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皓月清輝（十七）
第17章
阿爾忒彌斯稍稍的挑高了眉梢。
這些年裡面不是沒有神試圖去攀折高嶺之花，又或者是想要將那一輪明月從天上摘下來，放在自己的花園裡面……只不過全部都是以失敗告終。
並且可能還會伴隨著來自於小心眼的太陽神的秋後算賬。
總的來說，是一個高風險而莫得回報的事情。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沒有誰再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所以，完全可以說，這種搭訕對於阿爾忒彌斯來說還是非常的新奇的一件事情。
“人類？……不，你是半神吧。”
青年並不為自己一眼就被面前的清秀可人的少女認出來而感到奇怪，畢竟對方看上去是那樣的高貴，想來定然是一位身居高位、神性強大的神明吧。而與之相比，自己不過是海神波塞冬與宙斯的半神之子米諾斯的女兒生下來來的身上同時擁有著人類和神明血液的、血統不純粹之人，被這樣一眼認出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嗯，我是半神哦。”
對於自己的身份與血統，青年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想要隱瞞的，大大方方的就承認了，並不因為自己面前站著的是一位血統純正地位高貴的神明而自怨自艾。
“你好，我是俄裡翁。波塞冬之子。”
【系統系統，幫我看一下，這個漂亮妹子是誰啊？】
青年一邊做著自我介紹，一邊和自己的身體裡面的某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系統進行交流。
出產自晉江的系統停頓了一下，對著站在他們面前的神明少女進行掃描。
“俄裡翁嗎？我是阿爾忒彌斯。”
【宿主，對方是十二主神之一，彎月女神阿爾忒彌斯。】
兩個聲音幾乎是同時的在俄裡翁的耳邊響了起來。
“……”
俄裡翁沉默了。
他一定要追根溯源的來說的話，並不是這個時代的存在，而應該是一個來自於末法時代的、更確切來說是來自於21世紀的人類。在意外死亡之後和系統繫結，重生在了這希臘神話的世界之中，成為了波塞冬之子，一名半神。
名為俄裡翁的青年非常看得開。畢竟半神比起人類來不知道尊貴了多少倍，而作為他的父神的波塞冬這一條金大腿又足夠粗壯，可以說，只要俄裡翁不去可以的作死，那麼至少在神代更迭之前，他想要安安穩穩的、快快樂樂的活著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但是俄裡翁自己知道，有一道坎。
名為【俄裡翁】的半神命中註定會有一道坎，叫做【阿爾忒彌斯】。
俄裡翁原本沒有打算和阿爾忒彌斯扯上任何的關係的，畢竟他只是想要安安分分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偶爾完成一下系統釋出下來的任務，生活簡直是美滋滋。
但是俄裡翁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只不過是心血來潮和一個超級符合他的審美的妹子搭了個話……結果對方就是阿爾忒彌斯？
這是什麼魔鬼運氣啊？！還是說命運就是這樣不可避免的？
俄裡翁只覺得自己心裡苦。
這一瞬間，他甚至是覺得天上的太陽照在自己的身上的時候都有著一種異樣的灼熱煎熬感，心裡面不免心驚膽戰的揣測著該不會是阿波羅正在藉由日光陰惻惻的盯著自己吧。
只要這麼一想，俄裡翁便瞬間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俄裡翁……是嗎？”
面前的月神聲音清脆，婀娜動人，但是俄裡翁苦笑著不敢多看他一眼。
只是下一秒，對方的話就讓俄裡翁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你身上之前與你通話的那個……是什麼？”
俄裡翁頓時就是一驚。
“啊哈哈哈……沒、沒什麼啊。殿下您在指什麼？”
俄裡翁一邊試圖在面上糊弄過去，一邊在心裡面瘋狂的call系統。
【系統系統！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這位月神殿下可以察覺到你的存在啊？還是她只不過是在詐我？要知道之前其他的那些神明，包括海皇波塞冬都沒有察覺出來任何的問題啊！】
面對這樣的突發情況，很顯然，系統也顯得非常的焦躁。
【我不知道……不，神明和我們是完全不同的體系，按理來說他們是應該完全沒有辦法察覺到我們系統的存在才對的。我們系統是科學側，但是神明卻是神秘側，舉個例子的話就相當於是我們處於不同的時間維度與空間維度，就像是你在那種鍍了膜的黑色玻璃裡面能夠看到外界，但是外面看你只是一片黑漆漆的這樣的道理。】
系統也懵圈了。
【這位月神是怎麼回事？】
阿爾忒彌斯聽不見俄裡翁和系統的對話，但是他能夠聽到系統的回答，就跟在聽單口相聲一樣的。於是，他不免挑高了眉梢，看著在自己的面前負隅頑抗的俄裡翁就像是在看一個拼命演戲的小傻子。
