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蘇琳再次覺事不太對勁。
話題是怎麼歪到自己身上的?
前一秒他們還在討論原著男女主——那倆也算是某意義上的典型案例了。
與我有什關係?
蘇琳腦子裡一瞬間冒出許多念頭。
——她對利伽並不是毫無想法。
她也是個普通人, 會因為外貌的視覺誘惑心生好感,也會因為生活裡的日常相處、互相尊重、談話裡的契合感因素,為初始印象加分。
不,朦朧的感覺更多停留在比較原始的階段。
他們互相瞭解的程度還有限, 對方的去和動機都只展露了冰山一角。
而且, 蘇琳還在為了能理解對方的存在而努力呢。
但在這同時, 她撐住一場又一場的死戰,身上沒有那一個地方不曾被重創, 乎每一寸皮肉都是在層層傷痕之上癒合出來的。
她是想變強沒錯, 但是變強不止有一方法。
——果在那個人類的世界裡, 她也會找到變強的途徑,隨便報名哪個軍校都可以, 那些訓練還更針對覺醒者。
是最快最危險也是最痛苦的方式。
所以, 支撐她的信念,並不只是變強一個想法。
利伽和同類們創造了死淵,創造了死淵之戰的規則。
他們讓族群成員用戰鬥證明自己, 才有資格獲進化。
人類崇尚的東西很多,有各各樣的信仰、夢想、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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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的剛才的對話裡,利伽從未要求她認同蟲群的觀念。
在某角度上, 蘇琳的想法不可能和他們完全一樣。
人類有豐富的感, 因而以鑄建光彩輝煌的文明, 為後代留下寶貴的精神財富——假一場宇宙災難毀滅了整個族, 那麼那些東西就是毫無意義的嗎?
或許它們消失了, 或許沒有人再能欣賞它們。
樣看來,似乎只有足夠強的力量才能維護它們的存在,然而果只有那種用來生存和戰鬥的力量,些東西本身是不可能產生的。
只是——
力量, 勝利,是蟲群信賴的法則,是他們穿行無數宇宙而校驗出的真理。
她在內心裡也是認同的,只是,並不贊同那是唯一的。
然而無論如何,利伽讓她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讓她對生命和力量有了更多的思考,也予她更多的機會。
個人本身的存在又多了一些更複雜的象徵意義。
對於蘇琳而言,蟲神絕不僅是一個“我有好感的人”。
“那個——”
蘇琳猶豫開口,“為什會想起問這個?”
她不太確定地說:“他們算是兩個很糟糕也很典型的例子,但前提是,他們是情侶,而我們——”
黑髮男人垂眸看了來,長睫輕輕戰慄,那雙紅眸裡彷彿盪漾醇酒般的光澤,憂鬱又醉人。
利伽又露出那種有點迷茫、又帶著點委屈和無辜的。
好像被負心人欺騙的小可憐。
“抱歉,所以這是情侶之間才可以詢問的事嗎?”
蘇琳啞然。
蘇琳總覺那種目光讓她充滿了負罪感,儘管毫無緣由,而且她明明知道對方不可能是個精神脆弱的人。
開玩笑嗎,宇宙都不知道毀滅了個。
“呃,並不是。”
但她還是被美色衝昏了頭腦,於是稀裡糊塗地說,“我可以告訴,我其實沒有特別厭煩的東西,就算有一些不喜歡的事,嗯,總不可能逼著我去背大段的枯燥理論知識吧。”
利伽:“……”
他的看上去很耐人尋味,“不,任何不喜歡的事,我都不會強迫去做,我也可以毀掉試圖這做的人。”
。
個世界的“蘇琳”根本沒上大學,而且就算上了學也未必會接觸到那些東西。
不,她面對的是完全不瞭解前身的人,而且也是沒興趣去調查她去的人吧。
事實上,蟲族都是從別的宇宙裡來的,蘇琳覺利伽一定可以理解所謂穿越的概念,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講述穿書的問題。
個世界是一個故事?
還是一個略有些腦殘的瑪麗蘇文?
