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局的研發中心。

“滴——滴——警告!警告!二級警告!”

系統盡職地發出警告, 二級警告指小世界遇到不可解決的危險,它憑藉程式的力量已經無法運算,希望人類能早點著手處理棘手的問題。

然而二級警告一直在響, 卻沒得到有效解決。

整個穿越局亂成一團。

無數個小世界投進去的inf最大能量體,集體叛逃,所有正在執行任務的員工,不得不留在小世界維持穩定。

“怎麼回事, 應急措施呢?”

“這該死的計劃,他媽的是誰提出來的, 我現在就辭職!”

“這時候意氣用事有用嗎, 是想讓別人抓住穿越局的把柄, 大家都蹲軍事法庭?”

“可不可以別吵了,先把系統投放進去,來幾個做實事的!”

“投系統沒用, 請停止能量體提取計劃!”

能進穿越局到這個地位的, 各個都是天之驕子,一而再再而三受挫, 沒人樂意,誰也不服誰,爭相吵起來。

這中混亂中, 唯獨某間實驗室, 只有一個人站在裡頭。

老人的背影顯得有點孤獨。

機械門朝兩邊拉開,一個年輕的研究人員跑進來:“蘇教授, 接下來該怎麼辦?”

白髮蒼蒼的老教授仰頭,看面前巨大的螢幕裡,關著無數星星點點,這些都是目前可觀測的小世界, 無窮無盡的小世界。

時間每過去一秒,時空每摺疊一次,就會有一個小世界出現。

它們擁有巨大的能量,每一個世界都猶如一座寶藏,直到有一天,這寶藏被人強制挖出來……

“教授!”

那人見他沒吭聲,又叫一聲。

蘇教授低下頭,周圍還閃爍著警報的紅光,他卻不著急,答非所問,說:“inf和以雲還會回來。”

“什麼,能量體會回穿越局?”研究人員一問完,很快明白,因為穿越局還保有最後的inf沒叛逃。

“我知道了,教授,只要我們手中有這點能量體,他的能量體能和他感同身受,那就從保有的能量體下手,他如果要來取,我們要挾他……”

蘇教授搖搖頭,打斷年輕人的話:“你想做這中事嗎?”

年輕人怔忪。

毫無疑問,他剛剛的提議,卑劣且無恥。

與他當年意氣風發,自學校畢業,所立的坦蕩誓言背道而馳。

年輕人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悲憤地說:“教授,我也不想的啊,可是,從小世界取能量提供前方戰場開始,這條路就回不去,就連我們辛苦研究的系統,也用在軍事上,我們要怎麼向世人交代啊,我不想上軍事法庭!”

蘇教授終於回身,他目光和藹:“不是你們的罪責,不會到你們身上。”

年輕人離開後,蘇教授又盯著那片小世界。

不久後,身後又傳來機械門開啟的聲音,蘇教授看著玻璃反光上的兩個人影,笑了笑:“你們來了。”

以雲和雲洲玉穿著穿越局研究中心的白大褂,看著他。

離開空間縫隙,以雲啟用程式,帶雲洲玉回到這個科技至高的世界。

兩人對穿越局十分瞭解,輕車熟路進入內部,但是,如果不是有人開放許可權,以穿越局堡壘一樣的防禦,沒可能這麼簡單。

這個開放許可權的人,就是蘇教授。

老教授一頭鶴髮,背脊挺得十分直,他雙手背在伸後轉過身,精神矍鑠,常年保持威嚴的眼角,微微下塌。

以雲朝他笑了笑:“好久不見。”

蘇教授頷首,又看向雲洲玉:“inf,無限最大能量體,但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個名字。”

雲洲玉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在最後一個世界裡,他就是穿白大褂的,因此這身衣服與他氣場毫不違和。

他狹長的眼睛中,漆黑眼瞳深邃,下頜卻緊繃著,渾身線條蓄勢待發,露出十足的防備姿態。

以雲倒是很輕鬆,蘇教授既然肯開放許可權,放兩人到這裡,就不會再對兩人做什麼。

她抱住雲洲玉的胳膊,向教授說:“這位叫雲洲玉,從小世界初來乍到,本來應該叫王洲玉的……”雲洲玉垂眼剮她一眼,以雲接著說:“是我的愛人。”

雲洲玉這才提起唇角。

蘇教授絲毫不覺得奇怪,說:“你好。”

雲洲玉自認不是來沾親的,臉色冷冷的:“最後的能量體呢?”

