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妻管嚴
傅沉俞收回手, 撐著下巴問:“甜嗎?”
“嗯。”季眠強裝鎮定,“可以。”
“咔嚓”,門被擰開, 打破了屋子裡曖昧的氣氛。
厲決提著袋子, 一進門就瞪圓了眼睛,火氣一下就憋不住:“操!”
孤男寡男, 同居一室,傅沉俞這老畜生一就對他老婆圖謀不軌,趁他跟丈母孃說話的空隙,跑上來講小話?
蘇珞瑜隨後進來,輕聲問:“季眠, 你好點了嗎?”
季眠點頭:“明天就能去上學了。”
厲決看他臉色依舊發紅,問道:“哪裡好了?臉還這麼紅,是不是還在發燒?”
季眠:……
“沒有。”
厲決帶來了挺多東西,畢竟上季眠家裡來探病不能空手來。
除了林敏芝的, 剩下就是一堆補品, 什麼貴買什麼, 嘩啦一下全都堆在季眠床前。
厲決抬起頭,就看到床頭櫃上讓人討厭的照片,一共擺了四張, 一張是季眠跟林敏芝的合照,一張是季眠和傅沉俞五歲時的合照, 剩下是小學畢業拍的合照, 以及初中畢業的合照。
四張照片裡, 三張都有傅沉俞。每一次重大的人生轉折點,傅沉俞幾乎都陪在季眠身邊。
厲決的眼神沉沉,拳頭不自覺地捏緊, 髒也糾到了一塊兒。
蘇珞瑜了會兒照片,笑道:“你留著照片啊?”
季眠:“我媽我拍的。”
蘇珞瑜:“好小啊。這是在黎明幼兒園拍的嗎?”
季眠點頭:“小王老師幫我們拍的。”
厲決聽著他們的談話,一句也插不上嘴。
到了現在,他才反應來自己跟傅沉俞的差距在哪裡,在他完全不知情的十幾年,傅沉俞填補了季眠的人生。
他些不甘,裡冒出一句,憑什麼……
比家室,比條件,比背景資歷,他哪樣不比傅沉俞好。
甚至前世,他已經和季眠一起生活的時光,重來一次之後,到底哪裡出了錯……
林敏芝招呼他們下來吃飯,因為沒想到一下子多出三個大男孩,因此做飯時間就長了些。
桌上擺的滿滿當當,林敏芝怕男孩子不夠吃,叫了酒店的外賣,總算湊足了七八個菜。
白米飯也煮了一鍋,熱騰騰的,林敏芝生性溫柔,對季眠的朋友也愛屋及烏,笑盈盈地坐著陪吃飯。
季眠大病初愈,默默地捧著粥喝,偶爾啃一片青菜,眼睛望著桌上燒得外焦裡嫩的松鼠桂魚,咽了咽口水。
傅沉俞了,夾了一筷子魚肚的嫩肉,挑了刺之後放進他碗裡。
季眠欣喜地塞進嘴裡,雙眼彎了起來:“謝謝啊。”
禮尚往來,季眠知恩圖報,也主動給傅沉俞夾了一個肉丸子。
下一秒,季眠就發現自己碗裡多了一塊排骨,一抬頭,厲決兩顆招人的小虎牙就在他面前。
笑得跟只哈士奇似的,後面的尾巴都快晃出虛影了。
季眠:……
到厲決期待地表情,又想到他大老遠自己探病,帶的那一屋子禮物,不好拂了他面子。
季眠糾結了一下,只好挑了一個比傅沉俞丸子小一點的肉丸子,夾到了厲決碗裡。
然後悶頭扒飯,不想理他。
厲決一口咬了丸子,挑釁地看了眼傅沉俞。
接下來,兩個人跟較勁似的,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季眠的小碗裡馬上就堆了個山尖出來。
他:……
剛才為什麼要手賤給厲決夾丸子。
季眠連忙道:“我不吃了。”
他剛才喝完粥就飽了,想吃松鼠桂魚純粹是饞的。
厲決還在比劃地方,小心翼翼地放最後一塊雞翅,動作也停住。
林敏芝在眼裡,像是看懂了什麼,臉上笑意沒停。
後來晚上離開,厲決非要磨蹭到最後一個走。
他怕傅沉俞這老畜生找藉口留下來跟季眠住一晚上,從林敏芝對傅沉俞的態度來看,這是很可能發生的事情!
