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葉迦彷彿被燙到似的, 猛地把手抽了出來。

嵇玄抬起頭,無辜地眨眨眼。

剛才被對方用嘴唇蹭過的地方再次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你……”葉迦清咳一聲,問:“你知道它是怎麼來的?”

“當然, ”嵇玄在葉迦這張床的邊緣坐了下來:“當時我和你在一起。”

葉迦微微直起脊背,定定地看向對方:“說說看。”

“抱。”嵇玄想了想:“一整晚。”

葉迦:“……”

他深吸一口氣, 勉強道:“……行。”

嵇玄:“不能減掉昨天多出來的時間。”

葉迦:“……”

這傢伙越來越精了。

他咬咬牙:“可以。”

嵇玄眯起雙眼,彷彿偷了腥的狐狸:“要晚安吻。”

“……”葉迦:“你不要得寸進尺。”

嵇玄嘆了口氣:“好吧。”

他伸出手:“一言為定?”

葉迦眯著眼,定定地審視了他幾秒,然後緩緩地伸手握住了對方蒼白的手掌:“一言為定。”

半個小時之後。

葉迦以ace的身份將其他三人叫了出來。

剛剛見面, 他就丟給他們每人一大疊檔案。

blast用手指尖翻了翻的檔案, 在看到上面密密麻麻, 滿滿當當的字時, 嫌惡地皺起了眉頭:“這是幹嘛啊?”

剩下兩人也同樣一臉茫然。

葉迦言簡意賅地說:“我有線索了。”

三人都是精神一振。

——嵇玄並沒有直接告訴葉迦曾經發生了什麼, 也沒有直接告訴他面對的厲鬼究竟是誰,他只是提供了一個線索。

一個非常關鍵的線索。

而那已經足夠了。

“給每個死者的家屬都打個電話,詢問一下他們在死亡之前,是否有得到什麼他們一直渴求的東西。”葉迦說。

陳清野推推眼鏡:“比如?”

“任何東西。”葉迦說:“財富, 權勢, 美色,物質到精神方面,都可以。”

衛月初微微瞪大雙眼:“你是說……!”

葉迦深吸一口氣:“對。”

blast一臉茫然:“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衛月初恨鐵不成鋼地用手中的檔案敲了下他的頭:

“你是不是真的傻?”

blast捂住後腦勺, 大聲抗議:“你又打我!”

陳清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原來如此, 那這樣就說得通了。”

blast:“???”

他急得上躥下跳:“……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快點說啊!”

衛月初扶住額頭,無奈地嘆了口氣:

“造夢者,沒聽說過嗎?”

blast:“……好像有點印象?”

陳清野不緊不慢地說:“你進入遊戲的時間比較晚, 對它不瞭解也情有可原。”

他說:“這是一隻s級領主, 比起殺戮, 他其實更喜歡和玩家做交易——只要你能夠付出足夠的代價,你的願望就能夠被滿足。”

blast眨眨眼,問:“什麼願望都可以?”

陳清野:“什麼願望都可以。”

blast:“那我要是許願再來三個願望呢?”

陳清野:“……”

他面無表情,學著衛月初的樣子捲起紙筒,在blast的腦袋上狠狠一抽。

“哎呦!”blast捂住後腦勺,兇巴巴地喊:“你怎麼也來?!”

“活該。”衛月初一臉的幸災樂禍:“你以為他是燈神啊?還再來三個願望……你都沒聽到陳清野剛才說的代價嗎?”

blast茫然:“不是燈神?那是什麼?”

衛月初沉吟數秒:“像是西方傳說中的魔鬼吧,玩家透過抵押靈魂換取慾望的滿足。”

“不過……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具體情況,”她嘆了口氣:“做他交易的人,沒一個能活下來跟我們講述事情經過的。”

葉迦垂著眼,似乎正在看著自己手中的檔案。

但是,他的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自己手腕上的疤痕上——它的顏色很淺,不仔細看,基本上根本無法從皮膚上的分辨出來。

他下意識地用手指拂過。

葉迦知道造夢者的存在,但是卻沒有絲毫和他有關的記憶。

就像是腦海中的一個盲區,不去刻意找尋,就被遺忘在黑暗之中。

blast摸摸後腦勺:“那,後來呢?他去哪裡了?”

