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73章
白幼滿懷恐懼地站在兩座客艙間的觀景走廊裡。
她沐浴著無數包含著怒火甚至殺意的視線, 幾乎感到渾冰涼。
這些人不僅是高階覺醒者，絕大部分還都稱上戰鬥經驗豐富，甚至不止一次殺過人。
——當然，殺的大多是通緝犯|流。
此他們也最是厭惡這種人。
此時此刻, 先前幫白幼說話那幾個人尤為憤怒。
他們只感覺腦一下清醒了許多, 此時眼神也有些變。
聯想到自己剛才的表現, 分是被某種力量影響了。
“賤人，敢用異能玩老——”
有個青年咬牙切齒地用地方土話罵了一句。
旁邊的同伴拉住了他, 神情微妙地搖了搖頭。
畢竟, 現在還是那幾人的主場。
無論是褐褐眼的, 還是金碧眼的，兩個姑娘看著都很不好惹。
人群有些直覺敏銳的, 能隱隱感覺到, 後者和自己實力相近。
a級覺醒者，在這比賽的參與者裡，必然能算是一流高手了——s級覺醒者在哪個學校都是少數。
至於前者, 那強離譜，完全不是一個水平了。
他們早看出這倆人不會放過那個柔柔弱弱的女孩，也急著上前。
克萊爾微微眯起眼睛, 上隱約盪漾起殺意。
許多人下意識警戒起來。
蘇琳倒是知道, 克萊爾是個嫉惡如仇又殘忍嗜血的奇葩。
而且, 很多高手是喜歡殺死或者打敗那些有點挑戰性的物件, 對弱者嗤以鼻——
克萊爾完全不是這樣。
對她來說, 確定打不過的她會遠離，實力差不多的，在需要的情況下，她會興奮甚至癲狂地拼命戰鬥。
至於那些稍弱和更弱的, 但凡她能找出個讓對方死掉的理由，她會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把他們的命都奪走。
所以——指望她有那種“這弱的傢伙我根本不屑去殺”的念頭，是不可能的。
現在，白幼在她眼裡基本上和死人差不多了。
蘇琳默默想，顏真真該把任務拜託克萊爾才是，不過再一想，這只瘋貓估計不敢和皇儲對上。
克萊爾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白幼。
後者正瑟瑟抖，她的同班同學已經下意識退開了，此時又不忍而有心說話，但想想剛才的對白，卻什也說不出口了。
——他們不知道她和紅血海盜團、那個已經覆滅的犯罪組織間的關係。
但是聯想剛才那番對話，b級通緝犯意味著什？
這個通緝等級不僅意味著這人的實力，通常也象徵著他的罪行。
在b級，要是臭名昭著的職業殺手，要是犯下連環兇案的變態，要是那些犯罪集團，諸如反抗組織或是其他的星際海盜流。
大家自動腦補成前者。
白幼和蘇琳有矛盾。
白幼的朋友去買兇|殺|人，或者是白幼的朋友乾脆認識許多教九流——
白幼腦亂成一團，一時無暇去思索大家都在想什。
但她撐不住這多滿懷惡意的目光，甚至許多人上溢位的殺氣，都讓她感到呼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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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後退了一步，想趁機離開。
克萊爾卻不想這樣放過她，直接從椅上俯，一把攥住了白幼的手腕。
“告訴我啊，這位小姐，的那位朋友，又是什等級的通緝犯？”
後者的雙頰頓時慘白如紙，雙唇都褪去血色。
——手腕上傳來一陣難以想象的劇痛。
克萊爾其實並有故意想要捏斷她的骨頭或者怎樣。
然而凱特小姐平日接觸的朋友或親人，都是覺醒者，全然想不到對方有多脆弱。
