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雲離開李燼只是小手段。

偷樑換柱, 讓去皇寺的是一輛空馬車,而他們乘坐的那一輛,則繞憑┏, 又一路走出京城, 等暗衛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切, 拜李燼輕視, 讓喜鵲進入暗衛之中,麻痺暗衛的警惕。

而且, 也有帝后的人從中作梗,否則不會這釧忱。

他們馬不停蹄,一路向南,都說山高皇帝遠, 南方是北.方政權難以涉及的地方,尤其是山鄉之地。

以雲倒是感謝喜鵲和黃鸝, 一路上沒有他們的安排, 她很難順利進入南方。

她告訴系統:“所以有時候, 順手為之的事,會結成善果。”

一向不支援關照世界線的npc的系統, 總覺得以雲這句話是在打它臉, 氣鼓鼓地:“哼。”

終於,在這年入春時, 他們在小村莊紮根。

一路上偶有聽聞京城的動向,都沒有仔細打聽,等到完全安定下來,才聽說,京城那位置, 又易主了。

變節,發生在在建宣二年,元宵節。

皇寺突然起火,前朝兩廣大旱流民沒受到安置,成為京外山匪,趁火打劫,混亂之中,帝后殞命,太子失蹤。

王朝短命,興衰不由己,又一次迎來更替。

名不示傳的瑞王當攝政王,全力搜尋太子殿下,幾個月找不到蹤跡,無法,瑞王含淚登基,誓要完成先帝遺願,?王朝帶來盛世。

當然,這是新皇昭告天下的文書,真?的版本,以雲懶得窺探。

甭管皇位如何變換,百姓過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不過,她倒是好奇,戳系統:“李燼怎麼失蹤了?”

系統在整理檔案,焉焉地回:“我哪知道,這世界怎麼剖攏要不是資料沒出錯,我還以為崩了呢,按理說,原齊王的統治會延續十年,然後李燼登基……不是像現在這樣,又改朝換代。”

以雲“害”了一聲:“這不是小意外嘛。”

看系統的反應,李燼確?是失蹤,沒有丟命,就成了。

離開東宮,司以雲本身會的並不多,也不能一直把喜鵲和黃鸝當下人使喚,便向隔壁嬸子送了一筐雞蛋,嬸子很熱情,邀請她一起採果子。

這地方氣候很溼潤,山上果子長得很好,以雲瞅準機會,看能不能做個調研,可能下一個果農大戶,就是她。

系統:“靠天吃飯的行當,別把錢都虧光了。”

以雲:“那你?我出個天氣預報實錄嘛,還有一些好苗子鑑別。”

系統:“暗蔽沂槍農小助手?”

以雲:“鞍鏤遙我?敖檣芤豢鈽∮蝸貳!

系統:“成交。”

有喜鵲和黃鸝,還有系統小半個……金手指吧,與縣長打完交道,以雲還真?果農的活計幹起來,趁著入春後播種,短短半年,倒是有模有樣,還請了好幾個做工的。

說起來,以雲敢這鈄觶其實也是因為上面換人,不怕被抓,這羈蠢矗世界線意外不是壞事。

豐收之季,以雲和黃鸝?工人結錢,喜鵲去監督摘果子。

以雲看看天色,站起來,說:“時候不早了,我?饅頭送去給張嬸子她們。”

黃鸝說:“讓我來吧。”

以雲搖搖頭:“我成天在屋子裡,也沒動過,是該出去走走,黃鸝,鞍鏤?這些賬再對一遍。”

手上挎著籃子,以雲披上一件薄風衣,朝果山上走。

天氣很涼爽,南方之地好似沒有冬天,以前在京城,這個時節不得不穿厚襖子,在這裡只需要再披一件衣服,沒準過個幾天,還熱回來呢。

當然,除此之外,讓以雲還不習慣的,是它說變就變的天氣。

比如剛剛還晴著,這會兒突然飄來朵烏雲,雨將下未下,好在,容易爛的果子都已採好,不怕這奇襲。

以雲裹裹身上的披風,朝山裡走去,也該讓喜鵲通知嬸子和阿伯,先下山,這果子等雨後再採。

她很快就顧不得自己。

好不容易走到山上,原來喜鵲他們見風勢不對,已經下山,這場雨來得比想象中大,沖刷山道,路變得又滑又泥濘,以雲突然腳下一滑,竟朝山坡滾去。

以雲:“嗚嗚嗚,爹救救我!”

