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聒噪

電話響了,秦雙鳳一看是李三三,她很少打電話發短信,便接聽,那頭響起了李三三刮噪的聲音,像是活不下去了一般:“小妹頭,你快點回基地吧,不知道上面怎麼抽風了,現在唐老太太和李大帥哥都不在,趙老頭子當頭了,查出勤呢,別怪姐沒提醒你,快點死回來!”秦雙鳳大吼一聲道:“媽的,我要休產假!你就跟趙九州說,姐現在生孩子呢!”李三三感慨道:“還是你狠!”便掛了電話,賢姨見怪不怪的看著電視無動於衷。不一會兒電話又響了起來,還是李三三的,秦雙鳳接聽沒好氣的問道:“你丫的又有什麼事?一氣兒說完成不。”卻是趙九州的聲音:“恭喜,我不建議這麼小就生孩子。”秦雙鳳嚇得渾身一激靈正襟危坐道:“趙老師好,但是也不能不要了吧。”她打定主意以後露餡了就說不小心流了。趙九州參加他的學生婚禮時曾經非常霸氣的說了一番婚禮祝詞,我不建議學生時代談戀愛,太荒廢時光,結婚可以,你們還年輕,什麼事都不要著急。丫的,那倆學生都三十好幾了,自由戀愛,媽的,不贊同戀愛同意結婚,博弈論啊。後來再有人結婚他就變得很低調,因為沒人再請他了,就算是迫不得已請了,也不讓他發言。趙九州說:“給你半天時間,開一下證明還有確定一下預產期,我給你一個半月的假。”說著就掛了電話,秦雙鳳非常的悲催,萬念俱灰,李三三太不夠意思了,她應該抱著手機一起跳樓的,也不能讓趙九州用她的手機打電話!

秦雙鳳抱著賢姨哭號道:“我明天就要走了,賢姨我舍不得你啊!”賢姨溫和地說:“明天早上給你多做點好吃的,踐行,我現在就開始做,能放得住的,你帶走……”秦雙鳳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以前死囚赴法場前,也會吃頓好的,那叫做做個飽死鬼。

從秦雙鳳回到清雅山基地被趙九州鎮壓那天開始,她每天早上上班前都會在自己窗前的香爐裡點上一炷香為李肆龍祈禱,希望他先別死,早日復原,用金城所致金石為開來麻醉自己,給自己一個所謂的希望,沒想到李肆龍還真的好了。

這當然跟她上香沒關係了,是因為宋南地不眠不休的照顧,她耗盡了自己的精血用湘人淵源流長的方法救治李肆龍,因為唐敏儀的干預,醫院的職員們默許了宋南地近乎自殺的救援。就在宋南地確認李肆龍沒有生命危險的時候,終於不用硬挺著了,暈倒了,在高危病房搶救了好久,輸了很多血,當她醒來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清秀高雅的年輕女孩站在她的床邊,盯著她。宋南地誤會了,道謝道:“謝謝你。”她以為女孩是來看望她或者是救助她。但是女孩搖了搖頭道:“應該我謝謝你。”宋南地問道:“為什麼?”她覺得女孩打量她的眼神不善,像是在審問她,女孩說:“謝謝你救了李師兄。我很喜歡師兄,我家裡背景非常深厚,可以在很多方面幫助李師兄。”宋南地問道:“唐甜甜?”女孩說:“是我,原來你認識我,那你就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而且很謙虛。”宋南地說:“你真是大名鼎鼎,就是一隻發情的母狗。”唐甜甜沒有生氣:“你跟我差不多,我希望你想明白一點,李師兄跟我結婚好處很多,我也不騙你,現在我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宋南地哼了一聲。唐甜甜接著說:“你懷孕了。你也好意思帶著給孩子跟李師兄搞三搞四的,誰不知道李師兄根本就不行。”她猛然察覺到宋南地的眼神很戲虐,補充道:“但他不是身體有缺陷,他大學是國防生,有體檢,他要是停藥了就會恢復……”宋南地問道:“他要是不恢復呢?”唐甜甜忽然怒了,罵道:“你真不要臉。”摔門而去,宋南地活動了一下胳膊和腿,很軟沒有力氣,但她還是掙扎著下了床,扶住床頭的鐵欄杆練習走路,直到自己痠軟的雙腿可以不藉助外力而站穩。