至少在他的印象裡,他進入遊戲之後,似乎並怎麼聽過造夢者的名聲。

陳清野搖搖頭:“沒人知道。”

“他就是突然……銷聲匿跡了,而且銷聲匿跡很久了。”他扭頭向著葉迦看去,有些疑惑:“這次f市的事件,您是為什麼覺得會是造夢者引起的呢?”

“猜測而已。”葉迦不動聲色地回答:“或許我是錯的,讓我們證明一下吧。”

他們最先給了那個死去的上班族打了電話。

他的妻子似乎還沉浸在悲痛之中,在回答時,聲音中都帶著哽咽和抽泣,但是,在聽到葉迦的問題時,電話那頭卻陡然一靜。

葉迦耐心地問:“女士,您還在嗎?”

“啊,在……在的。”她的妻子聽上去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但還是回答道。

她問:“您,您問這個幹什麼?”

葉迦:“只是做一些必要的排查而已。”

話筒的對面陷入了沉寂。

許久之後,妻子才緩緩地開口道:“其實……在半個月前,我是準備和他離婚的。”

葉迦眯起雙眼:“我能問問原因嗎?”

妻子說:“當然……”

她抽泣了一聲,繼續說道:“其實,並沒有什麼第三者,而是,真的沒有感情了,您知道那種感覺嗎?拉著他的手,就像是自己的左手摸著右手,日子就那樣一天天地過,我已經根本想不起來當初是和他怎麼相愛的了,每天都一成不變,這樣的生活再過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所以……我就想和他分開一段時間。”

“但是……他不願意,反應很,激烈。”妻子說的很委婉:“所以我就回了孃家住,躲一陣。”

葉迦:“然後呢?”

妻子深吸一口氣,似乎有些忍不住眼淚,聲音再度哽咽起來:“但是,在那段時間,我又慢慢冷靜下來,不知怎麼的,我又想起來我們曾經熱戀時的一點一滴,然後我覺得,我又重新愛上他了,所以我回到了他的身邊,我現在還記得,當時他抱著我,告訴我,這是他最大的願望,可是……可是……這還沒過多久,他……”

電話對面的女人泣不成聲。

電話結束通話。

對面三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看來八九不離十了。

接下來的整整數個小時,他們四個人的手機通話就沒停過,這個結束通話了就再打下一個,花了整整十數個小時,終於將那疊檔案中所有死者的家屬都挨個詢問了一遍。

一共有十五個可疑的案件。

他們去警局調出了這些人在死亡前整整一個月的gps記錄,然後讓超自然管理局的員工為他們在電腦上進行交叉對比——

很快,結果出來了。

陳清野將紙條放在桌面上,推了過來。

十五個人分散在f城的不同城區,位置十分分散,但是,在他們死前半個月,每個人都去去過同一個地點。

葉迦將紙條拿起,視線落於紙面之上。

這個地方靠近城市的邊緣,人跡罕至——應該就是這裡了。

半個小時後。

計程車在幾人身後緩緩開走,只剩下他們四個人站在一片荒原中。

他們的面前矗立著一棟極為現代化的高樓大廈。

四個人一同抬起頭,緩緩地向上看去。

這棟大廈高聳入雲,至少在三十層往上,外面的玻璃牆面反射著陽光,顯得金碧輝煌,派頭十足。

blast撓撓頭:“這……就是這裡嗎?”

