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困倚危樓(九)
第9章
“區區黃口小兒, 倒也當真是敢說！”
接引比起準提來要更多了幾分的衝動而少了些許的沉穩，所以眼下，當葉遲歸大言不慚的對著聖人發出了挑戰的時候, 卻是接引先一步的坐不住了。
“手掌誅仙劍法，想來你應該是通天的弟子吧……也罷，今日我就代替你的師長來好好的教導教導你！”
接引一邊這樣說著, 一邊將自己周身屬於聖人的威亞沒有一絲保留的釋放出來。
這其中，固然有對於葉遲歸挑釁自己的不忿……但是其中有沒有對於誅仙劍法的眼熱, 那卻是不得而知了。
或許是為了給葉遲歸一個印象深刻的下馬威，準提甚至是沒有拿出武器——顯然, 在這一位聖人來看，葉遲歸還沒有讓自己拿出武器的資格。
畢竟聖人之下, 眾生皆為虛妄。
皆是螻蟻！
“嘖。”
面對接引這有些過於簡單粗暴了的、毫無技術含量的做法, 葉遲歸狠狠的皺起了眉頭。
“你們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吧……”
葉遲歸咂了一下舌, 心底一時之間倒是湧起來了啼笑皆非的情緒。
“好吧好吧……這本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不是嗎？”
“畢竟對你們來說，【葉遲歸】這個存在的確也不過如此罷了。”
葉遲歸一邊這樣說著，手中三尺青鋒卻是毫無遲疑的揮出。誅仙劍法早就已經在很久之前便被烙印在了他的記憶裡面，他所需要做的不過是將其融會貫通罷了。
霜色的寒光從長劍上面逸散了出來, 帶著某種凜冽的寒意, 輕鬆的就像是刀劃過豆腐一般的將接引周身護體的松破開來。
劍尖抵著接引的道袍而下, 原本應該是上品的防禦法器的道袍卻是如此輕易的就被那些劍光劃成了破布條，看起來很是有些狼狽不堪。
電光火石之間，接引祭出來了自己的十二品青蓮臺, 這才堪堪的止住了那一柄所向披靡好似無往不利的長劍的劍鋒。
兩柄武器相撞之下發出了令人感到牙酸的響聲，鏗鏘磋磨，是穿破耳膜的音感。
誅仙劍法，威力如斯。
準提退後了幾步，捧著自己手中的十二品青蓮臺，看著葉遲歸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探究的意味。
但是對於這種恨不得將自己扒開來好好研究的目光，葉遲歸卻是絲毫不在意的甩了甩自己的手腕，眉目之間滿是無所謂的神色。
就好像是來自於一位聖人的惡意，對他來說也算不得什麼一般。
填鴨式的教學終究是比不得正兒八經的、一招一式花費了長久的時間的練習，雖然大體無誤，但總歸是少了那麼幾分的行雲流水一般的順暢感。
葉遲歸想。
如果放在真正的生死局裡面的話，這一點點的差錯都足以致命。
不過現在並非是生死局，葉遲歸對於對面又有著足夠的、可以輕鬆碾壓的實力，所以便也還好。
不如說對方真的便如葉遲歸所期待的那樣，的的確確是成為了他練手的器具。甚至於葉遲歸還暗地裡面將自己的實力壓制到了與二人相同的境界，以至於雖然看起來是險象環生的模樣，但是實際上一切都盡在葉遲歸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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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一時之間似乎是陷入了膠著的狀態，準提同接引對視一眼，接引便立刻會意。
只見準提開始一點一點的從戰局之中抽離，朝著十隻小金烏的方向不動聲色的靠攏了過去。
眼看著葉遲歸全部的注意力都只在同接引的戰鬥之中，而準提的手指尖已經即將觸碰到小金烏那金燦燦的絨羽。
就在這個時候，從遠處有箭矢疾射而來。比起葉遲歸那實際上算不得多麼純熟的劍法，這一箭卻是寒光冽冽聲勢浩大，恍惚間像是將要重現當年盤古開天闢地的時候的風采。
對，沒錯。
這一箭之威，不亞於混沌開闢的時候的景象，恍惚之間像是連天地都可以撕裂一般。
準提措手不及之下只得急忙抽出自己的七寶妙樹來抵抗，但是那一根箭卻像是根本就無視了這先天的寶物一般，攜帶著無可抵擋的氣勢洶湧而來。
只聽“襠”的一聲，準提的七寶妙樹驟然脫手，掉落在了地面上，就好像是什麼不祥的預告；緊接著，下一秒，只見那一根離弦的箭將準提死死的釘在了這天宮大殿的牆壁上面，竟是連絲毫的移動都沒有辦法做到。
或許是受到了這一箭的影響，原本被西方二聖設立下來的將這一整座天宮都與外界隔離開來的結界驟然崩裂，把在裡面發生的一切都清楚的呈現在了世人的面前。
“準提！”