像在皇宮宴會的時候，蘇琳的前將白幼甩出去，後者直接摔暈了一樣。
此時，白幼直接一痛呼，眼淚止不住往下落，手腕早已一片青紫。
有一瞬間，也有幾個男性再次面露不忍。
但他們很快聽到這女孩嘴裡的話，哪怕帶著哭腔不甚清晰，也法逃過他們的耳朵。
“——s級，他是s級通緝犯。”
她一邊抽泣著一邊說道。
“這樣啊。”
克萊爾放開了她的手，露出了帶著殘忍意味的戲謔微笑。
“怎會認識這樣的朋友呢？”
白幼：“他的人劫持了我的船，我被他的手下抓住，到了他。”
“啊，原來是星盜啊。”
克萊爾笑盈盈地繼續問：“我能理解為了活命，在被抓後和他虛與委蛇，不過，我聽說和我朋友吵架的時候，已經入學了哦，們竟然還保持聯繫的嘛？他殺過多少人啊，的良心不痛嗎？還是說已經愛上他了呢？”
白幼的神情有些恍惚，“不，不是的，我有愛上他，但我知道，他也是有苦衷的人，他小時候很慘——”
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冰冷無比。
“苦衷？！”
有個姑娘哼了一，從人群裡躥出來，揚手給了她一個耳光。
這人是b級覺醒者，一巴掌要是用盡全力，恐怕白幼的整個腦袋都會變形。
然而她顯然手上有數，控制極好。
此白幼既死，也被打飛撞暈，只是硬生生受了一下，左臉頓時高高腫起，原本清秀嬌美的臉容頓時變了一番模樣。
“有苦衷，可以去報復自己的仇人！”
那個姑娘厲開口，“卻不是濫殺無辜的理由！對平民出手，只是人品卑劣的社會渣！千刀萬剮死不足惜！也好不到哪去！”
s級通緝犯，還是星盜，無論是屬於哪個海盜團，都必然多次屠戮平民，絕有例。
白幼已經搖搖欲墜了。
她既犯了眾怒，同學們哪個也不敢上前幫她，甚至還有的在心裡覺她多事，何必非要去招惹蘇琳。
還以為皇儲殿下在護著她嗎？
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此時，白幼低著頭步履蹣跚地穿過人群，想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然而旁邊好幾個人看她不順眼，大家誰都不給她讓道，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在那些人間走動。
大多數人自恃份，不願對一個可能連覺醒者都不是的傢伙出手。
然而終究是年輕，還是會有人忍不住，藉著轉離開的動作，用肩膀不著痕跡地撞了她一下。
白幼連呼喊都來不及，直接踉蹌著摔在旁邊的牆上，撞暈過去，頭上流出的鮮血在臉上勾勒出道道紅痕。
“噫。”
撞人的少年撓了撓頭，“咋暈了？這樣別來參加比賽了吧，們皇家指揮是人了還是怎？”
白幼的同學們這才走上前，也不和他爭辯。
其一個姑娘粗暴地俯伸手，像是扛屍體一般，將人扛起來帶走了。
另一個女孩則是走到蘇琳面前，“侯爵小姐——爵小姐。”
她頗為謹慎地看了看克萊爾。
顯猜出對方的異能，有些忌憚。
克萊爾習慣了這種目光，也不以為然。
反正她的異能都是上報註冊過的，她只是不願讓人知道自己的動條件和方式。
那女孩微微低頭，“我們可以讓她離開這場比賽，假如您希望的話。
附近的學生們都很淡定，有誰表現出奇怪。
——白幼已經暈了，只要這些人說她體不適，那大機率自動退賽，或者他們直接給她來一針無害的安眠藥，保證在船上睡到初賽結束。
至於她為什在蘇琳面前如此表現，無非是怕等到比賽裡分到一個區域內，蘇琳報復他們罷了。
人想要為白幼承受無妄災。
蘇琳搖了搖頭，“我無所謂，事實上，既然白小姐有信心來比賽，我倒是願意看看她如何表現。”
她和那個女孩對視一眼。
後者頓時瞭然。