唐甜甜要餵給李肆龍湯喝,笑道:“吃什麼補什麼,這是我在網上查的十全大補湯,你一定要多喝點,要不然就枉費我了一片心意了。”李肆龍接過湯碗要自己喝,唐甜甜有些落寞,但還是乖巧的把湯碗遞給了他,李肆龍用勺子挑起一塊雞心笑著問道:“你這是說我缺心眼嗎?”唐甜甜笑顏如花,她心裡還是有點愧疚的,其實她只守了半晚,在醫生確定李肆龍即將甦醒的時候,她才過來守候的。宋南地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李肆龍喝著湯道:“你人聰明,學什麼都是有模有樣。”唐甜甜笑道:“以後我天天燉給你喝。”李肆龍說:“那我就成個胖子了,師妹,你回去休息吧,你看你眼睛都紅了。”唐甜甜低頭笑道:“沒事。”她再厚的臉皮再狠的心,也會有些羞赧。

這時唐敏儀進來了,說道:“小唐,你看你累的,你回家睡會兒覺。”唐甜甜搖了搖頭,唐敏儀勸道:“走吧,我有些話要和小李說。”唐甜甜才不得已的離開,臨走還不忘了噓寒問暖。

李肆龍很客氣的說道:“唐老師,請坐,我這不方便,就只能躺在床上了。”唐敏儀坐在剛才唐甜甜的位置上說道:“沒事,小李,我活不了多久了。”李肆龍沒有說什麼,因為他知道怎麼說都是於事無補,唐敏儀近距離接觸過放射性金屬,體內的細胞均已癌化。兩人就這麼沉默著,一個死裡逃生,一個死期不遠。李肆龍說:“唐老師,你是我最仰慕的人。”唐敏儀曾經風華絕代的臉上露出一點粉紅,可惜美人遲暮,風采不再,只剩下了雞皮鶴髮。唐敏儀說:“我是生不逢時,少年時國破家亡,青年時成分不好受盡欺凌,中年的時候本來可以好好的享受生活,可惜心裡有根刺,非要出人頭地,到了老年才知道自己一輩子有多麼孤單多麼荒廢。好在有唐甜甜陪在我身邊。她其實是我三弟的孫女,但是根本就不認那個爺爺和爸爸,只跟我一個人親。”李肆龍問道:“請問您的意思?”唐敏儀說:“以我這個將死之人看來,功成名就沒什麼意思,還是有個幸福的家庭,生幾個孩子,過過日子實在。唐甜甜本質上不壞,也是能老實本分過日子的孩子。你年紀雖然比她大了點,但是你有責任心,有能力,人品好,是個好孩子,關鍵的是唐甜甜很喜歡你,希望你能嘗試,不要像我,臨老了,悔不當初。”李肆龍說:“我知道,唐老師,對不起,請您幫我轉達給師妹,我已經遞交了接收函,我同意擔任清雅山總指揮官。”這是一個職責更是一個枷鎖,唐敏儀曾經就是這個高管,因為她未婚獨居,婚姻愛情和家庭孩子與事業不可兼得,至少對於這種工作。他們需要最客觀的觀點,最敏銳的洞察力,最果斷的判斷,他們的心裡不能存在一絲雜念與困惑。唐敏儀說:“你會後悔的,你是我最器重的學生,我不想看你重蹈我的覆轍。”李肆龍說:“我已經決定了,如果後悔也是將來的事。”唐敏儀遺憾的離開,李肆龍閉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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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地雖然離開的無聲無息,但是難不倒唐甜甜,現在無論是坐飛機出行還是坐火車,都要用身份證買票。唐甜甜在街邊買了一張手機卡,買手機卡的小販都有些迷茫了,一個一身名牌摩登漂亮的女郎開著保時捷,竟然在路邊小販的手裡買不記名的手機卡。唐甜甜把新卡插在手機裡發了條簡訊:宋南地肚子裡有你的孩子,她坐今晚十二點從北京西站始發的01次列車,十二車廂,十五號中鋪,你自己看著辦吧。她在下面輸入一個號碼,按下了傳送。心道,但願你這幾年都沒換過手機號。林森的手機號就像是刀刻在她的腦海裡,一直沒有忘,以前無論是什麼時候,她只要撥了這個電話,隨叫隨到,甚至是幾個小男生鬼頭鬼腦跟著她的小事兒。唐甜甜自言自語道:“但願能彌補一點你,情敵。”傳送成功,她把卡取出來掰斷從車窗丟了出去。

林森坐在後座,跟林朗並排,前面是司機,忠叔坐在副駕駛上,秦單鳳撞壞了他們家的一輛車,現在還沒有修好,徵用了他的車,一直沒有還,也不像要還的樣子,林森也不打算要,好馬配好鞍,秦單鳳那種大美女開賓士還是不夠檔次,應該開阿斯頓馬丁。

