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玩票的
秦單鳳抹黑在房裡找出一些小物件，比如說桃木的珠串、劣質的玉器、鍍銀的裝飾品，她走之後沒人動過房間裡的擺設，這些東西還在床上，她摟起床單把這些東西疊在一個包裹裡，想到張鐵軍一直躲在廁所裡的閣樓上一定有他的理由，廁所裡開燈沒有事，頂多是電錶在走，光透不到外面去，她便強撐著把東西都塞進去，這些不算什麼，把小胖子舉進去真要了她的半條命，她靠著牆壁喘了好久才緩過來，自己也爬了進去，這裡面很狹小，僅能容得下一個成年人坐著。有幾根青色的蠟燭，擺在了四角，還有一些小物件按著星辰的位置擺設，錯落有致，但是整體一看還是一個圈，因為秦單鳳先丟了好多東西上去，把這個完美的陣法給衝破了，那些被她衝亂了的物件她也不知道怎麼放了，而且這個陣法還真的不是什麼業餘愛好者能擺出來的，非常有力量而且大有講究，是一個用來遮蔽的障眼陣，躲在這裡面，百鬼惡靈都發覺不了，這應該也是張鐵軍為什麼可以躲開那個害死黃煥一干人的惡魔而沒有喪命，雖然說他最後也死了，但有些像是被秦單鳳害死的。秦單鳳跪在地上，小心的不碰散其餘的陣子，拿出一把小銀刀割破手腕，小心翼翼的在外圈滴了一圈血滴，強打起一點精神，脫下那件偷來的警服，扯成條狀，把裹在被子裡的小胖子綁得結結實實，把床單裡的小物件擺在小胖子周圍，小胖子安靜的任她擺佈，一張小臉沒有表情，嘴巴和眼睛都閉得嚴嚴的，秦單鳳捏了她的臉蛋一把，鬆軟冰涼，還是沒有一點反應，探了鼻息，呼吸微弱，秦單鳳嚇得哭道：“貪吃鬼，你千萬不要有事啊。”受到牽引脖子上的傷口痛得發麻，她擔心是自己剛才那一擊太狠了，把小孩打壞了，小胖子的肚子咕嚕嚕的響了幾聲，噗的一下放了一個屁，嚇得花容失色的秦單鳳破涕為笑，推了她一把道：“臭屁屁，你別嚇我啊！”真的是很臭的一個屁，秦單鳳捂著鼻子道：“小孩放屁也這麼臭。”小胖子睜開了眼睛說道：“肚子疼。”是她本來刻意奶聲奶氣的聲音，說起來也是討好撒嬌的語氣，她的瞳仁也恢復成了淡棕色，秦單鳳興奮地捏著她的臉說道：“臭屁屁，你回來了，嚇死我了。”小胖子扭扭頭道：“你才是臭屁屁，我肚子疼。”秦單鳳說道：“肚子疼就拉在褲子裡。”小胖子說：“拉不出來，我餓了。”她淡棕色的瞳仁最中央升起一小點黑色，瀰漫開來，秦單鳳把手腕上的傷口對著她的額頭蹭了一下，說道：“閉上眼睛，說正經的呢，閉上吧，求你了，真的。”小胖子的本性還在，但是她就是個被慣壞了的小孩，你讓她幹什麼她就對著跟你幹，藉此要挾得到好處，秦單鳳硬擠出幾滴眼淚哭道：“求你了，閉上眼睛吧。”小胖子才乖乖的閉上眼睛，雖然驕縱，但是還是個善良的好孩子，秦單鳳把手腕上的血蹭在她的眼皮上，小胖子還嘟囔著：“疼，輕點，髒啊，粘糊糊的……”
秦單鳳看著那些衝散了的陣子，好在上面都用書籤紙黏上了編號，是從三十六到四十九，秦單鳳雖然自己不會擺這麼高明的陣法，但是有了提示補全它還是可以嘗試的，她隱約覺得小胖子現在恢復了一點理智得益於藏身於此，便按照自己多年的術數修為把寫有編號知道是在圓周上的陣子一一擺回去，命令小胖子睜開眼睛，還是有一點漆黑如同濃墨一般點在瞳仁中心，秦單鳳便微微調整了一下陣子，觀察她的眼睛，藉以證實惡靈有沒有被徹底阻隔到外面。小胖子又開始耍起賴來了，跟她講條件，要這要那的，秦單鳳怒道：“讓你睜開眼睛，你就睜開，沒有酸奶，沒有奶糖，沒有薯片，沒有沒有什麼也沒有，別跟我甩臉子，我不是李不一，不把你當祖宗供著，想要啥就要啥啊，你當我是開小賣店的，沒錢，把我賣了給你買好吃的……別閉眼睛，嗚嗚，你又把我欺負哭了，嗚嗚……”秦單鳳好說歹說又裝哭，才騙的這個賴皮鬼睜開了眼睛，她挪動了正對著門的一顆陣子，是一枚避雨的指環，中心有一點殷紅如血的玉沁，秦單鳳特意顛了一下，在一堆假冒偽劣產品裡，這倒是個好貨。她把那枚玉扳指偏右挪動了一點，小胖子眼中的黑點總算是消失了，似乎廁所天花板上的燈泡也亮了一些，秦單鳳松了口氣道：“臭屁屁，你看看你能不能動一下？”小胖子說：“我要是動彈，你給我什麼吃的？”秦單鳳說：“嗯，燒雞，我也想吃半隻燒雞。”