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小胖子烏鴉嘴

林森沉默了很久,秦雙鳳都以為他睡著了,沒想到他又開口了,問道:“你認識李肆龍嗎?就是那個首席科學教。挺年輕的,三四十歲。”秦雙鳳很意外他怎麼會問到這個人,他倆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林森又催問了一句:“認識不?”秦雙鳳問道:“你認識愛因斯坦嗎?就是頭頂像鳥窩的那個美國的最偉大的……”林森說:“你別給我繞,我就問你認識不?”秦雙鳳說:“他是我們基地最大的官,我是我們基地最小的兵。你的公司掃廁所的人要是算是認識你,我就也認識李所長。”林森說:“你給我講講他的事吧!知道的都講給我聽。”秦雙鳳問道:“你問他幹什麼?你不會是男女通吃吧。”林森說:“他是南地的初戀。”然後他就聽到被子蒙在嘴上強壓住的笑聲,不解的問道:“有什麼好笑的?”秦雙鳳樂不可支道:“她竟然還有初戀,太好笑了,宋南地、林森、唐甜甜,你們這種把身邊所有的人都搞上床,生冷不忌口的人還有初戀,媽呀,笑死我了。”林森問道:“我們怎麼就不能有初戀了?難道我一直找的都是炮友?”秦雙鳳問道:“你初戀是誰?你還記得嗎?”林森有些傷感道:“是一個有夫之婦,我們倆有緣無分,遺憾啊!”秦雙鳳接著八卦道:“唐甜甜呢?我跟你說,她夜夜笙歌,不知道有沒有過青蔥年少真心愛過什麼小夥。”林森有些生氣道:“不知道。”秦雙鳳接著八婆:“說不定是你呢,哇了哇了,我這張烏鴉嘴,最近說什麼是什麼!”林森真的生氣了,怒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有病啊。”秦雙鳳心虛、惱羞成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在林森似乎是無意中說出的這句話,接著說:“我就問問你李肆龍的事兒,你給我扯得這麼遠,你要是不講就算了。”秦雙鳳說:“他嗎,湘西大山裡出來的,勵志的典範,十四歲的時候一個人揣著十塊錢從湖南走到四川找到他在四川打工的大哥才有學上,因為基礎差,只考上了一個很差的大學,大學裡發憤圖強,考上了帝都大學的研究生,那一屆裡面他是分數最高的,也是學校最差的。這個人有強迫症,他只穿三種顏色的衣服,黑白灰。只剪一種髮型,三釐米長的毛寸。辦公室擺放東西很整齊,他的書架上所有的書一定要從高到低,所有的書都是裝訂面在外面,不管大小一定要平齊,要是什麼格子沒擺滿,就用A4的複印紙塞滿。工作狂,出差晚上五點才到的基地,都不用倒時差,回到住的地方洗個澡換個衣服,五點半回到辦公室接著工作到十二點。口才很好,演講從來不打草稿,信口拈來,還講的頭頭是道。”林森說:“你觀察的挺仔細的。”秦雙鳳說:“他是我們單位所有已婚的未婚的女人的夢中情人,只要一群女的聚在一起,你不想聽這些都不行。”林森說:“給我講講他的感情生活。”秦雙鳳接著說:“聽說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也沒跟那個女的搞過曖昧,說這人有心理陰影。他師爺是我們那一個非常變態有名的工作狂,簡直是拋妻別子,結婚五十年,就見過老婆三面,一面一個孩子,一直為祖國四化做貢獻。他老師更恐怖,跟自己的女學生搞婚外情,那啥那啥就死了,轟動一時啊。聽說他讀研究生的時候,給一個老師上初中的女兒做家教,那個丫頭就非他不嫁了,不過後來出車禍死了,嘿嘿,不會是宋南地開車撞死的吧?”林森說:“別跑題。”秦雙鳳接著說:“他去東京大學訪問過一段時間,也就半年,同一個實驗室跟他合作的一個女研究員死活跟了過來,給他做了一年的助手,還天天給他帶飯,後來嫁給他的學生了,還是李所長做的媒。都說有個女學生喜歡他,但是沒有結果,後來割腕自殺了,然後他們整個實驗室就再也沒有招過女學生。”林森說:“還是日本女人堅強啊。”他只是想到了有一半日本血統的初戀情人永川夏夜。秦雙鳳諷刺道:“那個東京大學的研究院是簡普塞人,噹噹當!接下來的就勁爆了,可以講上好久誒。”她故意抬高聲調,林森說:“那你就快點講,我明天七點就得上路,還要早點睡覺。”秦雙鳳說:“這就是活色生香的,在基地員工口中口口相傳的唐甜甜se誘李所長……”林森打斷道:“你不用講了,小孩子家家,都學些什麼,睡覺了。”但是秦雙鳳已經說得興奮了,閉不上嘴:“我勸你,就這種油鹽不進的人,你還擔心他是你的情敵,我看你是太在乎宋南地了,草木皆兵了。”林森說:“明天中午帶你出去玩去,真夠意思。”

