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離開聊天介面, 鬱飛塵把風衣外套掛在床頭衣架上。
燭臺上蠟燭燃到半截,燈影幢幢,他看著風衣口袋處, 良久,伸手從裡面拿出了一枚白棋子。
一馬頭形狀,白騎士。
之他上有這東西, 自的屬也不是白騎士而是黑騎士。
以,這枚棋子應該是殺了羅嵐後,悄然出現在他口袋裡的。
而羅嵐的世界,確實和他的堡壘世界力量大小相差不遠。但論力量的結構,羅嵐那就要散亂得多了。
鬱飛塵將白棋子放回原本的地方, 識沉入灰霧中,面對著那三團世界力量。
先把基礎的間、空間、邏輯的力量抽出,送入堡壘, 以使堡壘世界的結構更加穩固。
再轉向具象的力量, 首先,純粹的金屬力量從那兩世界裡被分離出來, 源源不斷地補充進堡壘世界裡。
得到了力量注入的堡壘顯得十分喜悅, 齒輪的轉動都加快了。
而另外兩世界裡,間停擺, 空間坍塌,因律失效,一切金屬刀劍、機械乃至礦都消失了蹤影。
接著,鬱飛塵在羅嵐的世界角落裡看見一叢碧綠的兔耳草。
他慷慨地把這叢兔耳草也送給了堡壘, 移植在自己宿舍的窗臺上。
這些東西消失導致那兩世界裡發生了一些混亂,但是引發什麼災難,因為這兩世界本來就足夠混亂了。裡面生活的也不能稱為生命, 而是只會重複一兩句話的npc。
移植兔耳草的途中,鬱飛塵看見一鐵匠npc。鐵匠坐在樹樁板凳上,拿一木棒機械地敲打著空氣,神情專注。一邊敲,一邊說:“我打出的鐵錠,質量是最好的。”
堡壘歡迎這敬業的工人,於是鐵匠也出現在了堡壘的某條流水線上,一邊敲打著流水線送來的不知名材料,一邊說:“我打出的鐵錠,質量是最好的。”
最後,來自羅嵐與黑西裝的兩世界被剝削得只剩兩團徹底失序的灰色不知名體,鬱飛塵把他們合為一團,離開了灰霧。
有了外來力量的注入,就相當於有了原料。是候考慮究竟讓堡壘生產什麼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在“自由獵殺”裡活下來。
第二天清晨,天邊泛白的候,黑石板關閉服務,變成牆上的掛畫。
晨霧裡,鬱飛塵來到一艘停泊貨船的頂端。
剛剛俯瞰到街道的全貌,他就看見不遠處的巷子裡一人影倒下,一灘血飛快漫開。
另一旁,一鮮紅色的人影消失在原地。
系統聲播報:“晚安,待輸入。”
死去的人還來得及進入灰霧給自己取名。
鬱飛塵的目光依舊停在那片街區。
五分鐘後,紅色人影在街道拐角處垃圾桶後一閃而過,片刻後又幽靈般消失,再次出現,已經是在另一條街的中段了。
幾次閃現後,紅影消失不久的街道上,緩緩走來一肩頂灰霧,正冷靜環視四周的男人。
他看來剛到迷霧之都,但看沉穩的步態和從容的步伐,顯然是永夜裡的老手了。
這的人初到一副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冷靜觀察,判斷副本屬和目的。
然而,很少有人第一間就想到,這是一人殺人的副本。
男人走到街道最中央的候,紅影幽靈般出現在他的正中,□□“嗤”地穿透衣入腹部,並在腹腔內以極大幅度絞動。
沉悶的人體倒地聲響,鮮血再度淌了一地。
紅影消失了。
穿著黑風衣,肩上趴了一隻兔子的鬱飛塵從街邊裁縫店林立的無頭模特裡走出來。灰霧漂浮在兔子的頭頂上方,看來倒像是兔子在苦惱什麼。
但它的主人並不看它,而是看著地面上的浮土,狀似不經地朝一方向走去。
槍口抵在一團空氣上,下一秒“砰”地按動了扳機。
槍聲沉悶,顯然是擊中了實。
紅影突兀地在槍下出現,太陽穴已經被擊中,血沫從口中湧出,片刻後往地上栽去。
“晚安,紅桃三。”
收割命的獵人,本也是一種獵。
不遠處的蛋糕店二樓,一看來有點神經質的男人正在自言自語。
“這麼快就發覺不是瞬移而是潛了嗎?”
