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小少主回宮
“所有, 我覺得這樣子也挺好的……”越蓮說，他總是有本事把一些很讓人臉紅的話說得清純且無辜。
“閉嘴。”褚澤明磨得牙癢癢，正在這時, 察覺到前方帶路的觀瀾觀星突然停下了腳步，“到了。”
前方，一條漆黑巨大的深淵橫亙在他們的面前——
褚澤明垂眸了看了一眼, 萬丈深淵，一眼看不到盡頭，中間漂浮著一層灰茫茫的霧，有劇烈的罡風在下方猛刮。褚澤明轉頭, 正欲問觀星觀瀾如何下去，便看見他倆一前一後……直接就跳了下去。
真就是, 硬跳。
“啊——啊——啊——”
兩個人吃痛的叫喊聲從深淵下方傳來，毫無疑問，穿透深淵抵達深淵底部的過程並不簡單。
也不知道這兩個二貨是怎麼從底下爬上來找他們少主的。
一時之間，褚澤明的表情有些龜裂。
稍許平復了一番心情，褚澤明往前踏出一步，還未下去，便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拉住。
褚澤明轉頭。
“師兄，我與你一同。”越蓮淺笑著說，額前的墨蓮若隱若現。
褚澤明看了眼前方，遲疑片刻後, 收回腳尖, 順從地將手搭在越蓮的手中。
越蓮彎起眸子。
“跟我來。”
隨後, 帶著褚澤明往前方走去。
腳下沒有傳來失重感，就像是踩在實地上，一道道水波紋在兩人的腳下盪開, 迷霧散開，虛空中似乎有一架無形的梯子，連線到深淵的底端。
觀星與觀瀾早已在下方等待。
他們蹲在地上，兩人被空中的罡風傷得不輕，頭髮全部炸開，衣衫破破爛爛……和閒庭漫步走下來，霽月清風般的越蓮褚澤明相比，他二人活像個撿破爛的。
“實力強大就是好哇……”頂著一頭雞窩頭，破碎布料，兩人異口同聲地感慨。
“這裡就是惡淵？”褚澤明將手從越蓮的手中抽離，站定，目光平靜地看向四周。
這是一條狹長且巨大的峽谷，兩邊都是高聳崎嶇的漆黑巖壁。行走在中間，人似乎變成了浮游一般渺小的存在。
漆黑的巖壁中，鑲嵌著各種妖獸的浮雕，它們面目猙獰，齜牙咧嘴，眼珠子直直地盯著地面，詭譎的壓迫感從中傳出，壓的人喘不過氣。
“對。”觀星站起身，拍拍身上並不可見的灰塵，往前道：“隨我來。”
這裡沒有鬼手抓他，他又重新變得活蹦亂跳。
觀瀾則痴漢地跟在褚澤明的身旁，眼珠子恨不得黏在褚澤明衣領子裡面。
小黑是幽冥蛇族少主。
本體褚澤明見過，曾經第一次吃龍靈的時候那個巨大的九頭黑色虛影便是。
本來觀星觀瀾一直勤勤懇懇地守著，想要等它出生後繼承上一任妖皇的全部力量，帶領惡淵中的所有妖獸兇獸崛起。
結果被居心叵測之人偷走。
觀星觀瀾尋覓了將近五百年，踏遍仙域每個角落，都沒找到。
沒想到竟然是流落到了低等位面，幸好孵化成功了。
還長得這麼可愛……
盯著小黑那冒出衣領的五個小腦袋，觀瀾捧著心口誇獎：“乖乖少主，靠自己都有五個腦袋了。真膩害呢，不愧是未來的妖皇陛下，真棒！”
小黑：……
整條蛇都不好了。
為什麼這麼帥的自己，會有這樣憨的族人。
一路走來，褚澤明發現，深淵兩壁全是兇獸，個個面容猙獰，青面獠牙，分外煞人。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畫像？”褚澤明一邊走，一邊問。
觀瀾正吸蛇呢，聽見褚澤明問話，表情猛地一變，神情兇狠起來。
“不是畫像，這都是被曾經的元祖們鎮壓在惡淵裡的兇獸，每一頭都強大無比，窮兇極惡！不久之後，它們將被妖皇的力量喚醒，突破桎梏，重見天日。到時候，惡淵中的萬千兇獸在我幽冥蛇族的帶領下，張牙舞爪，為禍世間！妙~~啊~~~”
觀瀾說完，叉著腰站在原地大笑，似乎是想到了為所欲為的未來，他的眼睛都在放光。
褚澤明扭頭看他，見他陷入魔怔不可自拔，於是遺憾地搖頭。
可惜了。
好好的黑皮帥哥，結果腦子不靈清。
“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不然我就不要你了。”低啞的聲音響起，微涼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小黑的一隻小蛇腦袋。
小黑本就嫌棄極了觀星觀瀾，聽見褚澤明的話，便使勁兒點頭。蹭了蹭腦袋上的手指頭，小黑在心中給自己立下了成人目標——化形後，它要聰明，要高冷，要霸道，絕不二逼。
“乖。”
給孩子打好了預防針，褚澤明滿意地收回了手指。
越蓮不喜觀瀾一直盯著褚澤明的衣領子裡看，臉色一直不太好。在又行了一段路後，終於忍無可忍地將小黑從褚澤明那裡抓出來，連同小青龍一起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美名其曰：“讓小兩口培養培養感情。”
終於不用再擔心蛇族的那雙眼珠子落到不該落的地方，越蓮臉色稍霽。
一行人繼續往深處前行。
**
惡淵最深處。
有一座龐大的地下宮殿。
宮殿瓦簷房梁，以及高聳巨大的柱子，都雕刻著形態各異的蛇。
這是一座蛇的行宮。
