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冰與火

劉璐帶著我到醫院的後身，那裡有家小籠包店，她說：“你大老遠來一次，別連小籠包也沒吃過就走了，多可惜。”我笑道：“我還沒吃過人肉叉燒包呢，可惜的事多去了。”我本來還要接著開玩笑，可是一旦看到了鳳棲梧那雙漆黑冰冷的眼眸就說不下去了，鳳棲梧也進來了，他的眼神冷冰冰的，但是一直停留在劉璐的身上，那層冰封之下似乎有烈焰在燃燒。

我又二了，我大喊一聲：“要不你就過啦跟我們一起吃吧！”鳳棲梧冷冷的並不理我，劉璐很囧，埋怨道：“你玩什麼！”我說：“逗逗他。”我們倆吃完，走出包子店，鳳棲梧又是點了沒有吃，並在我們離開前就出了店門。我們倆走在街上，劉璐指著遠處問道：“眼熟不？”我搖搖頭說：“不熟，一點也不熟！”劉璐說：“那裡我們去過，江城交通大學老校區。”我心念一動，說道：“我們夜探老樓吧！”劉璐說：“你老人家靠譜點吧，先回醫院，要是李不一看不到你，肯定會著急的。”我說：“回去吧！你說的也對，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懂事了。”劉璐說：“我本來就很懂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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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倆回到醫院病房，李不一很晚才回去，劉璐告辭先走了，李不一也沒有挽留，只是說送她回去。我一個人在病房裡呆著，心想李不一這麼精細的人，會不會發現鳳棲梧呢，但是他就算發現了，也不會多說什麼，只是會護送劉璐回到寢室，再叮囑她注意安全。他這個人心細如髮，但也顧慮重重。

我躺在床上睡覺，聽到有人回來了，睜開眼睛看，卻不是李不一，來人穿著一件醫生的白大褂，戴著口罩和帽子，推著一個小車進來，我靜靜的說：“您好，鳳先生。”那個人摘下了口罩說道：“好眼力。”我問道：“你想幹什麼？”還好李不一去送劉璐了，要不只怕我們兩個都會死在這裡。鳳棲梧從鐵盤子裡拿出一隻柳葉刀，我問道：“你會用嗎？”鳳棲梧不答，他冷峻的面容似乎更加的美麗，他出神的看著刀鋒。我接著問道：“奇怪了，你怎麼不去盯梢劉璐了，你為什麼要盯著她，她是誰？”鳳棲梧輕撫著刀鋒，不理我胡攪蠻纏。

他拿著柳葉刀走近我，我乖乖的躺在床上，因為我清楚自己絕對不是他的對手，要是瞎吵瞎鬧惹來別人，鳳棲梧絕對不會在乎多殺幾個人。我說道：“我很配合吧，你就手下留情，剖心也好扒皮也好，讓我死的舒服點就行。”鳳棲梧的眼眸漆黑如漩渦，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迎風的懸崖上，不染纖塵，遺世獨立的美少年，密閉的病房中似乎有微風吹過。我接著問道：“你不進行一下臨終關懷嗎？問問我有什麼遺願沒？你放心，我肯定不為難你，我不會求你放過我的。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麻煩你老人家對劉璐好點。”鳳棲梧似乎停了一下，但他很快又冷血了，冰涼的刀鋒壓到我的脖子上，我的脖頸綻起幾顆雞皮疙瘩，他忽然開口問道：“你是旁觀者？”我說：“好像是吧，好多人說我有這個潛質。”鳳棲梧拿起刀，扔回盤子，咣噹一聲，在靜悄悄的病房裡就是一聲巨響。他推著車走了出去，我喊他：“麻煩你停下來，我有話問你啊！”鳳棲梧沒有理我，我眼睜睜的看著他穿著白大褂修長的身影離開病房，也不敢去拉他，我是真的不敢。

