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皓月清輝（十九）
第19章
俄裡翁簡直是拼了命的想要和阿波羅證明我不是，我沒有，我超級乖的我什麼都沒有想了。但是阿波羅也完全可以採用我不聽我不聽我就是不聽的套路。
這就很尷尬了。
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將這件事情解決了的還是阿爾忒彌斯的一句話。
“別鬧。”
他說。
輕描淡寫，但是愣是把這一場暗處的爭鬥給安撫了下來。俄裡翁是原本就沒想要去試著和阿波羅較勁，畢竟傻子都知道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至於阿波羅嘛，他還是不會去違背阿爾忒彌斯的要求的。
“真是的，你就非要和俄裡翁鬧個不停嗎？”
阿爾忒彌斯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
“阿波羅，我看你最近簡直是閒得慌。你的確是需要透過狩獵去發洩一下自己的精力了……”
阿爾忒彌斯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吩咐著俄裡翁去拿過來了自己的長弓和光箭，背在了身後。
“我們走吧。”
……不，我覺得我現在的問題並不是去不去狩獵。
我覺得我們之間現在的分歧全部都在那個男人身上！
阿波羅實在是不得不憂心。
畢竟阿爾忒彌斯的身份是那樣的特殊。
萬一讓誰發現，阿爾忒彌斯實際上是男性的身份，那麼毫無疑問，一定會引來一場巨大的動亂。
因為宙斯是一定會去懷疑為什麼自己的這個兒子要故意用假的性別去糊弄別人，再陰謀論一些的話，大概就要上升到阿爾忒彌斯和阿波羅這一對雙生子是不是對自己有意見、是不是對於他屁股底下的那個神王之位有意思了。
阿爾忒彌斯自己看起來對這種事情一點也不上心的樣子，於是阿波羅覺得自己每天都可以為了沒有半點的自覺性的兄長愁的頭髮一把一把的掉跟個老媽子一樣的操心著。
阿波羅：所以，究竟誰才是哥哥啊摔！
“好啦好啦。”
看著鼓著臉頰像是在鬧彆扭一樣的阿波羅，阿爾忒彌斯有些好笑的上前去，抬起手來戳了戳他的臉頰。於是阿波羅頓時就像是漏了氣氣球一樣癟了下去，連帶著本人剛剛生出來的那一點點的憤怒幽怨的小心思一起。
“我們去打獵，嗯？”
阿爾忒彌斯朝著阿波羅道。
阿波羅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好吧。”
他說。
“你總是知道怎樣用最輕鬆的手段來安撫我的情緒……”
“偏偏……我對於這樣好哄的自己恨鐵不成鋼，但是又沒有任何的辦法。就像是一隻嗜糖的小動物一樣，你即便是只拿出來了那麼一點點的蜂蜜塗抹在木棒上面朝著我遞過來，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沒有一點點的遲疑的過去……無論我在此之前究竟是吃了多少次虧。”
阿波羅用自己的額頭抵住了阿爾忒彌斯的肩膀，半長的發垂落下來，遮在了他的臉頰邊，讓阿波羅臉上的表情有一時半會兒都被遮掩了起來看不清楚。
“阿爾。”
在外人面前向來都是意氣風發張揚的太陽神這一刻表現出來了一種難得的脆弱。
他說。
“你是我的命脈。”
如果真的有誰可以部分一絲一毫之力就傷到阿波羅的話，那麼這個人一定只有阿爾忒彌斯無疑。
因為，太陽永遠都不會對於站在自己身後的月亮有絲毫的防備。
只不過這一段無比抒情的話語硬生生的被阿爾忒彌斯這個不解風情的直男給一個腦瓜崩彈了回去。
“說完了？說完了就走吧。”
“……”
阿波羅很是沉默了半晌，最後才從自己的牙縫裡面憋出來了幾個字。
“好的……”
全程圍觀的俄裡翁扭過頭去，死命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讓自己不要笑出聲來，但是肩膀依舊是可疑的一抖一抖。
忍住，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不然的話……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哪一位希臘的神明是寬容大度的。
俄裡翁想，他要是這會兒敢真的笑出來，那麼阿波羅一定是不會介意把自己串到箭上面，發射出去成為夜空中最閃亮的一顆星的。
*****
阿波羅發誓。
如果他早就知道，會有今天的這一碼子的事情的話，那麼他是絕對不會提議說要去搞什麼狩獵的。
我們就在神殿裡面彈彈琴唱唱歌，聊一聊詩詞歌賦神生理想不好嗎？為什麼非要出去打打殺殺呢？
事情是這個樣子的。
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都是驍勇善戰的戰士，尤其在弓射這一方面極為擅長。毫不誇張的說，他們兩個人自認第二，那麼絕對沒有誰敢腆著臉去認那第一的寶座。】
而兄弟二人之間究竟誰要更勝一籌，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沒有定論的事情。
就算是外出比賽，也要有一個彩頭才能夠激發熱情。阿爾忒彌斯和阿波羅一合計，兩個人索性分開來在林子之中自由狩獵，約定一個時間見面，看看彼此誰的手上的獵物數量更多、質量更好。
