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首發晉江。  周先生對古先生還是服氣的,本來就是他挑的錯,於是說:“那便算了吧,我也跟你陪個不是。”

但是蔣先生並不這麼想, 他不肯相讓。“你賠什麼不是?你也配麼?”

周先生差點又跳起來罵回去, 好歹被杜少陵給拉住了, 強龍不壓地頭蛇,還是算了吧。

趙長寧讀的這兩天書簡直熱鬧,她聽到蔣先生的話只能嘴角微抽, 人家給臺階也不下, 要是換個脾氣烈的, 怕都要打起來了。

古先生也有點頭疼,族學裡本來清清靜靜的, 這下徹底不清淨了。

這麼大的事他又不能藏著掖著, 就告訴了趙老太爺。這事可把趙老太爺嚇了一跳, 立刻就叫了趙長松過去,但是趙長松他也不敢多說, 只能叮囑他, 日後別和杜少陵再起了什麼衝突,不然不好收場。然後趙老太爺大手一揮, 設宴,款待一下杜少陵跟人家金牌講師周先生。

宴席晚上就開, 趙老太爺讓家裡的叔輩和孫兒都要去。趙長寧便換了件月白綢襖, 同竇氏一起去了二房。

二房的宅院就在大房不遠處, 比長房大而氣派,院落整齊而氣派,美婢僕從無數,屋簷下點著精緻的縐紗燈籠。長寧見到二叔趙承廉正坐在堂屋裡和杜少陵說話,周圍還坐著家裡的叔輩,父親趙承義也坐在旁,喝著茶有些訥訥,似乎是不知道說什麼,只看到二弟是被眾星捧月的。

這杜少陵的樣貌生得好看,鬢若刀裁,唇紅齒白的,又是一襲藍綢袍,更加顯得身材修長。

二叔平日官架子大,是很少出現的。

趙長寧跪下給他請了安,二叔也只是表情淡淡的嗯了一聲。轉而又去和杜少陵說話了。倒是庶出的三叔、四叔拉著趙長寧問了她好多讀書的話。

長寧就自己去坐在堂屋的一把東坡椅上,耳邊卻聽到了女孩們笑嘻嘻的聲音,她抬頭一看,那後面是一扇屏風,聲音是從後面傳過來的。

家裡的女孩們在看這貨……

趙長寧下意識地看杜少陵,她記得杜少陵是沒有定親的。的確是青年才俊,家世又超級好,是做夫婿的上好人選。

她覺得很有些意思,輕輕地笑了笑。

對於女孩來說,嫁一個好丈夫就是她們畢生所求了。自然看到那好的就如同破了縫的蛋被蒼蠅盯上了。

趙長寧在家裡的宴席上向來只顧吃飯,那邊二叔已經將家裡大小都給杜少陵介紹了一遍,尤其是二嬸孃徐氏,著重地說她家幾個孩子,特別是她的婉姐兒如何如何賢惠,家風又如何正。

如果能攀上杜家這門親事,倒的確是天降好運。

不過長寧覺得估計沒戲,杜少陵笑得有禮而敷衍,顯然對於別人給他說親並不是很感興趣。

也是,他的家世這麼好,不知道有多少人給他說過親,有多少女子給他獻過殷勤,其中家世好的又數不勝數,怎麼可能感興趣呢。

杜少陵的確不感興趣,不過他家教很好,不感興趣也是禮貌地聽著,微笑。

長寧吃了飯,見母親跟庶房的三嬸孃、四嬸孃說著話,她想先回去休息了。誰知道在路上遇到了妹妹趙玉嬋,她帶著兩個丫頭在院門口張望,看到趙長寧便一個高興,向他招手:“哥哥,快些過來!”

趙長寧走過去,皺了皺眉:“你怎麼過來了?”

