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林森失意

又過了十幾分鍾林森才出來，氣色很差，無精打采的，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問道：“你怎麼還沒走？”我說：“我不存在！”林森倒在床上，扯過被子裹住全身，這頭壓在頭上，我把電視關上，躺在床上等李不一回來，過了許久，林森問道：“你走吧！你在這很不方便。”我說：“我不存……”林森說：“大妹子，我求你了。”我問道：“你哭了？”林森把頭露了出來說道：“你說什麼？”我這回肯定的說：“你哭了。”林森說：“我一個大老爺們哭什麼！”我說：“你眼睛都紅了。”林森狡辯：“水汽燻的。”我不聽他的辯解問道：“就算你和那個叫夏夜的阿姨以前是情侶，她現在嫁給別人你也犯不上哭啊！！你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啊。”林森嘆了口氣道：“你不懂。”我蹦下床說道：“我是不懂！我走了。”我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是李不一回來了。我打開門看到李不一捧著個箱子回來，滿走廊到能聞到濃郁的酒香，他的手裡還拎著一個袋子，我對著他打了一個勝利的手勢說道：“健在，我走了！”李不一說：“好，辛苦，明天不用等我們吃早飯。”我幫他開門又關門，趴在門上偷聽了十幾分鍾，裡面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意興闌珊，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秦單鳳已經睡下了，我知道她睡眠很輕，便沒有洗漱，悄悄地躺倒床上，我想到有一次跟爸爸住一個房間，在外邊玩到很晚才回到旅店，爸爸也睡下了，我悄悄地爬上床，但是還是被爸爸叫起來刷牙，說是牙裡會長蟲子的，那時我還很小，不經嚇，真的以為牙齒裡會長出毛毛蟲一樣的東西，再也不敢不刷牙就睡覺了。

我悄悄地走下床，悄聲的走到秦單鳳身邊，她的被子滑落到了肩膀，李不一說過，秦單鳳睡覺總是愛亂動，我拉起她的被子蓋好，又給她掖了掖被角，秦單鳳睡夢中迷糊的問了句：“不一？”我輕聲回應道“嗯。”又躡手躡腳的回到床上，蓋好被子一覺到天亮。第二天早上沒見到林森和李不一，中午時也沒見到他倆，到下午時，秦單鳳等不住了，他倆再不起床就趕不上宋月亮的婚禮了，我也坐不住了，這倆人不會是醉死了吧。

秦單鳳當當的敲著他們倆的房門，喊道：“起來，起來！”他倆要是再不開門，秦單鳳一定會闖進去的。門開了，開門的是林森，他神采奕奕，穿戴的人模狗樣，狀態不錯，除了黑眼圈和浮腫的臉昭示著宿醉，不過還挺可愛的，像只熊貓，他的娃娃臉更加的肉嘟嘟了。李不一站在窗前吹風，窗戶大開著，屋裡還有些淡淡的酒味兒，李不一問道：“我們現在就去嗎？”秦單鳳說：“早到點總比去晚了好，他們家人事兒太多。”

我們走到酒店，人已經來了一半，我立刻對秦單鳳的英明神武萬分敬仰，董旭光顯得很侷促，因為這些來客中不僅有些人奇裝異服臉上紋著花案，甚至還佩戴了刀具，送的東西五花八門的，很多東西不但是把董旭光雷到了，而且也震驚到了，就比如說是送老太太的幼弟送的那個東西我怎麼看都像是骨灰盒。宋月亮一直堅持女方家裡和男方家裡要分開辦，實在是太明智了，我在想848所裡的那幫衰神，看到這幫人只怕會直接嚇走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會因為沒完沒了的又摸又問被砍死一半，剩下的一半做上門女婿。我曾聽小武說，所裡對董旭光這邊一個人不讓來頗有微詞，他們不知道師兄是為了他們好！

