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紅顏禍水

秦雙鳳問道：“林叔叔，你發什麼呆？”林森從回憶中驚醒，前面的車子都已開走，後面的司機不停的按喇叭，林森發動車子，還是沉迷，宋南地穿紅色的裙子真是美啊。他開著車說道：“”只要一件東西，她多看一眼，我就會買給她。秦雙鳳揪著花莖上的刺不屑道：“暴發戶。這個你以為是玫瑰的東西其實是月季，不是什麼羅曼蒂克代表愛情的信物，就是給死人上墳用的。今天是重陽節，倒是個好日子。”林森說：“少扯淡，哪有你這麼揪的，皮都扯沒了，小醋罈子。”秦雙鳳可憐兮兮的說：“我就是吃醋了，怎麼了？你總是跟宋南地這麼不清不楚的搞下去，我遲早得守寡。”林森笑道：“你守寡還不好？到時候我的遺產分成兩半，一半留給你。”秦雙鳳說：“我去！你引誘我謀殺親夫。”林森笑道：“有錢的小寡婦啥樣男人找不到。”秦雙鳳睜大水汪汪的大眼睛賣萌的凝視著他，雙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作揖，委屈的求道：“求求你還是好好活著吧，珍愛生命，遠離南地，我可不想揹著克夫命的名聲，雖然說你死跟我沒多大關係。”林森忽然罵了一句：“媽的，看沒看路！”一輛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的車斜著刮傷了林森的車，前車燈撞歪了，車門卡進了凹槽，林森被撞擊的往右側傾斜，正好撞到了專心拔刺的秦雙鳳的腦殼上，撞得她一陣發懵。暈頭轉向的抓著花束，扎了一手的刺，痛得大叫了起來：“你有病啊，你撞我幹什麼？”林森心煩氣躁的罵道：“別吼了，不是故意的。啊，沒關係，我的車有保險，你走吧。”後面那句話說的異常的有紳士風度，秦雙鳳看著他搖下了車窗，對著窗外說的，撞他的車是一輛紅色的路虎，開車的是一個長得非常甜美的年輕姑娘，都嚇哭了，梨花帶雨的看著他，估計也被反衝力震夠嗆，披頭散髮，只露出半張臉，但是這半張臉就足夠了。

秦雙鳳忽然間害怕得要死，趴在林森腿上，臉埋在他腿間，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林森抖了一下大腿說：“你起來，幹嘛呢？”秦雙鳳支支吾吾的小聲說：“我不起來，這裡安全，她走了嗎？”林森直接揪著她的脖子把她拉了起來說：“還以為我倆幹嘛呢，大早上車震。”秦雙鳳失魂落魄的說：“她走了啊。”低著頭接著拔刺，已經忘了扎了滿手的刺。林森無可奈何地笑了，“我還沒不捨得呢，要是以往要了電話號碼，三天就能追到手。”秦雙鳳說：“一個月再被人家給甩了。”林森拍拍她的臉頰道：“小姑娘太不厚道了。”秦雙鳳說：“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她，她穿著一件紅色的風衣要吃了我，我嚇得直跑，但是跑到哪裡都會碰到她，在我的夢裡，現在大白天的也看到了她。”林森笑道：“我要是你，我才不跑，我就躺著，她愛幹嘛幹嘛。”秦雙鳳說：“因為你只看到她半張臉，要是你看到她整張臉就不這麼想了。”林森問道：“何以見得？”秦雙鳳說：“她另外半張臉不是人臉。”林森問道：“動物的樣子？妖精修煉成人型，但是道行不夠，所以另半張臉還保留著動物的形狀。”秦雙鳳說：“不是動物的樣子，不是植物的樣子，不是昆蟲的樣子，不是這世界上任何東西的樣子。”林森沉吟道：“你跟緊我，寸步不離。”被紅色路虎撞歪的後視鏡的玻璃碎成了網格狀，每一絲裂紋裡都滲出了紅色的液體。秦雙鳳問道：“你能保得了我嗎？”林森說：“盡人事聽天命。”秦雙鳳攤開手苦著臉道：“怎麼辦？”她被花刺扎到的手掌上一個個血洞裡鑽出細小的紅色的肉蟲，爬在手上顯出一個字“死”。林森抽出很多紙巾，把她的手掌揩淨，用紙巾裹住花束，把車停到路邊，將花束和廢紙丟進垃圾桶裡。秦雙鳳直勾勾的看著快要空了的放在擋風玻璃後面的紙巾盒問道：“你是不是經常在這車上幹壞事？就像是我坐的位置，少說也有十個女人光著屁股蹭過了……”林森捶了她的肩膀一下道：“你小小年紀腦袋裡想的都是什麼？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沒這麼色。”秦雙鳳欲哭無淚可憐巴巴的嚎了起來：“我還這麼年輕，我還沒談過戀愛，我還沒親過嘴，我還沒看到二龍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我不想死啊，我就算死我也要躺在被窩裡安樂死，我不想被活活嚇死……”林森勸道：“有我在，你死不了啊，閉嘴吧！要不然……”秦雙鳳仰著臉看著他，眼睛通紅，林森接著說：“要不然我現在就跟你親嘴，你也死得瞑目了。”秦雙鳳咬著雙手低著頭搖頭。林森嘆了口氣道：“我不會哄小孩。”秦雙鳳說：“你做的已經挺好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就是你碰上的事兒比較麻煩。”林森笑道：“就衝你這句話了！”半晌沒吱聲，原來只有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秦雙鳳等得不耐煩問道：“怎樣？”林森說：“我不會虧待你的。”