秦雙鳳央求道:“你不如告訴我你跟南地姐姐是怎麼搞到一塊去的唄?”林森問道:“你還記得那次自然災害嗎?我帶你躲進了地下室那次,你還差點把我扇成個豬頭。”秦雙鳳說:“當然記得了,來的時候氣勢洶洶,像是世界末日,忽然就沒了的。”林森說:“我中了毒一個人流落在外面暈倒了,醒來的時候是在你小舅媽家裡,全身包的跟木乃伊一樣,又癢又疼,手被綁在了床欄杆上,大概是怕我亂抓,抓爛了傷口。那時候是早晨,我就看到一個女孩穿著深色的牛仔褲,黑色的高齡毛衣,站在窗前發呆,身材很瘦,要啥沒啥,我還以為是個小孩,就問她我是怎麼回事,她明明聽見了,但是沒有理我,拿起搭在窗臺上的一件風衣穿上,我看那衣服的款式才知道她原來是個成年人,她就是側著身子站在窗前,那天陽光很好,她繫上腰帶,腰很細,我的一隻手就能握住。很平淡的一個女孩,氣質還很冷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那時候看到她勒緊腰帶就非常有感覺。我就問她叫什麼?喜歡什麼?可以有機會請她吃頓飯什麼的?就是我看到感興趣的姑娘慣用的伎倆,她一直沒有理我,整理好衣服要離開,走過我面前的時候忽然問了我一句:‘你是不是想上我?’那時候我忽然醒悟了我還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她問得這麼直接,我都結巴了問她:‘可、可、可以嗎?’”林森學著那天的樣子磕磕巴巴的說,秦雙鳳竟然像聽笑話一樣嘿嘿的樂,在腦海中描繪那幅搞笑的畫面。林森像是沉浸在回憶中,沒有理會秦雙鳳不善的笑聲,接著自言自語:“她的眼睛真是又黑又大。她就坐在我的旁邊,手伸進我的腿上說:‘你行就行。’抓著我的……”秦雙鳳聽得入迷,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林森忽然改口道:“跟你說這些不太合適,你知道怎麼回事就行了。”秦雙鳳抗議道:“我不知道啊,你講出來嘛!”林森說:“就是抓著***玩唄。”秦雙鳳問道:“你那也叫***嗎?”林森說:“我服了你了。那時候我覺得這個姑娘太火爆了,你舅媽就進來了,她就把手抽了出去,也沒有打招呼就離開了。你小舅媽警告我,在我的傷口沒有癒合之前不能近女色。我在你小舅媽家養傷的時候就再也沒見到她,聽你小舅媽說,我的傷一直是她治的,後來我醒了,她就走了。我千方百計的打聽出來她的工作地點,動用了點關係,把她調到我身邊。追起來倒是挺容易的,反正那天就在一起了。好了,睡前故事講完了,睡覺吧,你睡覺打呼嚕不?”秦雙鳳說:“不知道,你再給我講講嘛,求你了。”林森翻個身道;“不講了,睡覺。”秦雙鳳嗲兮兮的央求道:“老公,求求你嘛!”林森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求饒道:“我真是怕你了,你正常點,要不然我打你。”秦雙鳳好奇地問道:“你給我詳細的講講你們倆是怎麼搞在一起的?結成了親密無間的跑友聯盟?”林森說:“你說話可真是百無禁忌。睡覺吧,你姐說了,我要是把你帶壞了,她就閹了我。”秦雙鳳說:“你說我姐,我倒是想起來了,我姐說,宋南地不會愛上任何人,她不停地找男人就是為了填補空虛,你一定很能夠滿足她,喂,你是喜歡我姐還是喜歡宋南地啊?”林森答非所問:“我不知道為何,覺得秦小姐沒有以前見到那麼驚豔了。”秦雙鳳有些傷感道:“是啊,她老了。她美貌的鼎盛時期是十五歲到十八歲那一段時間,可惜你沒有眼福嘍。”林森說:“你說南地沒有愛過別人我不同意,她心中一直愛著一個人,遠勝於愛她自己,可惜那個人不是我。”秦雙鳳挖苦道:“必然不是你了,是誰啊?”林森不回答,秦雙鳳接著喋喋不休的打破沙鍋問到底:“你是怎麼追到的宋南地?”“你們X生活和諧嗎?”“你有沒有很累啊?”“你還受得了不?”……可惜林森一直沒有答話,他那裡靜悄悄的,如同睡著了一樣,秦雙鳳悻悻然的問道:“你還真的睡了?”終於閉上了嘴,躺在枕頭上老實的睡覺,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林森只是如同睡著了,他思緒萬千,根本沒有睡。

