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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淮難道會對玉嬋這麼狠?難道會對三個姐姐這麼狠?他不會,趙長淮對趙玉嬋反倒挺客氣的, 未必他能和一個女孩過不去?跟男的計較是算計, 跟女孩計較就是小人, 他們同是長房子孫, 共同繼承長房。趙長淮不過是覺得她這個嫡長孫太弱了,擔不起這個身份。

到了正房,老太爺今天卻還沒回來, 他去昔日同窗那裡喝酒了,等在正房的是二叔趙承廉。

趙承廉畢竟做官多年, 什麼也沒說,揮手就讓連同趙長寧在內的這五個拉去罰跪。

趙長旭卻是不服:“長兄是勸導三哥, 又阻攔了我們, 為何也要被罰?他又沒有打架, 這事是我起的,跟長兄無關。”

趙承廉冷淡的目光就看向了趙長寧:“寧哥兒, 你是嫡長孫,弟弟們本該你管好, 你便告訴我,族學裡出了事你該不該跪?”

長寧一把攔下要說話的趙長旭, 道:“二叔說的有道理,我認罰。”

被趕去祖祠的路上, 趙長旭就低聲說:“有什麼個道理, 你又不是沒勸, 大家不聽罷了!為何你還要跪!”

“若我不跪,長松是唯一嫡房嫡出被罰跪的,二叔不願意看到。”趙長寧嘆了口氣說,“跪便跪吧,又不是沒有跪過。”

她對於跪祖祠也是駕輕熟路了,到了祖祠就在首位跪下來,隨後是趙長淮跪在她的旁側。

長寧閉上了眼睛,隨後才問:“二弟方才那一下,是故意的吧?”

趙長淮直視前方:“鎮紙向我打來我也沒辦法,一時不察傷了哥哥,倒不是故意的。哥哥見諒,傷得不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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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寧聽後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這天卻是跪到了晚上,趙老太爺才匆匆回了趙府,茶也沒有喝一口,便帶著趙承義兄弟三人去了祖祠。

趙老太爺知道訊息的時候簡直就是震怒,反倒是臉色陰沉得一語不發。他一邊喝茶,一邊再聽管事補充經過。

趙老太爺不知家裡的規矩竟然壞到這個地步,女孩兒那邊他不好管,趙老太太又去得早。反倒讓幾個媳婦輕狂了起來,做出這等丟臉的事情。他臉色發青,冷聲道:“去告訴各房的太太,但凡是送了東西的,都給我關起來抄女誡,抄不足五十遍,這年也不許過了!”

茶杯磕在了桌上,手指了指跪著的幾個孫子:“至於你們,我看是現在就打死的好!免得出去丟了趙家祖先的顏面!”

趙承義二人立刻上前勸他消氣,趙承廉在旁慢慢說道:“此事是松兒不對在先,我先罰他十杖,寧哥兒看管兄弟不力,怕也要罰十杖。別的也一應都去領罰,不可輕饒!”

趙長寧聽到二叔的話,頓時捏緊了手。

趙承義聽得心裡急,他的孩兒方才並未做錯,他為何也要被罰!就是罰也不該跟趙長松一般罰十杖,這如何公平!

他的話不說,趙長旭卻是個直腸子。“祖父,長兄是阻止了,是趙長松罵長兄‘算老幾,管不到他頭上’根本不聽長兄的話。二叔這話是什麼意思?長兄是為了維護家族顏面,卻要跟挑事的趙長松一併論罰?這是個什麼做法!”

趙老太爺霍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趙承廉。

家裡最近風氣浮躁,不過是幾房人各自起了各自的心思罷了。只是二房的作為,讓他有些失望。

他隨即淡淡道:“寧哥兒,誰讓你跪的。”

趙長寧不知老太爺是什麼意思,聽剛才二叔的話,心裡冰冷漠然,偏偏她不能反駁長輩。只能說:“我未管好弟弟,是二叔叫我跪的。”

“你是嫡長孫。”趙老太爺說,“在這家裡,也不是誰都能讓你跪的。除了我,你父親母親,誰還能讓你跪?”

趙長寧抿了抿嘴唇,背脊挺得筆直。

她突然就感受到一種,從未感受到的身份的力度。

趙老太爺閉上了眼睛:“給我站起來,拿出嫡長孫的樣子!”

