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老君仙力耗盡,現在已經不在下界了。

他若是聽到這話,保準得不高興,雖然以老君的氣量倒也不至於真的生氣,但多少還是會有一點點鬱悶的。

他字寫的差怎麼啦,誰也沒規定神仙就必須全知全能。

再者說了,一個神念就能解決的事,哪個神仙會閒的沒事做去練人類的書法?有這個功夫,多煉兩爐仙丹不好嗎?

最重要的是,他那第十八道化身老子在下界行走的時候,大家用的都是竹簡,那個時候連紙都沒有,哪兒有書法這個概念?

所以太上老君字寫的爛,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

“算了,這回就算你勉強過關了。”知道對於三歲的小孩子來說,能想出這兩個字作為答案已經是相當不錯了,薛定山倒也沒太過苛刻。

“不過你下次可不能這樣了。”

玄魚:“……”

她真的,已經盡力了。

鬼知道人類到底是怎麼解讀這本書的!

見她表情有些奇怪,以為她是被剛剛的話打擊到了的緣故,薛定山伸手將面前的小人兒抱在懷中,然後將自己多年鑽研得出的成果細細講來:“心無所求才能領悟到尋常不能領會的微妙,故而要懂得自我約束、自我剋制,天地本身自然有序,我們身處其中,應當學會順應天命。”

“天下人先是知道什麼是美,於是就誕生了相對立的醜,人們知道的什麼叫善,於是就有了惡,萬事萬物都有對立的兩面,孤陽不生,獨陰不長,陰陽相合,方為修行之道……”

對玄魚和老君來說,“道”與“法”兩個字就能夠很好的詮釋部分大道規則了,根本不需要過多的贅述。

隨意一品,他們馬上就能明白其中包含的萬象森羅。

但是,修煉不到家的人類不行啊!

安靜的坐在那裡聽了差不多兩分鍾,玄魚腦海裡突然升起了一個怪異的念頭,這本明明用兩個字就能概括完的書,最後卻衍生出了那麼多內容。

除了道與法,《道德經》裡剩下的五千多字,別不是當初的老子怕其他人看不懂,特意擴寫出來的。

如果是真的,那……

他可以說是非常貼心了。

五分鐘後,說話說的口乾舌燥的薛定山抿了一口手邊的茶水:“你聽明白了麼?”

“……”沉默了一瞬,玄魚果斷點頭:“明白了!”

以後如果有機會,她一定將老君請來給自己外公講講課,告訴外公什麼叫做“大道至簡”。

玄魚倒是想親自下場來著,可一來她老家那邊的修煉方式一向以殺為主,和這邊和為貴的理念完全不同,二來就是她壓根不懂什麼授徒傳道,空有境界卻無法將自身的感覺準確的描述出來,說的就是玄魚這樣的人。

老君嚴格來說也算是玄門半個祖師爺,和自己外公正好專業對口,他的話,想來更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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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問題只有面前的老者能不能聽懂了。

畢竟身為大佬的老君應該沒怎麼接觸過像外公這樣水平的普通人類……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打上了“普通人”的標籤,玄門泰斗級人物此時正準備再把《道德經》拜讀一遍。

“我先出去了。”從他腿上跳下來,玄魚原本已經走到門口了,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冷不丁的停了下來:“對了外公,如果可以的話,你讓人把那幅字裱起來吧。”

再怎麼說也是太上老君親自操刀所留下的墨寶,對她來說沒什麼用處,但對薛定山來說就不一樣了。

那兩個字起碼能讓他的水平再上一個臺階。

薛定山抬起頭笑著道:“放心好了,這是你第一次寫毛筆字,我會留下來做紀念的。”

玄魚:“……”

她是不是應該稍微解釋一下?

算了,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就這樣吧!

僅僅兩秒鐘,玄魚就放棄了。

看著再次背上了自制小魚竿的外孫女,視線穿過庭院看向外面幾個吵吵鬧鬧的蘿蔔頭們,好一會兒,薛定山長長的嘆了口氣。

算了,既然她喜歡玩兒,那就隨她好了。

心中的不情願被按了下去,被迫佛系的老者很快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手中的古書上。

可能是看出玄魚的志向並沒有放在學習上,除了需要按時背書交作業以外,之後的幾年薛定山都沒有再逼著她聽自己講課。

春去冬來,一轉眼四年年過去,玄魚七歲了。

這個時候她才終於知道,原來人類不只要在家裡上小課,國家還會強制性的把你送進小學,對你進行掃盲教育。

當十裡八鄉唯一一所希望小學的校長找上門的時候,別說是玄魚了,就連薛定山都懵了好一會兒。

都忘了,小孩子還得送去上學……

雖然如今這個時代的家長已經明白了教育的重要性,但那是對大城市而言,像這種偏遠的山區,還是有不少人因為怕耽誤家裡做農活而故意不給孩子報名。

就是怕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校長才會帶著幾個老師挨家挨戶上門做思想工作。

整整一天,校長嘴巴都磨出水泡來了。

看著面前這個不過四十幾歲,頭髮就開始變白、感覺比自己外公還顯老不少的男人,倒了杯塞到他手中,玄魚迫不及待的問:“可以不去嗎?”

