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光耀晨星（七）
第7章
如果是在此前的任何時候, 能夠將自己的身體的使用權拿回來，那麼路西菲爾一定是無比欣喜的。
但是。
這絕對不包括自己現在遇到的這一種情況。
這種被迫幫人背黑鍋的蘇爽感……
路西菲爾表示他一點也不想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被換回來。
誰幹的事情誰有本事就自己去承擔啊！
但是任憑路西菲爾再怎麼樣的在心底憤怒的呼喊，路西法都不動如山, 整個人充分的表現出來了什麼叫做“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的耍賴皮。路西菲爾也不是沒有想過自己要不要跟著一起進入那個裂縫之中把阿爾忒彌斯給撈出來，但是他發現裂縫根本就是在拒絕著自己的進入，無論路西菲爾使用了什麼樣的手段都沒有辦法成功。
現在尚還不是日後, 天地初開，世界才形成, 黑暗本源被牢牢地壓制在地域的最深處，別說是引誘人了, 根本就像是一塊被封死在了琥珀裡面蟲子那樣，連翻一翻身都十分的困難。
所以, 也自然是不可能像是在路西法記憶之中的上一世那樣看到了自投羅網的路西菲爾就開開心心的張大了嘴等著天使長大人自己送進門來。
路西菲爾沉默的盯著那一個已經消失了的裂縫之前在的方向。如果可以的話, 他想自己一定會把路西法給揪出來, 然後和那個裂縫一起剁吧剁吧丟去哪個角落裡面, 最好永遠都不要再看到的才好。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最後還是認命的展開了自己身後的翅膀，朝著天堂飛了回去。
“路西菲爾？你怎麼回來的這麼快？”
在加百列的認知裡面，路西菲爾不過才剛剛出去, 但是差不多就是一個轉身的功夫這個人居然又回來了。她踮著腳尖朝路西菲爾身後的望了望, 隨後有些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並沒有看到之前和路西菲爾一同離開的少年。
“咦？阿爾忒彌斯呢？”
加百列問。
她不提這個還好, 她這麼一提，就看見路西菲爾那一張光彩熠熠的臉頓時就神色灰暗了下來。
“……我先去面見神了。”
路西菲爾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快快的、快快的走了。
“……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加百列疑惑的看著他飛速的遠去的背影, 但是很快就又把這一點點的疑惑給拋到了腦後去。
“算了，管他呢，反正路西菲爾是不會出事情的……啊啊啊！不管那個傢伙了！他沒有工作我還有啊！”
並不知道自己的身後加百列都做了些什麼，路西菲爾可以說是一路直奔九重天。但是，當他站在了水晶天的門口的時候，無論怎樣的向神做出禱告和請求，那裡面都靜悄悄的，根本就沒有來自於神明的回應。
路西菲爾的臉色逐漸凝重。
神現在是……不願意回應他嗎？
那阿爾忒彌斯怎麼辦？
“……路西法，你這個混賬東西啊！”
*****
相比於擔驚受怕的路西菲爾，其實阿爾忒彌斯的處境並不像是對方所想象的那樣的艱難。
一來，他雖然是屬於光明的神祇，但是本身卻是從黑夜之中被孕育出來的。比起這個世界裡面法則所規定的光明與黑暗之間天生的對立，在阿爾忒彌斯的世界裡面，實際上並沒有過於明顯的光暗之分，各種屬性的神明之間相處的也很是融洽，一切的對立都只不過是出自於利益的紛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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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來，阿爾忒彌斯的身上帶有著深淵的祝福。雖然說阿爾忒彌斯實際上一直都沒有能夠弄清楚這個祝福究竟有什麼用，甚至是現在還直接被這個祝福給坑了一把拉到了地獄裡面來，但是祝福本身卻也攜帶著各種各樣的力量，其中一項就是可以讓阿爾忒彌斯免受來自於深淵的傷害。
再加上彎月的神明原本也不是什麼孱弱的存在，而是可以毫不畏懼的和任何一位神明硬懟的強者，所以就算是在這看似沒有止境的下落的途中，阿爾忒彌斯甚至都可以非常的放心，乃至於是輕聲的愉快的哼著小曲。