系統:“這時候知道叫爹了?”

系統沒敢冒險,趕緊看看能不能啟動npc,或者偏離摔倒軌道,找個什釷髂竟乙還宜。

這山上都沒人,npc沒得辦法,系統催生地面長出草垛,來迎接作死的女兒。

不管如何,這一摔都得去半條命吧,系統不由想遮蔽知覺。

突然,伴隨著暴雨,一個黑影子衝過來,他身著短褐,身材高大,半點顧不得自己,順著坡道直跑,竟也能追上滾落的以雲。

猛地長臂一伸,將她摟在懷裡。

他自己一人時,尚且能在這坡道站穩腳,可抱著她,他只能護著,分不出多餘的?氣,兩人在傾盆大雨中滾落。

以雲頭昏眼花。

身體痛覺被降低,系統告訴她,還好有人護著,她沒什畲笪侍猓就是磕到手臂,但護著她的那個男的,倒沒那麼好運。

他昏倒了。

摔倒的地址是系統?她挑的,兩人在昏暗的山腳下,身邊是一塊“7”形的巨石,好歹能擋雨。

以雲躺了好一會兒才乒神。

她從他懷裡爬出來,自己?手臂脫臼的部位矯正,她擦去滿臉泥水,看向身後保護她的男人,男人埋在草垛裡,看不清臉,從他手臂身子可以看出,長得挺高的。

她有直覺,這人應該長得也不差。

而且剛剛抱著她,讓人莫名於。

她問系統:“鞍鏤藝依吹膎pc,他好像為了保護我受重傷,這羈矗我是不是應該以身相許啊?”

系統:“……”

以雲拍拍手上的泥土:“耙膊揮謎猸罟匭奈業鬧丈澩笫碌摹!

系統:“呃……”

以雲:“幹嘛,羞於承認啊?”

系統:“白約嚎窗傘!

以雲將人翻過來,如她直覺,此人的面容確實是一等一的好,水墨般的眉,眼睛緊閉,睫毛濃密,嘴唇偏薄,如筆鋒細細描繪過的五官,俊逸非凡,優雅又別緻。

即使臉上發上站著泥土,即使穿著粗布衣裳,還是掩藏不住他一身貴氣。

正是李燼。

以雲:“告辭。”

系統:“說好的以身相許呢?”

說起來,不止以雲驚訝,系統也驚詫,npc召喚不會?李燼召喚來,只有一個可能——李燼很早就找到以雲,只是一直沒有露臉。

以雲抬頭看看天,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

其實嘴上說告辭,她不太好?“救命恩人”丟在這裡不管,倒是好奇,他怎麼也會在這裡。

家裡有皇位不要,白白讓?別人?

她一邊嘀咕,一邊用乾淨的裡袖,幫他擦擦臉,並檢查傷口。

系統說:“磕到的是腦袋。”

以雲摸到他後腦勺,果然有腫起,她不敢用力按,小心地將人放下,正要?手伸走,突然,面前的男人睜開眼睛。

以雲一愣。

往常的李燼,眉眼是溫潤的,尤其是這樣一副好樣貌,叫他即使蹙眉生氣,也不會有太重的痕跡與戾氣。

但現在不一樣。

他那雙眼中,就像撕開蓋著灰塵的偽裝,剝去漫天迷霧,清澈乾淨,又有掩藏不住的光芒,直直看到人燉鍶ァ

李燼抓住以雲的手,他那一眼警惕收去,茫然地看著她,又轉動眼睛,眸底平靜無波,低聲道:“這裡,是哪裡?”

“笆撬?”

以雲:“……”

失憶嗎?要不要這罟費?

系統友情提醒:“沒,都是裝的。”

以雲:“……”

她試著收回手,但李燼箍得挺用力,不好和病患較真,便輕聲說:“這裡是沽閔鎮,我的名字叫司以雲,啊…你還記得我嗎?爸道笆撬嗎?”

李燼微微眯起眼,好似在回憶什睿但很快皺眉:“我頭很痛。”

系統:“我都說了盎掛陪他演?況且司以雲人設這罨敏,不一定察覺不到。”

以雲抽神聘聰低常骸昂俸伲滿足我們的小情.趣嘛。”

情……趣……

系統:“打擾了。”

這邊,以雲收起驚訝的神色,她自言自語:“沒想到,盎嵴業秸飫鎩!

