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兒?”看到他的第一時間,薛悅心的表情頓時就變了。又見他用老一套給自己兩個女兒掐算,童年的經歷驀然湧現,薛悅心臉上隱隱帶上了一絲深惡痛絕。

就是這些東西,才會折騰的母親早逝,三個哥哥接連夭折。

“你來做什麼?”知道向來冷心冷情的老者不會無緣無故來到這裡,薛悅心心中本能的閃過一絲警惕。

算了,不過是一個小丫頭而已。

儘管對方是自己女兒生下的孩子,但其實薛定山對她們並沒有很強烈的感情,隔代親什麼的,更是不存在的。

連失一妻三子的他早已變得麻木。

雙手一束,再看不出剛來醫院時候的憂心忡忡,薛定山淡淡開口,顯得異常冷漠:“我是來找你兌現十年前的承諾的。”

十年前,薛悅心十八歲,完全不知道父親是因為算出了她命裡有一死劫才會對自己嚴格管束,薛定山我行我素了一輩子,自然也不會給女兒任何解釋。

童年的傷痛加上薛定山將近一年的掌控,撲面而來的窒息感幾乎將薛悅心壓垮,幾近崩潰之下,她開始口不擇言。

“你現在是我唯一的繼承人,如果你真想離開,起碼要給我找一個新的繼任者。”

“你要誰,無論是什麼人我都去給你找!”

“如果我說我要你未來的孩子呢?”

“隨便你,你想要就拿去好了!有本事你把我的命也拿去!”

或許是被她放棄一切也要逃離自己身邊的瘋狂給鎮住了,薛定山最終還是松了口。

被遺忘多年的對話瞬間湧入腦海,薛悅心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知道自己父親雖然性格比較惡劣,但一身本事不容置疑,離開之後,她更是抱以十二萬分的小心,處處掩藏自己的蹤跡,眼見十年過去了,就在她以為兩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的時候,對方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出現了。

手腳冰涼,薛悅心近乎是尖叫一般的開口:“你休想動我的孩子!”

怎麼好好的,妻子突然就爆發了?

見丈夫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來不及解釋,薛悅心咬緊牙關:“快、快把他趕出去!”

“……抱歉。”雖然不解,但林青鋒還是依言動作。

然而就他的手即將接觸到薛定山的時候,對方稍稍一側身,接著一個擒拿就將他控制住了。

“!”

並不想過多的暴露,走上前去,薛定山用僅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我們單獨談談。”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掙扎著起身,薛悅心怒目而視。

一旁的玄魚見狀,猶豫了一下後,稍微勾了勾手指。

女人原本有些虛弱的身體驟然恢復,下意識的,她抬手一推。

自己這個毫無天賦的么女什麼時候修煉出這麼霸道的力量了?

那股威勢宛若天傾一般,如果不是手中的羅盤擋了一下,薛定山懷疑自己今天就交代在這兒了。就在他滿心驚疑不定的時候,薛悅心頹然躺下:“青峰,你帶著溪亭出去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老父親前一秒受到了怎樣的衝擊,她對薛定山的印象還停留在冷酷無情和……不可違抗。

“還有映月映魚姐妹兩個。”見大女兒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瞧,她補充了一句。

林映月竭力抗爭,她有預感這事兒對自己很重要,不過遺憾的是,林青鋒並沒有看懂她的訴求。

至於玄魚,就算是把她扔到南北兩極,只要她想,依舊能聽到兩人的對話。

病房很快安靜下來,默默將湧到喉頭的淤血嚥下,薛定山努力維持著自己孤傲的高人形象:“你丈夫的財祿宮有破損,他的公司應該撐不了多久了吧?”

薛悅心難以置信:“你用這個威脅我?!”

……不,他只是想問要不要幫忙。

說不出這麼肉麻的話,薛定山緊緊閉上了嘴巴。

死死咬著下唇,薛悅心斷然道:“就算你這麼說,我和青峰也不會答應的,我們永遠不會為了利益犧牲自己的孩子。”

失去的越多就越懂得珍惜,她看上的男人,不會因為這個妥協。

“不止這個。”薛定山將自己前些日子才拿到的卦象一一細數:“你丈夫,你兒子,你不打算管麼?”