另外,她其實也早有些懷疑,畢竟“穿到一本書”裡,件事本來就非常的詭異。
個話題還是後面再討論吧。
蘇琳想了想,“總結一下,其實我不喜歡的是,‘被人強迫做事’吧,無論是做什——譬如說我喜歡畫畫,但當我不想畫的時候,有人逼著我做,我就會感到厭煩。”
利伽認真地頷首,紅眸裡隱隱有笑意流轉,“我知道了,還有什?”
“我也喜歡攝影,烹飪,旅遊,閱讀,遊戲——大概,些都很感興趣,雖然水平有限。”
她小聲說,“我能和聊其中的任何一個話題,聊一天一夜都沒問題——事實上,也可以和一起做點什,我是說我提到的些,嗯,假願意的話。”
。
蘇琳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我在說什?
“真的嗎?”
利伽卻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一定是非常美妙的體驗——我願意與你做任何事,果那是你的喜好,我想那也可以是我的。”
蘇琳:“…………”
我的天呢。
那一瞬間,她想到了鐵板燒。
她覺自己的臉已經變成那個鐵板,烤熟魷魚的那種。
蘇琳決定使出最俗套的技能,轉移話題。
蘇琳:“假我為你做食物——可以模擬人類的味覺嗎?”
利伽:“可以。”
蘇琳:“可以模擬內啡肽之類的東西嗎?”
利伽:“所有分泌物都可以。”
蘇琳:“對哦,想體驗戀愛的感覺,理論上說是要樣。”
蟲神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還需要什?”
蘇琳猶豫再三,還是將那句“我們到底是朋友還是你真想追我”咽了下去。
果是前者,那她一定會非常尷尬。
果是後者,那她以後會有很多時間去驗證個問題。
大概。
蘇琳陷入了一很矛盾的緒中。
她一覺世界上存在更多優秀的人類,他們更博學更有內涵更能與蟲神探討那些生命宇宙的哲學話題,也許他們才該是他的選擇。
二又希望利伽對她抱有某些好感——因為她雖然在努力將對方當成自己的好基友,但她心裡清楚,她不可能將對方當做自己的那些閨蜜。
當對某個人有些遐思的時候,也會幻想他有同樣的結。
蘇琳:“我可以看看的同類嗎?”
利伽並沒有推辭,就像她提出的所有要求一樣,他立刻同意了。
“想真正感受他們,還是只看到他們?”
臨走前,他樣問道。
蘇琳愣了一下,接著又隱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大概是獲了那些能量的緣故,有時候她覺自己的思維方式也會有一點點變化,更能理解對方話語的意思。
“個問題,我可不可以理解成——看到他們真人,還是看到他們的照片?”
利伽摸了摸她的腦袋,“嗯,儘管那不是被某儀器進行光電訊號的轉化所記錄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們沒有相機。”
蘇琳說說著忍不住笑起來,“雖然你們科技水平好像很先進,肯定也能做出來。”
個宇宙是蟲族文明的起源地,他們的艦隊都在太空中待命,死淵畢竟只是個角鬥場。
再說,大部分蟲族好像都在外面忙尋找那些稀有元素,停留在宇宙裡的蟲族只是極少的一部分。
“他們並不都在這個宇宙裡,事實上,現在只剩下我了。”
利伽想了想,“我送進入死淵核心,那裡有他們的‘照片’,看完之後,我們一起去做喜歡的事。”
蘇琳心複雜地點頭。
下一秒,周圍的世界驟然破碎龜裂。
她離開了死淵的地表,進入了顆秘星球的核心地帶。
虛無感從四面八方湧來。
那一瞬間,她好像跌入了無法觀測的黑暗世界。
時空的規則,因果的關係,在這裡都變得支離破碎,不復存在。
體內的能量在沸騰,像是感應到量子潮汐漲落而發出呼應。
她眼中的黑暗裡綻裂出一絲光明。
緊密熾熱的奇點在膨裂、電子宛密雲中掠的雨滴折射出更多的光線。
微觀物質凝結出,在綺麗的瑰紅色塵埃、晚霞似的煙粉捲雲之中,誕生出肉眼可辨的星體。
些畫面——
蘇琳遲了一秒意識到,她並沒有親眼“看”到任何東西。
那更像是直接在腦海中閃現的景象。
而她的身體所限,只能感受到其中的一小部分。
然後,她聽到渺遠茫然的虛空裡,隱隱傳來一道混合多重雜音、起伏歌曲的聲音。
——是什?
