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九天之月（二十五）

第25章

阿爾忒彌斯的話, 大概是將自己徹徹底底的放在了與宙斯對立的面上，一點點的退路又或者是情面都沒有留下。

這倒也像是他，如果真的要決裂的話, 那麼也是決裂的乾脆果決，沒有哪怕是半點的扭捏的姿態。

宙斯的臉色黑了下來。這一刻開始，阿爾忒彌斯就不再是他心愛的女兒, 而是一個會在他的神王之路和無上的權柄上面做出阻攔的障礙，是需要去除和警惕的物件。

宙斯就是這個一個薄情寡義的人, 即便是往日裡面給予了再怎麼樣的崇高的寵愛，真的到了這一個地步的話, 也是會毫不憐惜的全部收回的。

這也得虧從很早以前阿爾忒彌斯就知道自己與宙斯之間終有一日會站在對立面上面，不可能真的父慈子孝, 所以向來也沒有對於宙斯抱有什麼過多的情感在裡面, 不然的話乍一遇到這種說翻臉就翻臉的事情, 定然是會傷心的。

“我從來不知道……”宙斯一字一句的緩慢的道, “我親愛的女兒，居然也有著妄圖挑戰我的想法與那一份自視甚高的底氣。”

“那麼，就讓我看看吧，阿爾忒彌斯, 支撐你站在我的面前的那一份自信, 究竟是什麼！”

這一刻, 宙斯倒是不怎麼憂心塔爾塔羅斯的存在了。畢竟距離上一次對方提到阿爾忒彌斯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太久太久，這些年來宙斯也沒有少關注，但是塔爾塔羅斯卻再也沒有去找過阿爾忒彌斯。

所以他自然是認為那一位深淵的大神大概是已經喪失了對於阿爾忒彌斯的興趣, 以至於如今動起手來也就沒有絲毫的遲疑。

“是的……”阿爾忒彌斯低低的道，如果不是因為宙斯距離他太近了的話，幾乎就要聽不見阿爾忒彌斯這一聲小小的囈語了，“自然是……會讓您看見的。”

銀色的光取代了金色的光，開始不斷地與那雷霆相撞。實際上，無論是阿爾忒彌斯也好，還是阿波羅也好，他們都是標準的遠端攻擊的一把好手，讓他們這樣去和宙斯的雷霆正面的硬碰硬的對戰實在是吃虧。

不管怎麼說，宙斯曾經也是從那已過了討伐上一任的神王、並且與提坦神們之間展開過了長久的戰爭的。儘管時間的長河從未停止過流轉，但是若是去追溯從前的話，那麼便可以發現，宙斯從來都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神王，而是在血與火之中成長出來的、某一種意義上面的暴君。

所以，阿爾忒彌斯與他這樣近身交戰實在是太過於吃虧。

更不要提，阿爾忒彌斯手中的長弓畢竟是作為遠射的武器而存在的。雖然說也是由工匠之神赫菲斯託斯精心打造的武器，但是又怎麼比得過宙斯手中的那由最擅長於此道的、服侍過好幾任的神王的獨眼巨人打造出來的雷霆權杖。

無論是經驗、武器還是實力，可以說阿爾忒彌斯根本就是一個也不佔上風。這樣的話，倒是也可以理解為什麼之前阿波羅會被宙斯壓著打了。

又或者說……稱呼那為一種單方面的碾壓，也沒有任何的問題。

“阿爾忒彌斯，與我叫囂，但是你的實力卻只有這樣一點嗎？”

“那還真的是……讓我太失望了啊。”

雖然口中話是這麼說，但是不得不說，宙斯的內心實際上是十分的驚訝的。因為阿爾忒彌斯如今表現出來的力量，超過了宙斯向來看好的雅典娜，也已經超過了他的同胞兄弟的阿波羅。初始神姑且不論，除去那幾位身負武系相關的神職的一代神與三大域主之外，宙斯不得不承認，阿爾忒彌斯的實力大概可以吊打絕大多數的神明而沒有絲毫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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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兒遠比他所能夠想象的還要來的更加的優秀。

只可惜……

宙斯的眼底閃過了一道厲芒。

只可惜，她為什麼偏偏要去袒護阿波羅，甚至是不惜與自己為敵呢？

阿爾忒彌斯偏過頭去，咳出來了一口金色的血。宙斯的雷霆能夠帶來的不僅僅只是表面上的傷害，更是可以隔著身體表面的皮肉，對於內裡的臟腑也做出打擊。說到底，雷霆原本就帶有著審判之意，再加上宙斯作為神王的加持，幾乎可以說是能夠裁決神明。

阿爾忒彌斯努力的睜了睜眼睛，想要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他甚至是不敢眨眼，因為那一瞬間的視野的缺失，說不定就會奠定他的敗北。

……這樣不行。

阿爾忒彌斯想。

他需要力量。

更多的……足夠與宙斯匹敵的力量，還有能夠與他進行對戰的經驗。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只是跟一個擺設沒有什麼區別的系統出聲了。

【殿下……您需要幫助嗎？】

“你能幫到我？”

阿爾忒彌斯很是有些不可思議。

系統像是稍微的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在查閱什麼資料，最後對於這個問題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是的，殿下。我是隸屬於維護和管理萬千世界的晉江的系統，本來也就應該在為自己的宿主安排任務的同時，給予他們能夠完成這一份任務的能力。】

【因為您的起點太高，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沒有辦法為您提供什麼；但是唯有這一次，我想，我是有辦法幫到您一點的——即便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點。】