秦雙鳳拿著平板電腦在寬敞的辦公室的角落裡玩遊戲，打完殭屍玩小鳥，對滿屋子的爭論充耳不聞。這就是林森所謂的不會虧待她，跟公司所有的高層介紹了一下，這是我的新婚妻子，老奸巨猾的高層領導們皮笑肉不笑的賀喜了一下，“恭喜恭喜啊。”然後塞給她一個電腦，讓她在窗戶下面坐在老闆椅上玩遊戲就不理她了，這就是所謂的厚待。

秦雙鳳玩的陶醉，忽然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嚇得她一激靈忙問道：“啥事？你開完會了？”剛才高談闊論的聲音已經平息，剛剛爭得面紅耳赤的中年人們客氣的相互寒暄。林森貌似已經坐在老闆椅的扶手上看她玩了半天。林森說：“中場休息。哥對你夠意思不？”秦雙鳳說：“你把我晾在這裡跟一幫……老頭吵架，你說呢？”林森笑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這幫人精知道你是我太太，以後你繼承我的遺產就少了很多麻煩。”秦雙鳳說：“真是謝謝你。”林森又拍了她一下道：“好好玩吧，一會兒中午哥帶你去看你大姐姐。”秦雙鳳驚喜的雙眼放光，林森補充道：“宋南地。”她又黯然了，是啊，秦單鳳不知道忙什麼去了，要是有空見她也不需要透過林森啊。在林森眼裡自己也就是個小老婆的地位，在他心裡自己連小老婆都算不上。會議接著如火如荼的進行，秦雙鳳幼小的心靈和簡單的腦袋想不明白也聽不明白這些成年人在爭些什麼，但是她知道肯定是為了錢，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秦雙鳳已經把植物大戰殭屍打通關了，現在玩的是無限迴圈那局，也是百無聊賴，看著那些凹陷枯槁的殭屍臉已經麻木了，看著那些小殭屍們明知道是死路一條也前仆後繼的往前湧，自己明知道這完全是浪費時間，但還是難以自拔的深陷其中。螢幕上出現了一張大臉，佔了一半的螢幕，模模糊糊的彷彿是一隻戴帽讀報殭屍，秦雙鳳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是看久了眼花，揉完乾澀的眼睛，再定睛一看，看清楚了，螢幕上真的有一張怪臉，下面擋著的不像是報紙而是窗臺，秦雙鳳豁然轉身，那個縈繞在她夢中陰魂不散的女人正趴在窗臺上對著她笑，因為隔著一片玻璃窗，臉上彷彿泛著光，完美的半張臉光潔如瓷，另半張臉則是讓人不敢形容也無法形容。她對著秦雙鳳咧開嘴笑了一下，糜爛的嘴唇，惡黃的牙齦，參差不齊的半口爛牙，觸目驚心。她只是一閃而過，似乎從十樓的窗臺掉了下去，彷彿沒有出現過一樣，但是秦雙鳳清楚地知道她趴在窗臺上，或許只有一個腦袋放在窗臺上對著她笑了一下。她差點叫了出來，深吸了一口氣，縮排脖子陷入老闆椅裡面，讓高大寬闊的椅背擋住她的腦袋。林森像是注意到了，回過頭，看著口型似乎在問她：“什麼事？”秦雙鳳縮著肩膀搖搖頭。林森回過頭在講些什麼，他對面的一個五十多歲謝頂的男人滑到了桌子底下，旁邊的一個人連忙扶起他又是掐人中又是扇嘴巴子，救人加公報私仇。折騰了半天，那個禿頂的男人就是沒反應，雪上加霜的竟然開始口吐白沫。女鬼出現在窗臺時，林森站起來講話正好背對著窗臺，他邊講邊走動，那個葷菜的男人對著窗臺，就那麼一閃的功夫，他一定是看到女鬼了，秦雙鳳為他不值道：“你可真夠倒黴的了！”林森喊道：“先送王經理去醫院，散會。”背起暈倒的謝頂男，也不嫌棄那個男人滿嘴的吐沫，對著秦雙鳳招了一下手，秦雙鳳忙收好平板跟著他跑到電梯，心中敬佩，真是會收買人心。

