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入歧途

小劉拿著一塊布把小胖子包在後背上摘菜，小胖子的手正好能碰到他的腦袋，說道：“小劉叔，我給你拔白頭發吧。”小劉說：“我這是少白頭，你要是拔的話，就要給我拔得半禿了。”小胖子問道：“小劉叔叔，你結婚了嗎？”小劉說：“沒有。”小胖子接著問：“你有女朋友嗎？”小劉說：“沒有。”小胖子問道：“你覺得我姐怎麼樣？”小劉說：“非常漂亮。”小胖子說：“我今晚幫你表白。”小劉緊張的說：“這可不能瞎說！”小胖子說：“我姐就喜歡別人誇她漂亮，她肯定喜歡你……咳咳……”小徒弟在熬肥肉榨油，一陣豬油煙嗆得小胖子不停地咳嗽，咳得小劉的脖子上都是口水，小劉說：“小小劉，今天師父給你放假。”小小劉高興的說：“師父，你太好了！”他像是怕小劉反悔一樣，連忙關了煤氣罐，脫下圍裙就要往外跑。小劉說：“你幫我看孩子，千萬別看丟了，帶她四處玩會兒，等會，我給你點錢。”

小小劉蹲在地上裹著冰棒問道：“小丫頭，你誰啊？我師父對你這麼好，你該不會是他的孩子吧。”小胖子蹲在他對面也裹著冰棒道：“不知道，得問我媽。反正好多叔叔阿姨都說我不是我爸媽親生的。小小劉哥哥，咱倆換一下，我嚐嚐你的。”兩人對換了一下冰棒，小小劉說：“以後要是再有人這麼說你就打他。”小胖子說：“我打不過，我只能咬他們了。”小小劉說：“咬也行，反正解氣了就好。小丫頭，你長大了嫁我好不好？”小胖子滿口答應：“好啊。”聽得小小劉心花怒放，“走，哥哥再帶你去吃好吃的。”說著拉起小胖子的小手，小胖子吮吸著冰棒接著說：“但是你得排著，我要是嫁人排第一的是我哥哥們，不一、不三、不四，還有我弟弟，然後才輪到你。”小小劉問道：“你知道嫁人是什麼意思嗎？”小胖子說：“就是在一張床上睡覺。”小小劉說：“你還是不懂，怪不得答應的這麼痛快。對了，你們大老遠的從北方跑這邊來幹什麼？”小胖子忽然很神秘的說：“我跟你說啊，但你一定要保密啊！”小小劉說：“好，我一定保密。”小胖子說：“是一個女鬼把我姐姐勾來的。”小小劉忽然覺得一陣涼颼颼的寒風吹進他的脖子，他抱起小胖子說：“別瞎說，我們去盪鞦韆。”小胖子說：“我沒有瞎說，它一直跟著我們呢，但是你看不到。”小小劉神經兮兮的看了一眼四周除了人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這種東西大白天的怎麼會出來呢？小小劉說：“你真是個撒謊精，我看了，沒有。”小胖子說：“都說了，你看不到。”小小劉說：“小丫頭，你看我的眼睛，我是陰陽眼，能看到鬼怪。”小小劉的眼皮一隻單一只雙，是那種鴛鴦眼，單眼皮那只眼睛無精打采的睜不開一樣。據說這種人可以看見陰陽兩界，但是小胖子的兩隻眼睛都是薄薄的雙眼皮，大大的眼睛。小小劉接著說：“你就不行了，你什麼也看不到啊！”小胖子自信的說：“我看到的比你多，那個嚇死的姐姐她現在跟著我姐姐呢，沒跟著我倆，所以你沒看到。我能看出來你穿的是紅色的褲衩。”小小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算你厲害，這都能看到，你還是透視眼呢。”小胖子說：“你剛才蹲著的時候露出來了。”今年是小小劉的本命年，他穿著紅褲衩辟邪，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褲子往腰上提了一提。

