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背後的紋路閃爍著神秘的銀光。另旁, 導遊開始低聲向白松介紹所謂的“抽卡”。每個進入樂園的人都有抽取張時間之神手中預言牌的機會,而且生之中,這個機會只有次。
時間是最神秘也最公正的東西, 張預言牌上的意象會告訴你,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又會成為個什麼樣的人。
導遊說:“想當初, 我的第張牌竟然抽到了稀有的‘嚮導’,於是我信心滿滿想要在樂園做番業,去那些最危險的世界裡當個英雄,做大家的精神導師和引路明燈,沒想到——”
時間之神眼角微挑, 帶上了點笑意。
導遊嘆息:“沒想到是我要當導遊的意思。不過,這個職業實在是再適合我不過,我愛它。當然, 我也愛您, 墨菲神官,您的卡牌就是我生命的嚮導。”
白松看向卡牌, 它產生了十萬的興趣:“共有多少種牌?”
“世上有多少種命運, 就有多少張預言牌。”
白松:“鬱哥,快抽。”
時間, 鬱飛塵沒回答。
“如害怕面不確定的未來,可以只抽張牌。”時間之神彷彿這種情況司空見慣。
實非如此,鬱飛塵只是在想,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未來將走向何處, 預言牌又會怎樣預測他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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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命運已經固定,那預言牌的牌面又是否可以作為指引。
說到底,凡不是萬念俱灰的人, 都曾設想過自己未來的命運。
樂園的傳說,只要活下去,個人夠永夜之門外獲得切想要獲得的東西。他要獲取那些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想脫離主神的疆域,這只是因為他不喜歡被人統治。除此之外,他是個活著沒有方向的人——開始就是這樣。偶爾思索某些的意義,他發現自己其實片空白。如永夜門外那些形形色色的世界幫他找到那種東西,那他不介意衷心感謝所謂知的主神。如預言牌可以,那也同樣。
幾乎沒再思索,他選了個最順眼的位置,最右上方的張牌。
時間之神墨菲眼眶中的火焰閃爍跳,用占卜巫師那樣的語氣說:“這是第張牌,可預示著你的過去,也可預示著你的現在。是我來翻開,還是你自己?”
鬱飛塵自己翻開了它。
流淌著銀紫光芒的細線框著幅意象畫:昏沉的大地與天幕上到處燃燒著火焰,畫面中央,柄殘破的長劍斜插在大地上,因背光而通體漆黑。
“張騎士牌。”墨菲說,“你當然知道騎士的諸多品格與美德,我喜歡這類人。”
“這張預言牌的畫面似乎寓意不祥:騎士長劍守護著即將破滅的災難之地……長劍的裂痕暗示著支離破碎的故土與靈魂。問題不在於這個,漆黑色表內心的否認,你真的發自內心踐行騎士的守則嗎,還是僅僅在表演場心照不宣的啞劇?站在行將毀滅的土地上,騎士又做了什麼?”
現在鬱飛塵覺得墨菲和畫家確實如導遊所說是靈魂好友了,因為這兩位的發言神叨叨得如出轍。不過他倒不介意當個騎士。
“不起,說得有點多了,”墨菲嘆了氣,“佔卜者需要比其它人更加真誠,所以主神賜予了我窺知他人命運的力量,也施加了‘知無不言’的禁錮,我無法說謊,且不得隱瞞卜辭。”
“畫面迷霧重重,它仍是張騎士牌,這是高貴的職業。我要看下你的資訊……在樂園的個紀元裡,你完成了很多難以想象的任務,當然,數量也超乎尋常,你拯救了許多苦難中的人們。不錯。樂園應當感謝你,你是個合格的騎士。”
“更難得的是,你竟然還幫助了很多很多隊友,你擁有無與倫比的美德——”
白松在旁喃喃道:“鬱哥,原來你比我想象中還厲害。”
導遊則小聲道:“那是收錢的。”
墨菲:“……”
鬱飛塵:“……”
僅僅是因為收錢就他的內心定義為漆黑嗎?他雖然價格很高,沒有商業欺詐。
墨菲嘆了氣:“繼續吧。第張牌可預示著你的過去、現在或未來。它所屬的時間必然在第張牌之後。”
鬱飛塵抽卡,第張牌上的畫面更簡單了,昏暗的環境裡,束暗淡的光芒照亮了高處的黑王座。
“第張,君主牌。沒有多餘的卜辭可說,我想告誡你,務必控制自身,反省自己是否正在追逐錯誤的東西。因為這是張——暴君牌。”
實上什麼都沒在追逐的鬱飛塵淡淡“嗯”了聲表示聽見,然後轉向下張。
“停下。”墨菲說:“窺探你的命運需要消耗很多力量,請允許我稍作休息。”
白松:“嚯,原來抽卡還導致伺服器崩潰。”
他的詞庫擴充了,看來知識球確實有用。
“你來樂園才個紀元,命運卻如此難以窺知。如沒有冒犯你的話,我想知道,來到這裡之你多少歲?”