“我聽說,二叔今天宴請杜家那位三少爺吃飯……”趙玉嬋卻紅了俏臉,小聲地說,“我便想來看看。聽說那三少爺學問好,人又長得俊俏的。”

趙長寧知道了她打的什麼主意,覺得她很荒謬,難不成她也和那些人打了一樣的主意?她搖頭說:“你快給我回去,二叔這裡有外男。見杜少陵做什麼,他也沒有多生一隻眼睛。我還要告訴你莫要亂來,人家是什麼身份的?”

杜少陵是什麼人?他連二房的嫡出都看不上,難不成還看得上破落長房的玉嬋,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的妹妹,而是玉嬋各方面和婉姐兒差太多了。她要是打這樣的主意,人家最後肯定是要傷她的臉面的。

趙玉嬋聽了卻不舒服:“哥哥,哪有你這樣看不起妹妹的。我跟你好歹是嫡親,有我的好,也有你的好。你這表情,倒好像我為難了你什麼一樣……”

趙長寧被她氣得一笑:“我不管你,我怕你丟了父親母親的臉面。人家婉姐兒幾個都沒有露面的,你一個閨閣裡養大的小姐,怎麼能見外男?到時候別怪人家說你輕浮了。”

趙玉嬋聽了好像也的確是有這麼點意思,才不說話了。“那我大不了不看他了……哥哥,你把這個給他吧!”

趙玉嬋突然把一物放在她手上上,飛快地離開了,趙長寧拉都沒能拉住她。

長寧低頭一看,只見是一枚蘭色荷包袋子,裡頭還裝了塊玉佩。也不知道這丫頭哪裡弄來這麼好的玉佩。這香囊上還用小篆繡了個陵字。趙長寧看到這荷包心裡就一緊,玉嬋這究竟想幹什麼,怎麼能幹出這種蠢事?

她難不成想用這物來勾搭一個外男不成?

趙長寧正想把這物收起來,回去找趙玉嬋算賬。沒想到身後就傳來了腳步的聲音:“咦,長寧兄,你在這裡做什麼?”

趙長寧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後。陌生而帶著些許龍涎香的氣息離她很近,這香料貴而難得,聞到便覺得雅緻。然後一隻手突然越過她的肩膀,拿過了她手裡的香囊,背後那人笑道:“長寧兄竟然還用這等女氣之物啊?”

長寧一見正是杜少陵,這傢伙吃的用的都和趙長松一般,價值不菲,她平日跟他並不親近,甚至沒單獨說過話,杜少陵總是被一群人圍著討好。

她心想這如何能讓他看到,眉頭微皺,立刻就要搶過來。“做什麼,還給我!”

杜少陵仗著比他高半個頭,一手擋住他,還未見過他這般生動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笑:“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的。”

然後他一翻香囊,想看看是什麼讓趙長寧這麼想奪回去,看到是自己的名字在上面,竟然愣住了。

趙長寧見他已經看到了,也不想再搶了,嘆了口氣說:“好了,現在還給我吧。”她還在想著給如何跟杜少陵解釋,這荷包上有他的名字這回事。

沒想到這杜少陵竟然是目光閃動,又看了她一眼:“這是你的香囊?”

這如何能承認是他的。趙長寧只好道:“你想多了,我是我撿來的。”

但杜少陵卻上前了一步。

夜色深沉,這前院少有人煙,他竟然靠她極近,盯著她的眼睛,然後遲疑了很久才道:“上面為什麼有我的名字?”

他長得好看家世好,喜歡他的人很多。難道這個人竟然也對他……

長寧其實一開始是沒有反應過來的,直到片刻後她明白了杜少陵的意思,杜少陵難不成是以為……她喜歡他?嘴角微微一抽道:“少陵兄,你誤會了,這當真是我見有人遺落在了路上,撿起來看看而已。大概你哪個愛慕你的女子丟的吧。”

杜少陵還是半信半疑的,他的心情一時有些複雜,看著這張秀美冷漠的臉,就說,“既然是長寧兄撿到了,可要好生保管才是。”

那玉佩他拿在手裡握了一下,又放回了趙長寧的手心,然後就這麼走了。

趙長寧:……

這貨是什麼意思?他不會真的以為她是喜歡他的吧?