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太對的樣子。

葉迦將紙條揣回兜裡,邁步向大廈的方向走去:“先進去看看。”

玻璃大門在他們的面前自動敞開,兩個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接待員迎了上來,面帶微笑地向他們鞠了一躬,齊齊地用唱歌般的語氣說道:“dm公司歡迎您。”

地面的光潔如鏡,遠處的大理石牆壁上鑲嵌著金光閃閃的一行英文字母:

dream maker。

【造夢者】

四人齊齊陷入了沉默:“……………………”

blast緩緩扭頭看向葉迦,壓低聲音,結結巴巴地問:“那個……這是怎麼回事?”

葉迦:“……”

我要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還會和你一樣在這裡傻站著嗎?

正在四個人愣神的時候,其中一個迎賓小姐款款走上前來,微笑著問道:“請問先生需要辦理什麼業務呢?”

葉迦迅速地調整過來,不動聲色地問:“你們這裡有什麼業務可以辦理?”

迎賓小姐笑盈盈地介紹道:“dream maker是f市最大的天使投資機構,請問您是有企劃案需要我們投資嗎?”

“是的。”葉迦面不改色:“請問哪裡可以見到你們的負責人?”

迎賓小姐微笑道:“請跟我來。”

說完,她轉過身去,嫋嫋婷婷地向前走去。

衛月初壓低聲音:“喂,你要幹嘛?”

葉迦也同樣小聲回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陳清野張開手掌,數只米粒大的綠色小蟲落在了他的指尖上,然後順著他的手掌爬進了他的袖子裡。

他走上前幾步,和葉迦並肩,低聲說:

“大廳裡的員工都是人類。”

葉迦微微皺起眉頭,點點頭:“多謝。”

現在這個事情的走向……實在是越來越令人捉摸不透了。

很快,他們被迎入了一個富麗堂皇的,裝潢精美的候客廳,頭頂歐式風格的吊燈金燦燦的,地面上鋪著大紅色的厚重地毯,柔軟的扶手椅被擺放於房間內,精緻的桌子上放著五顏六色的小點心。

blast手癢地向著其中一碟伸出手去。

衛月初“啪”的一聲打在了他的手上,無聲地瞪了他一眼。

blast捂住自己被拍的手背,不忿地低聲說道:“我又不準備吃,就是看看還不行嗎?”

正在這時,前方的迎賓小姐轉過身來,笑著問道:

“請問您是企業企劃還是個人企劃呢?”

葉迦扭頭掃了眼身後的其他三人:“企業。”

對方態度很好地說道:“請出示一下工商登記證明,稅務登記,以及相關企業基本資訊復印件呢。”

葉迦:“……”

他面不改色:“個人企劃。”

迎賓小姐的職業素養十分出眾,臉上的笑容沒有半點變化:“那,請問您的其他同伴是……?”

其他三人對視一眼。

衛月初說:“我也是個人企劃。”

陳清野推了推眼鏡:“我只是陪著他們來的而已,我在外面等他們就好。”

blast聳聳肩,無所謂地說:“我也是。”

——作為玩家,他們都很清楚,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籠子裡。

衛月初和ace前去這個什麼dream maker企業的內部,那麼就要留著兩個人在外面,以防有什麼意外情況的發生,也順便能夠從外部探查一下這個哪哪都透著詭異的地方。

另外一個迎賓小姐走了過來,她衝著衛月初露出微笑:“這邊請。”

看來是不準備讓他們待在一起了。

衛月初衝著葉迦點點頭,兩人分開向著兩部電梯走去。

葉迦走進電梯之中。

迎賓小姐按下了其中的一個按鍵。

走進去的瞬間,他似乎突然覺察到了什麼,猛地抬頭向著電梯的頂看去——在那本該是攝像頭的地方,某種詭異的紅光閃動著,好似有一隻眼睛在玻璃後面一閃而過。

但是等葉迦定睛看去,那個攝像頭已經恢復了普普通通的原樣。

迎賓小姐按了按耳中指甲蓋大小的耳機,然後扭過頭來,笑容甜美地對葉迦說:

“您好,我不知道您是我們dm公司的老顧客呢。”

葉迦心裡微驚,但還是不動聲色地說:“那又如何?”