“這恐怕不行。”校長蹲下身來跟她解釋:“九年義務教育可是法律規定了的,每個人都得去。”

玄魚:“……”

轉過頭來,她求助性的看向旁邊的老者:“外公?”

薛定山輕咳一聲,表示愛莫能助。

入鄉隨俗,玄魚只得無奈的去填早已準備好的報名表。

宛如飛鳳遊龍躍然紙上,很難想象這手字是出自一個小孩子的手,校長眼中閃過明顯的驚豔,接著他將這張報名表折起來放到了隨身攜帶的文件袋裡。

將空杯子遞還給面前的小女孩,臨走的時候校長好心提醒道:“九月一日就開學了,記得一定要讓你的家長帶你按時報到。”

現在已經八月份了。

“……好。”玄魚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得知玄魚今年就要入學了,儘管幾年前就已經把看孩子的工作給辭了,但劉淑芬還是第一時間就把書包鉛筆等一干上學要用到的文具送了過來。

原本玄魚還想再掙扎一下的,但等得知最後一個可以陪她玩兒的小夥伴也到了上學的年齡,而剩下的那些不是拖著大鼻涕,就是還在喝奶,最終玄魚放棄了。

九月一日這天,玄魚是被薛定山背到學校的。

這回倒不是她主動要求的,而是薛定山覺得七八裡山路實在是太遠,而自己外孫女身體又這麼弱,他怎麼可能放心讓她自己走?

苦勸無用還被當成自尊心作祟,玄魚無奈妥協。

至於是真無奈還是假無奈,看她摟緊薛定山脖子上的手臂就知道。

堂堂戰神,還是挺喜歡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的。

或許是老者周身的氣度與普通人不同,又或許是小女孩漂亮的扎眼,對兩人印象很深的校長幾乎是在玄魚和薛定山出現的時候就發現了他們。

接著,校長連帶著幾個老師的臉色微微變化。

他們見過寵孩子的,但沒見過這麼寵孩子的,下意識的,幾人有了不好的預感。

很快,校長和老師的預感成了真。

跟外面普通的公立學校不同,希望小學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保障山區孩子的基礎教育,所以這裡的環境自然算不上好。

環顧四周,看著不遠處破敗的平房,又瞥了一眼腳下的黃泥地,薛定山本能的皺起了眉頭。

薛定山小的時候所處的環境跟這差不多,但這並不意味他喜歡這裡。

拼搏了半輩子,他可不想外孫女去吃自己吃過的苦。

轉過頭來,薛定山問:“這附近還有別的小學麼?”

“沒啦。”似乎是看出了他眼中的嫌棄,校長苦笑著解釋:“山裡的條件不比城鎮,有這麼幾間能遮風擋雨的教室就不錯了。”

至於水泥地和教學樓,想都不用想。

也就是說,如果想給外孫女一個好的學習環境,要麼現在帶著她搬家,要麼……把這裡改造一下。

權衡片刻,薛定山果斷開口詢問:“捐一座小學要多少錢?”

“啊?”有那麼一瞬間,可憐的校長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哪兒有家長一上來就問這個的!

猛地愣住,等反應過來對方是什麼意思之後,離校長最近的老師最先回神,接著她強忍激動,飛快用手捅了捅自己丈夫的腰。

校長後知後覺:“大、大概要七八十萬吧……”

地皮是原本就有的,建築材料……有個學生的家長就是附近磚廠打工的,至於人工,那就更好辦了,要蓋新學校的訊息要是傳出去,不少學生的家長肯定會主動過來幫忙。

“八十萬倒是不貴。”薛定山點了點頭:“這樣吧,你給我個賬戶,我給你往裡面打一百萬,剩下那二十萬你想辦法買點好的健身器材。”

說起來,內功和外功也是時候讓小丫頭練起來了。

我行我素慣了,薛定山向來不在乎別的目光,只不過上次他這麼幹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么女似乎是很生氣的樣子,那個時候她還同自己吵了一架。

現在……

見周圍的小孩非但沒有排斥的意思,反而歡呼著將玄魚圍了起來,薛定山這才放下心來。

小丫頭這些年沒白白在外面廝混,起碼薛定山沒有從她那些小夥伴眼中看到任何羨慕或者嫉妒的神色。

這樣就行了。

萬萬沒想到面前的老者出手會這麼闊綽,校長簡直都要驚呆了。然而這還只是個開始,過了一會兒,他只聽到面前的人又問:“你們這裡的老師是什麼學歷?”

“本科專科都有。”校長如實回答。

這些人教個小學是沒什麼問題,但對上自己外孫女,估計肚子裡的知識就不夠用了。

心中蜜汁自豪,想了想,薛定山開口:“你們這裡還招老師嗎?”

外公這是要搞一條龍服務啊……

見校長和幾位老師的眼瞪的比銅鈴還大,顯然是吃驚不小,一旁的玄魚嘴角微微抽動。

“別誤會,我不是說我自己。”薛定山解釋了一句:“剛好我認識個大學教授,他去年退休了,如果你們還招老師的話,我可以邀請他過來。”

反正對方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來山裡學學養生,順便發揮發揮餘熱。

校長:“……”

幾位老師:“……”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他們竟然都開始做這種美夢了!

“咕咚”一聲,不知道誰沒忍住,狠狠吞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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