林森指揮著：“我開車送王經理去醫院，張哥你跟著我搭把手，其餘人各歸各位。”指點的頭頭是道，有條不紊，一個看上去四十歲左右，油頭粉面看著很精明的男人陪在左右，殷勤的開著電梯，幫忙扶著。秦雙鳳知道那個人大概就是所謂的張哥。

林森開著車飛馳到醫院，安排張哥聯絡家屬掛號，再把王經理送上擔架，偷偷地扯了一下秦雙鳳的袖子，走到拐角的樓梯那裡上樓梯，都沒有跟別人知會一聲。秦雙鳳不明就裡的跟過去。林森對著她眨了眨眼睛道：“去看大夫人了。”秦雙鳳心裡鄙視，暗罵了一聲：奸詐。

宋南地的病房是一間乾淨明亮的單人病房，她抱著膝坐在床上，面對著朝陽的窗戶，面上平靜如水。秦雙鳳雖然不知道她怎麼得病了，得的是什麼病，但是看她那張毫無血色蒼白如紙的臉就知道她肯定元氣大傷了。她漆黑的雙眸暗淡無光，沒有聚焦，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眼睛都不眨，鼻翼也沒有動，像是一尊蠟像，單薄的身體穿著病號服，裡面沒有穿內衣，陽光晃得她的衣服是半透明的，一覽無餘。看在林森眼裡是楚楚可憐，看在秦雙鳳眼裡，跟實驗室裡的乾屍沒什麼兩樣。雖然宋南地背對著他們紋絲不動，但是秦雙鳳能感到一股強大的生物電波，她清楚地知道宋南地肯定察覺到他們倆的造訪，就是不稀得搭理。

林森還帶了一大袋子的東西給她，秦雙鳳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竟然有衛生巾，首先，林森一個二世祖竟然能拉下臉給女人買衛生巾，其次，宋南地那麼瘦的人竟然會有月經。林森讓秦雙鳳坐在門口的凳子上，自己坐在床邊對著佳人噓寒問暖，肉麻至極。秦雙鳳無奈，拿出耳機插在電腦上接著玩遊戲，玩了一會兒忽然靈機一動，想看看他的電腦裡面可否有什麼秘密，便打開文檔等一切資料夾挨個檢查，林森倒是坦蕩，都沒有涉密，一打就開。他的電腦完全就是空的，除了我的文件裡面有個資料夾，命名為“姦夫”。秦雙鳳的手非常的賤，看到這個名字就急不可耐的點開了資料夾，先是一個ord文件，旁邊還有一個資料夾，裡面是照片，文件是以李肆龍命名的，秦單鳳看著這個名字異常的熟悉，忽然恍然大悟，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李所長嗎，她知道李所長是來至於西部偏遠的農村，摸爬滾打從基層上來的，她以為是叫李四龍呢，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肆。因為她開啟了頁面，看到頁面上有一張李所長的寸照，大概瀏覽了一下，無非就是那些大家都知道的這個人如何優秀如何努力如何懂得抓住機遇成就未來，最難得的就是他沒有一丁點的緋聞，除了十年前的一段戀愛，物件竟然叫做宋南地，這一段還被提亮了，重點標註，秦雙鳳如同吞了一整只雞蛋，眼睛都瞪了出來，這種陳年舊事都能扒出來，太厲害了吧，就算是清雅山基地跟李肆龍幹了很多年的人都不知道原來李大所長以前還談過女朋友呢。大家風言風語甚囂塵上，都是說他要麼心理有病，有麼身體不行，要麼就都不行，所以才不近女色。要不然這麼多年倒搭他的什麼女人都有了，是個男人也該動心了。秦雙鳳猥瑣的瞎想，李所長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悲慘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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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關上ord文件，開啟照片，有幾百張照片，看拍攝日期集中在前天和大前天，照片上的主角是一對男女，明顯的偷拍，有幾張照片顯示出那個那個女人注意到了有人偷拍，但是只是有些生氣的盯著鏡頭，並沒有進一步舉動。秦雙鳳已經完全不在意這照片的來歷，照片上的一男一女是宋南地和李肆龍，更要命的是這兩個人就像是年輕的小情侶一般，擁抱接吻，互相餵食，這照片要是發到清雅山基地的網上，只怕會引起轟動，然後會有一幫姐姐站出來聲討，哪個不要臉的竟然運用PS技術詆譭她們冰清玉潔守身如玉的所長，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是誰，做春夢竟然做到所長頭上了！秦雙鳳轉了一下眼珠，幹了一件非常二的事情，把照片給刪了。

照片裡的女人很快樂，是由內而外散發的一種快樂，笑的很燦爛，但是在眉宇深處，卻總有一種濃的化不開的憂鬱，是宋南地特有的氣質，也是把林森這個見多識廣的花花公子迷得五迷三道的原因之一。宋南地還是有點姿色的，打扮起來蠻動人的。尤其是塗上紅色口紅，穿上紅裙子，簡直就是耀眼。偶爾再開心的笑一笑，眼角含春，更是美不勝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