“我跟叭鮮叮俊崩罱目光帶著灼燙,直盯著以雲,他的手還是緊緊攥著她的手腕,沒有半分鬆開的跡象。

以雲沒有說謊:“我們過去是認識的,笆搶罱,”她的語氣還算平常,低頭說,“剛剛謝謝傲恕!

李燼“哦”了一聲,許是後腦勺真的疼,他閉了閉眼。

以雲又說:“翱梢韻?手鬆開嗎?”

李燼抬眼,冷冷地說:“不行。”

以雲:“?”

李燼的眼底黑黢黢的:“我為了救埃摔了一身傷,於此地更是人生地不熟,若我鬆開叭醋吡耍豈不只能自生自滅。”

以雲:“我又不是會耍賴之人。”

李燼合上眼睛,反正理在他這邊。

暴雨打在石上,發出嘈雜的擊鳴,岩石底下,竟有種不算違和的安寧,男子的手指向來是微涼的,扣在以雲手腕上,不知道什釷焙潁溫度慢慢的上升。

過了許久,李燼輕輕一咽,打破沉靜:“八檔慕,是哪個燼?”

以雲低頭看他。

李燼心裡猛地一縮,有一瞬間,他懷疑她要揭穿自己拙劣的謊言,毫不留情地把他撇在這裡。

就算他抓著她的手腕,她也可以,一指、一指地掰開。

他呼吸窒塞,額角發緊。

突然,遠處傳來呼喝聲,原來,是喜鵲和黃鸝帶人找到這裡。

夜裡,黃鸝端著一碗薑茶給以雲,不著痕跡地朝床上看去,小聲問:“該怎麼辦……”

有一瞬間,黃鸝掩飾不住殺氣,她還算剋制力好,喜鵲早就被打發去收拾果子,免得一刀捅死床上的病患。

以雲搖搖頭,說:“他到底是為救我受的傷,我不能棄之不顧。”

黃鸝:“可是……”

以雲低聲說:“他已經沒有權勢,新帝也不可能迎他迫ィ他只是個普通人,所以不用擔歟他無法干涉我的選擇。”

黃鸝嘆口氣:“盎故切某θ懟!

斐θ恚

以雲輕笑著,卻不實謾

她走到床上,掀開床幔,這時候,本聚精會神聽她們說話的李燼,閉上眼睛,一副陷入沉睡的模樣。

要不是系統提醒,以雲還真以為他睡著了。

系統:“哼,我就看不慣失憶梗,我看他裝到什釷焙潁

以雲坐在他身邊,打量著他的眉眼,在山腳下,她並沒有這鈄邢傅毓鄄歟現下,才?這張臉與記憶中那張,完成對比。

瘦了點,沒以前白,但更精神。

他以前是貴公子,不管做什睿都是慢條斯理,如今光是眉眼之間,就有一種飽滿的?道。

他的生命,好像才剛剛開始燃燒。

以雲的目光又落在他耳朵上,這也是她極為震驚的地方——過去李燼有疤痕的耳朵,半個被利刃削掉,切口極為平整,若不是黑髮掩著,有種可怖的視覺衝擊。

當然,也讓他這個人,變得越發神秘。

他好像不是她過去認識的李燼。

許多埔浼性釉諞黃穡她並不是忘了訣別時的一幕幕,甚至,她以為李燼是一定會來報復的。

但他不僅沒報復,還救了她。

不再多想,以雲站起來,她離開屋子,帶上門。

下一瞬,李燼又睜開眼睛,那雙眼極為明亮,從眼底到他整個人,仿若野火。

李燼在以雲的院子住下來。

他“失憶”了,卻不著急找以前的埔洹

喜鵲話裡諷刺他,他會冷冷地,咬著牙尖,一字一句:“以雲還沒說話,跋狗褪箔睢!

那態度,也是頂拽的,氣得喜鵲直擼袖子。

李燼會露出興味:“來,打一架。”

喜鵲肯定打不過他,而他,無數個日夜都想把這帶走以雲的人,暴打一頓。

不過,以雲會及時阻止,挨罰是人人有份,抄的是論語,點著豆大的燈,兩個男人擠在方桌上,鋪開紙張。

莫名可愛,又莫名可氣。

可氣的是,兩人抄出來的都是鬼畫符。

喜鵲就算了,以雲能理解,李燼怎麼剖攏以前那手遒勁的書法呢?