家幾乎每個人都穿著節日盛裝，民族服飾，董旭光也被套上了一身彝族或是苗族的新郎裝。我們四個普通打扮的人反而成了異類，真應該不和宋月亮客氣，借他們幾件衣服。宋月亮和宋冥王我有些分不清了，董旭光幾杯酒下肚更加懵了，經常抓起宋冥王要給賓客敬酒，可憐的小冥王被他媽媽拉到一邊涼快去了，別總往新人身邊瞎湊合。

宋家九大行星除了宋木星和宋土星之外全部出動，宋土星和宋木星之前我也都見過，果然龍生九子子子不同，高矮胖瘦美醜老少，全不相同。宋老太太身邊立著宋老爺子的遺像，我剛開始還不知道那張黑白照片是什麼，以為是他們的習俗，弄個巨兇巨醜的人辟邪呢，後來林森提醒我應該是老太太死去的丈夫，我才恍然大悟，從那張遺像上看到了宋金星的眼睛，宋土星的下巴，宋木星的鼻子……還有宋冥王的嘴唇，這老頭也就一張嘴唇長得還能看了。

林森附在我的耳邊輕聲說：“那老頭可真夠難看的了，竟能生出這麼漂亮的女兒。”李不一真是個治癒系的朋友，林森昨天還是半死不活的樣子，今天滿血原地復活。我說：“媽漂亮當年人稱湘西一枝花。”林森說：“也能看出來，老了老了但是氣勢不倒。”我說：“我這幫表姐加上月亮阿姨沒有一個能及得上宋奶奶鼎盛時期的十分之一。”林森說：“你給我拿張照片看看吧。”我說：“我沒有。”林森說：“你幫我要一下，我也就看看，也不能動什麼歪腦筋。”我看著雞皮鶴髮端坐著的宋老太太，確信他絕對沒有什麼齷齪的企圖。我說：“你看那邊是我三表姐，你跟她要，她一定能弄來。”林森說：“免了，被拒很沒面子。”我說：“不會的，我表姐對你很有意思的，你出賣點色相，一定能成功的。喲喲，你看南地在看你呢。”宋南地坐在人群的角落裡，冷眼靜靜的觀察喧鬧的人群，正好瞟到這來，林森連忙避開她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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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客們正在鬧新郎新娘，逼他們做出很親暱的動作，宋月亮羞紅了臉，董旭光比她還要不好意思，但是倆人臉上除了害羞還有幸福在洋溢，我的心裡酸唧唧的。這頭李不一把手放在秦單鳳的肚子上，倆人有說有笑的。

我突然之間很傷感有點孤獨。

林森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問道：“小不點，怎麼突然就沉默了，想什麼呢？”我搖搖頭說：“沒什麼？”拉開面前的易拉罐，喝了好幾口汽水。林森問道：“你抑鬱了？”我說：“沒有！”但是也不敢抬頭看他，我不想看任何人，怕洩露內心的秘密，這是種羞恥。

林森說：“你可以嘗試著真心的喜歡我。”我嚇得抬起頭來問道：“你說什麼，你這是在對我表白嗎？”林森問道：“你怎麼這麼大反應？”我說：“這可是第一次啊！”林森招招手道：“小點聲，我跟你說，我也老大不小了，也想找個姑娘好好地穩當的過日子了。我看你這人的命格很神奇，就是那種旺婚姻的。你看你喜歡小李子……”我嚇得心臟“砰砰”直跳，揪著林森的耳朵，在他耳邊說：“你小點聲！被人聽到了我就只能跳樓了！”林森拉開我的手，說：“我們這麼小的聲音別人聽不到，我長話短說了，省的你又失控，你看凡是你真心喜歡的，很快就會有極好的歸宿，你看他們兩對多幸福啊！你要是真的喜歡我，我也會有一個很好的姑娘結婚生子了，我爸等著抱孫子等了十年了，我也讓他失望了十年。”我說：“你中意哪家姑娘跟我說吧！我幫你表白，不會是安娜吧，不對啊，她是現成的啊。”林森的眼睛往宋南地那邊撇了一下，我驚道：“不會吧，你又不是沒見過宋南地的手段，你還是換別人吧！”林森說：“我就喜歡有性格的女孩。你師兄來敬酒了，等一會再說。”

