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頭髮

我說：“我這麼好。”李三三拍拍我的胸脯說：“當然，相信姐姐的眼光，人不可貌相，胸肌也不錯。這是你的血常規，白細胞有些偏高，血氨含量也有些高，沒事，少吃點肉就行。你是RH陰性血。”我問：“熊貓血，很罕見吧。”李三三說：“這可不是好事，如果出了什麼事，輸血都不好找血源。還有，咱的為自己想想，千萬別去血站獻血，它們會吸gan你的血。”我問：“把我抓住，扣下我，關在一個暗無天日的房間裡，每天喂我水喂我飯，需要了，就放我點血，就像活熊取膽汁。”李三三說：“你恐怖片看多了。你以為中心血站是黑社會。我以前有個同學是RH陰性血，大一時獻血被查出的血型，每三個月，血站就給他打個電話，抽四百毫升血，那打電話的口氣，那話說的，簡直就把他當成是佛主轉世，還給他配了一個最漂亮的小護士抽血，小護士說，壓脈帶，放好了，先生，你準備好了嗎。哼，壓脈帶，壓脈帶！他都快跟女人差不多了，女人每三個月也不會流那麼多血。”我問道：“他跟那小護士有什麼故事沒？”李三三說：“沒故事，現在兩人為誰帶孩子天天吵架。”我說：“也不錯嘛，還混個媳婦。”李三三說：“好個屁，可真是拿血汗換來的。”

她又拿出一張光片，說：“這是CT，你的盆腔，你看，這是你的子宮。你不痛經吧，我子宮內膜增生，每個月來時，都跟要死了一樣，還不容易懷孕。啊！我的百年大計啊！我的雙魚龍寶寶啊！你的子宮就很好，也很容易受孕，也不容易早產。和你商量個事吧！”我警惕地望著她，李三三說：“你幫我代孕吧！”我說：“什麼？我可是正經人。”李三三說：“你瞎想什麼，我都不會同意的，小虎，你是不是偷著樂，是把受精卵放到你的子宮裡，我和小虎的受精卵。”張王虎不是在笑，他是哭笑不得，我們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我說：“絕對不行，門都沒有。”李三三有些沉默，我問：“你被我打擊到了？”李三三說：“沒事，你又不是頭一個拒絕我的，很多人都拒絕我，你是措辭最委婉的。”我心道，這也算委婉，別人難道是直接扇她嘴巴子。李三三說：“這是你的**，你看大概這麼長，下面是尿道，你看那個小洞上是處……”我奪下光片說：“這個就到此為止吧。我知道我沒婦科病就好了。”李三三說：“誒，你有點乳腺增生啊，不過沒事，很多人都有，不用吃藥不用開刀，只要定期檢查，沒惡化就行，乳腺增生很少會惡化成乳腺癌的，頂多是個纖維瘤，你要是不放心每天按摩按摩，我可以教你手法。嘿嘿，我就沒有乳腺增生，很難得。”一個男生笑道：“三哥沒乳腺。”我看了一下李三三扁平的胸，這個人太刻薄了。

李三三無所謂的樣子說：“男人也是有乳腺的，這是海綿體，女人的胸部幾乎都是由它組成。大小的差別也就是它的體積，你有B了吧。”我發現她已經在研究我的尺寸了。連忙說：“咱換個咱換個。”李三三拿起一張小紙條說：“你不是只有俄羅斯血統，你看，你有八分之一俄羅斯血統，還有八分之一奧地利血統。連自己的祖宗都弄不清。”我問：“這是什麼？”李三三說：“你的DNA解碼。”我問：“他們什麼時候給我化驗的DNA。”李三三說：“你抽過血吧。”我說：“一點點，說是化驗血常規。”李三三說：“足夠了，你放心，這個不會給你爸看的。你只要自己不拿回去就好，這是個人隱私。”我看這裡圍著的一圈人虎視眈眈地看著我的體檢報告，毛個隱私。

