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半條命

馬風虎吼道：“還有什麼不明白嗎，不明白就問，你擱那蛐蛐什麼，有話就大聲說。”

終於有一個大哥有勇氣了，問出口道：“報告教官，什麼情況算完成任務？”

馬風虎只說了一句：“活著回來！”就坐上一輛越野車裡了。一個跟班的小教官讓我們揹著東西分男女分別坐上兩輛車，男生們被扔到了一個山腳下，女生們還再往前開，我們的車路過那群扎堆的男生時，那幫調皮的男生對著我們吹口哨，拋飛吻。一些年紀大的男士們苦著臉看著那群胡鬧的活寶。平中原看著年紀雖然不大，但是老氣橫秋，跟那幫上了年紀的人站在同一陣營。很不忿的看著那幫你年輕人賣弄風騷，就差沒破口大罵他們傷風敗俗了，我坐在車上對著平中原拋了一個媚眼，又是一個飛吻。平中原都開始翻白眼了，那群年輕人圍著他狂笑，就連李三三都沒有這麼露骨的對待過張王虎。年輕人最容易腎上腺激增。

但是越野車很快就開過了那群男生，在崎嶇的山路裡前行，又開了幾個小時，隨車的女教官叫停，把我們都趕下了車，我們開始了為期四天的野外生存訓練，本來只有三天的，但是馬風虎為了懲罰我們不服管教，格外延長了一天，他本來是打算時間加倍，變成六天的，唐敏儀親自干預，馬風虎才格外開恩，只是多了一天的形成。我覺得唐敏儀太小題大作了，以權壓人，不就是露營野炊嗎，多一天又有什麼，就當玩了，雖然辛苦點，我們每三個人配一個教官，那個教官什麼話都不說，與我們保持一定距離，默默地跟著，美其名曰是預防突發事故，但是我惡意的揣測，所謂的突發事故，估計是怕我們跑了。

後來，只過了一天，我就發現了，唐敏儀沒有小題大做，教官也非常的有用。一天之內，女子隊就因傷病退出了一半的人，我本來也耍賴，發燒拉肚子編了一大堆理由，我也要退出，實在是太苦太累了，我既不想露天上廁所，也不想生著喝河水，裡面都有小蝌蚪。我還不想披荊斬棘，也不想與毒蛇周旋，更不想從胸罩裡面掏出毛毛蟲。

跟著我們的教官一點也不為難人，聽說我不舒服，就要把我換下，但是瑛姑死命的攔住我，不讓我退出，這已經是瑛姑第四年軍訓了，凡是不合格的人下一年接著軍訓，退出拉練就是不合格的表徵。我一聽之下，立刻百病消除，跟教官求饒，說我再也不敢了。

瑛姑為了少遭罪，爭取今年不再重修，已經堅持了長跑一年了。跟她一起長跑的還有一個已經四十二歲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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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天氣還是很炎熱，風餐露宿遭的罪一點也不少，蚊蟲叮咬，跋山涉水。還不如冬天呢，至少不會出這麼多汗，粘糊糊的，也沒有這麼多蟲子，頂多上廁所時會凍到屁股。我已經記不得我吃了多少只蚊子了。

已經是最後一天了，我的臉髒的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一身汗臭味，牙也好幾天沒刷了，我現在連生著小蝌蚪的水都見不到了，揹包裡只有一點水可以用來解渴，只有渴的受不了才捨得抿一小口，在我們三個中，我還是狀態最好的，至少我還能蹦能跳，其次是瑛姑，她只能麻木的前行了，如果不是我掌握方向和行程，她可能會走到深山老林或者懸崖裡，我覺得她從今早開始就在夢遊了。最慘的是李三三，她幾乎是在爬，她現在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和瑛姑幫著背的，看管我們三的女教官人很好，沒有把快要虛脫的李三三勒令退出，因為她也理解這份罪遭一遍就終身難忘了，以李三三的體質，沒有人幫著，絕對不會自己挺過拉練。