秦單鳳站在鳳城一中前面，正值中午放學，學生們湧出校門，一些情竇初開的男生們偷摸的打量著站在校園門口的這位美麗的少女，秦單鳳故意深吸了一口氣挺起胸脯，一雙靈動的眼睛四處的尋覓，她看到了一直尋找的那個身影，在校門口馬路對面的小攤上買了一盒盒飯，秦單鳳連忙衝過去，那個女孩似乎也看到她了，有意的裝作沒看到，拿著盒飯快速的往學校裡走，秦單鳳喊道：“宋南地，等等！”那個女孩才萬般不情願的停了下來，她長得非常瘦，寬大的校服穿在她身上，都找不到骨架一般，雖然天氣很熱，裡面也穿著一件高領的線衣，看著也是弱不禁風的樣子，手腕和脖頸都很纖細，皮膚白的如同透明，一張臉說不上漂亮，很普通，唯一出彩的就是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但是離近了看，又覺得那雙漆黑的瞳仁裡流露出不善的意味兒。秦單鳳追上去抓著宋南地問道：“你為什麼躲著我？”宋南地冷冷的問道：“你找我有事嗎？”秦單鳳拿出自己早已經編好的一套理由問道：“我的生物不太好，聽說你生物挺好的，跟你請教幾個問題，你看隱性遺傳是由隱性基因決定的……”宋南地道：“我比你小好幾屆，你問的問題，我沒學過，你去問你的同學吧！”秦單鳳說：“那個，我留級了！現在我跟你是同一年級的，初三怎麼樣？”宋南地說：“不怎麼樣，你不是有個弟弟跟你一屆嘛，你去問他吧。”秦單鳳裝傻道：“誰啊，誰跟我一屆啊，我怎麼不知道，我家人學習都爛死了，他肯定也不會。”宋南地說：“我聽大姑說了，你們家有個叫李不一的跟我一屆，學習很好，你有問題就問他吧！還有，我聽大姑說了，你早就不念了。”秦單鳳知道自己的謊言很拙劣，被戳穿了，臉不紅心不跳，看著她手裡的兩盒飯問道：“給別人帶飯啊？”宋南地說：“不是，一盒飯一盒菜。你還有事沒？沒事了我就要走了，我今年初三要中考，學習很緊。”秦單鳳說：“嗯，祝你考好，最後一個問題，宋南垠還在嗎？”宋南地沒有回答，低著頭吐出一句“無聊”，拿著盒飯回到了校門裡面。秦單鳳似乎對她的回答很滿意，吹著口哨到馬路對面的一家小吃店點了一碗米線，因為人太多了，跟一幫男生擠在一起，那幫男生倒是很歡迎她的到來，還請她喝了一瓶汽水，秦單鳳問裡面長的最嫩的一個男生：“你們學校是初中高中都有的嗎？”男生說：“對，我是高中部的，同學，你是？”秦單鳳心道，高中生長得這麼嫩，連鬍子都沒有，裝嫩啊！說道：“我啊，我社會閒散人員。你們有誰是初中的嗎？”一個男生看似很精明的說道：“我看你是記者。”秦單鳳覺得這是一句恭維，是誇她知性，有學問，而這兩點恰巧是她最缺乏的，秦單鳳喝著冰鎮的汽水笑道：“你嘴巴好甜啊！”男生說：“你看沒，我就猜對了，記者都會反駁的，都拿錢來，都拿錢來。”這些同桌的男孩每人都不服氣的拿出五塊錢給他，秦單鳳說：“我真的不是記者。”男生說：“你別狡辯了，欲蓋彌彰。姐，你是哪家報社的？中央日報還是湖南日報，總不能是下關區區報的吧。”秦單鳳說：“我不是記者。”男生豎起大拇指道：“有種，寧死不屈，就是個臥底的大牌。”秦單鳳解釋道：“我真的不是記者。”男孩問道：“你是不是打算摸底採訪女廁所的那場命案？”秦單鳳說：“我不是警察，我不打算去女廁所蹲點。”男孩們忽然爆發出一陣不善的笑意，還夾雜著嘲諷。秦單鳳雖然覺得這些男生也只是道聽途說，知道的未必比自己多，但還是頗感興趣的問道：“你們笑什麼，笑的好淫蕩。”男生笑道：“姐，你這話真像是記者說的，有水平，有內涵。”另一個男生搶白道：“姐就是記者好不好。真的，你是哪家報社的？”秦單鳳嘆了口氣拿出一張名片，上面寫著湖南日報社，資深記者，×××，這是在長沙逛街時，一個中年男人硬塞給她的，遊說她去參加他們報社的一個選美活動，她覺得獎金挺豐厚的，競爭非常不激烈，便應了下來，這事兒結了就去選美，得到錢給家裡換臺彩電。現在這個名片派上了一個小用場，男孩們傳換著名片看，不停地讚美：“姐，你好厲害啊，你就是那種傳說中的才貌雙全吧，你真是年輕有為，你今年多大了？”秦單鳳說：“二十七。”她在自己的年齡上加了十歲，要不然十七歲就是記者了，太扯了吧！男孩問道：“我今年十八，咱倆有可能嗎？”秦單鳳噗哧一下笑了，“你太直接了吧，小呆瓜！”那個男孩被她罵的飄飄然了，美滋滋的說道：“不直接點不更沒機會了！我今年高三，我考長沙的大學，去找你吧。”秦單鳳說：“你要是上不了長沙最好的大學，湘雅醫學院，就不用來找我了。”男孩說：“咱一言為定。”秦單鳳說：“一言為定，但是我嫁不嫁你，可要看緣分嘍。”她心想督促別人好好學習總是功德一件吧。