我問道：“你還能看出來什麼，不是問我有什麼基因遺傳疾病，而是我身上有哪些地方人的血統，比如河南湖北啊。”李三三說：“這就看不出來了，這得找專家分析，好像有個軟體也可以。你要實在想知道，我可以問問我同學，他是英國皇家研究院人類遺傳學的，我問問他能幫忙不，但是那個軟體不能拷給你，價值一億英鎊，被發現外洩，我們都得把牢底坐穿。”我說：“麻煩你了。”李三三說：“不客氣。那是什麼？”一個男生正把我書包裡的東西往外翻，拿出了李不一的剃鬚刀，問道：“小師妹，你汗毛很重嗎？還要剃腿毛？”我說：“這是我哥落我這的。”李三三接道：“帥哥的剃鬚刀，我要摸摸。有帥哥的體香啊。”他又把孤魂交給我的那捲報紙帶出來，我還沒有把東西給林森，打算今晚交給他，那個男生已經開始拆報紙了，我說：“別動！”但他手一抖，報紙開啟，裡面的東西掉了出來，黑色的。我祈禱，千萬不要是丁字褲。

卻是一束頭髮，李三三撿起來，讚道：“這是誰的頭髮，這麼漆黑光澤，柔順，沒有分叉，沒有受損。我要是能有這一頭秀髮，少活十年我也幹。”張王虎說：“小李，千萬別。”李三三瞪了他一眼，道：“你不希望我髮質好！”張王虎說：“不是，你這樣就挺好了，不要折壽。”我拿回來包進報紙裡，說：“我也不知道，別人放我這的。”卷好塞進書包裡。我看桌子上壓著一張蓋了紅戳的單子，問道：“這是什麼？”李三三說：“你的事假單。”我說：“上面寫你奶奶死了，你要回家參加葬禮。”我問道：“怎麼是我奶奶？”我以為是董旭光編的，他在我家也沒見過我奶奶，我連我有沒有奶奶都不知道，如果沈公子真的是我的生物學父親，以他那麼彪悍的為人，說不定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心如鐵石，也說不準。董旭光說：“難道是你姥姥？你參加你姥姥的葬禮。”我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說什麼？”董旭光說：“英文就是不靠譜，Grandmother，說不準是誰，是你奶奶還是你姥姥。”我說：“都死了，沒關係。”

李三三說：“主任不在，機會難得，我們出去玩吧！”大家紛紛贊成，我說：“你們出去吧，我在這呆著，看會書。”李三三拉起我說：“看什麼，等主任來了再裝相。”董旭光也說：“是啊，上回他工作日一天不在還是七年前呢，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們去游泳吧！”李三三說：“好啊。”我說：“我沒有泳衣。”李三三說：“姐借你一套。”

我把手機罩在塑料袋裡，坐在泳池邊上，我看著李三三在水池中嬉戲，恍惚中又回到了那個陽光明媚的中午，安娜戴蒙站在沙灘上，穿著一身比基尼。李三三穿的也很暴露，就是胸帶能比比基尼寬點。一樣的平板身材，一樣的沒胸沒屁股。背後的脊骨一截截歷歷在目，胸前的肋骨一根根清晰可見，就連大腿骨都能看到。李三三吃的比豬多，長得比猴子還瘦。