好在傅沉俞點兒良心,沒幹出什麼禽獸行為,走也是跟他們一起走的。
季眠等傅沉俞走了之後,一直雀躍的情才平復下來。
這兩天落下的功課有點兒多,季眠翻開試卷,準備一點一點補上。
每一張試卷上都有傅沉俞做的標註,他的字清雋卻隨意,喜歡寫連筆,字站不穩,懶散的如同他本人。
季眠專注的寫了一會兒,就分著手機,忍不住開啟微信介面,傅沉俞發消息。
-到哪兒了?
-沒到家。
-怎麼?
-沒什麼,我在寫試卷,道題不會。
-拍。
季眠第一次撒謊,點心虛,隨便拍了道題去。
傅沉俞那邊了一眼,就發了一條四十五秒的語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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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點開語音聽了一段,講什麼內容沒聽清楚,光聽見傅沉俞的聲音。
他放下手機,趴在桌上,幽幽地嘆了口氣:……真的彎的徹底了,季眠!
季眠又聽了幾遍傅沉俞的語音,把手機放在胸口,幾乎和髒的跳動共鳴。
一個念頭在他的裡越放越大,他發現他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喜歡傅沉俞。
之前對他莫名其妙的佔欲,可能根本就不是出自友情,就是單純的到他和別人在一起,他就憋屈。
天哪!我竟然那麼早就對大佬圖謀不軌嗎。
季眠臉燒的通紅,在心裡對自己說。
可能他確實一點、很多、特別喜歡傅沉俞……
他不想跟傅沉俞當朋友了!
為了圍護祖國的安全與和平,季眠想讓大佬當警嫂!
深吸一口氣,季眠開啟跟宋文棋的聊天視窗。
-小宋!
-來啦,咩寶。
-找我幹啥?
季眠敲敲打打:
-你知道怎麼追人嗎?
了會兒,宋文棋發了一串過來:
-???
-????
-是誰???你追人?
-我靠!是誰騙走了咩寶的!?
季眠沒說是誰,說出來怪尷尬的。
他身邊除了傅沉俞,就只有厲決跟宋文棋兩個人喜歡男人。
——追人的事情當然不能去問季堯,他怕季堯揍他!
厲決當然也不能問,那可是主角攻,況且他對自己好像還點兒想法,萬一被厲決誤會了怎麼辦。
想來想去,是只有宋文棋比較靠譜。
-你不用知道是誰……
季眠慢吞吞地發過去。
說傅沉俞的話好尷尬啊……對自己的青梅竹馬生歹念,也太禽獸不如了……
宋文棋那邊沉默一瞬:
-咩啊。
-這事兒你來找我。
-該不會你喜歡的是個男人吧?
季眠沒指望瞞著宋文棋,於是第二天上學,他中午吃飯就跟宋文棋去了操場,把事情都告訴他了。
除了說自己想要追的是傅沉俞。
宋文棋驚訝過後,接受的挺快。
他著季眠這張臉,百思不得其解,這麼一張臉,誰不是倒貼你啊,用得著你去追人。
季眠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宋文棋沒逼小孩兒,立刻擺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
“你追的那人知道你喜歡他嗎?”宋文棋問了句。“彎的是直的啊?如果是直男就算了,太可怕了,追不到的,說不定會被揍。”
“應該……不知道吧。”季眠摸了摸鼻子:“是彎的。”
宋文棋說:“那,要不然,你先讓他知道你喜歡他?”
季眠連忙否決:“不行!太快了。”
宋文棋苦思冥想:“那怎麼辦?你能感覺出他對你意思嗎?”