“不對,他一點都遮掩就開槍了,難道這紅東西色潛期不能視?”
“可惡,我怎麼早點發現,盯了好久的獵就這麼了……嘶,他好像往我這邊看了一眼,應該事吧。”
“我必須立刻下樓,趁他撿東西整理力量的候把人幹掉。”
街道上,鬱飛塵的影原地消失。
蛋糕店,一眼神亂晃,略顯神經質的男人走下樓梯,就在他即將向邁出門口的候,一黑風衣的影鬼魅般在他後出現,背對著他。
一把鋒利的冷光匕首瞬間刺入了男人的喉嚨。
“晚安,我不愛說話。”
播報不斷響。
天空的鐘錶上,後退多於進,倒回到了五點鐘位置。
兩小後,天從矇矇亮變成大亮,播報聲才漸漸少了來。
凌晨,傍晚,兩半昏暗的刻才是獵殺的好候。其餘間裡,夜晚太隱蔽,難以發現獵,白天又太明朗,容易被別人發現。
小旅館。
房間裡,桌上的道具堆成一座小山,旁邊散亂地擺著黑白棋子,一共十六枚,白七黑九,大多是騎士,零星有一士兵,兩主教。
“先生,您要的酒。”旅館的侍者敲開門,將托盤在房中放下。
鬱飛塵在侍者離開後才拿酒杯,烈酒裡拌了冰塊,喝下去後,喉中一片冰冷的灼燙,卻讓思緒更加清醒。
他的手指搭在窗沿上,冷冷俯視著狀似正常的街道。
他找新人下手,動手的物件都是碼頭附近的捕獵者,這種人力量多。
而乍進入迷霧之都的新人,死亡率可以說是非常高。幾乎一在碼頭出現,就會被人盯上,然後在某小巷裡解決掉。
鬱飛塵在想一題。
根據迷霧之都的機制,新人這麼容易暴露,是為了給先來的捕獵者送力量的嗎?
或許並不是。
在這種機制下,能活下來的新人大部分都是一進副本就下識反偵察隱蔽自己的人。
只要順利潛伏到晚上,就能發現黑石板,在聊天裡獲得科普,成為捕獵者。
永夜裡的普通副本,玩家和玩家之間的關係還劍拔弩張到這程度,什麼的人進本的第一件事是藏來防止被人盯上?
除了自己這種因為總是要照料僱主而不得不十分謹慎的打工者,恐怕就是那些平就愛殺人奪的人了。
畢竟只有經常殺人的人,才會怕被殺。
繼城外那些殺人或殺npc的關卡後,進入迷霧之都的第一道關卡,要篩選的仍然是不擇手段的亡命徒。
白天的迷霧之都幾乎只有npc走動,這讓它顯得像正常的城市了。
繁華,安寧。
鬱飛塵喝完了那杯烈酒。酒杯裡只剩還融化的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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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又暴烈的情緒再次不受控制地升了來。潛識裡有聲音讓他下樓,走出去。
整座城都是你的獵。
即使是白天也關係。
被盯上也關係。
反正……有人能殺死你。
和兔子的紅黑眼睛對視,鬱飛塵遲緩地想,這是哪裡來的自信。
——或許是因為僱主零死亡的記錄吧。
冰塊的寒氣在房中嫋嫋飄散,鬱飛塵移開看向下方街道的目光,去灰霧裡剝削那些捕獵得來的世界去了。
識再度回到現實的候,黑石板上已經熱鬧了來。
[方塊四]:哪位大善人殺了紅桃三?我方塊四萬分謝。
[方塊四]:無法當面道謝,我只能也做一次慈善啦。
[方塊四]:六新人重新整理點:公爵府花園、6號街地下賭場、運河碼頭、卡薩里馬戲團、17號街博館、中心街百貨商店~剩下兩我也不知道在哪,希望善良的人告訴我,同在迷霧,守望相助嘛。
[acri]:本善人來了,運河橋也是哦~
[布娃娃]:……你們是在報復社會嗎?