她跪在青布團雲紋蒲團上,面前的長案上放了雙耳三足瑞獸白玉臥爐,煙霧絲絲裊繞升起。長案上是供奉的祖宗牌位,細葛布帷幔垂下來,一塊‘祖德流芳’的匾額懸在橫樑上。原來是跪得太累睡著了。

祖祠是十多年前所建,寒風透過稜格窗扇撲在她臉上,這下是徹底清醒了。

她揉了揉眉心,竟然做了個這麼荒謬的夢。

她現在連個進士的功名都沒有,竟然就夢到了什麼大理寺少卿。不過這夢倒是……

那人的滾燙的手掌,健壯的腰身,強得讓人窒息的存在感。她似乎還能感覺得到。

趙長寧微嘆了口氣,抬頭望外頭看了看。

隔扇外正是大雪紛飛的光景,天色有點暗了,庭院裡已經堆滿了積雪。北風刺骨如刀刮臉,她小時候是在南方長大的,沒怎麼見到過雪。這樣的大,紛紛揚揚,鋪天蓋地而來,漫天之間竟然只剩下一片純白。

趙長寧只穿了件薄襖,凍得有點受不了了。卻只能略整了整衣擺,跪得更筆挺了些。

七年前她因病逝世,醒來之後便成了這位嫡長孫。

那時候她尚才十歲,就看到個美貌婦人帶著幾個女孩在哭她,衣裳角角上還掛了個粉粉的女娃。

別人都是錦衣玉食的嫡小姐生活,她卻是個女扮男裝挑著嫡長孫重擔的假把子,還有幾個拖油瓶掛在身上,姐姐妹妹的一大堆人。

這一群的鶯鶯燕燕的弱女子,只會圍著她哭,今天你哭明天我哭,哭得她頭疼。她一開始過,還未適應,自然不怎麼想理會她們。但是後來見婦人和姐姐對她都關懷備至,她也沒有辦法,只能挑起了這個擔子。

方才她剛一下族學,就被家中祖父叫來罰跪。是因為族學裡的功課完成得不好的緣故。

趙長寧並不嬌氣,但這身子自幼錦衣玉食,嬌氣無比。才跪了小半個時辰,膝蓋就痛得麻木了,頭暈腦脹,應該是感冒了。

她慢慢平復了氣息,卻聽到背後有腳步聲響起。

很慢很輕,然後一雙皂靴穩穩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趙長寧不知怎的想到了那個夢境。

這人也彎下腰來,卻低聲笑了笑:“長兄,你跪著竟然也能睡著嗎?”

趙長寧抬頭看來人,他穿了一件竹紋杭綢直裰。五官俊朗,眉眼深邃。兩人雖然同歲,他卻比她高大了很多。

這位正是她的庶弟趙長淮。不過庶弟是由祖父養大的,跟她並不親近。不僅不親近,兩人之間反而是水深火熱的仇敵。

趙長寧只是垂下眼,她淡淡地道:“二弟找我有何事?”

這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滴水不漏殺人不動聲色,長寧剛過來的時候還吃了他不少的暗虧。要不是她有個成年人的底子,早讓趙長淮給弄了。的確有天賦,他日位極人臣也不是沒可能的。

“祖父著我來傳一聲,叫你去書房回話。”趙長淮也淡淡地說。

趙長寧雖比尋常女孩兒高,身體卻還要更嬌氣,跪了大半天早就不行了。她站了起來,卻膝蓋一軟沒站穩摔了,頭磕到了柞木地板,咚的一聲巨響,疼得半天起不來。

她喘了口氣,聽到趙長淮漠然地說:“長兄是個男孩兒,不會這點痛都受不住吧?”

