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月光光心慌慌
118.月光光心慌慌
路過一片高層時，秦雙鳳覺得那些蒙了灰塵漆黑的窗戶裡面有一雙雙鬼鬼祟祟的眼睛往她這邊瞟。但是她裝著膽子看過去，能看出那些房子裡面其實都是空的，這片小區不知道荒廢了多久，久曠之宅邸必然生妖孽，那麼多無家可歸的人，也沒見誰在這裡安家，或許有人曾經流落到這裡，但是一去不復返……越往裡面走，窗戶看起來越明亮，灰塵多半被外面的樓擋住了，秦雙鳳撿了一個看似最明亮的窗戶，踮著腳往裡面看，是清水房，只有一堵一堵的水泥牆面，看來是大戶型，迴環轉曲，往裡面就看不清了，正對面的牆壁上有一塊陰影，像是人的輪廓，秦雙鳳仔細看，嚇得差點叫出來，還會動呢，明明就是人的影子，但是很快就發現那是她自己的影子，哭笑不得。她比劃了一個V型的勝利手勢，裡面的影子也是一個這樣的手勢，雖說發現了不過是自己嚇自己，但是裡面那麼冷清，看著也慎得慌。她忽然覺得眼前兩點瑩瑩的綠光，就如同地獄裡冒出的鬼火，忽然就成現在自己眼前，死勁閉了一下眼睛，睜開再看，果然是兩隻眼睛，綠色的同仁，她嚇得慘叫一聲退後好幾步，裡面那雙眼睛也嚇得驚走，原來是一隻大鳥，也許是蝙蝠也許是貓頭鷹，沒看太清楚。秦雙鳳想起小時候媽媽給她講過的故事，俄羅斯的耗子比豬還大，那只鳥可真大，大得像只遠古的鳥。鳥的眼睛不是圓圓的麼，怎麼長得跟人的眼睛一樣，杏核的形狀。
秦雙鳳又退後一步，打算往前接著走，她潛意思裡覺得他們要找的人不會住在這種房子裡，而是裡面的別墅裡，她撞到一個東西，似乎是一個人，她嚇得縮了一下，不敢回頭，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是我。”那個人把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秦雙鳳都要喜極而泣了，猛地轉過身撲在他的身上，摟住他的脖子，攀住他的腰喊道：“你終於出現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但是我怕你死了。”李不一穿著一身藏藍色的衝鋒衣，臉色憔悴，但是笑容溫暖，輕輕掩著她的嘴巴道：“小點聲，鬼都讓你嚇跑了。”秦雙鳳表示明白拿開他的手問道：“你怎麼來了？你和小辣椒離婚了？”李不一搖頭不答，秦雙鳳接著說：“那裡面有一隻老大的鳥了，我們進去看看吧，好不？”李不一說：“當務之急是找到宋南垠，走吧。”秦雙鳳問道：“你知道怎麼找到她嗎？這裡這麼多棟的房子。”李不一說：“但是我知道相對於你，她更恨我，所以她一定會想辦法把我們倆引進她的地盤。”秦雙鳳說：“我知道你幹了什麼。”李不一略有意外的問道：“什麼意思？”秦雙鳳豎起大拇指道：“好樣的。”李不一釋然，牽著她走出高層住宅，原來這座小區比他們想象的要大上許多，裡面非常的深，數不清的大小別墅，越往裡深入，月光也越來越黯淡，最終一片雲朵遮住了月亮，眼前十米之外的景象便再也看不出來。
眼前這一小塊的景象破敗不堪，雜草重生的花壇，凌亂的小路，掉漆的彩繪，還有支離破碎的雕塑，一半是因為沒有完工，後續處理不到位，還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有人在後期認為的破壞了。因為沒有清晰地路徑通往別墅區，裡面的小別墅看著錯落有致，實則雜亂無章，無從下腳，天上的明月已經西沉，秦雙鳳說：“要不然，我們就在這裡等到天亮，出去吧。”她的潛意識裡，天亮了，迷蹤幻景就會消失，他們就能找到出去的路。李不一搖搖頭，說道：“我們要在天亮前找到它。”他年長於秦雙鳳許多，心思沉穩，深知如果不能這次將他們一網打盡，這些怪物隱匿在黑暗陰影出，潛伏著，偶爾出現獵食，然後藏得無影無蹤，永遠是他們的心腹大患。秦雙鳳撓撓臉頰，雖然不大願意，但還是用心的尋找蛛絲馬跡，她看到中央花壇的最中央有一個西洋雕塑，是一個袒胸**的洋妞，身材健壯，本來是銅像，但是日久年深沒有人搭理，風吹日曬雨淋，整個雕塑呈現深綠色的，眼窩處沒有銅綠，露出本來的青銅的顏色，像是在流淚，巨大的銅像在月光下拖出一條長長的陰影，李不一說：“這是希臘神話中的女神艾美爾，她是繆斯九女神之一，愛上了自己的哥哥太陽神阿波羅，兩個人生了一個孩子，就是古希臘最偉大的吟遊詩人阿弗羅。”秦雙鳳不解風情的說道：“你說的這些人我都不認得，不過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著往那邊走。”女神陰暗的影子如同一個指路人，她的影子扭曲變形，一隻本來溫柔的輕舉的纖手在影子裡伸長了指向一處，那是月亮落下的地方。李不一牽著妹妹的手走過去。