手機有簡訊,林森開啟一看,勃然變色,開個毛的玩笑,還是個陌生的號碼,他打過去,卻一直無法接通。林朗問道:“什麼事?”林森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林朗問道:“還是那個湖南女人?”林森不回答,跟司機說道:“李叔,在路邊給我停一下。”林朗上了年紀,喜歡年紀大的司機,開車穩當。林朗說:“你還把我放在眼裡不?”林森終於鼓足勇氣面對著父親說道:“爸,恕我不孝,我……”林朗打斷他對司機說:“停車放他下去。”林森都要感動的給他磕頭了。

林森到了火車站,找到了候車室,他長得高望的遠,半夜裡人也不是很多,很快就找到了宋南地,包裹在一身黑色的羽絨服裡,UGG的雪地靴,還帶著帽子圍巾,穿的很暖和。還只是深秋,就已經過冬了。包的那麼嚴實,還好林森認得她的眼鏡,宋南地近視二百多度,不經常戴眼鏡,她的眼鏡看來還是學生時代的,那種塑膠鏡框,現在很少見。

林森跑過去旁若無人的抱起她,她的反應變得很慢,像是在打瞌睡,睜開眼睛看到是林森,命令道:“放開我。”林森說:“不放。”宋南地似乎更加的消瘦了,臉都沒了,身體輕的如同沒有重量。宋南地有些不舒服,捂住胸口嘔了一下,但是什麼也沒有吐出來,命令道:“我不舒服,放開我。”林森坐在椅子上把她放在自己懷裡接著抱著,說道:“不放。”他現在對那個發短信的人感激涕零,真是活雷鋒。廣播提醒,2012次列車即將進站。林森訕皮訕臉的笑道:“我也得去看看岳父岳母啊!”宋南地說:“放開我,要不然我就打人了。”林森說:“打死我算了。”還是不放,宋南地毫不客氣的撞了一下他的胸,林森吃痛,只能鬆開手,捂著自己的胸道:“你打我行,千萬別傷了自己啊,也別傷了我們的孩子。”宋南地忽然壓住他的喉嚨問道:“你說什麼?”林森說:“我什麼都知道了,我肯定不會放你離開我的。”其實宋南地累倒了時,醫生給她做了全面檢查,她流產過,但是懷的是雙胞胎,只流掉了一個,醫生把檢查結果告訴了唐甜甜。宋南地笑了:“別跟著我,只能有一個結果,我們一家三口一起死。”林森問道:“我可以陪你回湖南嗎?我不出火車站,你下車我再買張票就回北京。”宋南地說:“不行。謝謝你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再看到你,就不想活了。”她的眼中忽然流下兩滴豆大的淚珠,林森手足無措,又不敢碰她,結巴道:“你別哭啊。”宋南地是個言出必行的奇女子,林森黯然,沒想到第一次跟她說話結巴,最後一次也結巴。宋南地說:“謝謝你,永遠別再見到。”她的行李很少,只有一個拎包,在一個城市那麼久,原來不曾留下什麼,也沒有帶走什麼。林森說:“你多做孕檢,你又喝酒又生病又吃藥的,要是孩子不行就別硬留下,你要是不想養了,你就給我,我不會去打擾你的,這有張卡,密碼是你的生日,你一定留著……”他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伸著手拿著銀行卡,宋南地搖了搖頭,沒有拿,提著小包進了檢票口,林森眼看著她消失,坐在座椅上捂著臉。一個老人的聲音響起:“小兩口鬧矛盾了,我看那姑娘在等車的時候一直悶悶不樂的樣子。夫妻哪有隔夜仇。不讓你碰就不敢碰,你就硬抱著親兩口就好了,小夥長的這麼大的塊頭,這麼熊,怨不得姑娘生氣……”林森欲哭無淚,你不懂啊……

李肆龍剛出院就走馬上任,官升一級,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然後趙九州就走馬下任了,整個清雅山喜氣洋洋,差點就沒有張燈結綵了。李肆龍剛回來就有個半大不小的事兒,九七三解題慶典,在青林公館舉行晚宴,徵集服務員,凡是清雅山基地未滿三十歲的男女職員,女士身高超過一米六,男士身高超過一米七的,五官端正均可報名,每人補貼二百塊錢,並且可以在客人們走了之後吃不了打包,至於打包如何分配,照以往慣例就是見者有份,均勻分配。一大堆年輕的吃貨和財迷踴躍報名,秦雙鳳竟然也混上了名額。本來她的體檢報告裡面身高不達標,但是李三三幫她出主意,讓她去報名處爭取,說自己長高了,還給她提供了一雙內增高的襪子矇混過關。

桂林公館真是一個高消費的場所,連門童都是又高又嫩又帥。要不是李肆龍堅持他們的服務員素質不夠高,哪輪的上他們這些歪瓜裂棗上去丟人現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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