對方笑道:

“服務是不同的哦。”

說完,她伸出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磁卡,電梯上刷卡的區域微微一貼,然後按向了最頂層的按鈕。

按鈕亮了。

電梯緩緩地向上升去。

狹窄的空間內十分安靜,因為高階所以很少噪聲,只能聽到彼此呼吸的聲音,葉迦的視線落在緩慢上升的數字上,看著它慢慢地變動著。

很快,電梯在其中一層停下。

這是迎賓小姐最開始按下的那層。

葉迦抬眸向著遠處看去,只見長長的走廊盡頭是一扇巨大厚重的紅木大門,紅木大門外正坐著一個看上去局促不安的男人,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麼。

正在這時,那扇紅木大門開啟了。

還沒有等葉迦看清,面前的電梯就緩緩合上了,迎賓小姐笑道:“您是貴賓,不是在這一層下哦。”

電梯的數字繼續向上升。

時間流逝的速度格外緩慢,在過了許久之後,只聽“叮”的一聲,電梯門向著兩邊敞開。

迎賓小姐微笑著伸出手:“請。”

葉迦走出電梯,金屬製的門在他的背後緩緩合攏。

他環視一圈。

頂樓看上去和剛才那層完全不同——巨大澄明的落地窗,奢華而昂貴的裝飾,厚重的地毯能夠將所有的腳步聲都吸收的一乾二淨,遠處是長長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一扇巨大的厚重木門,但是規格卻很顯然比樓下那扇富貴好幾個檔次。

葉迦垂在身側的指尖輕輕摩挲,隱約的微光閃耀著。

雖然說,他現在確實應該盡量減少和厲鬼交戰,但是,倘若遇到的是生死相搏的情況,他也同樣不會吝於使用武器。

——畢竟,上次vision的情況不同。

她是母親派來送死的。

vision和其他厲鬼不同,她原本是人類,只不過身體裡有著母親的一部分,所以才會變成厲鬼。

所以母親希望葉迦能夠殺死她,吸收她身體中的養分,成為自己的子民。

而造夢者的情況就不同了,他只是一隻厲鬼而已。

葉迦順著走廊,緩緩地向前走去。

他在厚重的大門前站定,緩緩地伸出手,但是在他的指尖觸碰到門板之前,眼前的大門無聲地開啟,向內敞開。

門內是一個巨大的環形房間,周圍是乾淨的落地窗,就像是一個懸於蒼穹之上的玻璃球似的,看上去極為奢侈氣派。

一個男人背對著葉迦,站在巨大的環形落地窗前。

葉迦眯起雙眼,指縫間刀光顯現。

“稀客,真的是稀客啊,”男人一邊說,一邊轉過身來。

他中等身材,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面容蒼白,面容斯文,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ace!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葉迦沒有回答。

他定定地望著眼前的男子,謹慎地忖度著。

造夢者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臉上的笑容十分親切:“坐啊。”

他對面的椅子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拉開。

造夢者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葉迦短促地笑了一聲,他不緊不慢地邁步走上前,平靜的彷彿是在和一個久別重逢的朋友見面似的,面不改色地在那把椅子上坐了下來:“多謝。”

他的態度如此坦然,倒是令造夢者訝異地挑挑眉:

“沒想到,許久沒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呢。”

“哦?”葉迦不動聲色地說:“那……你是覺得自己變化很大咯?”

造夢者“哈哈”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了什麼非常可笑的笑話似的,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葉迦靜靜地等他笑完。

許久之後,造夢者終於停了下來,他的臉上還帶著未散的笑意,說:

“當然很大了。”

說完,他拽住自己的頭髮,向著一邊拉去。

他的脖子上裂開一道猩紅的縫隙,隨著他的動作飛快地擴大,露出平整光滑的橫截面,就像是被用某種極為尖銳的利器切割過似的。

他低下頭,好讓葉迦能夠看到他脖頸斷面上鮮紅的肌肉和森白的骨骼。

緊接著,造夢者鬆開手,將自己只剩下一截皮膚粘連的腦袋安了回去,有些不適地活動了一下肩頸,讓一切復位。

他笑道:“雖然現在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但是,想重新長好還是不可能的……畢竟,不是每只鬼都是母親眷顧的嫡系,能夠在被捅穿胸膛之後還能修復完整。”

造夢者意有所指。

葉迦眯起雙眼,心下微驚。

造夢者的意思是……他的頭是自己砍下來的?