阿爾忒彌斯舉起手中的弓擋住了宙斯劈來的雷霆，另外一隻手則是飛快的將神力化作了箭矢，搭在了長弓上面。弓弦拉動之間，只聽見了數聲“嗖嗖嗖”的破空聲響，頓時就有鋪天蓋地的、幾乎是布下來了天羅地網一般的箭雨朝著宙斯那邊射了過去。

“說說。”阿爾忒彌斯問，“你能夠幫我些什麼？”

【系統可以幫助您從別的世界借來武器與一段經驗，而作為代價，您將會欠這些東西的主人一份恩情、一段因果，之後必須進行償還。】

“哈……”

阿爾忒彌斯笑了起來。

“這還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了……但是，你怎麼確定這武器就不會被宙斯的雷霆權杖比下去？”

【不會的。】

系統輕聲道。

【紅花白藕青蓮葉，三清本是一家。系統能夠為您借來的是截教教主上清通天的青萍劍，能夠為您尋得的劍法是通天教主的誅仙劍法。洪荒世界的規格與希臘神話世界的規格是同級的，均為萬千個世界之中居於最頂級的存在。青萍劍的鍛造材料來源於十二品淨世青蓮，誅仙劍法的主人是創世神的遺澤、是以萬物為芻狗的聖人，絕對不可能輸於宙斯的。】

“通天教主為什麼會願意將這些借給我這麼一個素未相識之人？”

系統回答了他的問題。

【因為您曾經也是那個世界的子民，因為您曾經的名字是葉遲歸。】

“哈……”

阿爾忒彌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非常想要笑——於是他便也真的笑出了聲來。

“我真的是沒有想到……”

銀髮的神明注視著自己手中的長弓終於不堪重負的斷掉，但是他卻並沒有慌亂。

“我真的沒有想到，直到今日，我居然還能夠蒙受到來自祖先的恩澤。”

“是啊。”

阿爾忒彌斯的眼神凌厲了起來。

“在成為【阿爾忒彌斯】之前……我的名字是葉遲歸啊！”

“系統，這個交易，我做了。”

“這一份因果，我欠下來了！並且他日，定將千百倍的償還，以答謝今日的庇佑之恩！”

【確認交易資訊。】

【系統5572號在此見證……交易成立。】

青色的長劍出現在了阿爾忒彌斯的手中，明明只不過是第一次握住這樣的武器，但是因為那些同一時刻出現在腦中的關於誅仙劍法的記憶，所以阿爾忒彌斯不但沒有覺得陌生，反而是覺得它就像是從自己的身體裡面衍生出去的一部分一樣，沒有半點的生澀感。

阿爾忒彌斯大笑出聲。這一刻的他像是終於決定要去揭掉自己的身上的什麼一直困縛住自己的枷鎖了一樣，所以整個人都顯得無比的耀眼起來。

“我的好父神……”

阿爾忒彌斯低低的笑了起來。

那笑聲一開始還隱隱約約的帶了些許的屬於少女的嬌媚，但是很快就一點一點的變得低沉起來，最終過渡成了屬於男性的、磁性的笑聲。

“您是為什麼覺得，和阿波羅一母同胞的我真的會是一個柔弱較小的女神？！”

“無論從哪一點來看，我和我的兄弟，都沒有半分的差別啊！”

武器，有了。

經驗，有了。

如果連力量都需要別人來給予的話，那麼他是不是也顯得太廢物、太沒用了一點？！

他是彎月的神明。

是生來——就立於眾生之上的、高高在上受人景仰的神明！

阿爾忒彌斯的銀色的長髮因為身邊那陡然爆發的神力掀起來的風的緣故而在空中凌亂的狂舞。一直以來，為了維持少年人的體型、少年人的外貌、少年人的聲音，阿爾忒彌斯在早就該進入神明的成年期的時候，卻依舊是保持著幼年期的模樣。

這樣做是為了讓自己的女神的身份不會穿幫，但是卻也同時限制了他的成長。

他的身高開始不斷的抽條，原本纖細的骨架上面覆蓋上了一層不是多麼明顯、但是線條流暢而又優美的肌肉。臉部原本柔和的線條微微的硬朗了，劍眉星目，一點薄唇絳紅如丹。

那是一張比起阿波羅來要柔和了些許、但是已經不會再被錯認了性別的臉。儘管依舊是精緻的、絕美的、能夠讓不少的愛美的女神見了都會自慚形穢的，但是卻的的確確能夠辨認出來是屬於男性的一張臉。

真正的美人無關乎性別，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都會讓人覺得無比的好看。

但是對於宙斯來說，現在大概是沒有心情去欣賞阿爾忒彌斯這一副長開了的樣子了，他的心裡面只有巨大的、被愚弄了的憤怒。

“你是……男性？！”

這一聲大概是石破天驚，惹得天地之間所有的神明都看了過來。

隨後他們便看到，站在宙斯的對面的那一位熟悉而又陌生的男性神明。銀色的發，金色的眸，青色的劍，白色的衣袍，一眼望過去的時候，整個人都明亮而又耀眼的像是在發光。

如果說阿波羅代表了白日的熾熱，那麼這銀髮的神明便代表了黑夜的靜謐。

“是。”

阿爾忒彌斯朝著宙斯的方向一點頭。

如果說以女神的姿態做出這個動作的他該是驕矜的模樣的話，那麼如今這一副男神的樣貌，便該稱得上是傲慢了。

但是他卻又偏偏是傲慢的理所當然，就好像是這世間的所有最美好的一切都合該被捧到他的面前來，成為他腳下堆砌的、用來妝點他的背景板。

“我親愛的父神啊，看來您一直都沒有察覺到呢。”

阿爾忒彌斯用一根食指點在了自己的唇瓣上面，忽而一笑。

“聽說月神，性別男？”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了！！！對不起我一覺睡到了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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