以白幼那點可以忽略不計的本事，在這個比賽裡所要承受的痛苦和風險、可能遭遇的事故，足以讓仇視她的人想想十分開心了。
很快，皇家指揮的幾個學生自覺丟人，一邊嘟囔著“那種廢物跑來幹什”一邊撤走了。
克萊爾倒是和周圍的人打聽了幾句，才知道他們學校篩選參賽者，竟然是看考試成績。
注意，是所有專業的人都看考試成績。
像是白幼這種工程系，他們基本上有實戰課，倒是有冷兵器相關的課程，她作為能拿全額獎學金的人，槍法自然也不會太糟。
然而——
高階覺醒者們誰看上槍械？
“說真的，她為什會來參加比賽？來送死嗎？”
克萊爾滿臉鄙夷地坐回來。
蘇琳：“這個比賽既然有逃生名，意味著重點未必是殺人吧。”
初賽裡有一種很常的處境，是用撿來或者搶來的零件修復飛船，然後所在處，前往透過解謎獲的目的地。
另，這不像是帝國軍大的招生考核，考生們兩手空空只戴著光腦進去大殺特殺。
這次是可以攜帶一定重量的裝備。
當然無論條件如何，白幼參加這種比賽確實可以稱上送死，不過——
“她想和皇儲面。”
蘇琳幽幽地說，“皇儲不會天天都在學校裡，即是在，他倆也不是一個專業，年級都不一樣，”
“還真是這理由啊？”
克萊爾無語，“他倆怎認識的？”
蘇琳心想這是套路了。
無非是白幼初來乍到在校園裡迷路，恰巧邂逅了自詡爹不在娘不愛而在思考人生的太殿下。
“巧合吧，但是那種巧合顯然不太容易再生一次。”
她雖然是跳著看完原著，但好歹也是看過目錄的，依稀記書裡男女主確實一起參與了pu聯賽。
——來到這個世界後，蘇琳多次回憶書的劇情，甚至被男朋友教了一些調整整理記憶的方法，回顧起一些自己忘記的細節。
哪怕她確實看過小說關於比賽的描述，但按照套路來說，男女主一起做某事，通常都是為了增進感情。
所以蘇琳也不想破壞白幼的比賽。
“皇儲不在這艘飛船對吧。”
克萊爾有些不確定地問。
她自然不後悔對白幼做的一切，但對ss級覺醒者還是自內心有些畏懼，倘若皇儲來找她麻煩，她絕不會上去硬扛——這與份無關，純粹是實力差距太大。
蘇琳：“我哪能讓對付他，他要是真來了，我必然親自動手。”
“哦，那行。”
克萊爾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氣，接著又恢復了活力，圓溜溜的貓眼轉來轉去，“話說，是想撮合他們嗎？”
“嗯。”
蘇琳知道這傢伙直覺頗為敏銳，也懶瞞著她。
自己在這個宇宙可能也待不了幾天。
“我著實討厭他們兩個——”
她用手撐著下巴靠在吧臺上，開了個隔音屏障。
“讓他們面對更多的惡意吧。”
皇儲確實是真心喜歡她，哪怕了能力的影響會變理智一些，但愛也是真的，這點原著裡提過。
一切都只是能力影響？倆人實際上感情？
哪個作者敢這寫？還不被讀者罵死。
“無論太殿下決定為了愛情放棄一切，還是為了不讓他憎恨的妹妹上位而放棄愛情，他必然都會非常非常痛苦。”
“白幼也是一樣的，無論他選了什，她都會很慘。”
後者自然不必說，倘若艾倫選了前者——
皇儲這個人極為自私自利，一時腦熱放棄了儲君的位置，日後必定要悔恨萬分，白幼絕對不會好過。
克萊爾若有所思地點頭，“說對。”
蘇琳：“怎不問我，萬一皇帝接受了白幼這個女兒，並且艾倫不用放棄儲位呢？”
克萊爾嗤笑一，“怎可能？我又不傻。”
蘇琳微微彎起嘴角。
原著裡能達成這個結局，有一些重要的前提劇情，然而好幾個關鍵人物都自己而死了。
“是，確實不可能了。”
他們所乘坐的巨型客船駛入德爾塔星圈，光怪陸離的躍遷景象也緩緩消散。
飛船穿過恢弘的星航，無數條觀景走廊的護壁都慢慢開啟，露出一片星光璀璨、浩瀚無際的太空。
“所有參賽者請注意——”
然後，通告響徹所有艙室。
“請查閱通知，按照規定時間前往機庫啟動飛船——”
緊接著，人們紛紛收到了來自比賽系統的新通知。