面對以雲的目光,李燼倒是理不直,氣也壯:“我忘了。”

失憶,真乃是一個法寶。

以雲也不拆穿,每天和他互演。

只是令以雲欣慰的是,需要勞動力時,李燼確?是一個妥妥的男人,即使一開始有點手生,教幾次,他就熟悉了。

一個農忙季節,他皮膚曬黑一度。

農忙過後,果子載到鎮中心賣,甚至賣到州府去,這一年的豐收季,以雲賺得盆滿缽滿。

除夕夜,天子大赦天下。

以雲買了許多肉與菜,招呼院子裡上下十幾人,大家弄烤肉吃,因地理與生活習慣,這裡的百姓不怎麼吃烤肉,還是第一次吃北方風味的,讚不絕口。

再點個篝火,好不熱鬧。

李燼剛會燒烤,在爐子上忙活許久,他端了一盤肉,目光在人群中精準找到以雲,她坐在樹下與喜鵲黃鸝聊天。

喜鵲正拿著一盤肉遞?她,她笑著接過,看口型,是在道謝。

篝火的光,均勻地灑在四周,也撫摸著她的眉眼,照出她明亮的眸子,柔潤的肌膚吹彈可破,半點不勢l。

在外面的大半年,於她而言,是極為瀟灑自在的。

果然,與被囚於深宮很不一樣。

她在為自己活。

李燼端著盤子,坐到一旁。

改朝換代之後,忠於他的暗衛還是找到以雲所在之處,他找到這裡,遣散所有暗衛,於暗中觀察她的生活。

多?次,他都在幻想,如果有他在,她身邊是不是會有不同的變化。

偏執生於心,他根本不可能放下她。

如果不是山雨的意外,他不會這羈旖喲ニ的生活,亦或者說,他害怕貿然闖進其中,會被趕出來。

李燼目光沉了沉,攥緊手指,在手熗糲錄父鮒訃子

越想握住什睿越握不住。

突然,他身邊有人坐下,他警惕地看過去,本想自己怎麼這罘潘閃耍卻發現,是本來該待在樹下的以雲。

也是,能讓他破除心防的,也只有她。

以雲坐下後,並沒有任何不自然,她問李燼:“這段日子過得還算習慣嗎?和大家相處得這鈦?”

暖橘色光沐浴在她眼底,有些微流轉,關心之意溢於言表。

李燼心裡一暖,他點點頭:“還行。”

以雲笑了:“我以為盎岷芴盅嵯踩的亍!

李燼:“……”他倒是沒?喜鵲算進“人”的範疇。

他?身邊熱氣騰騰的肉推過去:“吃。”

以雲:“翱鏡穆穡俊

李燼只應了一聲:“嗯。”

他下意識抬手想摸摸耳朵,但突然想起,那耳朵早沒了,便放下手。

雖然“失憶”的他沒法拼鶚箔睿但以雲從沒問過他的耳朵。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意。

兩人之間沉默下來,卻不尷尬,甚至彼此都有些享受這種靜謐,突然,喜鵲走過來,說:“我們不是準備了煙花嗎,走,放煙花去。”

李燼的眉頭擰起。

喜鵲大大咧咧,正要抓以雲的手臂,李燼手臂一橫,擋在他面前。

喜鵲怒視:“案墒箔睿俊

李燼扯了扯嘴角:“不要動手動腳。”

趕在兩人吵起來之前,以雲出聲阻止:“抄論語嗎?”

喜鵲和李燼一同卸力,後者掩去臉上神情,?在是,讓他這個年紀抄論語,還是有點……丟人現眼的。

他們只要不吵起來,還算和平。

“咻”地一聲,煙花衝到空中,炸開青紫色的花火。

小鎮百姓圍過來,歡呼著,李燼抬眼看了會兒,沒看到眼底。

轉過身,他慢慢走到樹下,席地坐著。

沒一會兒,意料之外,以雲端著兩杯茶走過來,她遞?他一杯,也不拘小節,席地坐下:“小麥茶,滋味還可以。”

李燼低頭看茶水,他微微皺起眉頭。

許久,他聲音沙啞,或許是因為這個節日,或許是因為他的執念,他緩緩說:“耙鄖啊…”

以雲眼眸清亮,看著他。

李燼抿了抿唇,終於不再猶豫,只問:“耙鄖埃說我叫李燼,是哪個燼?”

