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聖人
七月的天氣按道理來說已經十分炎熱了, 但面前的四合院卻彷彿裝了空調一般，連院子的溫度都十分的相宜。
徐徐清風吹過，一派天然的涼爽。
當然……
如果沒有幾個老頭吵吵鬧鬧的聲音的話, 就更好了。
只一瞬, 身著道袍的青年就收斂起了那一絲絲訝異：“是老君啊……”
老君？
什麼老君？
誰是老君？
這是天界某種特定的稱呼嗎？
林映月先是愣住, 然而還不等她細問，接著就看到原本正在下棋的老者猛地抬起頭：“誰叫我？”
封閉了所有仙術神識的他很難做到一心二用。
尤其是在瘋狂用腦的時候。
“沒見我正忙著的麼？”不會是玉帝老兒又有什麼事要麻煩他處理吧？
“你先在這兒等著, 等我把這盤棋下完再說。”隔著門口的影壁，他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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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準機會, 薛定山毫不猶豫的落子：“這局又是我贏了，承讓承讓。”
太上老君先是怔松，手中的棋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好半晌, 他深吸了一口氣：“這局不算，重來重來！”
都怪突然冒出來的那個人！
察覺到老者怨念的青年再次“……”了。
他臨走的時候特意交代過, 讓老君看守三界，維持三界的秩序, 免得出現什麼禍事。
結果……
他就是這麼看守的？？？
青年從來不知道, 老君竟然也是個陽奉陰違的人, 自己真是看走眼了。
以前也沒見他露出這一面啊！
察覺到了周圍的氣壓驟然低了下來, 身為凡人的林映月猛地打了個寒噤。
完全不敢阻攔，她麻溜的就放人進去了。
鎮元大仙原本正在喝茶，沒辦法, 有兩個豬隊友實在是太讓人著急上火了。
不經意間一抬頭，看到熟悉的身影，他一個沒繃住，滿口的茶頓時噴了出來。
好多年, 他好多年都沒這樣失態過了！
平常好友的感知不是挺靈敏的嗎？而且兩人的關係如此特殊，怎麼今天一點反應都沒有？
看著拿起凡人撰寫的工具書、臨時抱佛腳的好友，顧不得其他，鎮元大仙暗地裡連連拽老君的袖子。
‘你倒是扭過頭看一眼啊！’
“你做什麼？”完全沒有平時的默契，太上老君只覺得他吵鬧。
“別動別動，沒見我馬上就要贏了嗎？”
對不住了。
我已經盡力了。
沉默了一瞬，鎮元大仙站起來，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南極仙翁瞪大了眼睛：“您、您……”
這位怎麼來了！
青年微微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再然後，他輕輕把右手放在了太上老君的肩膀上：“咳——”
青年斂目：“你……”
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老君扭頭。
四目相對，再然後，他手裡的書“吧嗒”一聲掉到了石桌上。
“天、天……”
對面的薛定山一頭霧水：“天天什麼？”
當然是道德天尊啊！
傳說中的道德天尊！
好半晌，太上老君乾巴巴的開口：“沒、沒什麼……”
在薛定山狐疑的表情下，太上老君指了指不遠處的廊簷：“那邊說……？”
青年，也就是道德天尊點點頭。
“您怎麼回來了？”
還被這位看到了自己剛剛的樣子，太上老君只覺得一陣窒息：“另外幾位聖人呢？”
開啟神識之後，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們該不會也……”
下一秒，道德天尊肯定了老君的猜想：“對，通天和原始他們也回來了。”
老君：“……”
難道說第六次量劫要來了？？？
所以聖人們特意回來主持？？？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們已經連續十幾萬年沒露過面了。
“不是，下一次量劫還早。”到底是化身，道德天尊很容易就知道了他心中所想：“只是玄魚道友降臨此處，我們總要來見一見的。”
十八年對人類來說算是相當久了。
但對神仙來講，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從對方路過地球到現在，他們的反應速度已經很快了。
“通天他們還在路上，估計馬上就要到了。”
“這可真是……”讓三界都要為止動盪的事啊……
老君擦了擦頭上的虛汗：“我馬上去安排。”
免得天庭那邊沒有準備，中途再出什麼岔子。
知道報備很有必要，道德天尊並未阻止。
傳了訊息回去之後，見道德天尊似乎是對玄魚這一世的親戚非常感興趣，並且有搭話的意思。
