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的心情只有比錢銘文更加的糟糕。他未來的前程,都在指望錢銘文呢。他的所有榮華富貴,可都是錢銘文給的。如果錢銘文這次真的被打壓了,他這個師爺肯定沒有好日子過。話說,他平時藉助錢銘文的權力,作威作福的次數也不少。如果錢銘文真的被左遷為布政司參議,無名無權,連養老官都不如,他這個師爺,肯定會被人秋後算賬的。

“這個孟凡強,當真是目中無人啊!吏部的公文還沒有下來,尾巴就已經翹到了天上去了。”胡師爺氣急敗壞的說道。

“冷靜!”錢銘文慍怒的喝了胡師爺一句。

“老爺,咱們不能這樣算了。”胡師爺也不兜兜轉轉了,直言不諱的說道。

“你還能怎麼樣?北京方面都已經透過了。”錢銘文沒好氣的說道。

“那是他們失察,根本沒有想到孟凡強是這樣的人!如果咱們參上一本……”胡師爺陰沉沉的說道。

錢銘文冷笑一聲,神色漠然的說道:“咱們彈劾有什麼用?只有都察院的御史們集體彈劾,或許還有一點作用……咦?你剛才說,門外的戲班子……他們要唱多少天?”

那個家人急忙回答:“說是要連做七天呢!”

胡師爺頓時就冷笑起來,陰沉沉的說道:“老爺,真是天助我們啊!”

錢銘文也是冷笑一聲,毫不掩飾的說道:“不錯,這是他孟凡強自己找死!胡一刀,你立刻行文南京六部兼都察院、御史臺,就說咱們安慶府熱鬧的很。大明朝史無前例的怪相啊!如果他們有時間的話,不妨到安慶府來觀摩觀摩!”

胡師爺立刻答應著去了。

錢銘文又對家人說道:“跟門外的戲班子說,府衙前面的空地就讓給他們了,讓他們放心的演戲吧!另外,還可以告訴他們,安慶府各地的民眾,都可以前來免費觀看。”

那個家人急忙答應著去了。

他才出去不久,又急匆匆的轉回來了。

錢銘文隨口說道:“戲班子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嗎?有什麼事?”

那個家人小心翼翼的回答:“老爺,已經跟戲班子都說了,請他們放心做戲。他們說,不是只有一個戲班子,總共有七個戲班子呢,連來自武昌府的戲班子都有……”

錢銘文的臉色,越發的冷峻,卻是一言不發。

好一個孟凡強,當真是囂張到無邊了啊,連武昌府的戲班子都請來了。

好,好,好,我就讓你在安慶府,好好的上演一起大明朝的官員眾生相,就讓大明朝的文武官員,都看看某些人的嘴臉。那些被發配到南京的御史們,可都不是省油的燈,這一次集中火力開火……嘿嘿!

那個家人繼續說道:“老爺,還有一件事,就是碼頭那邊來了一大群人,說是揚州來的,要在安慶府舞龍舞獅,要從街頭舞到街尾,也是要連續演出七天呢!下面的人不敢做主……”

錢銘文冷笑著說道:“笑話,有什麼事是不能做主的?這種小小的事情還需要問我?”

那個家人為難的說道:“他們說,也是為了慶賀孟、孟大人晉升、晉升知府的……所以,下面的人……”

“啪!”

錢銘文再次摔碎了一個杯子。

又是來給孟凡強祝賀的?好,好,好,簡直是太好了!

現任的知府大人,感覺自己的渾身血液,都已經衝到了腦門上,就要爆出來了。

他還沒有卸任呢,孟凡強就如此的放肆了,一旦他真的卸任,豈不是會更糟糕?現任的知府大人感覺,自己有必要寫血書了。

“大人,大人……”

忽然間,又有家人急匆匆的趕來。

“又有什麼事?跑那麼快做什麼?”錢銘文沒好氣的罵道。

那個家人急忙說道:“回稟老爺,是城內的幾個大戶、老闆給老爺送來請帖,說是要祝賀孟大人晉升知府,也請知府大人出席呢!”

“你,他!”

錢銘文當即被氣暈過去了。

孟凡強被擢升,他被貶職,祝賀什麼?當場打臉嗎?

“我要寫血書!”

“我要寫血書!”