趙長寧道一聲是,然後站了起來。

“齊管家,給我請家法來。”趙老太爺看向趙長寧,“你執鞭,每人打十鞭,趙長松、趙長旭再多加五鞭。”

“祖父,我不服!”趙長松也看了趙長寧一眼,冷冷道:“他杜少陵的書童難道沒錯?說我家族學不好,不好他大可不來,我也是為了維護我趙家。他既然什麼好族學都能去,為什麼非要屈就在我們趙家!”

“你便是叫你父親母親給寵壞了!”趙老太爺被他一頂,冷笑道,“杜家什麼身份,你比得嗎?趙家比得嗎?他說兩句族學不好怎麼了,我告訴你,他就是罵到你頭上,你也得給我忍著!杜少陵他父親還是禮部侍郎,你瞧瞧人家,謙遜有禮,方才在路上還與我說了,這事他要佔一半的錯。就你這樣的,你就是中了狀元又怎麼樣!我告訴你,再怎麼能讀,你也不過是個只會讀書的紈絝!”

趙長松面色難看,不敢再頂嘴。

“你還說趙長旭是庶房所出,沒資格說話。我問你,家裡哪個兄弟我不是一視同仁的?你這話究竟是從哪兒聽來的,我都不敢說看輕哪個庶出的兄弟,你就敢了?你比我這老太爺還有臉面了?”

趙老太爺致仕前任戶部給事中,是個言官。所以別的不擅長,要說罵人可能還真的沒幾個比得過他。又指著趙長松繼續說:“你還敢說你長兄沒資格管你?長幼尊卑,都讓你吃到狗肚子裡去了?他沒資格管你?好,我今天就讓他有資格!”

說罷又喊:“齊管家,取我對牌來!”

取對牌來做什麼?

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趙長寧心裡卻飛快地掠過一絲光亮,她怔怔地抬頭,看著趙老太爺嚴肅、端正的臉。

齊管事是請了家法和對牌一起來的,那對牌瞧起來並不起眼,不過是對黃花梨木,雕了小篆的‘趙府’二字。趙老太爺取在手裡,便對趙長寧招手:“寧哥兒,到祖父面前來。”

趙長寧幾步上前,已經猜到祖父要做什麼。對牌便可指使家中管事、婆子,可罰下人,可操辦家中大小事宜、用度。這對牌一般是由趙老太爺保管的,就連兩個兒子也還沒拿住。

他緩緩地道:“你是要讀書科考的,祖父便不讓你管事。但是對牌在你的手上,但凡哪個兄弟不聽你話的,哪個僕人不聽使喚的,你不用再向我請,直接處置就是,要打要罰都隨著你。”

果然是要給她的!

這邊趙承廉不說話,趙承守都坐不住了:“父親,如何能給他這個?”

“寧哥兒,你還不接?”趙老太爺又提聲問一句,趙長寧便不再多想,立刻跪下,“謝祖父。”

這是趙老太爺在給她的身份加籌碼,她怎麼會不知道。他要她來震懾這些弟弟,要她抬出嫡長孫的身份來。

對牌便放在了她的手心上。隨後是一把纏了線,有些年頭的牛皮鞭子。

“我再問問,還有沒有哪個不服的?”趙老太爺一掃剩下的三人。哪個敢說不服,趙長旭見是長兄得了好處,更笑眯眯的,“服,服,是我一時衝動。”

“你還知道你是衝動了?”趙老太爺說,“第二個論的就是你,兄弟爭執,你也本該勸阻。你上去就火上澆油,動刀動槍。家裡的什麼事都要關起來家裡說,鬧到外人面前終究是笑話,知道嗎?”

趙長旭伸出手道:“知道了知道了,那長兄頭個便打我吧!”

趙長寧把鞭子握在手裡,試了試力道。看到趙長旭牛一樣大的溼漉漉的眼睛,好像打他是件多好的事一般,心裡就一軟。剛才趙長旭也是為了維護她,不然怎麼會牽扯進來。還要打十鞭,豈不是人要打腫了?

“祖父。”趙長寧回頭便又跪下,“長旭弟弟的十鞭,我想替他受過,若非我所起,長旭也不會牽涉其中。”

“你代我做什麼!”趙長旭卻急了,長兄細皮嫩肉,哪有自己禁得住打啊!別說十鞭了,他在通州跟著學功夫把式,被罰是常有的事,就是打上二十、三十鞭也不要緊的。“祖父,你別聽他的,打我,打我!”