突然想到了什麼，太上老君趕忙制止：“那個……如果可以的話，麻煩您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真的太丟人了……
虧自己還是薛定山的祖師爺，竟然連自己的徒孫都鬥不過。
粗略的解釋了一遍之後，太上老君略顯尷尬：“可以麼？”
道德天尊已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了。
既然如此，他的身份也要隱藏一下才好。
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道德天尊點點頭：“我會給你這個面子的。”
那這樣就沒問題了。
太上老君終於放下心來。
下棋這個東西，道德天尊自然也是會的。
他年輕的時候也經常下棋。
將三界視作棋盤，萬物眾生皆為棋子，一出手便是風雲變幻。
天地經緯，盡在掌中。
“我陪你下兩局？”緩緩坐下，道德天尊笑著問。
雖然對突然冒出來、不知身份的青年有些好奇，但薛定山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同意了。
為了表示公平，道德天尊同樣封閉了自己的神識神力。
不出意外，他把薛定山殺了個片甲不留。
“承讓了。”頂著太上老君三人崇拜的目光，道德天尊朝面前的老者拱了拱手。
“……”
看著自己被鯨吞蠶食、毫無反抗之力的黑棋，薛定山苦笑：“是我輸了。”
“閣下當真厲害，普天之下也難找出第二個來。”
真不是薛定山自吹，他的棋藝絕對是能排得上號的。
把他殺的毫無招架之力，短短十幾分鍾就繳械投降，當世的棋壇聖手都做不到。
“那可不。”
見薛定山吃癟，太上老君只覺得揚眉吐氣：“這位可是我師父。”
既然是化身，相當於父與子的關係，稱作師徒也算貼切。
薛定山瞭然：“難怪。”
薛定山嘆氣：“天庭果然臥虎藏龍，薛某遠不及也。”
既然是兜率宮裡芝麻小仙的師父，想來也不算是什麼厲害人物。
按照這個邏輯推斷，那麼天庭肯定高手如雲。
想到這裡，薛定山越發謙遜：“這位名為天天的大人尚且如此，不知更往上，到了老君那個層次，又該是怎樣的光景。”
“想來對方的棋藝必然是出神入化，非我等凡人能夠想象的。”
天天大人是什麼鬼！他剛才只是太驚訝，所以結巴了一下而已啊！
還有，這也能扯到自己身上？
猝不及防，引火燒身的太上老君笑容瞬間僵硬。
然而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下去。
“咳——”
似乎是被這一幕逗樂了，道德天尊瞥了他一眼之後，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關於自己的稱呼，道德天尊並未放在心上：“再來一局？”
薛定山點頭：“沒問題！”
一個一時興起，一個不屈不撓。
等玄魚考完試回來之後，看到的就是自己外公滿頭大汗、死死盯著棋盤的模樣。
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幾乎是瞬間就認出了青年的身份，玄魚眼中閃過明顯的不悅。
傳說中的聖人來跟一凡人對弈？
這跟讓一個航天員不藉助任何裝備徒步上天有什麼區別？
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放下手中的棋子，道德天尊覺得自己應該小小的解釋一下：“我……”
“你要臉不？”他反應慢了一拍，被玄魚搶了先。
道德天尊：“……”
他以大欺小確實是有點過分……
但這麼說是不是也太不給面子了……
就在道德天尊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覆比較好的時候，門外再次有動靜傳來。
這次是一個青年外加一個少年。
青年儒雅沉穩，少年雖然看起來年幼，但眉宇之間滿是桀驁與兇戾之氣。
“大哥。”
粗略的打了聲招呼，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在跟自己使眼色，少年看向一旁的白胡子老頭：“喲，太上老君你也在啊。”
不只是太上老君。
“鎮元子、南極仙翁，你們不在家裡教徒弟，來這兒湊什麼熱鬧？”
“難道說是提前知道我們要來，所以特意來這裡等著的？”
薛定山：“？？？”
等等，他說是誰？？？
完了。
涼了。
猝不及防，太上老君三人眼前一黑。
機關算盡，結果到頭來還是臉面不保啊！
就在薛定山風中凌亂的時候，敲門聲再次響起。
不好。
藥丸。
同樣來不及出聲，玄魚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朝自己走了過來。
算了，反正已經暴露了。
電光火石之間，太上老君三人緩緩朝來人行了一禮：“見過女媧娘娘。”
薛定山：“…………………………”
林映月：“…………………………”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