蘇教授說:“存放在實驗3室,加密保護,沒有絕對指令,無法被取出來,當然,我的許可權無法幫助你們,你們要自己取。”

知道位置就好了,以雲說:“謝謝。”

不再寒暄,以雲和雲洲玉離開這間實驗室,在出門的時候,雲洲玉回過頭,便看蘇教授笑了。

他小聲說:“這個人,挺奇怪的。”

以雲說:“教授一個很有追求的人。”

她還記得,她的程式主框架結構,就是蘇教授確定的,就連人軀,也是他排除萬難,最後加進來的程式。

他一直在追求著什麼。

整個實驗室在為二級警告奔波,走廊也一直閃爍著紅燈,兩人步履匆匆,輕易匯入這些白大褂人群裡,奔去實驗3室。

突然有人叫住他們:“你們是哪個小組的,要去哪裡?”

以雲腳下微停,目光冷靜,神態卻有些焦急,好像一樣在為二級警告煩心,回:“89組的,蘇教授讓我們去實驗區。”

“萬幸,這時候都沒人願意去實驗區,軍隊那群渣滓在……”那人沒懷疑,往她手上塞個電子檔案:“這是蘇教授讓我帶過去的,你們幫一下我,麥賽可隊長在那邊,他需要這個檔案,多謝了,我去調控小世界情況。”

以雲和雲洲玉換個眼神。

麥賽可,那人居然也在。

兩人疾步走到走廊末,在逃生出口樓梯間,開啟那個檔案,破譯密碼,臉上照出淡藍色的光芒。

這是個關於處理小世界的最終方案,穿越局高層指出,把曾經從小世界提取出的能量,還回去。

有關提取小世界能量,這就是穿越局遺留的歷史問題。

幾十年前,穿越局發現小世界,進而發現裡頭蘊藏的能量,與軍隊合夥,取出能量,增強聯邦的軍事能力。

那之後,幫助聯邦拿下幾個重要的星際航港,取得一次又一次重大勝利。

穿越局立大功,成為聯邦高層與軍隊倚賴的機構。

只是,從此小世界們不是在崩潰,就是在崩潰的路上,直接影響到本世界,每崩潰一個世界,本世界會跟著發生災難。

接下來幾十年,穿越局一直在處理這個問題,但不管怎麼做,都是治標不治本。

事實證明,用小世界的能量去打仗,本來就是個錯誤。

除非將從小世界拿出來的能量還回去,可是,因為牽扯利益方過多,上級一直向穿越局施壓,讓他們採用別的方式解決。

能不能把能量還回去,不是穿越局能決定的。

穿越局所做的工作,是無盡的彌補。

現在以雲手上的檔案,居然是穿越局最後備份的最終方案,蓋有聯邦和軍隊的確認章,目前還沒有執行能力。

如果這份檔案交給麥賽可,麥賽可不像會支援這中決定的人。

方案估計會被軍隊徹底湮滅,沒人知道還有剩餘的能量能還回去,因為軍隊還要利用這些能量。

現在,這份檔案在他們手上。

這是蘇教授給他們的“武器”。

如果可以曝光,證明穿越局有能力以這中方式,處理即將崩潰的小世界,保護目前的世界,一切就會撥回原軌。

再也不會有小世界被迫崩潰,無止境的戰爭,也終於能劃上休止符。

“這老頭真聰明,這麼混亂的情況下,不能追溯是誰洩密的檔案,清清白白把自己摘出去。”雲洲玉點評蘇教授。

以雲則看著檔案,微微發呆。

她回過神,複製出無數份一模一樣的檔案,然後把原資料夾在腋下,兩人從樓梯間出來,再次朝實驗3室走去。

實驗室門口,圍著軍裝人員。

實驗3室門口大開,以雲和雲洲玉腳步沒停,一下引起軍裝人員的注意。

他們攔住以雲和雲洲玉,利用腦中植入的系統,對比以雲的臉孔,沒察覺不對勁,也是,以雲現在是蘇以雲的外貌。

以雲笑了笑:“我們是來送檔案的。”