又有腳步聲傳來，我聽出來是李不一，爬起來坐在床上等他進來，李不一推門進來第一句話就是問道：“有人來過。”我知道他很敏感，一定是從什麼地方發現了蛛絲馬跡，但只是搖搖頭說：“沒有。”李不一說：“你一直在等我？”我說：“沒有，我睡得晚。”李不一遞給我一瓶牛奶說：“我在樓下買的，你既然還沒睡，就喝了吧，有助睡眠。”我接過牛奶邊喝邊問道：“怎麼是溫的？”李不一說：“我拿開水泡了一下。”我說道：“謝謝。”我知道這瓶牛奶是李不一特意給我買的，因為他從來都不喝牛奶，不是不能喝，是從來不主動喝，除非別人給他。我問道：“你喝酒了？”李不一笑道：“聞出來了，我以為在外面吹了很久的風，身上已經沒味道了，吃飯時被灌了幾杯。喝完牛奶就睡吧，我們明天的飛機，好好休息。”這個病房裡還有幾張空床，只有我的位置上有人，李不一脫下鞋躺在我旁邊的病床上，我說：“不一，我想出院。”李不一說：“明天就出院了。”

我喝完牛奶，躺下睡覺，李不一忽然問道：“你想過爸爸沒？”我以為他已經睡著了，原來還醒著。爸爸，我當然想，我一直很還念他，但是我知道李不一指的不是秦一發，他指的是沈公子。我說：“我只有一個爸爸。”李不一在黑暗中似乎笑了，難道他生氣了。我心中忐忑不安。我說：“你生我的氣了嗎？那看在你的份上，我緬懷一下他吧！”李不一說：“你有兩個父親，我可只有一個妹妹，我哪敢生你的氣啊！”我翻個身，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生我的氣！”李不一朗目如星，正在看著我，我問道：“你怎麼還不睡覺，精力這麼好，劉璐說你昨天就在值夜班，半夜趕過來，一直沒休息。”李不一說：“我看著你，你睡吧。”我閉上眼睛，說道：“我睡著了，你不許再說話了，會吵到我。”李不一說：“好。蓋好被子。”

睡夢中似乎有人給我掖了掖被角，我習慣性的睡熟了就開始踢被子，所以秦單鳳懷孕時，說死也不敢跟我睡在一張床上。

第二天很晚我才起來，還是被劉璐吵起來的，劉璐提著一大袋子的東西進到病房。只要李不一在我身邊就特別的安心，睡得跟死豬一樣。我問道：“你來了，買這麼東西幹嘛，我又不是在這裡常住！”劉璐說：“這是給你帶回去的。你醒了？不會是我吵醒的吧？”我說：“我也該醒了。”我拿著牙缸到水房，劉璐跟著我去，我問道：“現在幾點了，少說也得九點了吧！”劉璐說：“十點。”我一口泡沫差點吞到肚子裡，驚道：“都十點了，呀，不一在哪呢？我們得去機場了！”劉璐說：“他去辦手續了。來得及啊，你先好好刷牙洗臉。”洗漱完，李不一還沒有回來，劉璐拿著我的書包說：“你給我買的吃的我都留下了，這裡面是你的行李，我都給你收拾好了，拿著走吧。”我問道：“昨天不一送你回學校時，那個變態有沒有跟蹤你？”劉璐說：“好像沒有，是不是李不一身上有氣場，把他嚇走了，我一直覺得李不一挺嚇人的，不愛說話，冷冰冰的。”我說：“哪有，不一是個又溫柔又和氣的人。”劉璐說：“只怕只有你才這麼感覺。”我說：“不是，他對誰都很好，他昨天不也送你回學校了嗎！”劉璐說：“昨天我們只說了兩句話，到了我的寢室，我說了句謝謝，他說不客氣，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我看他就是對你才溫和。”我笑道：“這不挺好的，嘿嘿。”劉璐說：“他這麼樣會把你害了的，你看你已經難以自拔了。”我說：“我已經拔出來了。真的，不騙你，你也千萬不要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劉璐說：“你這話真的挺奇怪的，我自己有分寸。”我說：“我看你沒有分寸，你可千萬不要喜歡那個盯梢你的人，他就是個變態。”劉璐說：“我明白。”我說：“你還是不明白，你要是以後碰上什麼事情，可一定要讓我知道，我們倆之間是沒有秘密的，我連喜歡我姐夫這麼丟人的事都讓你知道了。”劉璐說：“好，我們之間沒有秘密，我以後碰上什麼事都會跟你說的。你真的拔出來了？說實話！”我說：“沒有，但是我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我姐的事兒。”劉璐說：“這就對了，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住自己的人也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