“iii類計量單位,21歲。”
墨菲微微蹙眉:“恕我直言這不可,不要時間說謊。”
鬱飛塵喪失了和這位神說話的興趣。很多情都沒有原因,就像他的捏臉會被很多人提出想要高價購買,而其它人的不會那樣。如每個特殊之處都要尋找緣由,那他的餘生就要浪費在無意義的思考當中了。
殿堂的沙漏之流盡的時候,時間之神的休息結束了。
鬱飛塵的手指按在了第章牌的背面。
“第張牌預示你的現在或未來,發生順序在第張牌後。”墨菲說。
鬱飛塵將正面朝上。
兩張牌裡都有黑色存在,那起碼是有形狀的。而這張不然。
團漆黑的圖案毫無規律地平鋪在卡面上,抽象、混亂,沒有任何形狀和紋路可言,甚至無法用語言去描述。它的內部自有混亂的秩序,外部則以瘋狂的姿態向外擴張。
墨菲的手指觸在這張牌上,將它拿在手中。這刻,房間裡所有沙漏的流速陡然加快,指標的走速也異乎尋常,每個小鳥骨骼都伸直脖頸,揚起頭顱,將尖喙朝向天空——
“無意義預言。”墨菲聲音沙啞,手指也略有顫抖,彷彿在極力剋制抗著什麼,聲音裡甚至出現了奇異的斷續。
他說:“好了,你走吧。”
鬱飛塵就真轉身走了。
沙漏的流速繼續以恐怖的速度增長,整個空間被“沙沙”流沙聲完佔據。鬱飛塵背墨菲站定,微垂眼,渾身緊繃。
無處不在的沙沙聲裡,忽然響起時間之神飄忽的低語,他語聲機械平直,像是本欲緘不言,卻被無法抗拒的規則掌控,不得不發聲:“你要……走在……他的鮮血……鋪成的……道路上,你——”
白松驚恐的喊聲彷彿來自極遙遠之處:“小心——!”
浩瀚冷漠的力量如同高山壓著塵土那樣鬱飛塵背後朝他卷來,他無法呼吸,被極其恐怖的力量鎮壓,甚至不。直面危險與死亡的直覺猛然炸開!
他目光茫然放空,未如此近距離地感受死亡。
下刻,他生生在那瀕臨極限的力量下轉身!
所有情只發生在剎那,他看見時間之神高懸半空,背後展開雪白色骨骼鳥翼,手持烈焰燃燒的弓箭。弓弦剛剛震盪回原本的位置,弓就直直朝著他。
鬱飛塵低頭,他胸是支燃燒著金紅火焰的長箭,鋒利的箭尖就抵在他的胸膛心臟處。箭柄被他握住了,再遲個眨眼的時間,箭尖就會洞穿他的胸膛。
饒是如此,握住這支來勢洶洶的長箭,也剎那間抽空了他所有的體力。力量與力量的抗瀕臨極限,他詞彙有限,長箭所蘊含的力量只用“恐怖”“無法想象”“不可抵抗”來形容。
不過時間之神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所有沙漏都流盡了,空間裡片死寂。他臉色蒼白,眼眶裡的火焰也瀕臨破滅。
樂園裡,人無法傷害人,部神可以處決人。不過神與神之間也有力量的差距。
鬱飛塵撒手,長箭掉落在地。同時,他的第張卡牌也飄落在地板上,露出漆黑團的正面。
墨菲的聲音沙啞可怕:“你擋住真理之箭……不可……你不活。”
鬱飛塵面無表情:“那你再來箭?”
擋住第次的東西,他就擋住第次。
墨菲右手握緊弓身。下刻,尖銳的喊聲響徹整個創生之塔:“克拉羅斯——!!!!”
鬱飛塵拉起白松就走。時間之神的箭擋住了,如再來個守門人,情況不堪設想。拜八卦導遊所賜,樁抽卡引發的血案。
餘光裡,灰紫的霧氣忽然降臨在殿堂中央。這是克拉羅斯的表色。
鬱飛塵死死按住電梯鍵。
白松如同熱鍋上的蛆:“電梯!你快點!快快快!!!”
永夜之門的開啟來得如此恰到好處,比電梯門開啟得還要快。
“門已開啟,倒計時10、9、8、7……”
“守門人溫馨提示:親愛的客人,此次您即將進入的世界:強度5,振幅6,滿10。”
“祝你好運。”
“祝你好運!”
鬱飛塵轉身,看見克拉羅斯已經出現在了殿堂中央,兜帽下的眼睛幽幽看著他。
“3、2、1。”
周圍場景徹底虛化。
樂園,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