我想到了二龍，二龍也很瘦，因為他的身體不好，吃得少運動少，我給二龍發短信，說：“和師兄師姐在泳池玩，想你了。希望你會一直陪著我。”二龍很快回簡訊：“思春了，你師兄師姐有身材好的嗎？在泳池裡，別白來，泳池裡的美女才是真美女。”我說：“沒有美女，身材好的倒有一個。可惜有點胖。”我眼睛瞟到了董旭光，他游泳遊的很好，水陸兩用的人。二龍說：“你看看有老外沒，se誘一個。”我回道：“？”二龍說：“今天看到約瑟夫的兒子了，才三歲，逗半天，又萌又可愛，混血兒，稀罕死了，老約是愛爾蘭人，口語老師，他老婆是我們語法老師。你找個老外，給我生個混血兒。”這最後一句話好彆扭啊。我回道：“我就是個混血兒。”二龍回道：“還是算了吧，混血兒長大都沉啥樣了！！！！！”我有些怒，回道：“至少生出來是女的，沒長成男的。某些人長大了就成人妖了。”我還沒發出去，後面有人猛推了我一把，我掉到水裡，李三三大笑，說：“我們教你游泳！”幸虧沒法發出去，二龍會被刺激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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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六點時先離開了游泳館，我得去找林森，我差點找不到那家店，但那家店很有名，很好打聽。我提前了十分鐘，林森還沒到，我合計先點菜，不能總讓林森請客，雖然他比我有錢。他家這個點還是人聲鼎沸，都已經過了飯點，好不容易我把服務員叫道，我問服務員，“給我拿一下選單。”服務員說：“沒選單。你去吧檯看，有什麼菜，多少錢都在那上面貼著呢。”我走到吧檯，看著上面只有菜名，連張照片都沒有，好在菜名很寫意，一點也不抽象。炸醬麵，牛肉餅，紅油肚絲……我一看價錢，還以為看丟了小數點。炸醬麵九十塊錢一碗。我問前臺收銀員：“你家這價碼是按人民幣記的嗎？”服務員笑了一下說：“小妹，那你當是美元了。你要用外匯也行，我按實時匯率算你錢。”我心裡暗道：“我以為是日元。”這麼簡陋的小店東西這麼貴。

我回到空位上等林森，看著大門，計算著他也快來了，不要遲到，我餓了，而且這家我吃不起。我正出神地望著門外，飢腸轆轆地聞著面香肉香，忍不住偷偷吞口水，不只是因為餓了，還是味道真的很香。一隻大手搭上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是林森，他又是從後門進來的，他問道：“你游泳去了？”我說：“你怎麼知道。”他說：“你臉都泡白了。你們所裡很清閒那，週一都可以出去玩。”我說：“我本來就很白。”林森打了個響指，服務員跑來，問道：“森哥，還是老樣子。”我說：“我不吃了，我把東西給你就走了，挺晚了，我得回去了。”林森說：“怕什麼，我送你，再加一碗炸醬麵。其餘照舊。”服務員說：“好叻，你稍等。”去後廚下單了。

林森問道：“你看價錢了，覺得他家貴？”我說：“是啊，很貴。”林森說：“物有所值，吃吧，又不用你花錢。你也不用在意，就當你的跑腿費了。東西呢。”我把那報紙卷遞給他，林森說道：“你怎麼能用廢報紙包你姐的頭髮，一點也不憐香惜玉。”我說：“不是我包的，我拿到時就是這個樣子。”我又問：“你沒開啟，你怎麼知道是頭髮？”我又接著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是我姐的頭髮？”看毛囊，驗過DNA嗎？

林森把報紙開啟，小心翼翼地將這一縷頭髮塞進錢包裡。問我道：“想知道嗎？”我說：“想啊。”林森說：“偏不告訴你！”我嘟起嘴，不告訴拉到，希望你們倆之間沒有私情，我總覺得李不一頭頂有點綠。這時服務員端上三碗面，林森推到我面前一碗說：“你先吃吧，我的等東西全上齊了才會動筷子。要不我吃東西快，吃完了也得等你。”他頓了一下接著說：“瞧你這小樣，是我管秦小姐要的頭髮，我當然知道是什麼了。”我心裡的疑懼更甚，李不一來這了，為什麼不是讓不一捎帶來她的頭髮，這頭髮卻在那個像鬼一樣的男人那裡，而且全過程都避著李不一。媽呀，秦單鳳到底怎麼回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