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備箱已經塞滿了,連後車座都堆滿了東西,秦蓮娜不解的問道:“小劉叔,你至於把鍋碗瓢盆都拿上嗎?”小劉說:“這些都是銀器。”秦蓮娜問道:“我們真的再也不回來了?”小劉說:“坐穩了。繫好安全帶。”

進城的路上,秦蓮娜看到一輛很高檔的加長名車側翻橫在路邊,她問道:“咱們報一下警吧。”小劉說:“不用管,活該。”

小劉說:“這是一千塊錢,你收好了,一會兒我去給你招家旅店,你自己先住著。我有事離開一段時間,大概五六天,然後我會回來找你。”秦蓮娜問道:“沈叔叔呢?”小劉說:“老闆很長時間都不會過來。”秦蓮娜問道:“他妻子知道了?”小劉說:“是。”

小劉找了一家地理位置方便的旅店,外面都是小吃,還有商店,後街還有一個菜市場,水果和蔬菜很新鮮,但是有點貴。小劉跟老闆很熟絡,說秦蓮娜是他的侄女,過來考藝術學院,先定一個星期的房間,老闆信以為真,看在老朋友的份上,還打了折。小劉叮囑秦蓮娜一定要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出門,秦蓮娜一一答應。最後小劉要了秦蓮娜手指上的戒指,拿一根很粗的紅繩系在脖子上。秦蓮娜問小劉去哪,小劉不肯說,只是說七天之內,肯定會回來。

小劉帶著那枚鑽戒坐上了去湖南的列車,鑽戒值錢與否不重要,只是個信物,他要拿著這個信物去交換一個東西,一個可以拯救那個還未成型的小東西命運的寶物。

在這幾天中,秦蓮娜孤單寂寞百無聊賴,總是在擔心沈叔叔,他妻子會怎麼折磨他?如果他老婆真的找上門來自己該怎麼辦?

秦蓮娜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不知道這幾天北京的大街小巷都在談論著一起離奇的車禍和一場桃色的命案。在市區通往西郊的公路上,錫蘭領事館的專車被發現橫在路邊,裡面四名領事館的工作人員都撞成了植物人,交警勘測,這輛車沒有遭到撞擊,是自己翻了好幾個個兒。法醫問道四位工作人員身上有很濃重的骨灰味兒,過去正想解剖屍體,才發現四個人還有微弱地呼吸,連忙送到醫院去了。

大多市井小民都在談論,那輛車上的人是撞到了不乾淨的東西,市郊公路一路平坦,交警量過輪印,車速不快,開車的司機有十幾年的駕駛經驗旁邊沒有山沒有溝,車怎麼就翻了?車損的不嚴重,裡面的四個人看著也沒什麼嚴重的外傷,怎麼就全成植物人了?這的是個多偶然的事件,出了車禍,車上的人有的輕傷,有的重傷,有的死了,或者全死了,都不罕見,唯有全成了植物人這一點很罕見。

這件事因為涉及到外國人,有關部門哀悼了一下,賠錢,提醒人們注意交通安全,這間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帶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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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粉紅色的兇殺案。就發生在市郊的一個四合院裡面,一對情人關係的已婚男女死在了別人家的房子裡,透過現場殘留的線索調查和男人的遺書,案情基本已經明了,男的把女的殺了,然後自殺,動機不明。最悲催的就是那座房子的主人是一個俄羅斯籍的華裔富商,姓沈。跟那兩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沈姓富商暫時聯絡不上,等他出現後,外交工作人員又有一個很頭疼的事要忙了,這兩個衰貨怎麼跑別人家裡死去了。

這事兒還跟我們另外兩個小配角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唐甜甜坐在副駕駛上不停地問:“小舅,你開的慢點,到了嗎?”林森說:“你這又不讓我開得快,又心急,讓咱家好為難啊。”他學著電視劇裡的太監公鴨嗓,逗得唐甜甜不停的笑。唐甜甜害怕的問道:“外公要是知道了,怎麼辦?”林森說:“我爸肯定不會知道,他現在在上海。”唐甜甜擔心接著問道:“萬一要是知道了,又要打你了,還會罰我。”林森說:“你放心,有我在,我就說是我強迫你上車的。”唐甜甜接著說:“那也會罰我的。”林森說:“哎呀,你這麼一說我也挺擔心的,要不咱們倆回去吧,可惜了,馬上就要到了。”唐甜甜說:“別。”林森問道:“你到底要怎樣?”唐甜甜說:“我想你開車帶我去郊外兜風,順便到姨姥爺那裡看看去,要是外公知道了,什麼事都你幫我擔著,我不會被罰。”林森說:“沒聽明白,太繞了,說簡單點。”唐甜甜說:“看姨姥爺。”林森說:“我開車呢,別抓我胳膊。你知道不,就是昨天早上,錫蘭領事館的車翻了,就這樣忽的一下就翻了,裡面的人都摔傻了,傻得就像是一棵樹一樣,都不會動了……”林森繪聲繪色的描述著,嚇得唐甜甜狠狠地打了他一下,罵道:“討厭!”