李三三很惡毒，她是學生物的，清楚地知道很多稀有生物的用途，比如說一種亞麻草，它的漿液可以短暫的致人麻痺，李三三在這個原始森林中發現了，偷著收留了一點，她昨天晚上感覺到自己不行了，而且發現我還很有活力的活蹦亂跳時，就公開的威脅我，如果她掉隊，她一定有法子讓我也脫離組織，就算明年重新軍訓，也一定把我拉下水。我知道李三三的學術水平，不能小瞧，她一定做得到。我只有乖乖的幫她背行李，並且照顧她，她爬時，解下褲帶拉著她走，瑛姑也很善良，幫著我分擔了李三三的大部分行李，雖然李三三沒有威脅她把她拉下水，所以說瑛姑是個非常好的人。

我已經好久沒有吃過東西了，餓的前胸貼後背。我最近吃的一頓飯是昨天晚上，吃了點嫩樹葉和野果野菜，最近一次吃肉是前天上午，我們湯水過一條小河，李三三說：“大家一起撒尿，會引來魚的，我們抓魚吃。”我們都不信，但是方便還是需要的，反正褲子已經溼了，就就地解決吧！李三三讓我們聚在一堆撒尿，女教官遠遠地看著我們，還真的引來好幾條魚，我的伸手最好，抓了好幾條小魚塞到衣服裡，上岸就給烤了，我還生吃了一條，肉質緊實鮮美，那頓午飯是我這幾天唯一的一頓飽飯。李三三在吃烤魚時還不停地給我普及尿液的知識，人的尿裡面不但含有尿素，還有多種的氨基酸與脂肪酸，可以吸引魚類。我暗自慶幸，好在水裡面沒有鱷魚。

我們正在翻過一個小丘陵，那片有一個泥塘，我小心的避開，很有可能是沼澤地，陷進去，只要不是我自己掙扎出來的，我就算是死了，明年還得接著軍訓，那塊小泥塘裡來回穿梭著像是泥鰍一樣的灰不溜秋的小東西，我只覺得好餓，真想吃點肉啊，現在就算是有只大蟲子我也會吞了的，從昨天起，連蒼蠅都吃不到了。

一直小泥鰍慌不擇路，竟然從泥塘裡竄出來，竄到了地面上，還傻了吧唧的蹭到了我的腳下，這就不能怪我了，我兩隻大力金剛指一夾，把小泥鰍夾在兩指之間，它的身體冰涼滑膩，我雖然敢吃生的，但是絕對不敢吃活的，我生生的把它夾死在自己的兩指之間，拿裡面的半袖襯衣擦淨泥鰍的身體，裡面不是正常泥鰍的土黃色或者黑色，而是赤紅如血的顏色，再看它三角形的頭，和分成兩叉的吐出來的紅色的舌頭，我嚇得把它丟在了地上，李三三離地面比較近，有氣無力的說道：“多可惜啊，好歹都是肉啊！”那條死泥鰍貼到了地面，彈了一下，竟然活了過來，扭動了幾下，又回到泥塘裡了。李三三接著說：“真可惜了。多新鮮的肉啊。”

我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了，是地獄使者，它竟然也進化了，在以前，地獄使者沾到水就會變成小銀魚的，他們現在竟然能夠在泥裡面暢遊。我眯著眼睛看池塘，裡面好多小泥鰍，鑽來鑽去，把泥塘攪得像個馬蜂窩。那裡面還浮著一小塊迷彩服。我對著遠遠地跟著我們的女教官喊道：“兵妹妹，你小心點，千萬不要沾到泥塘了，裡面有很恐怖的東西。”那個女教官也不知道聽見沒有，還是遠遠地站著，我急道：“兵妹妹，你過來。”李三三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就是赤練蛇而已，你也太大驚小怪了。”我好奇李三三是不是迴光返照了，死路怎麼這麼清晰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