林森最開始被吸引,是因為宋南地站在窗前系了一下風衣的腰帶,不是因為好細腰,這個女人身上哪裡都很細,長得也很平淡,他只是覺得她像是一顆柳樹,孤苦伶仃的樹,悽風苦雨,風雨飄搖。人的感覺有時候很奇妙,會莫名其奧妙的就愛上一個人,一個本來你根本看不上的人,然後越愛越深,越陷越深,最後你都不知道最初為何愛上她,你連你最初愛上她是毫無理由這件事都不曾記得,只是難以自拔。

林森遊戲情場,和物件各取所需,他很擔心會有女人真的愛上他,甩也甩不掉。現在,當他真的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那個女人卻只當他是性伴侶,這就叫做報應,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

先有的雞還是先有的蛋?先有的性還是先有的愛?其實雞和蛋是相輔相成分不開的,但是,有些雞不會下蛋,當然也有些蛋孵不出雞來。

林森沉迷於情愛,現在他被愛情的毒刺刺中了。很多時候,他會赤腳下地,儘量不弄出一點聲音,微微的拉開一點窗簾,讓皎潔的月光正好有一點照在床上,他可以端詳那張寡淡的面容,平淡如水,氣質如冰。或者把那具永遠冰涼的身體包在懷中,攬住她的腰,溫暖她寒涼的小手。他總是覺得,每當這時候,這個女孩都是清醒的,她沒有裝睡,沒有沉浸在幸福裡,只是不想理他。他心裡清楚,無論自己侵略的多麼深入,多麼久,她的心從來沒有和他接近過,甚至身體也從來沒有屬於過他。

這個寂靜的夜晚失眠的不止他一個。

小武今天值班,他們是半個月一輪,值班的人要在晚上所有員工都走了之後,檢查一遍所有的裝置是否都關了,然後打掃衛生,方可離開。小武怨念深重的看著實驗室最深處的那間辦公室玻璃窗上透出的明亮燈光,恨得牙根癢癢的罵了一句:“禽獸。”最終鼓足勇氣敲響了主任辦公室的門,裡面響起一聲清亮的答話:“請進。”小武心裡暗罵:這個機器人還真的挺清醒的。小武束手束腳的走進,客氣的說道:“李老師,我挺累的,我先回寢室了,您離開時,幫我關一下門吧,別的我都弄好了。”李肆龍看了一眼手錶,似乎有些吃驚:“都一點半了,不好意思,你走吧。”小武點頭哈腰道:“謝謝李老師,李老師再見。”他注意到李肆龍手裡一直拿著一隻很破舊的錢包,很不符合他的身份,像是窮學生用的,又小氣,又寒酸,最關鍵的是,很舊,像是用了十幾年的樣子,李肆龍說:“不客氣,你喜歡喝奶茶嗎?”小武意外地無言以對,李肆龍說:“天橋下面有一家咖啡廳不錯,叫做‘蓮娜’咖啡小屋,是一個瑞士人和中國人合開的,可以帶著女朋友去嘗一下,港式奶茶很好喝,再見。”小武如同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但還是知道自己可以離開了,輕輕的帶上門,他看到那扇透明的門,很光明磊落的感覺,李肆龍可以從裡面往外看自己的學生都在忙些什麼,當然學生也可以看到李大老闆在裡面幹些什麼,據說當年顧諍巍不但門上的玻璃是磨砂的,連牆壁都是隔音的。小武搖搖頭道:“這就是任何人的區別啊!”他忽然如同發現了新大陸,這個在北京呆過十年,據說連故宮都沒去過的男人竟然知道一家咖啡廳的奶茶不錯,難道他戀愛了?鐵樹開花啊!

李肆龍放下錢包,這是一個已經愛護有加用了整整十年的錢包,是宋南地拿她大一那年的獎學金買的,零二年的時候花了三百,也是一筆鉅款了,裡面夾著他們倆的合影。一些朋友看到會問那個女孩是誰,李肆龍從來沒說過,好在他的朋友大部分不會問。他定期就會用皮革油護理一下這個錢包,而且他很謹慎,從來不丟東西。照片裡面的他還非常的年輕,宋南地甚至還很稚嫩,李肆龍摸著自己的鬢角,已經長出來幾根白髮了,“小姑娘也長大了。”他撫摸著照片上的女孩的臉頰,彷彿在撫摸一個真人一樣輕柔舒緩。(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