小胖子說：“你少忽悠我，你現在什麼都拿不出來。”秦單鳳笑道：“你現在也動不了啊，咱娘兩就在這裡休息吧……”她脫力昏迷在聖圈之中，呼吸急促，臉色潮紅，小胖子在被窩裡咕擁，求道：“大美女，別睡覺啊，雞腿也行，雞翅膀也行啊，要不就雞屁股，我動了，你要說話算話啊，你不要死啊，好多鬼啊，我們周圍都是鬼啊，大美女，你起來啊，它們嚇唬我，你不要不管我，大美女，我可愛可愛你了，嗯，嗯，你趕鬼啊，你不愛我了，我也不愛你了，嗚嗚……”秦單鳳一直在昏迷中，沉睡不醒，小胖子越喊聲音越小，最後只好縮了縮脖子，把自己的腦袋縮排了被窩裡喃喃道：“眼不見為淨，你們不要嚇我，我是好孩子，人見人愛的好孩子……”
秦單鳳在睡夢中似乎看到了好多白色的醜陋的棉布娃娃，在她的腦海中紛飛，不知何時，那些白布娃娃都變成了小胖子的樣子，圍著她的頭飛舞，秦單鳳告誡自己，這一定是夢，小胖子那麼肥，怎麼飛得起來。但是所有的漫天飛舞的小胖子漸漸地都變成了虛幻的泡影，一個個都呈半透明狀，越來越腫脹，像是吹破了的氣球，脹破了，血肉橫飛，胳膊腿四處都有，殘骸遍地，她看著也受不了，鼻子裡還聞到一陣陣熱烘烘的血腥，她在夢中吼了一聲：“妖孽，衝著我來吧！”血霧瀰漫的環境漸漸清明，血滴殘肉降落在地上，一個抱著白布娃娃的白衣女孩站在血跡斑斑的白色地面上，她的臉龐隱藏在一層淡淡的白霧之後，問道：“你能為我做什麼？”秦單鳳問道：“你是誰？”女孩接著重複道：“你能為我做什麼？”秦單鳳重複道：“你是誰？宋南垠？”女孩只是一句話：“你能為我做什麼？”秦單鳳說：“放了我妹妹，你利用她能達到的目的，我也可以。”女孩說：“吞噬她可以是我永生，你行嗎？”秦單鳳怒道：“妖孽，受死吧。”口中唸咒，“天地玄黃，萬物開天……”手指捏訣，擊打女孩，但是所有的力道都陷進了擋在女孩面前的一薄層的淡淡霧氣裡，秦單鳳漸漸感覺力不從心，她在現實中本來就已經體力透支強弩之末了，即使這是幻境，她的實力也和現實中的她息息相關，她大吼一聲，要拼個魚死網破，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霧，粉色的血霧衝到白色的霧氣之上，兩者結合凝結成一顆顆的血珠掉落下來，那個女孩突然不見了，秦單鳳覺得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絕對有蹊蹺，但這個幻境是她構建的，她藏起來容易，別人要找到她就難了。
秦單鳳睜開了眼睛，廁所昏黃的燈光，她用了靈遁的方法逃離了那個幻境，敵暗我明，不能拖著，地上有一灘血，是她吐出來的，現在她都不能昏著了，要是稍有不慎，可能就是靈魂永墮沉淪，萬劫不復。她躺在地上摸著自己的脖頸，傷口已經幹了，又幹又硬的一個坑窪，觸手滾燙。地面上有一個用來擺陣法的鍍銀的小鏡子，秦單鳳看到鏡子裡自己的臉，臉色潮紅，嘴唇更紅的就像是爛熟的大櫻桃，紅得發紫，她輕咬了一下嘴唇，滲出一絲血跡，血液也是紫紅色的，雙眼熱的發痛，眼珠漆黑。秦單鳳推了推烏龜一樣縮在被子裡的小胖子問道：“臭屁屁，你還活著嗎？”小胖子的聲音傳出：“我嚇死了。”秦單鳳說：“你把腦袋伸出來看我一下，我可能真的要死了。”小胖子縮著脖子藏在被子裡道：“不看，你也不管我，我已經嚇死了。”秦單鳳對這個被大人慣壞了的小孩真是又氣又恨又沒辦法，只能嗚咽著說道：“我真的不行了，讓我在臨死之前看一眼你吧。”小胖子的烏**終於探出了被窩，一臉氣憤的瞪著她道：“你也不管我的死活，我恨你，你……你好像真的快要死了，你一路走好。”說完又一縮脖子鑽回到被窩裡，秦單鳳只覺得自己的血液裡有一股的衝動，她是一隻餓狼，身邊躺著一隻小肥羊，肥的流油。秦單鳳已經快要剋制不住自己的慾望想在那只小肥羊的脖子上咬一口了，她知道小胖子為什麼瘋了一樣的吃別人，她就是一個小孩，根本控制不了這種像毒癮一樣的發作，秦單鳳這麼強的剋制力也快要挺不住了，一定是她剛才咬的那一口，迫使秦單鳳中毒了，這也許不是什麼邪靈附體，而是一種病毒，小胖子秉性特殊，她被傳染了病毒，但是身體自動淨化了，自己沒事了，而不是因為身處的這個局，但是秦單鳳還有事，她捂住眼睛，眼睛已經如同火燒般的痛了，她怕自己失心瘋，吃掉小胖子，雖然她以前也想過，這孩子又胖又懶，紅燒了吃，一定肥嫩鮮美，但只是想想，現在她想到小胖子的皮肉也許會進到她的口腔，透過她的食道，在她的胃裡消化，就不寒而慄。