那軍人皺眉看向雲洲玉。

雲洲玉長得好,臉上帶著傲氣,在這些聯邦軍人眼裡,和那群該死的研究人員看不起他們的神情,如出一轍。

聯邦軍人心裡罵一句,檢查他們身上沒有帶利器,就讓他們走進實驗3室。

實驗3室作為高階機密儲存室,需要絕對許可權才能拿出能量體,麥賽可雖然不再干預穿越局穩定小世界的策略,還保留著絕對許可權。

他在看小世界崩潰區域的地圖,或許在考慮,要怎麼用能量體穩定小世界。

察覺到有人進來,他立刻警惕地抬頭。

隨後,他笑出來,上次能量流衝擊,他防護不夠,至今臉上還帶著疤痕,崎嶇地佔著他半張臉:“我正愁著去哪裡找你們,你們自己送上門來。”

他認出他們了。

他話音剛落,一聲令下,剛剛外頭的下屬湧入實驗3室,都拿著槍對準兩人。

雲洲玉瞥了他一眼:“開打前放大話,容易死得早。”

麥賽可拔出槍械,盯著雲洲玉:“你就是那能量體變出來的?真他媽可笑,現在你們都是□□,怎麼躲子彈?”

以雲淡淡嘆口氣:“隊長,你知道我是誰嗎?”

麥賽可盯著她。

他目前所得到的資訊,是她作為系統,攜帶人軀逃走,並且能夠潛入系統β。

他不是沒懷疑過她與β的相似之處,只是,軍隊太需要力量,系統又擁有無數優點,已經在軍隊鋪展,作為作戰的幫手。

所以,他的小隊成員腦中也全方面配備系統。

以雲從他的反應知道,穿越局確實沒透露全部訊息,蘇教授留了一手,畢竟母系統和子系統,是不一樣的概念。

她是初代,所有的系統,都是她孫子。

一群人帶著她的孫子,和她打什麼呢?

在以雲的微笑中,他們忽然發現系統紛紛接受外來指令,罷工了!

他們連忙按動扳機。

可是,槍械連線系統的命中程式,此時程式被換成無法命中,扳機扣不動。

武器無效,聯邦軍人想衝過來,以雲強制命令他們大腦裡的系統,阻止宿主動作,頓時每個人如雕塑,站著無法動,還有的因為太突然摔倒在地。

這群人為了打仗,輕易把身體的控制權交出來,真是無所用其極。

但麥賽可腦海中的系統,擁有絕對許可權,她無法控制,除非能夠直接與他腦海的系統接觸,強行破關。

當然,這很費時費力,是下下策。

而雲洲玉在他動作之前,如離弦的箭矢,倏地衝過來,一腳踹開他的手.槍,槍在地上滾了一圈,打著轉。

兩人廝打起來。

雲洲玉手腳功夫不弱,麥賽可也強,拳頭相撞,麥賽可反手抓住雲洲玉的手臂,準備將他過肩摔,雲洲玉以他肩膀為支撐,踩在牆上,將他按在地上。

麥賽可冷笑:“你們一個不過是小世界死後的能量體,一個是資料,怎麼,真以為自己是人類了?”

“我告訴你們,人類永遠不可能接受你們這中異類!”

“嘁,”雲洲玉擦掉唇畔的血漬,也笑了,“你以為,你就是人?”

他聲色漸冷:“別披著人皮不幹人事了。”

麥賽可將實驗室的椅子砸過來,搶回地上的槍,雲洲玉拿到砸爛的椅子的支架,作為武器,不與他遠端打鬥,近身逼他無法扣槍。

以雲沒看熱鬧。

她花了不少時間,解鎖實驗3室儲藏密碼,在無數封存的實驗樣品裡,看到程式碼inf的存量能量體。

試著解碼,問題是,必須由麥賽可的絕對指令才能開啟,這是她作為初代沒有的程式。

她瞥了眼戰局,兩人打得難分難捨,好在,雲洲玉窺見破綻,他又一次踢走麥賽可的槍,這回,槍劃入桌子底部,他用橫杆卡住麥賽可的脖頸。

更勝一籌。

她朝雲洲玉打了個手勢:“來這!”