蘇琳發現自己站在徹徹底底的虛空之中。
腥紅的能量在真空中沸騰翻湧,同火焰般燃燒在黑寂的星空裡。
她看到蟲族的戰艦陣列停駐在遠方,還有一座座環形的宏偉空間站,錨地輪徑數以千百公里計算,又伸出長長的旋臂,那附近停駐著無數猛禽般陰沉的重型星艦。
那些小行星尺寸的空間輪環裡開啟了酷似星航門的能量光圈,不斷有戰船噴出強勁的紅色能量尾焰,同流星般撞入光圈裡,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些蟲族的船艦進入了別的世界。
蘇琳很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
“他們是弒去希望、斬裂星河、毀滅宇宙之人——”
然後,她一直隱隱約約聽到的聲音,開始變越來越大。
“是大災難的製造者——”
那個聲音這說。
“深淵中重生的聖靈——”
它用的是蟲族的語言。
些詭異晦澀的音節,在被她捕捉時,會自行在腦海中翻譯出相應的意思。
“——通犧牲與祭獻,誕生了自我定義的存在,永恆不滅的萬古至高。”
它的聲音變得尖銳又痛苦,好像正在經受非常殘酷的折磨。
伴隨著無數哀嚎和哭泣還有絕望的尖叫。
那些星空景象同被撕裂的畫布一樣,在一道道裂痕中破碎了。
黑暗重新湧來。
“——熱愛征服與毀滅的▆▆。”
虛空之中崩裂出熊熊燃燒的烈焰,像是一顆生命正旺的恆星,洶湧的火光刺痛了視覺,外層纏繞宛日冕層般輝煌的熾芒。
那一刻,星河黯淡、萬聲寂滅。
與此同時,無數道虛幻迷離的身影浮空出現,他們形態各異,姿勢卻整齊劃一,全都在向那團火球拜倒。
“——渴望戰爭與混亂的▆▆。”
燃燒的火焰被粘稠的黑液汙染澆熄,無數痛苦的尖叫在虛空中奏響,像是混亂無際的高亢哀歌。
一大片黑水蔓延開來,同汪洋死海。
一根根佈滿猙獰尖刺的觸鬚從中伸出,像是風暴裡捲起的滔天海浪。
那些棘刺或大或小、不斷伸縮收脹、摩擦碰撞,甚至還被擠壓爆裂、粘稠的黑水隨之濺射流淌,重新歸於那一汪死寂的黑海之中。
先前那一批跪拜的身影消失了,又換了一些外貌更加離奇甚至令人不適的生物,他們也以合適自己的動作行禮。
“——延續生命與本源的▆▆。”
黑泥蒸發了。
一塊一塊覆蓋酷似鈣化甲殼的、不斷扭曲擠壓的巨型肉團,從黑暗裡緩緩現身。
牠是淺色甚至幾乎剔透的、形狀極為不規則,像是無數塊被揉爛的橡皮泥強行黏合,而且每一塊肌肉似乎都在震顫。
它緩慢地旋動著,露出身體的另一部分——在薄薄的組織筋膜之下,掛無數個巨大的繁殖巢,有什東西在裡面隱隱蠕動,似乎隨時都會破體而出。
另一批人在向牠表示敬意。
那些生物的外表都有些相仿,甚至身上都掛類似那種繁殖巢的部位,而且其中豐盈滿溢、好像都在用這令人不適的方式孕育著生命。
那個聲音似乎又說了什話。
“——掌控精與情感的▆▆。”
無邊無際的黑暗驟然襲來。
一次,蘇琳終於聽清了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