他簡直一副迫不及待想捱打的樣子。

趙老太爺看著趙長寧清秀淡定的臉,心裡突然就拿定了某個主意,說道:“你要為弟弟承擔責任?倒也罷,你畢竟是他哥哥。那這十鞭,你代他受過。”

他親自拿了鞭子,不顧趙長旭的哀求,揚手就抽在趙長寧的背上,頓時就火辣辣的疼。

長寧疼得額頭一抽,老太爺當真是沒有留手的!

趙長旭一看就知道鞭子是十分的力道,趙長寧牙關緊咬,額頭冷汗直冒。

他又焦急又心疼,連聲喊別打了。別的跪著的都別過頭去,不敢再看了。長寧捱打這個畫面,還是有十分的震撼力的,畢竟她長得好看,玉白的臉因疼痛,反而湧起幾分血色。單薄荏苒,偏直挺挺地跪著,避也不避一下。

長寧沉默了片刻,笑了:“孫兒明白的。”

二房太出眾,她這個長房的嫡長孫也不過是掛個名頭而已。雖然只是掛了名頭,卻也要把身份端起來的。

趙老太爺才欣慰地一笑:“你明白就是好的。我叫你過來,卻也是真的有件事要告訴你。你、你二弟長淮,還有長松今年剛考中的舉人。雖然你們學問的火候還不夠,你也是以末尾的名次中了舉,卻也可以上場歷練一番,就算最後不能中進士,但有這見識也是好的,你看如何?”

“我是要去的。至於你和二哥是否要去,怕還要問問伯父的意思。”趙長松接著說。

原來是要跟她談這事的。趙長寧也喝了口熱茶。

甜滋滋的薑糖茶,用紅糖煎熬的,抿一下就甜到心裡。她喝了口薑糖茶,嘴唇就紅潤了起來。

趙長松不由多看了一眼,怪道這長兄長得……比女孩還好看的。

“這般的歷練好,孫兒自然是要去的。”趙長寧說。

會試的機會難得,她自然是想歷練一番了。

趙老太爺笑了笑:“這便好,我就吩咐族學裡的先生,給你們三人多加些功課。今年年關也不要歇息,好生地準備春闈。你們若是有哪個人真的能夠高中,可是光耀祖宗的事!到時候祖父必定有許多東西給你們。”

又看趙長寧跪了半天,臉色煞白。也揮手放了她回去歇息。

趙長寧出門的時候,趙長淮也與她擦身而過。對方的身影十分高大,步伐穩妥。走過她身邊的時候亦沒有多看。

趙長寧皺了皺眉,那夢當真奇怪。趙長淮哪天會憐惜她同情她,跟她有兄弟情誼?撞鬼了吧。

***

趙長寧的母親姓竇,山東人氏,嫁到趙家已經有二十多年了。

她回來的時候,竇氏正帶著幾個庶出的姐兒做針線活兒,見兒子臉色蒼白的回來,嚇得立刻扶他坐下。親手給她挽了褲卷。

那白玉一樣的膚色的雙腿凍得發青,膝蓋紅腫得跟饅頭一樣,竇氏的眼眶就紅了:“我的兒啊,疼不疼?你那祖父怎的這般黑心,知道你身子不好,還叫你罰跪。”

趙長寧回了母親這裡,才放鬆一些,疲懶地道:“我今日沒有交文章,所以被罰了。母親,玉嬋呢?”

趙玉嬋是她的嫡親妹妹。

竇氏道:“跟媛姐兒出門玩去了,你找她做什麼?她玩得瘋,怕要晚上才能回來了。”

趙長寧聽了搖頭,竇氏什麼都好,唯獨寵溺孩子這點不好。

“她今年十四了,您該讓她收收性子。做做女紅針線養養性子,怎麼能由她胡來。”趙長寧的膝蓋還生疼著,“要不是她貪玩,拿我寫文章的紙來描了花樣,我怎麼會交不出文章被罰跪?”