大家相繼檢視訊息。
蘇琳：“我是d區15號飛船。”
克萊爾：“我是11號，耶，我們一個區，待會兒一起過去。”
她倆又合計了一下任務，遺憾地現目標星球不一致。
“進入倒計時，電梯即將開放——”
此時，入目可及的所有參賽者，都開始往上穿戴裝備，從維生裝置再到□□短炮鐳射刀充能劍手持火箭筒等等武器。
蘇琳往臉上扣了一個巨大的護目鏡。
一轉頭看到克萊爾戴了個防毒面具，“也不願被拍？”
克萊爾撇嘴，“我倒是無所謂，不過後面萬一殺的人太多，那些彈幕肯定要嗶嗶，如果有人認出我，我爸媽還有各種親戚了我都要嘮叨，很煩啊。”
蘇琳：“……”
蘇琳不禁無語：“所以重點是別讓人認出來嗎？”
本來，貴族們上通常都戴著光電訊號煩擾器，尋常的攝像頭拍不清楚他們的臉。
不過比賽須知裡特意提過這一點，這些無人機的許可權很高，如果誰不希望臉入鏡，那自己想辦法遮起來。
克萊爾歪了歪頭。
“是啊。”
她的臉被黑漆漆的面具完全覆蓋，眼前有一小塊視窗露著一雙瑩綠的貓眼，嘴邊還掛著濾毒罐，音聽著有點悶悶的失真。
“我媽說了，我最好不要再在公開場合殺人了，無論物件是誰。”
蘇琳：“的家人還是很瞭解的。”
“我以為他們應該習慣了呢，畢竟我小學的時候——”
話音未落，走廊裡燈光一閃，一個個輕巧的微型無人機從充電艙裡飛出。
它們在空盤旋一圈，迅速進入了隱模式，然後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或是緊貼著天花板，轉動攝像頭，讓下方的學生們入鏡。
蘇琳瞥那些無人機上有著不同的平臺標誌，顯著直播很快要開始了。
理論上說，無人機與參賽者有任何接觸，錄製似乎是不會騷擾到任何人。
然而以部分覺醒者的感官敏銳程度，可以聽到空氣傳來的最輕微的響動，這些隱形飛行器自然也瞞不過他們的耳朵。
有些貴族面上露出顯而易的不耐煩，不過他們的臉都被各種防護裝置遮擋著。
“我們走吧。”
蘇琳和小夥伴離開了這一層，前往機庫。
客艙層的數十座電梯，在這一刻幾乎都是爆滿狀態，不時有人想要擠進去，有的實力不濟直接被踹出來，有的實力更強、直接將電梯裡的人一把拽出來。
蘇琳抱著手臂站在電梯裡。
克萊爾剛剛撓花了一個人的臉，面的人一時都敢進來，只看著電梯慢慢閉合，默默等待下一波。
有幾個無人機停在他們頭頂上。
此時，各大平臺已經開始直播pu聯賽的實況。
為參賽者太多，觀眾們大多只是隨機切換視角，直到切出自己感興趣的人，無論是顏值還是實力。
蘇琳所在的地方，也有不少觀眾正遙遙觀望著。
“？？？剛才那個貓女太狠了吧？？？”
“我覺是豹豹？貓貓應該那兇殘吧。”
“↑以為覺醒者是什？家寵物嗎？”
“眼都給抓瞎了，這什人啊，為什會有這種參賽者？？？”
“呃，對他們這些覺醒者來說，眼球破損，比手上劃個紅痕恢復都要快。”
同時，另一條走廊的電梯口。
白幼剛剛清醒過來多久，正被夾在密集的人流裡，臉上的傷堪堪在藥劑作用下癒合。
然後，周邊的參賽者們誰有閒心看顧他人，都擠著想要先進入電梯。
有仗著形靈活穿過人群的，有仗著力氣大將周圍的人推開的，周圍頓時混亂不堪。
不知有誰的手臂揮過來，白幼直接被掃到肩膀，踉蹌幾步，不小心倚靠到另一個人的胳膊。
“滾遠點！”
那人煩躁地一甩手，本來只是想推開她，奈何後者完全站不穩，直接倒在地上。
白幼再次摔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恍惚，又有誰踩到了她的手掌，指骨斷裂接連響起。
她疼臉色煞白，哭都哭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