“波塞冬也聽不到？嗯？”
俄裡翁幾乎都要被嚇傻了。
現在他沒有辦法抱著“說不定阿爾忒彌斯只不過是在詐我”的，這樣的小小的僥倖的心思了。因為事情已經非常的鮮明了，阿爾忒彌斯的的確確是能夠聽到自己和系統的對話的。
他看著自己面前的那擁有著世間少有的姝色的彎月女神，不免悲從中來。
自己這是註定逃不掉被射死的命運了嗎？
阿爾忒彌斯看著俄裡翁那一臉的即將就要慷慨就義了的表情，只覺得非常的稀奇。
“你那是什麼樣子？我難道還會搶奪你的這個東西、又或者是利用它去脅迫你做些什麼嗎？”
阿爾忒彌斯的聲音冷了下來。
“開什麼玩笑。”
“我阿爾忒彌斯還不屑於做那種事情。”
俄裡翁想一想也是。再說了，就算是在神話之中，阿波羅想要殺了俄裡翁，不也是不敢親自動手觸怒自己的姐姐，最後只能耍了一個詭計，讓阿爾忒彌斯自己動手，失誤之下殺掉了俄裡翁嗎？
這足以說明——阿爾忒彌斯是一個多麼讓人不敢去招惹的存在。
即便是他自己的兄弟，也在畏懼他的鋒芒。
想通了這一點，俄裡翁覺得，和阿爾忒彌斯交好也並非是一個不好的選項。他只要別那麼疏忽大意的讓自己被阿波羅設計到，那麼不也就沒什麼事了嗎？
“好好好，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想岔了……畢竟你看，我只是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半神啊，凡事小心一些也沒有錯吧？”
這個時候，阿爾忒彌斯差不多已經確定了……對方應該是和自己一樣，從遙遠的未來穿越到了這神話時代的人類。
只是與自己不同的是，對方很明顯依舊保有著自我，也並沒有被太多的影響，拋去身上的那些半神的力量不談，他保有著自己作為一個人的【人格】。
這或許是因為俄裡翁的身上擁有著系統導致的，但是也有可能是因為俄裡翁不過是區區的半神，還影響不到精神的主體。
但是阿爾忒彌斯不同。
作為【葉遲歸】的人類在長久的時間裡面已經和神明的精神體融合，如今雖然說是過去的作為人類的那一個人格佔據了主導的地位，但是很顯然，還是受到了神的影響。與其說他是像神的人，不如說他是像人的神。雖然只是很小的一個語序的顛倒，但是本質上卻已經發生了區別。
前者為人，而後者為神。
儘管曾經是在同一個時代、同一種大環境背景之下被養大的，但是俄裡翁是為人，阿爾忒彌斯是為神。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巨大的差別。
不過，看在他們之間的那一點點的稀薄的聯絡上，阿爾忒彌斯也願意給俄裡翁這麼一個面子。
他驕矜的點了點下巴，揚起臉來，驕傲無雙：“行吧，既然你這麼說，本殿便姑且原諒了你。”
“那麼現在……回答我，你的身上的，和你對話的那一個，是什麼？”
俄裡翁不敢再繼續糊弄過去了。
“那是系統。”
他回答道。
阿爾忒彌斯是應該不知道系統的。
但是葉遲歸知道啊。
所以，阿爾忒彌斯只是“哦”了一聲，並沒有過多的追問。這一點倒是讓俄裡翁松了一口氣。
眼看著自己的存在已經暴露，原本就是個死顏控的系統開始忍不住對著阿爾忒彌斯prprpr的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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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如果有實體的話，現在一定是在阿爾忒彌斯的面前原地打滾賣萌了。俄裡翁聽著它歡欣鼓舞的語氣，總覺得自己有一種被戴了綠帽子的錯覺。
嗨，醒醒。
你還記得你是誰的系統嗎？
你還記得你之前和你宿主說的，要讓你可憐的宿主從阿爾忒彌斯的箭下逃脫活過來嗎？
結果你一轉頭就因為美色叛變了？
俄裡翁覺得自己的心頭有一堆的mmp想要罵出口。
“你好。”
阿爾忒彌斯和那個聲音打了一聲招呼，然後朝著那個和雅典娜牽著手在沙灘上面一起奔跑的少女指了指。
“那個和你長得有點像的海洋仙女，你認識嗎？”
俄裡翁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在問誰了。
“嗯……那算是我的侄女吧。”
俄裡翁回答。
“她是海皇波塞冬和海後安菲忒裡特之子特里同的女兒，帕拉斯。是海域的小公主，深受海後的喜愛。”
但是，當然咯，對方在海洋裡面的地位和生存環境肯定都要比他這一個宙斯的私生子好太多。
其實按理來說俄裡翁也應該是人類王國的一位王子才對，畢竟他的祖父是那一位米諾斯。但是因為不外乎就是兄弟鬩牆啊之類的種種原因，俄裡翁為了避免自己被戳瞎眼睛的命運，所以早早的就來到了海洋之中。
阿爾忒彌斯若有所思的看了俄裡翁一眼。
“你在大海裡面……生存的並不快樂？”
出於對系統的好奇，也算是對自己曾經的同胞的照拂，阿爾忒彌斯朝著俄裡翁伸出手來。
“那麼，你要和我回去我的神殿嗎？”
透過太陽看著這邊的阿波羅手下一個沒注意，扯斷了他最喜愛的那一把豎琴上面的琴絃。
你們在幹什麼！喂那個半神說你呢，規矩一點，敢碰阿爾的手你給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