趙長淮只是居高臨下的,冷冷地看著她。沒有絲毫想要幫忙的意圖。

趙長寧覺得奇怪極了,夢裡那個跪著為自己求情,疼在她身上,十倍與他身,恨不得一切代姐姐受過的趙長淮,不惜丟官的趙長淮真的是眼前這個混蛋?果然是做夢呢。

趙長寧也沒指望這庶弟真的會幫她。她想自己爬起來,但是手腳根本使不上力。

而在趙長淮眼裡,身為長兄的趙長寧太弱了。雖長得倒是……好看極了,朦朧的黃光下牙白的肌膚毫無瑕疵,眉眼長而雋雅,如玉雕雪砌一般秀美。色若春曉之花,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趙長寧未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拉著手站起來。他的手掌又寬又熱,很陌生。

趙長淮微一摩挲手指,心道他的手也跟個女子一般軟,這嫡長孫當的,遲早該把這個位置讓給他。他淡淡地說:“長兄該多吃些飯,長點肉了。”說罷就放開她,徑直向外走了。

趙長寧抿著嘴唇看著他離開,暗地揉了揉手腕,輕罵了一聲:“當真混蛋。”才一瘸一拐地朝祖父的書房走去。

她現在所在的趙家,是一個詩書傳世的家族。

趙家的祖上三代有進士,據說族譜還能追溯到宋朝,總的來說,家族很有底蘊。趙長寧是長房嫡出的孩子,不過趙家的長房並不出眾,趙長寧的父親趙承義混了多年,也不過是個工部主事。但是趙長寧的二叔,卻做了詹事府的少詹事,正四品大員。

趙長寧現在背了個嫡長孫的名頭,就要受這些磋磨。這也罷了,下頭還有個心眼頗多的庶弟,這日子過得當真不容易。

趙家府邸很大,趙老太爺的住處離祖祠不遠,過了夾道就到了。是個有五間正房的四合院,佈置得古樸大氣,渾然一體。

鬚髮皆白的老人戴東坡巾,做一副老儒生的打扮,正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喝茶。兩個小丫頭垂手站在旁邊伺候。

這位就是趙長寧的祖父,趙老太爺。

“長寧過來了。”祖父放下了茶盞,指了指對面的靠褥,“你方才跪了半天,坐下再說吧。”

“孫兒不孝,被祖父罰跪。現更不敢坐下了。”趙長寧可不敢坐下,誰知道後頭有什麼等著她。

她一看,左側坐著的是趙長淮,另一個錦衣玉帶的青年坐在趙老太爺右手側。聞言笑了笑:“長兄倒是守規矩,不過坐下吧。祖父這裡還是沒得這麼多規矩的。”

這個是趙長寧的三弟趙長松,是二房的嫡子。二叔官居正四品,比趙長寧的父親官職要高,而且他自小就聰明,很得趙老太爺的疼愛和全家人的重視。基本是被家裡人捧在手心裡奉承大的。

趙老太爺也露出一絲笑容:“長寧坐下吧,祖父這裡不用拘著。”

趙長寧才坐下,這一坐下之後膝蓋就火燎火繞地疼痛。

她看趙長松,這貨卻好生生地抱著暖爐暖手,披著上好的灰鼠皮斗篷。趙長淮是從來身體底子就好,並不畏寒凍。

她的膝褲卻溼了,現在貼在身上又溼又冷。

趙長淮也被抽了五鞭子。趙長松很少被打,十鞭子抽下去也疼得說不出話來了。至於徐明,因為是二房的表親,趙老太爺是沒有下重手的。只看了一眼這個敢煽風點火的,心裡打定主意不會再留他了。

這邊動靜這麼大,幾位太太自然也聞訊趕來了。

趙長松的母親徐氏出身名門,穿件青織金玉蘭紋長褙子,梳墮馬髻。捏著汗巾扶著丫頭的手進門,眼眶溼潤不停地擦,好歹是沒說一句話。

她哭得還算含蓄,三嬸孃曹氏進來幾乎就是哀嚎了:“娘的旭兒啊,你怎麼被打得這麼——”哭到一半,才看到兒子完好無損。曹氏很疑惑地止住了哭聲。原來沒被打啊!浪費她哭得這麼厲害!