現在她的全身包括一切器官都充滿了對新鮮人肉的無限渴望，一種無法壓制住的慾望，越壓抑越強烈。手中還有一把小銀刀，不行就自己了斷吧，要是生吃了小胖子就算她有活著的機會，也活不下去了，但是自己死了，小胖子這麼懶這麼嬌氣，還有一種隱藏在暗處的惡靈虎視眈眈，她如何生存下去？秦單鳳嘆了口氣，劃開包著小胖子包裹上的布條，說道：“臭屁屁，你快走吧。我要先走一步了。”她心想小胖子這麼胖，從閣樓掉在地上應該摔不到，小胖子掙脫開被子活動胳膊腿說：“勒死我了，你是個壞人，我不走，我腿短走不動，你抱我。”秦單鳳氣的大吼了一聲：“你他媽的真要活活氣死我啊！”小胖子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我不走，走不動！”她肥嫩的小胖手因為撒潑打諢碰到了秦單鳳的肌膚，秦單鳳只覺得那只小手冰涼爽滑，碰在身上很舒服，心底的慾望更加剋制不住了，蓬勃而發，一翻身壓住小胖子的身軀，卡住她的脖子，冷汗滾滾而下，大吼道：“別鬧。”心中如同百蟻撕咬，她的手卡在那軟軟的光滑白嫩的胖脖子上，只想把那脖子撕開，讓鮮血濺射在自己臉上，小胖子本來還扭來扭曲的窮鬧，但是秦單鳳一臉的凶神惡煞，嚇得她漸漸地不敢胡鬧亂叫了。秦單鳳一直在掙扎，最終把她推倒在地上罵道：“別碰我，碰我我就撕了你。”轉過身背對著她，拿出那把小銀刀插在自己的胸前，插得不深，放出一股紫黑的淤血噴射在地上。小胖子驚恐的把兩根大拇指都插在嘴裡，還委屈的鼓著眼睛。
秦單鳳的手機在追逐小胖子時跑丟了，現在她也就只有點力氣拿自己開刀，在狹窄昏聵的小閣樓裡滾幾下，還要想辦法剋制癮，無法逃離，她心道，你們快來吧，我要挺不住了。她的面前似乎出現了一隻白布娃娃，慘白的布料以土黃的生了綠苔的膠合板為背景，那只布娃娃臉上的紐扣上的釦眼模糊了，看不到釘扣子的線，就像是兩隻大大的黑色的會轉動的眼睛，那眼睛像漩渦，可以吞噬人的靈魂，秦單鳳知道自己意識開始模糊，待自己的意識完全沒有了時，也許就是一具行屍走肉，完全受這只巫蠱娃娃的主人操控，秦單鳳的掌心貼住了匕首把，心道，臭屁屁，我保護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正打算把匕首拍進胸脯一了百了，一隻小小的螢火蟲從縫隙中飛進閣樓，是淡藍色的，然後又是一隻……秦單鳳拔出匕首大喊了一聲：“大舅，快來救我，我要吃了小胖子了，大舅我在這裡……”嗜血的慾望矇蔽了她的本性，鮮血染紅了她的視線，她伸手去抓那只小肥羊，小肥羊在狹窄的小閣樓裡亂竄逃命，尖叫著救命，閣樓的通道的膠合板被掰掉了一塊，一個腦袋探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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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單鳳是在一張床上醒來，是趴著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暈過去的，四肢都被捆的緊緊地，看這種結實的程度就是李大龍的手筆，李大龍的職業是養殖外加屠宰，把牲口送他那裡宰殺就是這麼捆的，這張床是張鐵軍的床，床單已經沒了，只有一張褥子，身體有些麻木，脖頸處有撫摸的感覺，身邊還坐著一個人，秦單鳳說道：“謝謝大舅，我現在不發瘋了，可以把我鬆綁嗎？”身邊那個人淡定的說：“是我。”秦單鳳問候道：“弟弟好啊，大舅呢？”李不一說：“帶著小胖子出去吃東西了。”秦單鳳說：“你快去找他回來，小胖子不太正常，一定要看好了。”李不一說：“他知道，不用你操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