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黑棋曾經對我說小蘿莉真乖跟叔叔回去吃糖……”
“……這難道不是你題?”
“正常人看到, 直接就會抱走了,誰還會花言巧語呢?他心臟。”
“……”
旁聽醫生扶了一下眼鏡,拿出一個病歷, 看一眼克拉羅斯,然後在病歷上記錄了一些什麼。
主棋序號是從20到200,這一級別裡很少有人因為前期押注死亡, 也就是說, 主等級會有90場比鬥。
絕大多數人都已經被永晝提前掌握了資訊,還有一些, 他們直接辨認出了此人在永夜中名號。
情報很完善, 押注順利。
此時距主級別第一輪比鬥已經過去了二十多輪。一次又一次押注裡, 鬱飛塵發現了一件事。
每一次, 他最初做出個判斷都是正確, 黑雨衣們提供情報只是作為佐證。
彷彿是經歷過千萬次戰鬥,已經化作刻入靈魂直覺。
但他同樣知道, 不要相信虛無縹緲直覺。因此,每次押注都是在聽黑雨衣交流完情報,確認一切有理有據之後。
希娜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
“小鬱, 你怎麼又看板。”她笑眯眯道:“不用擔心,你看, 我們都很相信板呢。”
板抉擇確實很重要, 一旦他選錯了,該方棋子就會全軍覆。但是, 板怎麼會選錯呢?屏障所限,祂甚至看不見棋子們離開座位步入場中過程,至多兩分鍾時限裡,唯一能作為判斷依據只有雙方隔場對峙這一畫面。
但是, 一直以來事實已經證,即使聽不見他們交流情報,主神每次做出選擇也都是正確。
永晝神官們,每個人都自忖過——如果是我在這樣處境下,能不能選對?
我不能。
但祂可以。
每一次,神將金籌碼投向與他們相同陣營,都在證一件事:神全知,神全能。
於是,他們也就不再特意關注神選擇,反正,總會是正確。
希娜:“我們公司能這麼大,當然是因為板從來不出錯啦。”
但即使是她說了寬慰話,每次投注後,鬱飛塵還是會看向神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希娜總覺得,現在小鬱有點煩躁。
又一次投注。
投完籌碼,鬱飛塵目光就從鬥獸場移開,看安菲一舉一動。
他並有擔心安菲,但一直在留意安菲每次押注神情和時間。
君主高座上,安菲霜藍色眼瞳彷彿波瀾不冰湖,淡銀髮梢折射山巔積雪般半透微光,他一貫都是這樣冷靜,彷彿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或許,在見過了一次又一次成功押注之後,人們會以為君主有一雙輕易看透一切眼睛,作出抉擇對他來說只是小事一樁。
然而在這個世上,有任何一個常勝不敗賭徒是靠直覺和運氣取勝。
鬱飛塵看見他押注時間有長有短,就知道每一次下注都經歷了審慎抉擇。
還有,隨序號逐漸前移,安菲吃甜點頻率,漸漸也降低了。
金籌碼每一次下注,都關係場中半數人生命,押注難度越來越高,與此同時,他還揹負必須選對壓力。
他們說,神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但是提神這一字眼,鬱飛塵心中卻總是浮現些安菲在他身邊悄悄划水時刻。
新押注又開始了,他覺得很厭倦。
不是因為又要下注,而是因為整個迷霧之都。
病人中一位忽然察覺到,有一道目光看向了自己。
當事情與醫生無關時候,病人一向是個富有涵養,溫和禮貌正常人,對這個世界有任何惡意。
病人對鬱飛塵道:“您有什麼想對我說嗎?”
鬱飛塵:“你序號?”
病人看了一眼自己棋子,白主134。
“很快了。”病人說。
“你可以連贏十場麼?”鬱飛塵道,“不能話,讓他幫你。”
“他”自然指是能把源力量投放到場上克拉羅斯。
克拉羅斯:“?”
醫生思索了一會兒。
“應該是可以吧。”醫生說。
病人目光陡然變得瘋狂來。
“你想讓我做到,我就要去做嗎?嘻嘻……醫生,你對我又瞭解多少呢?”
醫生面無表情道:“好了,他答應了。”
隨手投出籌碼,鬱飛塵想到入迷霧之都以來發生種種。
這個霧氣瀰漫,華麗、頹靡卻遍佈陰翳城市,在安菲心中是個特殊地方。安菲有說,但鬱飛塵覺得,他一直很懷念自己故鄉。
於是,一入迷霧之都,神就深陷於無處不在共振之中,往事纏身,到處都是痛苦。
終於從共振中脫身後,圍獵開始。所有與他有相似之處人,都被劃為獵物,成為眾矢之。待到他們保護了多數獵物,新階段又開始了。來到鬥獸場後,荷官將象徵無上權柄金籌碼送入他手中,要他每一次下注都牽繫無數生命,並且,一切抉擇都必須孤身一人作出。
這就是他故鄉意志。
自入此地以來,安菲有受到生命威脅,迷霧之都甚至千方百計強調宣揚他至高無上地位,但霧氣瀰漫,一切都是軟刀割肉,安菲其實無時無刻不在經受精神上剮刑。
祂不在意。
但迷霧之都令人生厭。
克拉羅斯忽然怪笑了一聲。
“小鬱……”他自言自語道:“你想做什麼呢……嘻嘻,你想讓我幫忙,我就要幫忙嗎?”
無視了克拉羅斯話語,鬱飛塵繼續看搏鬥。
再過十輪,病人就會上場。他們實力不錯,但是病得太重,根有整理自己殺人所得力量,否則不會止於主級別。連勝十場對病人來說不難。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人出現讓鬱飛塵感覺,白方十連勝可能會比預料中更快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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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主,157。”
“請入場。”
希娜忽然小聲說了一句:“出現了。”
黑雨衣跟出聲:“出現了。”
阿加:“?”
希娜:“頭髮越粉……”
黑雨衣:“打架越狠。”
只見,此時走入鬥獸場,赫然是個淺粉色短髮少,他眼瞳是紅色,瞳孔細長。有點像烈下貓眼,上半張臉面無表情,嘴唇卻習慣性地勾,帶散漫笑意。
這人入場一刻,醫生就彷彿察覺到了什麼,再次拿了病歷,鄭重其事地翻開一張空白頁,建立了一個新病號檔案。
也是在這一刻,克拉羅斯臉上笑容忽然詭異地加深了。
白惡魔手持黑石板上,浮現了這位白主名字。
——方塊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