他不是沒有想過從這個過程之中脫離，但是額頭上的來自於深淵的祝福總是會在阿爾忒彌斯調動神力的時候強行的打斷他的身體裡面神力的運轉。這樣試了幾次之後阿爾忒彌斯也就懶得再繼續和這個與其說是祝福但是在他覺得更像是個坑人的詛咒的東西槓了，乾脆順著它的意思做自由落體運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這一場看似沒有盡頭的墜落才終於停止了下來，在終於能夠腳踏實地的那一刻，阿爾忒彌斯居然生出來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四周原本是一片的漆黑，但是當阿爾忒彌斯的腳剛剛才踩在地面上的那一刻，周圍的那一片的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來了光。昏黃色的、其中夾帶著幽幽的紅光的，與其說那是用來照明阿爾忒彌斯反而覺得那是用來嚇人的要更多一些。
……至於嗎？你把別人弄進來了又想要把別人嚇走？你是不是有病？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阿爾忒彌斯總覺的似乎是有什麼人在暗處偷偷地、沉默的窺伺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阿爾忒彌斯覺得自己都快要被氣笑了。
察覺到了自己的神力已經可以開始運轉了，阿爾忒彌斯哼笑了一聲，神力運轉之下，他的身周頓時光芒大放，霎時之間，只見明亮的光芒頓時將所有的黑暗全部都驅逐，站在那裡的阿爾忒彌斯整個就像是一個發光體一樣，絲毫的陰霾都不能沾染到他分毫。
月亮原本就是在無盡的黑夜之中，為所有的尚在路途上面奔波的行人照亮前方的道路的存在。它的光芒能夠覆蓋全部的地面，所以面前的這一方地獄自然也不成問題。
他站在這裡，所以他的身邊就是光明。
當周圍的一切全部都清晰可見的時候，阿爾忒彌斯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他之前不曾聽到任何的水波流動的聲音，也不曾嗅到過水汽，但是眼下阿爾忒彌斯卻發現，自己站在一處黑色的暗淵裡面，身旁全部都是汩汩流動的黑色的水流，除了阿爾忒彌斯站著的這一小片土地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哪怕是半點的能夠立足的地方了。
阿爾忒彌斯稍微的試了一下。
……不能飛起來。
所以，這算什麼？要將他困在這裡嗎？
“5572 ，掃描一下，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一片地域似乎有某種可以壓制住自己的神力和神識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名為阿爾忒彌斯的神明自身便是月亮的主人的話，想來之前的照亮一切的光也並不會出現。
但是，沒關係。
如果一條路走不通的話，換一條就可以了，他還可以使用某些科技手段。
很多時候，科學的力量也是可以相信的。
被委以了重任的系統答應了一聲，開始掃描，並且很快就向自己的宿主反饋了一張清楚明白的地形圖。
“……所以我還得下水？”
阿爾忒彌斯瞅著那一張投影在了自己的面前的地圖，擰起了眉來。因為可以清楚地看見，就在阿爾忒彌斯站著的這一片黑色的水域下面有著散發出來了強大力量的不明陰影區域，說不定就是因為它的存在，所以才會將阿爾忒彌斯的力量壓制。
少年嘆了一口氣，挽了挽自己的衣袍，毫不猶豫的就朝著水裡面踏了進去。
他是立於九天之聲的神明。
他無所畏懼。
那是看起來像是流動的水、實際上真的戳碰到的時候，會覺得像是某種黑色的粘稠的泥一樣的東西。它們像是有著自己的意識一般，在察覺到了阿爾忒彌斯的存在之後，就像是某種嗅著腥味趕來的蠅蟲一般前仆後繼的朝著阿爾忒彌斯圍了過來，將他淹沒，並且帶著他朝著下方墜去。
那像是經歷了一段非常漫長的時光，但又像是僅僅只不過是過去了短短的一瞬間。阿爾忒彌斯再一次能夠看清楚東西的時候，便注意到那懸浮在自己面前的一塊黑色的、散發著幽幽的紫色的光芒的稜柱形晶體。
“……就是你把我弄來這裡的吧？”
阿爾忒彌斯覺得自己可算是找到了罪魁禍首。
那個不明物體抖動了一下。
“為什麼？”
它的聲音裡面充滿了憤怒的情緒。
“你已經墮落下了九重地獄，又經過了那無邊無際的惡欲之潮。你的身上明明同樣擁有著來自於黑暗的氣息，但是為什麼現在站在我的面前的你，卻一點也沒有被我的力量沾染分毫？！”
它看上去像是急的要跳腳。
阿爾忒彌斯眨了眨眼睛，電光火石之間突然理解了這個東西想要做什麼。
“你想要改變我的力量屬性？”
他一時之間有些啼笑皆非。
阿爾忒彌斯湊近了那一塊黑色的晶體，用兩根手指把他捏了起來，舉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說，還是放棄吧。”
“我是奧林匹斯的十二主神之一，是構成那個世界的月亮。”
“所以，即便是你，想要強行篡改我的力量，也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
“作為這個世界上面的黑暗本源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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