竇氏則是眼淚直流,心疼得直想撲上去,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兒,正跪在那裡受苦呢!她怎麼忍得這個!但她很快被趙承義拉住了。老太爺還沒有訓完,她先別出頭的好。

竇氏死死掐著丈夫的手,顫抖地低語道:“憑什麼打長寧,憑什麼?”

“你稍安勿躁,回去再說話。”趙承義連忙安慰竇氏。

這邊老太爺回過頭,握了握鞭子,又對趙長寧說:“方才打你的十鞭,是你替你兄弟受的過。現再打你五鞭,是你要受的。你畢竟是他們的兄長,就是管不了也得管,他們有事,你始終是有責任的。一家兄弟,哪個出了事,別的都要被牽連,所以更要相互幫襯。”

趙長寧知道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但是剛才趙老太爺的一番話,卻讓她明白了什麼。

……只是再五鞭,她的確是受不住了,手肘還在疼。

她低下頭,還沒等說什麼,那邊趙長旭就火急火燎地站了起來:“還打?祖父,您再打不如打我吧!打我多少下我都認了!”

竇氏再也忍不住了,撲過去就抱住了趙長寧,兩條手臂緊緊地纏著她,哇地一聲就哭了,跟個孩子一樣,話也說不出半句來。

趙承廉也站起來,咳嗽了一聲,這事的確還是趙長松有錯在先。他道:“父親,我看寧哥兒身子弱,不該再打了。再者這事的確不是長寧的錯,我看是長寧守禮識大體,家裡的對牌該給他管著。”

跪在長寧背後的趙長淮則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別過了視線。

的確……不該再打了,他還被自己打傷了。

他真的很倔強,一句服軟的話都不會說。

趙老太爺其實這五下本就沒打算再打了,本就是看看他們的反應,還算是有良心。他放下了鞭子,坐下來喝了口茶:“好了,都起來吧。”

一個個才從地上站起來,趙老太爺繼續說:“都給我回去反省,反省清楚了挨個到我這裡來談話。趙長松,你再帶了徐明去給杜三公子賠禮,知道嗎?”看到這幾個點頭了,他才松了口氣,“自此後,長寧便握我的對牌,你們是服也好不服也罷,這事不會再改了。誰要是不順他的意思,被罰也別到我面前來訴苦!”

然後才揮手,叫他們全部回去,這出鬧劇算是結束了。

趙長寧卻走上前一步,說道:“祖父今日教誨,孫兒謹記。”然後恭敬地行了禮退下。

以前是她看錯了趙老太爺,這個祖父,當真心裡是清醒的。不虧是二十多年的言官出身。其實有這麼個祖父在,她大可不用顧及二房。今天雖然挨了打,祖父卻是給她立了權的。

他們慢慢地出了正房,趙長寧由竇氏扶著,卻看到有個人在前頭等著她。

她輕輕推開竇氏的手,兩步走上去,這人長得頗是俊美,嘴角帶著一絲笑容,不是趙長松還是誰。

趙長松真正地把這位長兄,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然後低聲問:“長兄覺得,自己憑什麼擔得起嫡長孫的擔子,因為才華嗎?”

“弟弟這口氣,是看不起愚兄了?”長寧微笑問他,不然何至於在這裡攔下她。

趙長松走近了一步,盯著她的眼睛說:“以前我是沒把你放在眼裡,沒想到我這長兄,竟然是個能人。我倒想看看,三個月之後誰才能出頭。長兄可別以為仗著身份的便利,就能踩到我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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