林森拉著唐甜甜的小手走進院子,他開來的車停在了門外,唐甜甜說:“等等,等等。”林森問道:“你又怎麼了?”唐甜甜說:“你往後退,往後退。”林森很溺愛這個外甥女,只得放開她的小手往後退,唐甜甜原地轉了一個圈子,問道:“我好看嗎?”她今天精心打扮過了,穿著一條粉紅色的羊毛連衣裙,還有小皮鞋,她的保姆怕她凍到,硬是給她穿了一件大衣,被她偷偷地留在了家裡,林森不解,這麼小的女孩就這麼臭美。她只有八歲,乾枯瘦小,長大了會是個清秀的姑娘,但是現在沒有絲毫美感,但是林森還是說:“漂亮極了。”全世界的美女擺在他面前也不會有自己八歲的小侄女漂亮。唐甜甜抓住他的手說:“我們走。”

林森穿過大廳,餐具和一些裝飾都收走了,他感覺到大姨夫已經走了,但還是大聲地喊道:“大姨夫,我是林森,大姨夫,你在哪?”唐甜甜失望的坐在椅子上說:“遺憾啊。”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林森想到了前天見到的那個女孩,穿過廚房,走到廚房後面的那個臥室,門沒有鎖,有一些古怪的臭氣傳出,門縫下有一些褐色的痕跡,一陣有節奏的咚咚聲響起,離林森很近。他長了記性,先敲門,問道:“有人嗎?沒人啊,我進去了啊!”他推開房門,濃重的血腥撲面而來,眼前的景象和那天的旖旎截然不同,林森覺得,人一輩子能得到的東西是既定的,某一天你運氣特別的好,過幾天,一定會非常的點背,兩者持平。

唐甜甜問道:“姨姥爺在裡面嗎?”林森把她嚴實的擋在身後,關上門,抱起她說道:“我們走。”唐甜甜說:“我自己會走,放我下來!”

臥室裡是一片汪洋的血海,一個女人赤裸著躺在床上,床單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全染上了乾涸的血跡,女屍慘不忍睹,還有一個人吊在了門框上,林森沒有看到那個人的頭,但是身體是男人的,一絲不掛,蒼白鬆懈的身體沒有傷痕,但也沒有生命的氣息。他覺得未來的五年之內,他對一些事都會有心理障礙了。

刑警隊副隊長張雷焦頭爛額,他面前的菸灰缸已經堆滿了,小小的辦公室裡煙霧繚繞,兒子馬上就要升初中了,需要打點很多事,可惜他不擅長,老婆總是諷刺他沒能耐,我沒能耐,你去找個有能耐的吧,他已經很久不回家了,住在警局的單身公寓,那些沒心沒肺的小夥子總是拿他開玩笑,初中的擇校費就要一萬,他半年的工資,他看著招生簡章一籌莫展。

有人敲門,張雷按滅了手中的香菸喊道:“進。”是接警員小何,一個冒冒失失的小夥子,張雷問道:“什麼事?”小何說:“張隊,那個開車來報案的小夥兒只有十六歲,沒駕照,未成年……”張雷問道:“他撞死人沒?”小何愣了一下道:“沒,一點事沒出。”張雷反問:“那管我們什麼事?你閒瘋了,咱們是警察,不是老師,還要幫家長管孩子?”張雷心想,沒家教的孩子,我兒子要是十六歲就敢開車在北京車水馬龍的大道上橫衝直撞,我打斷他的腿。小何問道:“怎麼處理?”張雷說:“找交警。”小何問道:“那個小姑娘嚇得一直哭,再哭下去就哭壞了。”張雷說:“找個當媽的民警過去勸勸,我又不是幼兒園的。”小何問道:“張隊,這案子結的太倉促了吧,這兩人就算是因為情殺,動機呢,那女人死的那麼慘,這男的何必把人家的皮都活扒了呢?”張雷說:“搞破鞋搞得你死我活的是必然的事。”

張雷看著那張招生簡章,又燃起了一支煙,真愁人。

女民警李菲和顏悅色的勸著啼哭不止的唐甜甜,她也有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兒,“小妹妹,你為什麼哭啊?看到了很嚇人的場景嗎?聽阿姨的話,咱們忘掉它。”唐甜甜哭道:“我什麼都沒看到。”女民警有些意外,她耳聞了那個場景有多血腥殘酷,知道最先發現的是兩個孩子,很可憐那兩個孩子會一直困擾在噩夢般的回憶中,女孩子要是因為這個哭得死去活來,她又理解又心疼,但是她既然什麼都沒看到,哭什麼?李菲溫柔地問道:“小妹妹,你為什麼哭?是不是進了警局害怕,不要怕,警察叔叔阿姨都是好人。”唐甜甜哭道:“外公知道我和小舅偷著開車出來,我沒有去跳舞,他會打死小舅的,我也會被收拾的……”李菲無奈了,在他們大人的眼裡,這是小之又小的事,但她知道在孩子眼裡,這可是天大的事兒,但是她又如何勸說那個嚴厲的外公對孩子慈愛一些呢,貪玩是天性,孩子哪有不犯錯的。