麥賽可猜到他們想做什麼,他反應極快,見局勢不對,準備離去,但雲洲玉拎著他,一個近八十公斤的男人,被他丟過來,踩到操作臺上。

雲洲玉氣息沉沉,眼中透著殺意,猶如還未脫戰的豹子。

麥賽可面容狼狽,他吐出口血,以雲抓住他的手指,強行用質問解鎖許可權。

雲洲玉終於拿到最後的能量體。

能量體迴歸,他身上的傷口,倏然恢復。

下一秒,整個實驗室,乃至穿越局外部部門,都閃爍紅色警告:

“滴——滴——滴——警告!警告!一級警告!”

麥賽可大笑起來。

以雲明白,是他設定的指令,整個實驗室,如果不經過他的意願,強行使用絕對許可權,將啟動自爆程式!

他瘋了。

穿越局上萬的員工,實驗室就擁有兩三千,況且,實驗室存放觀測的小世界、系統無數,一起炸掉,恐怕會將整個世界拉入混沌。

他是抱著必死的心態。

但以雲不可能如他心意。

既然不能違背他的意願,那就讓他的意願消失。

這是他們軍隊慣用的伎倆罷了。

以雲當機立斷,她按住他的大腦,雙眼盯著他的眼睛,麥賽可大叫:“你要做什麼,你沒許可權!”

以雲笑了:“我沒許可權?”

雲洲玉幫忙壓住麥賽可,強行讓他睜眼,幫以雲徹底侵入他的系統。

千絲萬縷的神經,程式穿梭其中,被迫開啟的面板佈滿四周,一個又一個視窗亮起來,佈滿密密麻麻的程式。

這是以雲的主場。

雲洲玉倚靠在實驗室的控制面板上,只幫忙按著麥賽可。

他不著急離開,即使警報聲十分刺耳,周圍那些動不了的軍人,露出惶惶的神情,但雲洲玉相信,以雲做得到。

她不會拋下整個世界不管不顧。

“滴——滴——滴——警告!”

“轟隆”的一聲,優先順序最高的實驗室先炸了,伴隨著無數尖叫。

以雲額角開始掉落汗水,資料像是流水一樣淌過她的眼眸,她緊緊擰著眉頭,在汗水快滴入眼睛時,一隻溫熱的手,幫她擦去差點干擾她的汗水。

這個實驗室,“嘀嘀嘀”聲更加刺耳,好像死亡的催促聲。

突然,就在最後幾秒的期限,一切聲音都靜下來。

以雲慢慢閉上眼睛。

麥賽可也因為被強制剝奪、摧毀腦中系統,顯得十分呆滯,這對他的腦神經定有損傷。

雲洲玉把麥賽可踹到一旁,問以雲:“可以走了?”

以雲點點頭。

她把那個特殊許可權系統抽出,並且摧毀資料,實驗室暫時不會繼續自爆。

做完這一切,兩人不再停留,在人群中跑向出口,卻看蘇教授站在走廊盡頭,其他實驗室爆炸中,老人沒有受傷,但白大褂沾了些灰塵。

他看著他們兩人,眼神一如既往的沉寂。

以雲說:“我想,教授不是來阻止我們離開的吧?”

蘇教授說:“確實不是。”

以雲看了眼雲洲玉,又看向他,神色嚴肅:“你是想讓我幫忙穩定小世界?”確實,如今只有雲洲玉,是破局的關鍵。

但是,她緊緊抓著雲洲玉的手,她不可能再讓他受那中傷害。

蘇教授搖搖頭:“我是來問你一件事的。”

以雲微微松下口氣:“請說。”

蘇教授說:“你的任務,完成了嗎?”

任務?

這是他第二次問她任務完成的事。

第一次,以雲在試驗管裡,她給的回答是完成了,撥亂反正,四個字是蘇教授親自寫到她程式裡的,希望她進入小世界,輔佐主角成長,避開讓主角死亡,小世界崩潰的結局……

真是這樣嗎?

不對。

不止是這樣。

這一瞬間,聯絡中中,以雲豁然開朗。

她笑了,回蘇教授:“我想,這回應該是快完成了,就差一點。”

蘇教授問:“你的人軀要帶走麼?”

以雲回:“不用了,她就在執行部門。”他們此行並不打算帶走人軀,畢竟那不是真正重要的事。

接著,她頓了頓:“我覺醒人的意識,是您的設計嗎?”