李肆龍只是瞟了一眼自己的隨行人員，除了林森秦單鳳還有秦單鳳帶來的兩個身著奇裝異服長得稀奇古怪的猥瑣男人，就是唐敏儀和四十五個行動隊員，都是萬里挑一身經百戰視死如歸惟命是從的鐵血真漢子。他只是不動聲色的瞟了一眼，大多數人沒看到，就算看到了也只會認為他只是無意間動了一下眼珠子。李肆龍貼近秦單鳳的耳朵問道：“今天下午五點之後有沒有見過宋南地？”秦單鳳說：“我都八百輩子沒見過她了，怎麼了？”李肆龍搖頭，她只是懷疑，不能確定，說以不能說出來。秦單鳳推了一下林森，林森彎腰問道：“什麼事？”秦單鳳很小聲的問道：“你今天下午五點之後有沒有見到過宋南地？”林森說：“見倒是沒見過，不過兩點的時候她給我打過電話，凌晨兩點，我怎麼知道我五點的時候會不會見到宋南地，五點還沒到呢……”秦單鳳拍了一下他的後背道：“噓，小點聲！”轉而對李肆龍說了。李肆龍不動聲色，心裡卻在翻江倒海，但願那兩個監視宋南地的女兵沒有大事，如果那倆個姑娘死了，宋南地難辭其咎，他現在就要考慮如何撇清她……
秦單鳳忽然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媽的，護犢子的畜生，不知道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老孃捏死你……”林森看到秦單鳳手中的小銅鏡上的映象，秦雙鳳趴在一個窗戶前往裡面看，窗戶裡面一個妖豔詭異的女人也從裡往外看她，李不一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螢幕裡，慢慢的走到了秦雙鳳的身後，林森問道：“你在這裡罵，他們能聽到麼？”秦單鳳說道：“當然聽不到。”李肆龍說：“那就請秦小姐息怒，想請問你若是我們的隊伍混進了外人，我指的是他們的人，我們會怎樣？”秦單鳳說：“裡應外合，我們必死無疑。”李肆龍問道：“沒有補救的措施嗎？”秦單鳳說：“把渾水摸魚的人揪出來。”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秦單鳳知道李肆龍不會無緣無故的問問題，而且是這麼驚悚的紕漏，人家這麼大的領導還能像秦雙鳳一樣小孩子氣，擔驚受怕的，他是在提醒她可能的危險。
秦單鳳把銅鏡放低道：“你們別這麼一大群人跟著我，我先到前面看看，你們三個跟著我。”她指了一下林森和她的那兩個跟班，往前走去，留下李肆龍一干人等，李肆龍看了一眼唐敏儀，唐敏儀說道：“年輕人，你們最好有個老人家跟著。”李肆龍是她最得意的門生，她知道李肆龍想不在她的監視和操控下行動，她很體諒的留給他最大的自由和私人空間，雖然她心裡有疑惑，但是她是個聰明人。
李肆龍轉過身對著四十多個隊員打起了官腔：“諸位同志，這次行動機密，不能對大家有任何洩露，請包涵，我們同心協力……把她圍起來！”李肆龍指向站在最後一排中間的一個小個子機動隊員，隊員行動力超強，立刻把那個隊員包圍起來，幾十把機關槍指著那個小個子的隊員，那個隊員很淡定，站在包圍圈的中間安靜恬淡，他只是抬起手，幾個隊員手部繃緊按壓在扳機上，李肆龍命令道：“不能開槍！”那個隊員很淡然的樣子，手上沒有武器，按在頭頂，摘掉了自己的頭盔，把自己的臉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是個女人，清秀清湯寡水的一張臉，長髮盤在頭頂，嘴唇粉白，雙頰無血色，鼻子小巧，瓜子臉，臉上唯一動人的就是一雙漆黑的大眼睛，脖頸纖細潔白，宋南地！
她隨手把頭盔丟在地上，面無表情，毫不在乎的看著李肆龍，李肆龍輕輕的嘆息，朝她走過去，你若是與世界上所有人為敵，那我只能站在你身邊背叛全世界。李肆龍走過去，他清楚眼前的形式，他已經給了宋南地一條退路，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她，表明他早已發現那個隊員是她假扮的，她可以走，逃之夭夭，但是她沒有，而是輕輕的抬起了手，她要對身邊的人下手，而且是下死手，那樣她就是插翅難逃了。所以李肆龍只能不惜戳破她，換取一線生機。李肆龍心裡感嘆，你就在我眼皮底下晃，我怎麼會認不出你？我們相處十年，在你離開我的十年裡，夜夜都出現在我的夢中，你就算是燒成了灰我也認得你，你何苦呢？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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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地忽然揚起手，李肆龍右邊的一個隊員眼明手快的開了槍，李肆龍用盡全力把槍桿掰向上，一槍打偏，貼著宋南地的頭頂飛過，他喊道：“別開槍！”這一聲命令下了，他就後悔了，這些極具組織性與紀律性的隊員這下只怕是被射殺也只有束手待斃。宋南地這麼做也許是想殺身成仁，既自我解脫，也解救李肆龍出了進退維谷的窘境，但是看來李肆龍辜負了她。
