倆不會是信了什麼邪/教吧?”

按理說也不應該啊。

拋開教育工作者的身份不提,他們應該還沒到買保健品都會被騙的那個年紀……吧?

“是因為我最近關心你們關心的太少了麼?”姜麗麗有些內疚。

禿頭班主任及妻子:“……”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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