手腕上已然痊癒的傷疤微微發燙。

造夢者渾不在意地擺擺手:“對了,你應該是什麼都不記得了……瞧我的記性,都差點忘了這個。”

“那麼……”葉迦挑挑眉:“或許你可以幫我回顧一下?”

造夢者眯起雙眼:“怎麼,你想要拿回自己消失的記憶嗎?”

他的臉上露出精明的微笑:

“你想用什麼做交換呢?”

葉迦輕笑一聲,漫不經心地聳聳肩:“就為了那些和你初識的回憶嗎?謝謝,不必了,我為什麼要記起來那些不重要的東西呢?”

造夢者的面容陰沉了一瞬。

但是他很快恢復了過來:“你既然不準備和我做生意,那你是來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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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迦雙腿交疊,笑容和藹:“當然是來砸場子的。”

“這可就難辦了……”造夢者故作為難地皺起眉頭:

“那看來,我就只能報警了。”

葉迦:“……”

???

只見造夢者手指輕抬,一邊的櫃門敞開,露出裡面裝裱的起來的相框:“我這可是合法產業,營業執照,場地所有權,租賃協議……我可是背景清白的納稅人,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葉迦:“………………”

他冷笑一聲:“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會籤訂協議拿走普通人的靈魂嗎?”

造夢者聳聳肩,說:

“我的交易,從來講究的都是你情我願,事實上,我可從來沒有去找任何一個人,所有人都是主動找上門來的,甚至,許多”

他輕描淡寫著說道:“而我只是做了一個商人應該做的事情而已——我把握了商機。”

男人轉過身來,緩緩走到面前的落地窗前,向下俯視著,他的聲音中帶著某種壓抑的激動和戰慄:

“遊戲裡,我可從來沒想到,世界上還會有如此美好的地方,被慾望染黑的靈魂迫切地尋找著出賣自己的方式,無論代價是什麼都在所不惜,反而會爭先恐後地將自己的靈魂奉上。”

他的聲音因為貪婪而嘶嘶作響:

“遊戲裡的競爭者實在是太多了,他們每一隻都飢腸轆轆,爭啊搶啊,拼死拼活才能得到一口吃的,而這裡則不一樣……市場是那麼廣闊,只要我想,我就能全部獨佔——”

“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造夢者扭頭看向葉迦,臉上的笑容因為興奮而微微扭曲,顯得格外可怖:

“這叫壟斷資本。”

葉迦:“……”

草。

造夢者邁步向著葉迦走去,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重新變得斯文起來:“你瞧,我和那些沒頭腦只會大家的野蠻厲鬼不一樣,我熱愛和平,只有和平才能讓我的市場更加繁榮。”

他伸出手,蒼白的食指輕輕地劃過葉迦的手腕。

葉迦的視線隨之落下。

他的手腕上,一橫一豎交叉著的疤痕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隱隱浮凸出出來,泛著淡淡的紅色,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分外突出。

造夢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葉迦手腕上的疤痕,貪婪的神色顯現:

“而且……曾經從我手中溜走的靈魂,某一天說不定還能重新出現在我的面前,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出大價錢……”

他一邊說著,探出猩紅的,長近半尺的舌頭,緩慢地舔過自己觸碰過對方皮膚的食指。

但就在這時,造夢者彷彿被燙到了似的,他猛地瞪大雙眼,長長的舌頭在空中甩動著,粘液滴落下來。

“這,這是……”他猛地瞪向葉迦:“你……你把什麼帶進來了!”

這時,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葉迦的背後響起: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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