其實不然。
宋南地手中有一把袖珍的小手槍，她連開了兩槍，人群中倒下了兩人，轉眼之間，情勢逆轉，李肆龍覺得自己真是害人不淺，這下好了，自己假公濟私，現在只有拋下一切和宋南地遠走天涯了，雖然奮鬥這麼多年，積累了這麼多，但要是真的有這麼一個結果，也是得償了多年的心願，他的位置坐的越高，在世人眼中越成功，他就越寂寞，他無比的懷念，他一生中唯一的快樂時光，就是和宋南地在一起的那些年。他準備好了，站在宋南地身邊殺掉這些人，雖然他們倆死在一起的可能性最大。
其實不然。
宋南地只槍殺了兩個人，就把槍拋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道：“你們看看他們倆！”已經有年輕的隊員剋制不住要反擊了，但是聽她這句話，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下，那兩個死去的隊員額頭處的槍口卻流出了漆黑的液體，他們的身體迅速的乾癟，衣服塌陷下去，一股黑灰從頭盔和衣領的縫隙間溢位。一個好奇的隊員想走過去看看，宋南地提醒道：“散開，有毒，不要被黑灰沾到。”隊員們瞬間閃出一道縫隙，宋南地放下手撿起手槍藏在袖子裡面，撿起頭盔戴上，說道：“可以走了麼？”
李肆龍被這瞬息萬變的情況弄的無所適從，愣在當中如同入戲。如果沒有這麼戲劇性的逆轉，他的前途完全毀了，就憑著他那句不能開槍，都可以送上法庭判死刑。秦單鳳已經回過頭了，拍手道：“歡迎加入。”李肆龍很精明，馬上就想到了，隊員的頭盔可以防00Gpa以下的衝擊，宋南地的手槍那麼小，一看就是後坐力不大，怎麼可能穿透製作精良的防暴頭盔，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頭盔上做過手腳。李肆龍忽然覺得很欣慰，他想走過去拉著宋南地的手，但是林森已經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宋南地，宋南地推開他冷冷的罵道：“滾開。”走到了秦單鳳身邊點頭致意。李肆龍不知道林森的身份，但是林森知道李肆龍是他的情敵。
唐敏儀對著那個激動開槍的隊員道：“你已經被開除了，這次行動你不用參與，現在回到外面跟別的隊員守住這個小區，這是唯一的處罰。”隊員毫不猶豫的轉身小跑出小區，唐敏儀接著問道：“這位小姐，他們是什麼人？”宋南地冷冷地說：“不是人。”唐敏儀轉而對著小隊成員中的一個說道：“小張，以後再有這種行動，每個人的胸前要有名牌。吃一塹長一智，我們不能再出現這種狀況了，不會每次都這麼幸運的。”那個被稱為小張的隊員點頭稱是。除了李肆龍他們幾個，別的隊員都是穿的一樣的防彈衣，戴著頭盔，連鞋都是一樣的，況且他們分兩隊人馬，搞不清楚誰是誰很正常。唐敏儀果然有大將風度，一語中的，道出了解決方案。
秦單鳳看著李肆龍，一雙美麗明亮的眼睛裡是意味深長的笑容，他鬱郁的走著，林森卻死皮賴臉的硬是往宋南地身邊湊近乎，宋南地不趕，但是若即若離。一個隊員溜號看了一眼身後忽然喊了一聲：“那是什麼？”他們身後有一層金色的薄薄的霧氣，像是生命體會蠕動，那個要退回到小區外的隊員像是陷入了這個生命體。秦單鳳大喊一聲：“快回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個隊員的身體慢慢的溶解了，那片金烏就像是一個龐然大物的消化系統。宋南地冷冷的說：“進了這裡就不能回頭了。”一個隊員有些悲憤的問道：“你早就知道？”宋南地說：“剛知道。”唐敏儀下命令道：“走吧。小李，你過來。”她喊過魂不守舍的李肆龍教導道：“現在這裡的一切都由你來指揮，我從旁協助，這次之後，如果我們都有命全身而退，我就可以放心的退居二線了。”李肆龍低頭道：“明白。”很恭敬的樣子。
林森很壞的，他對宋南地和李肆龍的關係一知半解，他是故意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