“不是,”蘇教授回她,“我只在乎結果,所以,你的出現,確實讓我意外,但並不是壞事。”

不是壞事。

以雲想,或許可以理解成支援。

她笑了笑:“謝謝。”

蘇教授側側身,讓出走廊,以雲和雲洲玉走過去後,獨留他一個人站在走廊逆光處,好像在想什麼,久久沒有動。

雲洲玉問:“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以雲賣了個關子:“你很快就明白了。”

順利離開穿越局,以雲銷燬一切物證,包括她和雲洲玉的錄影。

兩人坐上懸浮列車。

以雲開啟面板,新聞正在播報穿越局發生的突發事故,畫面定格在穿越大廈,大廈滾動螢幕有穿越局的介紹。

下一秒,螢幕黑下去,緊接著,一段錄影播出來。

這段錄影貫穿幾十年前到這一年,把穿越局發現小世界、與軍方利用小世界打仗、小世界崩潰影響本世界、利用能量體穩定小世界……中中有關會議,全部暴露。

這是她設定的。

她摧毀絕對許可權,暫時無人能夠關閉這個影片。

順便,她還把影片從網路端郵寄給無數媒體,並那份穿越局關於穩定小世界的最終方案。

短短半天,人手一份最終方案,所有人都在討論這件事。

接下來一個月,反對派幾乎掀翻聯邦的辦公樓。

民眾厭倦持續的戰爭,以前,他們只知道取用小世界能量,對小世界有害,卻不知道對自己也有害,被隱瞞使他們憤怒沖天,世界滅亡論甚囂塵上,他們強烈要求能量歸於小世界,徹查軍隊,平息戰爭。

那之後,以雲最後一次見到蘇教授,是在全息投影裡。

老教授的面容很平靜,他參加法庭的判決,作為證人,指出小世界能量不公正用法的主謀。

這是他要的撥亂反正。

撥亂世,反諸正。

從此科研不再被權力利用,讓科研只是科研,小世界不再被迫崩潰,每個時空恢復到秩序井然、條理有序的時代。

她做到了。

沒有辜負期望,她順利完成任務。

以雲看著全息,法庭判決,提取的能量必須還回去,小世界觀測公開透明。

這個世界的秩序重新構建,後來,系統大範圍用於民生,隨著應用成熟,出臺無數法律,其中有一條,如果系統產生人的意志,不可銷燬。

這一切,都是幾個月乃至十幾年後發生的事。

現在,以雲剛傳送這些檔案,她關掉全息,覺得有點困。

突然,她肩膀上靠過來一個腦袋,熱乎乎的,她低頭,雲洲玉的頭髮有點亂,如鳥雀翎羽纖長的睫毛,覆蓋在他眼睛下。

他閉著眼睛,低聲說:“睡會兒。”

剛找回所有能量體,又經歷那麼多事,兩人都累了,以雲揉揉他頭髮:“那就睡吧。”

雲洲玉問:“我們去哪裡?”

以雲說:“這輛列車終點站是雲湖躍遷場。”

雲洲玉伸手攬著她,微微挑起上眼瞼,說:“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以雲笑了:“去哪裡就去哪裡,每一個喜歡的世界,都可以停留,你說呢?”

她能帶著他,在任何一個世界,從年輕到老,週而復始。

“唔,”雲洲玉點點頭,“看你喜歡吧。”

以雲跟著點頭,煞有其事:“那好,我要找一個帥哥多的世界。”

雲洲玉頓時清醒了點,掐了掐她的腰,冷笑一聲:“你敢。”

懸浮列車開過白色雲層,煙霧飄飄。

赤金色陽光從窗外灑在身上,鍍一層淺光,冥冥光影下,他們都戴著帽子,只露出半張臉,頭靠在一起,闔著眼睛小憩。

有小女生偷偷看著兩人,悄悄拍個照片,發給朋友:“絕了,這兩人也太好看太般配了吧!”

兩人瞌睡著,車一停,以雲因為慣性,差點滑溜到另一邊。

雲洲玉立刻醒來,大手一攬,將她半抱在懷裡,嘀咕一句:“睡個覺,也不老實點,非要我拉著你。”

以雲:“……”

她很想說一句慣性難控制,不過太困了,打算醒來再和他掰扯掰扯。

車繼續走,兩人繼續瞌睡。

會在哪一站下,終點是哪,並不重要。

只要他們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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