冰冷的氣息在整座宮殿蔓延，不時有端著果盤或抱著樂器的豎瞳女子拖著長長的蛇尾遊弋而過，進入最前方巨大的內殿中。
殿內正在設宴。
絃樂靡靡，歌舞昇平，穿著暴露的蛇族女子媚眼如絲。
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不停。
最上方，位於宴會主座的，是一名錦袍老者，身體為人形然而脖子上方，卻頂著六條白色的蛇頭。
他以手撐著脖子，墨綠色的蛇瞳望著下方眾人。在他的身旁，依靠著兩名模樣嬌豔，柔弱無骨的女郎。
見大家都喝得盡興，他微微抬手，“安靜一下，我有話要說。”
他的聲音很怪，彷彿三男三女在同時說話，透露著一股子森寒陰柔的味道。
在場的所有人聞言，頓時都安靜了下來。
他撫摸著手中的杯盞，低笑著道：“想必你們也都已經有所耳聞——道門開啟，天道氣息外洩，所有種族都在試圖分一杯羹，我們卻依舊龜縮在此地，連與他們爭奪的實力也沒有。你們也都知道為何……
是的，沒錯，我們實力不如他們，惡淵中上古兇獸們被鎮壓，其餘妖族皆是九天玄仙級別以下，甚至大部分連衝破惡淵罡氣的能力都沒有，我們如何與仙族爭搶。”
“但是……我們真的不如他們嗎？”捏碎手中的杯子，大祭司喑啞陰柔的聲音拔高了一個度，站起身，望著下方眾下屬，他陰沉道：“我們，擁有妖皇陛下全部的傳承之力，只要有人接受傳承，整個惡淵的邪惡生物都將甦醒！到時候我們將會是天底下最強一支力量！”
“自妖皇陛下夢後，蛇宮已經有五千年無主。老奴一直在等著小少主迴歸，但如今小少主依舊下落不明，情況又這般危急。若是真要繼續等小少主，等到仙域那些個老東西之一成為新的天道秩序管理者，我等惡淵中的所有生靈將被他們全部鎮殺，永無重見天日的時候。你們，可願意看見這樣的結局？”
“不願意！”
“他奶奶個腿兒，我絕對不願意！”
下方，有人開始面紅耳赤地摔杯子，有人目光猙獰，顯然是想到了與仙族之間的新仇舊恨。
見大家情緒被帶動起來，大祭司站起身來，再添了一把火：“我等靠著妖皇陛下曾經的威懾力，掌管惡淵坐鎮行宮。但幾千年過去了，妖皇的餘威不再，惡淵裡被統御的兇獸妖族早已不服威壓，蠢蠢欲動。所以，重新誕生一位新的妖皇陛下，刻不容緩！”
“大祭司說的有道理。”
“必須要有新的妖皇陛下了！”
“可是除了小少主，還有誰有能力得到妖皇傳承？”
“……”
下方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正在這時，一道堅定的聲音自人群中響起：“大祭司不是曾經得到過妖皇陛下的精血？若是您的話，傳承一定認可您的！”
此言一出，另有一人立即附和道：“對！大祭司身為白蛇一族，逆天生出六頭，正是體內幽冥蛇族血脈覺醒的緣故！”
“可是……這不合規矩。”
“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你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惡淵生靈塗炭！你難道忘記了仙族與我們之間的血海深仇？！”
“沒錯！他們之一若是成了天道秩序管理者，哪裡還會有我們活命的機會？！”
“妖皇位置，除了大祭司之外，再無其他人能坐！”
“大祭司掌管蛇宮千年之久，我等亦早已將大祭司當做主上！若非他，整個惡淵早已變成混亂之地！”
“大祭司！”
“妖皇陛下！”
“妖皇陛下！”
一聲聲吶喊，很快就將那幾道細小的反對聲音壓了下去。大祭司站在高處，望向下方，不男不女的聲音似有些為難——
“老奴屬實不想拿走老主留給少主的力量，但如今情況危急，我若不站出來，或許惡淵便要走向滅亡了……”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後，大祭司甩袖轉身，化作一條白色巨蟒，幽綠色的蛇瞳望向下方，陰柔重疊的男女聲同時響起：“既然如此，我便為新任妖皇！明日起接受傳承之力，率領惡淵全部力量，衝破惡淵，搶奪天道力量！”
“妖皇陛下萬歲！”
“衝破惡淵！搶奪力量！”
所有人都開始歡呼，吶喊，滿臉通紅，正在這時，宮殿外有人跑進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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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觀星觀瀾兩位大人回宮！！！他們帶回了小少主！！！！”
聲音之大，蓋過了宴會上的所有蛇族。
正舉著兵器歡呼吶喊的蛇族全部僵在原地，場面一下子寂靜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大祭司：勞資剛嘴炮把人策反，奶奶個腿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