[紅娃娃]:方塊四,紅桃三,你們是情侶名嗎,情人被殺,惱羞成怒,真是悽美的故事呢。
[方塊四]:不要把我和那弱者的名字擺在一,到他晚安的訊息,我笑得一早上都有殺人呢。
[小青蛙]:布娃娃,紅娃娃,你們和昨天晚安的洋娃娃又是什麼關係呢?
[acri]:好心提示,不要暴露自己太多社交關係哦,不然很容易被猜出份的~
[紅娃娃]:哦?永夜繼克拉羅斯之後又出現了新的愛拉名單記本本的被迫害妄想症嗎?
[acri]:怎麼,大家都一副很相熟的子嘛,真是溫馨熱鬧的迷霧之都呢,老朋友們都會一一地來到吧~
[玻璃瓶]:傻逼。
[木偶人]:為什麼你們看來都很熟的子?我們不都是單人進入的嗎?
[方塊四]:畢竟你是小朋友嘛。
[永夜是我的]:迷霧之都往外散了這麼多紀元的鑰匙,那些領域大的神明們當然人手一把了。
[紅娃娃]:他們彼此提防這麼多年,相互了解也是正常的。
[迷霧之都我來了]:以神明們也都被一網打盡了?
一網打盡這詞用得很好,好到整頻道都為之寂靜了五秒鐘。
尷尬的情況下,不知道是誰先發了一句“哈哈。”
接著,整頻道都複製了來。
——反正名字都是隨便取的,只有死亡才被播報一下,哈哈也不會被追殺。
最終還是文森特出現,打斷了複製。
[文森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如討論一下迷霧之都的圖?
[acri]:當然是給大家一增進情的機會啦。
[紅娃娃]:天吶,一群神經病裡終於有正常人了。
[玻璃瓶]:你們來之都知道那地方的變化了吧。
[紅娃娃]:對。這麼多年來,永晝都很安穩,這次卻忽然向外大幅擴張。更詭異的是永晝一擴張,迷霧之都就開啟了。
[布娃娃]:到永晝擴張的訊息,我嚇得把自己的世界又加固了一遍,又到迷霧之都的訊息,這才過來看看有有獲取力量的途徑。想到就上賊船下不來了。迷霧之都是故趁亂收割我們的吧?
[紅娃娃]:這說來,你不覺得你和迷霧之都有一點相似嗎?
[布娃娃]:……那你的思是迷霧之都也被永晝擴張嚇到了,要獲取我們的力量來自保了嗎?
[玻璃瓶]:如是這的話,我們凶多吉少。
[布娃娃]:但如你的假設是對的,迷霧之都的這把鑰匙也埋伏得太久了。而且,至今迷霧之都還露出獲取我們力量的圖,我們的力量只是透過自由獵殺的方式彼此流轉。
[文森特]:有件事我必須提醒大家:如秒針走滿三千六百格才會開啟下一階段,那麼我們殺的人越多,迷霧之都最後收攏的力量越越多。
[紅娃娃]:……
[acri]:嘻嘻,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老朋友當然是越多越好啦~
[方塊四]:最好是殺到只剩下我一人呢~
[acri]:那的話,我豈不是可以直接和永晝對打了~~~
頻道裡再次出現了詭異的寂靜。
潛水的普通玩家心裡都浮現一奇怪的念頭。
我有成為厲害的神明,是因為我的波浪線不夠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