董旭光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了，他的酒量本就不行，宋月亮還算清醒，給我們一一斟滿酒，李不一說：“我妹妹就不喝了，她小孩子喝酒不好。”宋月亮說：“不行，她必須要喝。”李不一說：“我代喝，喝三杯，小姨就……”李不一還沒有說完，董旭光忽然像打了雞血一樣，說：“小師妹要和雙倍的，你可是我這邊唯一的客人。”說著先單獨敬了我一杯，我們倆對飲，都是一飲而盡，喝完之後，肚子裡熱熱的，臉上也熱熱的，喉嚨如火燒一樣，喝完這杯，董旭光又給我滿上，我回敬給他，我看出來董旭光也有點鬱悶，這兩杯喝完，董旭光宋月亮夫妻合敬我們，我又喝了一杯，頭有點暈，臉上火燒火燎的。李不一問道：“小胖子，你沒事吧。”我說：“沒事。”說著拍著董旭光的肩膀說道：“大師兄，等咱回所裡辦婚禮時，你可不能這麼灌我了，你要是連我都喝三杯，只怕得被大師嫂拖回洞房，我跟你說，小姨，我們所裡那幫男生最沒風度，絕對不會幫你抬人的，是吧，小姨夫。”董旭光哈哈笑了兩嗓子又跟宋月亮到別桌敬酒了。李不一關切的問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我說：“我沒事，你們忙你們的胎教，給我留點私人空間，來，老林，我們接著聊。”

林森問道：“聊什麼？”我附在他的耳邊說：“宋南地，你真的喜歡她？”林森笑道：“越來越有意思了。”

我想著宋南地陰險狠辣的手段，新婚燕爾的宋月亮，伉儷情深的秦單鳳，血往上湧，酒氣衝昏了頭腦，拉住林森的手說道：“你也是單身，我也沒主兒，不如我們倆湊合湊合過吧，你不就是想結婚嘛，我不介意早點結婚，別太早生孩子就行，我現在還算個半大的孩子，當不好媽媽。”林森抽出手摸著我的額頭問道：“你犯病了吧！我把小李子叫來。”我抓回他的手說：“我們倆的事不用找他，再說了他又不是我爸。跟你在一起也挺好的，我就成了唐甜甜的舅媽了，她還好意思欺負我。”林森說：“她會欺負你欺負的更慘。”我說：“我不在乎，只要你對我好就行了。”林森說：“你別胡鬧了！”我說：“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歡我。”林森說：“你挺可愛的。”我說：“你不用安慰我，我不在乎你喜歡誰，不在乎你跟誰鬼混，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們倆在一起挺和諧的，是吧！而且我還年輕，說不定還能長高點！作為妻子，我也算是你最合適的人選了。”林森掙脫開我的手，抓住我的肩膀，正色說：“我們不能結婚，我不能這麼做，你聽著，你今年十六歲。”我說：“十七！”林森說：“好，十七歲，我已經三十三了。等你三十三時，我都是個半百的老頭了，我不能耽誤你。”我說：“我大師兄也都三十二了，我要來追他時，你不也很支援嗎！”林森說：“我那時以為他頂多二十二，我要知道他這麼一大把年紀，我肯定把你扔在鳳凰古城，絕對我不帶你進來趟這趟渾水。”我問道：“你還是覺得我不漂亮。”林森說：“沒有，你挺漂亮的，女孩都靠打扮。”我說：“還不是嫌我不會打扮，就是嫌我醜。”林森說：“沒有！”我說：“但我真的覺得你有點老了，看來我今晚是喝多了，我要回去睡覺了，不一，不一，你在哪？”李不一說：“我過來了，你怎麼了？”我沉在一片溫柔的春水中，我最後說道：“我喝多了。”醉酒的感覺真好，飄飄欲仙，還可以賴在李不一的懷中，佔佔小便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