這是他們兩個人百做不厭的小遊戲。
但是今天明顯有一些不同。‘
因為，就在阿波羅一箭穿空，將一直體型龐大可怖的巨蟒死死的釘在了地面上的時候，有一個光屁股的小不點“嘿咻嘿咻”的拍打著自己的小翅膀，上上下下甚至是連一條直線都飛不出來的從阿波羅的身邊路過。
阿波羅看了這個小家夥一眼，認出來了對方是誰。
“厄洛斯？”
名義上來說，厄洛斯是愛與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和火焰與工匠之神赫菲斯託斯的幼子。當年宙斯曾經允了赫菲斯託斯一個願望，而後來的某一次神宴上面，赫菲斯託斯對於那一位風姿綽約的愛與美之女神一見鍾情了。
但是，他既沒有英俊的相貌，也沒有如同雙子神那樣高高在上的地位和力量——他甚至是寡言少語，身體還有先天的殘疾。想來都是和這世間的一切美好的生物為伴的阿芙洛狄忒能夠看得上他才是怪事，自然是乾脆利落的拒絕了赫菲斯託斯的求愛。
於是，赫菲斯託斯便去面見了宙斯，用了當日裡面宙斯給出來的那一個承諾，迎娶了阿芙洛狄忒為妻。
面對來自於神王的強權，阿芙洛狄忒即便是再不願意，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來了。
反正赫菲斯託斯也管不到她婚後偷人啊？只要瞞過那個傻大個就可以了，這對於阿芙洛狄忒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而厄洛斯這孩子，名義上是阿芙洛狄忒和赫菲斯託斯的幼子，但是實際上……整個奧林匹斯大概沒有幾個人不知道，厄洛斯實際上應該是阿芙洛狄忒和戰神阿瑞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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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菲斯託斯完全就是腦袋上面一片青青草原還在喜當爹的給別人養孩子啊！
“阿波羅。”
厄洛斯奶聲奶氣。
他看了看阿波羅拿在手中的日光凝成的弓與箭，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中的那一把與其說是武器不如說是玩具要來的更加恰當一些的小金弓，“噗嗤噗嗤”的笑了起來。
“看！我的也是箭！”
他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洋洋得意的在原地飛了幾圈，身後那一雙白色的羽翅上面的羽毛都活靈活氣的立了起來。
“你那也配叫做弓箭？”
阿波羅看著他那巴掌大小的弓和箭，忍不住笑了起來。
厄洛斯頓時就炸毛了。
“阿波羅！你這是對我的羞辱！”
他看上有模有樣。
但是阿波羅是誰啊，他的高傲幾乎是與生俱來的。就算是用為十二主神的神明都不一定能夠博得他的另眼相待，更何況是厄洛斯這麼小小的一團。所以他就像是驅趕什麼小蚊蟲一樣的朝著厄洛斯揮了揮手，一臉的不耐煩。
“好啦，一邊去一邊去，讓我給你展示一下什麼才叫做弓箭。”
這樣說著的阿波羅持箭張弓，只聽“嗖嗖嗖”的幾聲破空聲響，從天空中“啪啪啪”的掉下來了幾隻皮毛豐美的大鳥。
阿波羅對著厄洛斯得意的揚了揚眉毛。
“看到了嗎，這才是弓箭。至於你的那個嘛……”
他的視線在厄洛斯手中的金弓上面轉了一圈，笑意加深。
“不過就只是小孩子的玩具罷了。”
厄洛斯氣的眼睛裡面都湧出來了淚花。
“不、不要小瞧我啊！阿波羅你這個混蛋！”
他一邊這樣哭叫著，一邊朝著阿波羅這邊射了一箭，然後頭也不回的飛走了。
阿波羅輕輕巧巧的接住了那一支金色的箭，哼笑了一聲。
“這樣就想傷害到我？靠這種軟綿綿的箭？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阿波羅一邊說著，一邊就想要把這一支箭丟出去，誰知道那一支箭卻在他的手中迅速的化成了金沙。
“咦？”
阿波羅愣了一下，但是也沒多想。他以為厄洛斯那裡的就是這種粗製濫造的玩意兒——
阿波羅甩了甩手臂，朝著前方的河流走了過去。天氣炎熱，他想要用清涼的河水沖洗一下自己的身體。
然後，他在河邊邂逅了一位神女。
咚咚。
咚咚。
不知道為什麼，阿波羅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自己的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
他想，他瘋狂的愛上了這個姑娘。
“我……我是太陽神阿波羅。”
他第一次這樣小心謹慎的、放下了自己全部的驕傲的，對著面前站在河水之中的水仙女道。
“我可以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嗎？”
那有著水色的長髮和銀色的眼眸的水仙女猶猶豫豫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是河神珀紐斯的女兒，達佛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