接引倉惶回頭，看見的是原本還在和自己纏鬥的葉遲歸不知道什麼時候與他拉開了距離，手中長劍換成了閃爍著銀色的光芒的彎弓。金色的箭矢搭在上面，帶著某種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輝。
葉遲歸站在那裡挑了挑眉。
比起自己並不熟悉、尚還在學習和摸索的劍法，弓道是早就已經沉浸到了骨髓裡面的、哪怕是閉著眼睛都足以百步穿楊的猶如本能一般的存在。
一劍格擋開接引的十二品青蓮臺，閃退拉開距離，接著手持弓箭反手拉弦。
如此種種看似動作極多操作繁瑣，然而實際上也不過是一念之間完成的動作。
“怎麼了？”
看到接引準提皆用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描述的目光看著自己，葉遲歸長眉一跳，緩緩的露出來了一個沒有辦法輕易解讀的笑容。
“你究竟是誰？”
雖然被用一種狼狽不堪的姿態釘死在了天宮大殿上，但是準提卻是意外的沉得住氣，一舉一動之間都毫不焦躁，倒是意外的為他自己保住了一些形象。
葉遲歸唇角微勾。
“我嗎？”
“不過是普普通通一介未成聖的凡人罷了。”
接引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像是想要藉此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普普通通葉遲歸？
開什麼玩笑。
你見過哪一個“普普通通”的存在，可以這樣力抗兩位聖人、甚至還尤佔上風！
這如果放在別人身上的話就是一個巨大的笑話，但是如果自己本身也在這個笑話裡面的話，那麼就不是什麼可以感受到愉快的事情了。
葉遲歸斂了斂眉睫，看上去委實是乖巧而又可人的模樣。
只是那張嘴裡面說出來的話，或許就不是多麼的美妙動聽了。
“怎麼了？”
他朗笑著問。
“既然敢對著被人家的幼崽動爪子，那麼也就要做好被長輩追究責任的覺悟吧？”
“你是誰？”
準提重複了一遍接引之前的問題。
“你這樣的存在……在洪荒之中絕非是泛泛無名之輩。”
“但是太奇怪了，在此之前，我卻從未聽聞過你的名號……”
他稍微的停頓了一下，再開口的時候已經是字字句句有如金石之音，毫無疑問的是已經帶上了法則的力量在裡面。
“回到我，你究竟是誰！”
這卻是準提在作弊了。
他調動了自己所領悟的法則，隨後以這個世界的法則——而非是【準提聖人】的身份來逼問葉遲歸。
如果葉遲歸沒有如實的回答這個問題的話，那麼就會被認為是有意的欺瞞法則。
後果大概輕了是被法則流放，重了……便是萬劫不復不可超生。
只能說，雖然嘴上道的是一葉菩提手中寫的是大悲經文，但是準提可並非是如同他所宣揚的道義一般的仁厚慈善。
“呵。”
葉遲歸自然是看出來了準提的這一點明明白白的算計。
只是他也不惱，最多也不過是哂笑一聲，便可以輕飄飄的拿起放下。追根究底大概是因為雙方在生命的存在形式上面已經是完全不同等級的存在，葉遲歸也懶得同螻蟻費神。
“你問我嗎？”
銀髮的青年低笑一聲，右手五指微張，輕輕的扣在了自己的下巴上面。
此刻，這裡的動靜已經引起了整片洪荒所有人的關注。而這一位嚴格意義上面第一次亮相於眾人面前的遲歸之人揚了揚自己的下巴，面對著所有人，是驕傲無雙的模樣。
“我是葉遲歸。”
“聖人弟子、妖族月君，太陰星主。”
在旁人無法看到的地方，伴隨著葉遲歸每說出自己的一個身份定位，便有一道朦朧的紫氣從他的身後沖天而起，直入雲霄。
那些都是他與這個世界的最為重要的聯絡，是足以支撐起“葉遲歸”這個存在於洪荒之中立足的理由。
三道紫氣宏偉壯麗，三足鼎立之下，共同構築起來了葉遲歸的前路。
他於是便笑了起來，沉寂了無數個紀元的太陰星像是在這一刻被猛的啟用，又或者是感知到了自己的主君再一次的現身於世，故而奉上了最盛大的理解。
銀月的虛影在葉遲歸的身後若隱若現，如同在印證他的話。
葉遲歸對著天空伸出手來，他的眼底沒有看到接引準提，反而像是在注視著遙遠的天際的什麼東西。
最後，他笑了起來。
“我回來了。”
“洪荒。”
這一刻，天地震動。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關心!住宿環境比我想的要好，雙人標間，不過倒是真的在山區裡面，出門見山那種。
目前來說還沒看見蟲子，不過花露水和清涼油備齊了!
啊，也不能說沒蟲子，就，中午吃飯看見餐館裡面桌子上有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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