季眠也不知道怎麼說。
他和傅沉俞是一起長大的,從小親密無間,像戀人之間的摟摟抱抱,摸摸蹭蹭,在他們之間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
因此他不知道傅沉俞對他那些觸碰是超友誼界限之外的。
季眠鼓起勇氣:“我不知道什麼叫做意思……”
宋文棋:“你匿名打碼說給哥聽聽,幫你分析一下。”
季眠想了想,挑了一個他覺得挺曖昧的說:“我的那個朋友,他從小養了一隻兔子,前段時間他的兔子死了,我他太傷,就說以後我做他的兔子。後來他就經常捏我的脖子,說是摸兔子。”
一抬頭,季眠到宋文棋裂開的表情。
宋文棋緩緩吐出一個“靠”字,震驚道:“你們倆搞什麼色.情play啊?”
季眠黑線:“早知道就不該問你了。”
高二下學期的課程忙碌,季眠一邊想著怎麼追人,一邊在知識的海洋中暢遊。
期中考之後,鎮南考慮到學生壓力太大,終於搞了一個遊園會的活動,讓所同學輕鬆兩天。
季眠他們班是做吃的,從班主任老蔡那裡借了鍋和電磁爐,炸香腸和雞肉,一份三塊錢,就在教室門口擺攤。
提前一天的晚自習,教室就被佈置好了,季眠負責給雞肉裹麵粉,傅沉俞負責站在教室門口招攬客人,像個頭牌。
果然,了傅沉俞“校草”的名聲在,不少高年級的學生都跑來實驗班買香腸吃。
一幫女同學把班級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起來,堵得水洩不通。
傅沉俞從教室後門走到季眠旁邊,後者穿著圍裙專致志地裹麵粉,傅沉俞他臉上沾了點兒麵粉,就直接替他擦掉。
剛碰到季眠的臉,教室裡排隊的女同學們就壓低聲音,興奮的尖叫起來。
尖叫聲中,那麼一兩聲挺奇怪的,季眠聽見了什麼“人.妻”、“小受”、“小攻”之類的神秘學術語言。
他經常聽學委說起這些詞,學委是他們班一個戴眼鏡的女孩,性格內向靦腆,愛看漫畫和小說,喜歡一本叫做《世界第一初戀》的漫畫,季眠封面推斷出可能是講兄弟情的,並且學委每天都用詭異地眼神盯著他和傅沉俞,發出“庫庫庫”地怪笑聲。
香腸裹著麵粉放進油鍋,發出“滋啦”的聲音。
傅沉俞幫忙打下手,在一邊收錢。
季眠無旁騖地做小吃,但是傅沉俞在他身邊站著,了會兒他就沒法兒心無旁騖了。
各讓他跳加速的想法層出不窮。
趁傅沉俞不注意,偷偷看他,裡冒出宋文棋的話來。
——要不你先,試探一下他?
——他如果不反,肯定是對你意思吧?
怎麼試探啊……
季眠咽了咽口水。
隊伍中一個女同學的聲音打斷了季眠的話:“那個,學長,請問我可以拍照嗎?”
季眠抬起頭,發現女同學是對傅沉俞說的,捧著手機,兩眼閃閃發光。
傅沉俞懶散地看著他,女同學緊張地心臟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傅沉俞忽然把目光轉向季眠。
季眠被看的愣了一下,歪著頭露出疑惑的表情。
傅沉俞笑著季眠,點兒涼地聲音響起:“拍照啊。”他說:“家裡那位管得嚴,不讓拍。”
女同學“啊?”了一聲,忽然福至心靈,向季眠:“那個……學長,我能、我能拍一下他嗎?”
季眠的脖子騰地一下紅了:“你拍傅沉俞,問我幹什麼?”
女同學更不解,慌里慌張:“那個……那個學長的意思不是,要,要經過你同意才能拍嗎?說,你管的,那個,嚴。”
傅沉俞笑地很狡詐,眼尾上挑,盯著季眠:“我能拍嗎?”
季眠又想起宋文棋那句“試探一下”,覺得傅沉俞這個態度很古怪,正好可以讓他試探試探,於是故鎮定地開口:“那,不能拍。”
他很直男地說:“拋頭露面的,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