二十年後女禍將至,兩人可是有性命之憂,儘管濃厚的氣運遮蔽了天機,使得他算不到具體緣由,但薛定山依舊篤定這一點。

“我現在要是反悔,你就要對他們動手了對吧?”薛悅心眼中漫上悲哀:“這麼多年過去了,父親你的手段還真是越來越‘高超’了!”

薛定山眉頭皺起:“怎麼可能?你怎麼會這麼想?”

“難道不是麼?”薛悅心強忍淚意:“你當年是怎麼對我的,你已經忘了嗎?!”

薛定山並不認為自己有錯:“我是為了你好。”

“把我關在房間裡,不允許我外出,讓我差點被一把火燒死也叫為我好?!”想起當年那宛如噩夢的一幕,薛悅心徹底崩潰。

當年仇敵來襲,他孤身一人將其引開,回來的時候家已經被燒了。

“我有算過,那次你肯定不會有事。”三子慘死,唯一的徒弟背叛,全天下薛定山唯一能信任的,就只剩這個么女了。

為此,他甚至不惜打破了玄門傳男不傳女的規矩。

不過可惜的是,么女並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她學了十多年,連皮毛都沒有學到。

“不說這個了。”薛定山飛快道:“我需要一個人來繼承我的衣缽,我不能讓師門的傳承斷在我的手上。”

看看她父親是有多傲慢,但凡他開口,旁人就一定要低頭。

被絕望淹沒,薛悅心近乎哀求:“有什麼事你衝我一個人來,求你了,別動他們行不行?”

“你天賦太差。”薛定山乾脆的搖頭。

看樣子是沒得商量了。

彷彿渾身的血液被抽乾,薛悅心望向自己父親的眼神裡藏著不加掩飾的恨意。

“放心好了,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外孫,我會好好對他/她的。”清楚的知道玄學易裡能帶來多大能量的老者並不太能理解么女的抗拒心裡,“你如果實在捨不得,我也可以時常帶他/她來看你。”

薛悅心氣的發抖:“滾!”

老者難得的妥協,頓時變成了火上澆油。

等林青鋒再次進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妻子打算將三個孩子中的一個送到薛定山那裡,給他作伴的訊息。

“等下我會跟你解釋的。”出於對妻子的信任,林青鋒雖然十分不情願,但他還是勉強按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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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亭和林映月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兩人的目光緊緊盯著薛悅心的動作。

怎麼一會兒功夫不見,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轉變?!

林映月無聲的驚叫。

有些高估人類的承受能力,接連使用神力使得玄魚的身體處於瀕臨崩潰的邊緣,她一邊分出心思關注著外面的動向,一邊飛快的修復崩裂的筋脈。

看著自己三個孩子,薛悅心心都要碎了。

然而,這選擇終究還是要做的。

和大兒子相處了五年,他的分量自然重一些,略過這個選擇,薛悅心艱難的看向自己剛出生的兩個女兒。

小女兒身體弱,怕是受不了山村的艱苦。

見薛悅心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林映月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

不行,她絕對不能脫離劇情,不然等女主在林家站穩了腳跟,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一心只想避免自己的悲劇,心中對沒什麼感情的妹妹說了聲抱歉,林映月醞釀一下情緒,很快她的眼淚就從眼眶裡冒了出來。

‘抱歉,這就當作是我讓你順利降生的補償吧。’

‘等我鬥倒了女主,你也能跟著我享福了。’

認為是自己到來引發了蝴蝶效應,林映魚才沒在孃胎裡夭折,這麼一想,林映月心中的愧疚感頓時消失了大半。

小小的女嬰哭的臉都紅了,眼看就要喘不上來氣了,薛悅心的心比刀割還難受,手指一抖,方向頓時偏了兩分。

面色蒼白的玄魚愣了愣,接著她緩緩垂下眼睫。

或許是怕自己心軟,薛悅心匆忙錯開自己的視線,絲毫不敢去看孱弱的小女兒:“你趕緊帶著她走吧!”

將哇哇大哭的林映月抱到隔壁病床去餵奶,窗簾拉上的那一瞬間,沒有人看到,原本停留在薛悅心身體裡、為了保護她而存在的神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了去。

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絲絲的變化,然而還不等薛悅心繼續探究下去,懷中嬰兒的嗆咳聲很快將走神的她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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