縉與燼,一樣的音。

這是他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上一次,是兩人大雨日再重逢時,那時候的她,並沒有拼稹

她的拼鴰蛐砘崬療撲有幻想,李燼想,割捨過去的是自己,他不能奢望所有人都割捨過去。

包括以雲。

這個問題,他能避一時,不可避一世。

只是,他自以為豁達,但捏著茶杯的手,隱隱浮現青筋。

許久,以雲都把那杯茶喝完,她有些驚訝:“耙恢輩恢道是哪個字嗎?”

李燼嘴角繃緊。

以雲放下茶杯,她自然地牽過李燼的手,說:“是這個。”

她垂著眼睛,食指在他掌煲槐室換,先寫下五個筆畫。

李燼腦海裡一下出現“火”字,深怕是自己感覺錯,更是屏息凝神。

卻看以雲頓了頓,然後又寫下一個“盡”,眸光微斂,聲音不大,卻直直傳到李燼耳裡:“灰燼的燼。”

李燼的手指蜷了蜷。

突然,遠處炸開新的煙花,是官府放的,因為隔得遠,聲音沒有方才的響亮,可是李燼卻覺得自己耳中被炸得“突突”地響。

他僵住,沒有動。

以雲側臉看看他:“怎麼了?”

李燼收回手,許久,輕聲說:“謝謝。”

他握住掌臁

他恍然想起,在李縉存留的手稿中明白,曾有雲遊大仙點出,李氏一族這一輩,能榮登大寶,成真龍天子。

在當今皇后仍是齊王妃,剛懷孕時,大仙一算,此胎為雙生,且其中一個,耳上有疤,是煞星,視為霸道,定會?另一個的生息都汲走,導致另一個活不過二十。

若要圓滿,需得雙生兄弟來“替活”。

所謂“替活”,就是將兩個人,活成一個人。

齊王大驚,直問大仙緣何如此,大仙捻鬚答,這就是榮登大寶的關鍵,若能利用好兩個孩子,其實是天賜。

如果“替活”瞞天過海,齊王順利稱帝,若失敗,齊王無法稱帝,且有滅族之災患。

知曉此事的人將信將疑,直到齊王妃臨產,果真是雙生,一個身體孱弱,帶著孃胎出來的不足之症,而另一個,耳上有疤。

所以,“替活”開始了。

他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他躲在陰溝裡,看李縉光風霽月,謙謙君子,學李縉的生活、談吐,因為李燼,本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可惜命不該如此,他掙扎著出現,於垂死之際握住稻草。

這根稻草,徹底?他救出。

他因李縉獲得的,因李縉失去的,都是過去。

他不需要活成別人,他只是李燼。

二十多年的前半段人生,都是可笑的,如今,他才在自己的白紙上,寫下第一個詞,而這個詞,是以雲。

李燼側臉看以雲,煜耄他是一個全新的人,即使在這鉅桓魴≌潁他們會有很多未來。

她曾說過兩人恩怨抵消,就會開始新的歷程,新的人生。

或許某天,他會坦白自己並非“失憶”。

而那時候,一切塵埃落定。

可是李燼沒有等到那天。

隔年三月,春雨下了三天,一場山洪引發的泥石流,沖垮果山主人的院子,而其他人因為去山上護果樹,躲過一劫。

留在屋子裡的,只有那位漂亮又能幹的婦人。

大家喚她司夫人。

雖然這種泥石流下,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活下來,但官府派人來,百姓自發組織挖人。

可惜三天三夜過去,連院子一角都挖不出來。

“這一年,感激她讓我來摘果子,才有銀錢賺,才能醫治好我東家……”一個嬸子一邊哭,一邊呢喃,“好人會有好報的……”

黃鸝和喜鵲渾身狼狽。

黃鸝臉色煞白,抑制不住地落淚,喜鵲雙眼通紅,在所有人都稍作歇息,難掩悲慟時,他看向一個還在持鏟子挖泥土的人。

這個男人從沒有停過。

他向來高大的身形,佝僂下去了。

手上因為持著鏟子,磨出一個個水泡,破開的血水流一手,與細碎的白色疤痕糾纏在一起,觸目驚臁

光這一幕,根本想象不出,這個男人曾心狠手辣,戴著兩副面具,掌握無數人的生殺大權,睥睨天下,叫人不敢直視。

而此刻,他一邊剷土,目中赤紅,薄唇輕動,囁嚅:

“我還沒坦白。”

“還活著,她還活著……”

作者有話要說:下個世界

娛樂圈學霸人設(即將崩塌)玻璃心女星x毒舌科研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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