竇氏嘆了口氣:“嬋姐兒也為這事也哭了一晚上,早上才略高興些的。你們是親兄妹倆,娘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麼好說你們。”

長寧聽多了這個論調,知道自己母親性子軟,只能勸她:“嬋姐兒是女孩兒,始終要嫁人的。您要約束她一些。”

竇氏看著兒子秀美的臉,不由就笑了笑:“若你高中了進士,還怕她嫁不到個好人家麼?有個進士兄長,嬋姐兒又是嫡出,不愁嫁不出去。”

趙長寧額頭微微抽動,竇氏果然就是個沒有主心骨的人,對牛彈琴!考進士是那麼容易的事嗎?要是容易,大家都去考了。

竇氏還是心疼兒子那膝蓋,“娘給你尋條乾淨的膝褲來,你忍著疼,叫嬤嬤給你些吃食,該是餓了的。”

宋嬤嬤早就端了盤棗糕等在旁邊:“奴婢用了核桃仁葡萄仁松子仁包在裡頭,加了紅糖,還灑了糖霜的。大少爺您吃些吧。”

趙長寧喜歡吃甜食。

這個愛好她一直比較禁止自己,因為嫡長孫愛吃甜食聽起來……太不像樣了。

宋嬤嬤自小帶她,趙長寧在她面前就放得開,又是餓了。棗糕三兩下便在嘴裡塞完了,嘴巴裡甜滋滋的,又灌了一杯油茶。

宋嬤嬤慈祥地看著她:“您慢些吃,不夠還有的。”說罷低柔了聲音,“長孫可憐擔待,您是為嬋姐兒好,奴婢會勸太太的。”

趙長寧才嘆氣:“嬤嬤費心了。”知道她這妹妹心不壞,小時候還會把松子糖攢起來討好她。就是太不懂事了。

家裡長房地位本來就不高,孩子要是再撐不住,就更撐不住了。

其實她也沒有忍心真的怎麼對趙玉嬋,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

她知道在這趙家裡,嫡親的人才是真的親人。

她不由得想起了趙長淮。

趙長寧看屋子裡熠熠堂皇,有股淡淡的香氣,外頭正是金烏西沉的時候,屋簷上收起了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再遠處是人家的炊煙。她凝神靜氣地看著,只有在竇氏這裡她是完全放鬆的。

長寧正拿起一瓶藥膏。旁邊一個丫頭卻上前一步說:“這事怎勞煩大少爺,奴婢來做就成了。”

說罷半跪下來,從那白瓷青蓮小碗裡抹了些藥膏,輕輕地抹在長寧的膝蓋上,細聲問:“大少爺,這樣的力道疼嗎?”

長寧凝視著她。

這丫頭有點面生,似乎不是竇氏的貼身丫頭。穿了件鵝黃對襟紗衣褙子,裡頭是件繡了桃花枝的抹胸肚兜,膚色白皙無暇,看得出姿色甚好。

丫頭抬頭向她看過來,與她對上視線後,似乎不好意思一般低下了頭,雪白的臉蛋微紅。

趙長寧嘴角微微一抽,她又被小姑娘給強撩了。

這兩年經常有丫頭莫名對著她臉紅,藉故對她獻殷勤。她當然明白為什麼。她今年都十七歲了。

一般的男孩,這個年紀早該有通房了。

她多少也是個嫡長孫,在家裡說得上幾句話。想爬她的床當小妾的丫頭也是有的。若是當了他的小妾,就不用伺候人了。要是再趕上運氣好,趙長寧考上了進士,她們能生個少爺,以後的榮華富貴自然不會少。

趙長寧有時候看著她們也覺得很可憐,不過有理想有追求,總比混吃等死好。

這丫頭真有進取心,還是別害了她。

趙長寧拂開了她:“好了,你起來吧。”

宋嬤嬤去端了盤水晶糕回來,正好見那丫頭在給趙長寧擦藥膏。

竇氏氣得很:“你和你哥哥頂什麼嘴,他每日這麼辛苦,你又懂得麼?”

趙玉嬋委屈地道:“哥哥有什麼辛苦的,不就是讀書嗎。再者媛姐兒的哥哥就從來不說她半句,哥哥憑什麼說我。”

竇氏也覺得女兒哭得可憐,叫女兒坐下來,給她洗了把臉,“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哥,生氣你兩天就好了。這兩天你就乖巧一點,莫要惹他生氣。娘什麼都依你的。”

趙玉嬋被母親摟在懷裡安慰了一會兒才好,拉著母親的胳膊說:“那我要兩枚金蟬子。媛姐兒有一盒的金蟬子呢!”

“金蟬子……”竇氏有些猶豫,“你哥哥明年春闈,怕是要好花一筆銀子的。”

“媛姐兒有一盒的。”趙玉嬋不高興了,“我跟媛姐兒都是嫡出,但她平日吃的穿的,樣樣都比我。我要個金蟬子都沒有麼?”