錢銘文清醒過來以後,立刻對天狂吼。

他咬碎自己的手指,在奏章上艱難的畫出一個個的血字……

……

“小林子,這樣做,真的有用嗎?”夏靈萱狐疑的問道。

“你說呢?”陳林端著茶杯,搖頭晃腦的享受著江風的吹拂,感覺非常的愜意。

此時此刻,他們兩個現在正坐在一艘載重量五百石的大船上,大船順著江水慢悠悠的飄蕩著,卻是始終沒有開出太遠。原來,這艘船已經被拋錨定住了,只能是在江面上晃悠,卻是不能駛出太遠。

大船的兩側,掛著長長的標語:“安慶府全體百姓熱烈慶祝孟凡強即將出任安慶府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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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條標語的旁邊,還有其他的小標語,如“才華橫溢,舉世無雙!”、“勤政清廉,官員楷模!”、“愛民如子,奉公守法!”、“拾金不昧,尊老愛幼!”等等。

標語的字型非常大,就算是隔著幾百丈遠,都看著清清楚楚的。但凡是來往於長江水道上的船隻,都可以清晰的看到。不少往來於長江水道的商旅客人,都是紛紛談論此事。

江水浩浩蕩蕩的順流而下,很快就到了南京,到了揚州,到了鎮江,有關孟凡強即將出任安慶府知府的訊息,很快就傳遍了南直隸,又從南直隸擴散到周邊地區……南京六部九卿的官員紛紛組隊前來圍觀。

“小林子,咱們這次可是花費了數百兩的銀子啊,如果一點效果都沒有,咱們可虧大了。”夏靈萱心痛的說道。

請戲班子要錢,請舞獅舞龍的班子要錢,請人書寫、張貼標語都要錢,美女幫主現在可心痛銀子了!須知道,那些銀子,都屬於她和陳林的,但是,卻是要用孟凡強的名義劃出去,太不划算了。

幾百兩的銀子,就算是用來買火槍的話,都可以買好幾把了,真的是不划算啊!

陳林輕描淡寫的笑了笑,不以為然的說道:“放心,一定會有效果的。等御史們到來安慶府圍觀一輪以後,好戲就開場了。”

夏靈萱半信半疑的說道:“希望你沒有猜錯才好。”

陳林自信的說道:“不會錯的。”

夏靈萱說道:“我倒是覺得,孟凡強應該挺高興的。”

陳林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說道:“是啊!他一定挺高興!安慶府的百姓,如此的熱情,自發的提前慶祝他要出任安慶府知府,民心所向,無人能敵啊!”

的確,孟凡強是挺高興的,簡直是笑不攏嘴了。

當他得知安慶府現在發生的各種大事,心頭原來的鬱悶,都一掃而空。

本來,為了處理荊襄流民和王家的事情,他這些天都是在絞盡腦汁,搜索枯腸的,可謂是苦的要死,沒想到,在後面的安慶府,卻是有人如此的熱情,他實在是有點把持不住了。

誰說老子在安慶府不受人待見?誰說安慶府的百姓不喜歡老子?

他們如果不喜歡老子,會自願的出錢出力,提前慶祝老子要出任安慶府知府?在以前,有哪個官員曾經獲得這樣的待遇?

“嗯,記下他們的名字,等我上任以後,一定不會虧待他們。你去告訴他們,讓他們盡情的表演。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我立刻回去安慶府接見他們。”孟凡強的心情極好,大手一揮,豪氣幹雲的說道。

……

“胡鬧!”範天慶不假思索的叫道。

他和錢銘文一樣,都是當場摔碎了一個精緻的青花瓷茶杯。

得知有關的情況,他第一個感覺到不妙,急急忙忙來找孟凡強,要制止安慶府的怪相發生。

結果,他得到很遺憾的資訊,孟凡強不知道哪裡去了。

“天亡我也!”範天慶無奈的哀嘆一聲。

……

“爛泥扶不上牆啊!”劉鼎新欣慰的自言自語。

孟凡強這樣搞,如果還能出任安慶府知府,那就真的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南京都察院的御史們,只要將安慶府的情況,原原本本的報告上去,不需要任何的添油加醋,孟凡強就絕對是死定了,連李孜省都不敢保他。還想擔任安慶府知府?只怕連原來的同知都保不住吧?

“不知道這是誰的首尾?”劉鼎新忽然產生了懷疑。

按理說,在這個時候,孟凡強應該不會那麼無聊的,說不定是給人下套了。

問題是,到底是誰在給孟凡強下套呢?誰又有這麼狠,採取如此特殊的辦法,要將孟凡強硬生生的擼掉呢?

劉鼎新的腦海裡,情不自禁的出現了一張還沒成熟的臉。難道是他?不可能。他怎麼能夠想出如此歹毒的法子來?他不是只有十四五歲嗎?就能夠用這麼毒辣的辦法剪除對手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劉鼎新再次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

“小林子,咱們鬧出來的動靜好像太大了,東廠和錦衣衛都有千戶級別的人物到來安慶府了。南京六部,還有都察院都有派人前來明察暗訪呢!”夏靈萱有些擔心的說道。

“他們早就應該來了。”陳林輕描淡寫的說道。

“我擔心他們會查出真相……”夏靈萱對東廠和錦衣衛明顯有些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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