小劉局促不安的坐在宋家老大宋金星家的客廳裡,這個客廳給他不安的感覺,十平方釐米左右,四四方方,本來並不大,但是顯得很空曠,正中央擺著一張黃楊木的八仙桌,桌子中央放著一個青花瓷瓶,細而長,桌子上除了它什麼都沒有,空落落的,小劉覺得那是裝骨灰的器皿。房間了除了桌子,只有兩把椅子,南邊一把,北面一把。這家人給孩子起名字也很奇怪,都是三個字,最後面一個是象徵地方的字,最前面一個是姓氏,中間的字,男孩就是北,女孩就是南。例如宋南地、宋南垠、宋北山、宋北峰。

宋金星跟他客套了一會兒就走了,說道:“我爹孃在路上,我二弟去接了,馬上就過來,你在這等會兒,我下午還有課。不好意思,失陪了。”小劉就算是臉皮厚也沒臉讓他留在廳裡陪著,涎著臉說,大哥,我害怕。

小劉認定這裡應該從來沒有來過客人。

宋金星走後,小劉度日如年。手裡一直拿著茶杯,是宋金星給他倒的一杯湘蓮子羹湯,已經涼了,他的手心裡全都是汗水。一滴汗水滴下忽然不見了,小劉以為自己眼花了,他的頭皮忽然很癢,騰出一隻手使勁的搔癢,頭髮掉落在地上,小劉這下看清楚了,頭髮飄到離地面半尺的地方就忽然消失了,如同一隻無形的小手抓住了一樣,這個廳裡乾淨的讓人受不了。頭皮還很癢,但是小劉已經不敢抓癢了,他放下手接著握著茶杯,指甲縫裡不但有頭皮還有血跡。

小劉知道那個細長的青花瓷瓶子裡真的是裝骨灰的,裝了很多夭折的小孩的骨灰,這種小孩怨氣最重,瓶口還壓著一塊血玉,是一種無法估量價錢的玉石,通體血紅,邪氣很重,可以聚靈,稀有罕見,一般人不知道這種玉石,知道的也唯恐避之不及。只有少數操縱死靈的術士敢於用這種東西,沈先生教過小劉很多看人的方法,比如攝魂的巫道術士會、擅長也敢養小鬼,他們的眉心會有點青氣,眼神陰鬱,脖子咽喉那地方會有些烏黑的陰影,男人比較明顯,因為喉結突出。但是宋金星白白胖胖,氣色晴朗,明顯不是。

小劉知道,在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這個大廳裡一定會有滿地的小孩,靜悄悄的玩著奇怪的遊戲。還好現在是白天,青天華日,朗朗乾坤。忽然晴朗的天空有些陰了,天空凝聚起一團烏雲擋住了太陽,陰影投射進大廳。小劉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冒起,他進門時看到宋金星家門口放著一排拖鞋,很有禮貌的換了拖鞋才進門。拖鞋底很薄,小劉的牙齒開始打顫,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怕的。

一個清秀可愛的小女孩抱著一隻白色的布娃娃走進屋裡,好奇的盯著他看,小劉覺得有人陪著總是好,連忙招手道:“小妹妹,你過來。”小女孩乖巧的走過去,問道:“叔叔,你是誰?”小劉說:“我是客人。”小女孩問道:“你是來幹什麼的?”小劉回答:“做客的。”小女孩問道:“作客?你也是來吃我的嗎?”小劉意外了,他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要是一個成年女性這麼說,他大概會以為是風月情話,但是這個小女孩只有十歲左右,小劉雖然如同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但還是老實的回答:“我不吃人,更不吃小孩子,小妹妹,不要胡思亂想,中國沒有食人族。”小女孩說:“吃我的人不是吃人的人,吃人的人也不會吃我。”小劉一瞬間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他決定轉換話題問道:“小妹妹,你怎麼不去上學?”小女孩說:“現在在放寒假。”小劉立刻覺得宋金星是在騙他,但很快替他排解,或許是給學生補課。

小劉問道:“小妹妹,你長大了想做什麼?”小女孩說:“我不會長大,我永遠都只是個孩子。”小劉說:“怎麼會有長不大的孩子呢?”小女孩說:“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成為大人,但是所有的大人都曾經是個孩子。”小女孩說完轉身跑出去了,小劉有些不捨,他覺得這個女孩早熟的厲害,不是一個莫名其妙胡攪蠻纏的孩子,是一個與年齡不符睿智而透徹的孩子,比他都要成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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