竇氏也沒辦法,她還要補貼二女兒、三女兒,長寧這裡花銷不小,但都是要花錢的,家中庶女也有五六個,大小都是趙家的女兒,每個月就是月例都要給出去幾百兩銀子。但她對女兒有求必應,只能點頭,“好好,金蟬子。娘給你打一對就是了。”摟了女兒一會兒,□□繡夏繡兩個帶她下去睡覺,“輕著點,莫吵著大少爺。”

兩個丫頭帶著趙玉嬋下去了,竇氏才坐下來歇一口氣:“姐兒不省心,竟然對長寧說那等誅心的話。寧哥兒為了咱們……”竇氏說到一半,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茫然地嘆了口氣。

宋嬤嬤安撫她:“等咱們哥兒中了進士,您便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這中進士談何容易,大老爺是考了三次才得了個同進士回來。寧哥兒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若能考上了,我何必這麼算計著過日子,可惜老爺那清水衙門沒油水,靠那點薪酬過日子怎麼能不緊巴巴的。”竇氏嘆氣。“對了,你方才說你看到小丫頭怎麼了?”

宋嬤嬤湊過來對竇氏耳語,把自己剛才看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太太,此事決不能輕饒,否則以後丫頭們都有學有樣地勾引少爺,咱們長房不就是亂套了麼?她們要是懷著當姨娘的心思,遲早要出事的。奴婢以前看都罷了,如今寧哥兒都要考會試了,更由不得這幫浪蹄子興風作浪!擾亂了大少爺考試的心思。”

竇氏沒有主心骨,卻也不是傻,聽到這裡果然氣憤,“這沒皮沒臉的小賤人,竟然敢勾引我兒!”她才靠在秋香色金線蟒堆枕上,沉下臉道:“去把香芝給我拉上來。”

還在下人房休息的香芝,也就是剛才給趙長寧抹藥膏的那個,被幾個丫頭給拉了上來。

她跪在竇氏面前,不知道犯了什麼錯,茫然地請了安說:“不知大太太找奴婢有何事……”

竇氏示意了身邊的宋嬤嬤一眼,宋嬤嬤冷著一張臉,走上去就揚手給了香芝一巴掌。

她立刻被打得撲到地上,白嫩的臉立刻高高腫起來,嘴裡腥甜,耳邊嗡的一聲響起來。宋嬤嬤扯起她,就又給了一巴掌:“小賤蹄子,你多臊的一張臉!敢來勾-引大少爺了!”

香芝才知道是為什麼,她渾身發抖,話都說不清楚:“太太……我沒有,沒有勾-引……”

宋嬤嬤又一把扯開她的衣襟,把那肚兜兒露出來:“你這臊貨!穿這東西不是勾-引大少爺是什麼,好不要臉的蹄子!”又是幾巴掌劈頭蓋臉的打下去,香芝不過是個弱女子,頭髮散了,哭得泣不成聲,早已經話都說不出來了。

竇氏看著香芝被打,卻也沒同情,敢敗壞她的兒就別怪她不客氣,喝了口茶道:“把那些奴婢全給我叫過來,好生看看,勾-引少爺是個什麼下場。”

她院子裡的丫頭都被叫了過來。

香芝髮髻凌亂,衣裳也被扯破了。被幾個婆子打得臉都廢了。

她斷斷續續地嗚咽著:“奴婢……沒有,只是看到少爺擦藥,想著……想著別讓少爺動手……”

宋嬤嬤冷笑道:“屋裡頭的大丫頭、管事婆子都死了麼,要你個伺候茶房的賤婢來動手?你是什麼身份,少爺是你能伺候的麼?”

又有兩個僕婦上前,揪著她的頭髮又重重地打下去。打得她是有進氣兒沒出氣兒,只剩半條命。

見打得差不多了,竇氏才一掃眾位丫頭,開口說話:“這屋裡頭的,你們一個二個的都給我好好掂量著。誰要是再敢做勾-引之事,我定將她活生生打死,扔到亂墳堆裡叫野狗啃屍,都給我聽到了嗎?”

眾丫頭見平日和善的太太說話這般冷酷,嚇得一個個噤若寒蟬,聽到說話,才忙跪地應是。竇氏覺得震懾作用也達到了,才準他們回去睡覺。香芝也沒被打死,只是一副門板給抬出了趙家。

趙長寧睡得一向淺,她被外面的動靜吵醒了。

她揉了揉太陽**,身邊守著她睡覺的老嬤嬤就立刻點著了燭火。“哥兒,您睡吧,太太這是收拾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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