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口技
我說：“三三姐，別說了。”李三三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想了半天，問我道：“你舅舅什麼病？”我說：“肝癌，晚期。”李三三歉意的說：“對不起啊！”我說：“沒關係。”李三三問道：“你舅舅都要掛了，你怎麼還這麼淡定？”我說：“生死有命，我有什麼辦法，我要是不淡定，大舅就沒事了，我肯定狗急跳牆。”李三三說：“別說了，你就是個淡定姐。”我說：“嗯，別說了。”李三三終於安靜下來，拿著手機玩起了遊戲，過了很久，李不一才回來，跟我說：“我要回家去。”我不是很意外，但也問道：“那你的工作怎麼辦？”李不一說：“我辦了停薪留職，三個月的期限，這是我家的鑰匙，你收好了，來城裡就住在那裡就行，也可以邀請朋友去那裡住。”他說著從鑰匙串上卸下兩把鑰匙交給我，我接好。我想問他，三個月夠不夠用，時間長不長，但是我問不出口，李不一一定心裡有數，像李大龍這種狀態，他需要在很熟悉的地方靜等著死亡的降臨。我說：“你旅途愉快，照顧好……自己啊。”我其實已經無話可說了。李不一拍拍我的頭，說道：“你也是。”
我問道：“我去送你們吧。”李不一說：“別送了。你跟你的朋友玩去吧，我收拾收拾就走了，以後再見。”他走進病房，他沒有明說，但是意思很明確，他需要私人的空間。我拉拉李三三，說道：“三三姐，我們出去走走。”李三三興奮地說道：“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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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醫院的園區內散步，李三三說：“你哥對你不錯啊。”我說：“他對我一直很好。”李三三說：“真羨慕，連家門鑰匙都給你了，還讓你帶人回去過夜。”我糾正道：“你這話有歧義，他是說可以帶朋友回去住。”李三三說：“一個意思嘛，真開放，看著一本正經的樣子，嘿嘿……嘿嘿……”她說著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我順著她也“嘿嘿”的冷笑了起來，李三三說：“你不覺得你哥對你就像是對一隻寵物一樣嗎？”我學著小狗的叫聲“汪汪汪”的叫了幾聲，引得園區內的人側目而視，李三三說：“真像啊，跟我家看門的大黑叫的有一拼了，你還會什麼？”我又學了“咩咩”的羊叫，李三三聽得眼睛都直了，還有些人疑惑的看過來，像是在奇怪醫院裡怎麼會有羊。李三三說：“你可以去表演口技了，快，還有什麼？”我又學了幾聲“喵喵”的貓叫聲，但是一時傷感，便學不下去了，叫了兩聲就草草的收場了。李三三問道：“你會學鯨魚叫嗎？叫一聲給姐聽聽。”我說：“沒聽過。”李三三說：“是一種次聲波，能穿透好幾裡的海水呢。”我說：“你太抬舉我了，不如直接讓我學蝙蝠叫。”李三三說：“我一直懷疑人類既然能夠感受到次聲波，就能發出次聲波，小妹頭，你要加油啊，姐看好你啊。”我說：“算了吧，人能拉屎，還能吃屎啊！”李三三說：“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了，說話文明點嘞！”我說：“你跟愛因斯坦說說加油，看看能不能超越光速。”李三三說：“光速不可超越，這不是加油就能改變的現實。”我說：“同樣。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是林森打來的電話，我倒是很奇怪，他找我會有什麼事，我們一般只是在網上發封郵件，他給我指示，我告訴他唐甜甜的近況。我接聽電話問道：“林叔叔，什麼事啊？”林森說：“有件事你需要幫我解釋一下。”