她和那群男孩嘻嘻哈哈的打成一片，才知道男孩為什麼會猥瑣的笑了，他們高三這一屆有一個，嗯，怎麼說呢，變態，會偷偷地溜進女廁所，還不是教學樓裡的女廁所，而是寢室樓裡面的女廁所，女寢二樓廁所的窗戶正好緊鄰著大門上面的擋雨臺，這個男生每天深夜憋得不行，就會順著擋雨臺偷摸的溜進女廁所佔一個坑，誰知道有沒有女生被他性騷擾過。這些男生一致認為他應該只是偷看，沒有幹過什麼，秦單鳳若有所思的說：“要是發生過強X，也是有可能的，被侵害的女孩或許不會報案。但是如果只是被偷看被摸兩下，反而會鬧得沸沸揚揚。”大部分男生都大惑不解的樣子，僅有一個讚道：“記者姐姐果然是高明，你們這些笨蛋，要是真出事了，女生肯定打落門牙往肚子裡吞，要不以後怎麼嫁人。”秦單鳳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跑題了，但還是按耐不住好奇的問道：“你們既然都知道這個人的怪癖，學校怎麼不處理一下？”男孩說：“要不是他出事了，咱們哪裡知道這種齷齪事。姐，我跟你說，上個月除了那兩個初三的女生被嚇死在女廁所裡，還有這個偷窺狂。要不是那男的的室友說他經常半夜裡溜出去，那些初中女生還以為女廁所是鬧鬼呢，這變態喜歡用鏡子反光窺視。”另一個男生打斷他道：“不是嚇死的好不好，聳人聽聞，是甲烷中毒窒息而死的。”男孩堅持道：“誰家都有廁所，怎麼沒聽說過別的地方廁所裡會露出甲烷把人燻死呢，這就是學校的說辭，要不然為啥把女寢二樓都封了，把廁所給堵死了不就行了嗎，我跟你們說就是肯定是有不明生物入侵了！”這男孩還是個堅定地無神論者。又是一個男孩說：“我妹妹跟我說了，她們那個樓層一直不對勁，還有幾個苗族的女生總是神神叨叨的。”一個男孩打斷他道：“少搞種族歧視。”男孩堅持道：“我也是少數民族，我這是實事求是，那幾個姓宋的女孩真的不太正常。”秦單鳳饒有趣味的問道：“你妹妹是幾年級的？”男孩說：“初三。”秦單鳳問道：“叫什麼？”男孩有些警覺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別的男孩笑話他反應過激，秦單鳳問道：“是不是叫做李曉曉？”男孩反問：“你怎麼知道？”秦單鳳說：“我是記者啊，我肯定不會只採訪你們幾個人！”男孩們沸騰了：“我們這是被採訪了？”秦單鳳說：“當然了，要不你們以為一定要站在攝像頭前面，有人給你們拿著話筒才是採訪？你們幾點開始上課？”秦單鳳發現這家小店就他們這一桌了，其餘的都已經空了。男生答道：“早著呢！他們都回去睡午覺了。”秦單鳳打發他們道：“你們也回去睡午覺吧，那個你留下，你妹妹叫做李曉曉，你叫什麼？李大大？”男孩說：“我叫李達。”其餘的男孩擠眉弄眼的離去。秦單鳳接著問道：“你家住在哪？我可以在你和你妹妹都在家時，登門拜訪嗎？”李達說：“我妹妹現在休學呢，一直在家裡，我得等到週末下午才行。”秦單鳳說：“那不就是明天嘛！明天你幾點放學？我在這裡等你，你帶我去你家。”李達說：“明天下午三點，你真的是記者嗎？”秦單鳳說：“當然了，難道你懷疑我？”李達說：“我爸媽現在挺反感記者的，你要是去我家就說你是學校派去的心理老師。”秦單鳳對這個有些沉默寡言的男孩產生了好感說道：“明白了，明天見，那個，嗯，你覺得我是不是很好看？”李達臉紅了，說道：“挺美的。”秦單鳳說：“不打擾你了，明天見，謝謝你啊！”心裡有了點底，還好明天總算是有人罩著了。

秦單鳳抽空回了一趟簡陋的白雲大飯店，只有小劉一個人在忙前忙後，他的小徒弟帶著小胖子出去玩了，秦單鳳跟小劉打聽了一下哪裡有賣服裝的，便去了商場買了一套很成熟的套裝，穿在身上，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穿上這一身黑的服裝，她看著要有三十歲。她在更衣室裡隨手敲了敲隨身攜帶的金沙手鍊問道：“你怎麼連哪裡有賣衣服的都不知道，你還是女孩嗎？”手鍊裡傳出女孩的聲音：“我的衣服都是我媽給我買的，我也不需要自己買。”秦單鳳問道：“你看我穿這身好看嗎？”女孩甕聲甕氣的答道：“看不到。”秦單鳳說：“現在也沒有光，你就出來看看嘛。”一縷白煙從手鍊中溢位，一個模模糊糊女孩的身影站在秦單鳳身後說道：“你真的很漂亮。”秦單鳳說：“要的就是這一句話，你可以回去了，接下來，我們去你家，大妹子，怎麼回家，你總知道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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