我一聽之下心中瞭然，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我說：“你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麼好解釋的！”我第六感告訴我，那個跟他相親的女人就在旁邊聽著我們說話，他的聲音離得有點遠，應該是開著外放打電話，林森說：“你還記得咖啡店嗎，那天我的……女朋友誤會了。”哇，林森果然不一般，高帥富就是有速度啊，我說：“你就跟你女朋友實話實說好了，你是為了幫我引出我的……男朋友嗎，你是我的長輩，我們倆還能怎麼地不成？”儘量降低誤會，我本來以為林森會想甩掉那個女人，讓她一輩子都不會對他有興趣，那是林森最初的想法，我們倆也合作做到了，但是他的心變得太快了，男人的心就是南方黃梅季節的天，說變就變，我得想辦法彌補，雖然我們倆不是什麼親戚，但是憑我對林森的瞭解，他跟這位姐姐絕對撐不到這位姐姐瞭解到他所有遠房親戚，我只是說了一個不會被戳破的謊言，還是個善意的謊言。林森說：“但是我的女朋友還是有點誤會，你最好當著她的面親自解釋一下。”我說：“好，我現在就帶著我男朋友過去。”丫的，我上哪去給你找個男朋友，這位姐姐聽到這個份上，就別在糾纏不清了。林森說：“現在挺晚了，明天吧！明天老地方。”你丫的真夠體貼，還給了我準備的時間，我問道：“什麼老地方？”林森說：“就是你和你的小男朋友經常去的那家咖啡店，就是那天我碰到你的那家。”丫的，你們都瞎了嗎，看不出來我是個窮人嘛？我怎麼消費得起那種地方。我說：“好啊，明天見，我帶著我的男朋友去跟那位姐姐解釋解釋，真實的，女人就是麻煩，這麼點事都看不明白，蠢貨！”我在猜測那個女人聽我這麼說，一定氣的七竅生煙，哼，你自找的，我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要我當面解釋，沒事找事。林森說：“說話客氣點。”我說：“是，叔叔。明天幾點？老時間？”林森問道：“什麼老時間？”我說：“上午十點半，明天是週末嗎？你有空嗎？”我已經過暈了，我根本不知道今天是周幾。林森說：“好，明天見。”我沒說什麼就結束通話了電話，不要顯得太乖巧，要不真的像是個二奶，這個女人最好不要跟林森相處太長時間，要不就她這麼較真，這倆人至少得瘋掉一頭。
李三三問我：“小妹頭，什麼事？”我深深地看著她，最終還是決定去找平中原幫忙，我還可以一箭雙鵰。我說：“沒事，我先走了，我……要去李不一家裡拿點東西。”李三三說：“我跟你一起去。”我說：“不行，讓不一知道了不好。”李三三說：“他不都把鑰匙給你了嗎，他都說了可以帶人回去的。”我說：“你聽不出來這是客套嗎？”李三三說：“不行，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那個平中原也不知道去哪了，我誰也找不到，無聊死了。”我說：“你就自己呆著嗎！非要纏著我，我有事啊！有事啊！”李三三說：“你放心，我絕對不礙你的事！”我翻了個白眼，真的拿她沒辦法，我求道：“你去找你的同學唄，你不是在這裡上的大學嗎？”李三三說：“找個屁！都工作走人了，留在這的都不熟。”她是鐵定心要纏著我了，我要真是去李不一那裡沒問題，主要我是要去昭君路十一號那麼詭絲的地方，我怎麼帶她去，樹林外還有個陰魂不散的鳳棲梧在守護著。我心生一計，說道：“那就一起去吧。”我像是看到了誰一樣，對著李三三喊道：“哎，不一，我帶著三三姐去你家取點東西誒。”李三三果然上當受騙，回頭說道：“小妹頭他哥，我保證去你家不亂……丫的，你敢跑，你回來……”我騙的李三三上當回頭之後撒丫子就跑，李三三雖然高瘦，但是跑不過我，尤其她腦袋上開過瓢，身體協調能力差了不少，跌跌撞撞的，在我身後大喊：“你丫的有本事就一輩子別見我，你回來……”聲音漸漸微弱，我知道我已經遠遠地把她甩在身後了，這一招，我屢試不爽，但是在同一個人身上最多用兩次，她就再也不會上當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