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謝謝你。”沈流鶯問道:“謝我什麼?”我說:“謝謝你百忙之中抽空鑽山越嶺的陪著我。”沈流鶯說道:“陪你?哼哼,我們是人海之中的陌生人,也許只是碰巧碰到了而已。”我說:“你好像不太想見到我,我以後要是看到疑似你的人出現在我周圍方圓百米之內,我一定躲得遠遠地。”沈流鶯說道:“多謝。”我問道:“你是不是曾經有過很苦難的經歷?”沈流鶯說:“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被殺,算不算是苦難?也許這世界上沒人受的苦比我們再多了。”我想了一下那些飽經戰火的中東和北非的兒童,說道:“不算。”沈流鶯說:“自己被好幾個男人關起來凌辱呢?”我說:“也不算。”沈流鶯像是被我激怒了,說道:“你慶幸你什麼都沒有經歷過吧!可以幸福的享受生命帶來的樂趣吧,而我,只能一輩子活在黑暗中,慢慢的腐爛,讓蛆蟲爬滿全身,撕咬著我的皮肉。”我說:“是你自己太想不開,我們比世界上大多數人都要幸運。你這麼漂亮,我就很羨慕。”沈流鶯冷靜下來說道:“美麗是原罪。我要走了,後會有期。不,最好永不相見。”她優雅的收起大衣站起來轉過身款款的離開,我看著此刻門外正好停下來一輛紅色的湘A牌照的計程車,李不一扶著秦單鳳走了出來,其實秦單鳳根本沒有顯懷,行動也很方便,但是李不一還是異常殷勤的鞍前馬後的照顧。

我對著沈流鶯的背影問道:“沈家除了你和我之外,還有別的人活著嗎?”沈流鶯回眸看了我一眼,她兩顆大大的水盈盈的眼角微垂的杏眼凝視著我,眼中有一絲戲謔,一絲嘲弄,我接著問道:“沈家除了你和我之外還有沒有別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沈流鶯輕起櫻唇似乎含笑帶顛的說道:“你不算是沈家的人,你只是個野種!”她的話無法刺痛我,我的臉皮很厚,很難被傷到,但是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不該在眼圈上塗那麼重的眼影,遮住了美麗的眼睛的輪廓,像熊貓眼。

沈流鶯走到那個轉門時,李不一正好扶著秦單鳳走了進來,門旋轉了起來,有人進有人出。我能看到沈流鶯目不斜視的挺胸抬頭的走了出去,像她這種絕色的美女,自然是以一種高傲的姿態離開,行走在街上,

我站了起來,歡呼雀躍的對著李不一揮手,李不一看到了我,扶著秦單鳳過來,在我眼中,秦單鳳明明可以走的更快,卻被不一拉著硬是放慢了速度。我也學著紳士的樣子很會來事的拉開椅子,秦單鳳坐了上去,脫掉呢子大衣搭在椅背上,說道:“小樣,你還挺會來事的。”她穿著厚大衣顯不出來,這下把大衣脫了,裡面是件揹帶的防輻射孕婦裝,肚子顯了出來,腰也有點粗,如果她不穿這條褲子倒還看的不這麼明顯,我問道:“你是故意的嘛?”秦單鳳問道:“故意什麼?”我說:“故意穿成這個樣子,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你是個大肚婆?好讓別人都讓著你,照顧你,不敢擠到你。”秦單鳳說:“說的這麼難聽,這是防輻射的,對你外甥好。”我笑道:“只有你這種沒文化的人才相信呢,防個鬼的輻射,跟紅外發熱保暖褲一樣胡扯……”林森忽然走了過來,擠走李不一坐在秦單鳳身邊,說道:“小李子,借你老婆用用。”李不一愣了一下,我看到吧檯後邊款款走出一個女人,身材高挑,婀娜多姿,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套裝,很優雅很高貴,也很淑女的一個中年女人,怎麼看也快到四十了,無論她保養得再好,她的眼睛流露出她的年齡了,飽經滄桑看慣人情,她是衝著我們走來的,林森裝成如無其事的樣子,看著我,不停地說笑,他是背對著那個女人的,但是我能透過現象看到本質,看到他口若懸河泰然自若下的侷促與緊張。我有些明白過來什麼了,往裡面挪了一個座位,拉過站在桌邊有些發懵的李不一坐在我的身邊。

那個女人走了過來,林森像是不經意間看到的她,裝的有些驚訝有些羞愧,問道:“夏夜,竟然能在這裡碰到你,太意外了。”那個被叫做夏夜的女人微笑道:“小林,見到你也很意外。”我聽到她說話,骨頭都酥掉了,身心都沐浴在春風中。林森搭著秦單鳳的肩膀說道:“你真的開了一間咖啡店?”我看出來了,他的手本來沒想伸那麼長,但還是沒有膽子去拉秦單鳳的小手,夏夜笑道:“是啊,但我這家可不僅僅是家咖啡館,我這裡還有酒。”林森也笑著回應道:“上好的紅酒。”夏夜說:“是啊,嚐嚐吧。”我發現秦單鳳一直都在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倆,林森介紹秦單鳳道:“這個是……”他還是不敢胡謅八扯,秦單鳳接過他的話頭說道:“我是他的愛人,您是……”說著握住了林森的手,林森整個人都抖了一下。我小心的看著李不一,李不一發覺我看他,對我調皮的眨了一下眼睛,我們倆心照不宣。

夏夜問道:“我在樓下有個酒窖,去選一瓶,我送你們,就當我補上的結婚賀禮吧,不用客氣。”秦單鳳撒嬌道:“但是我不能喝酒啊,老公。”林森有點臉紅了,說道:“還是選一瓶吧,盛情難卻啊。”夏夜說:“可以帶走,我這裡的酒在國內很難買到,妹妹一定也是懂得品酒的人,可以留著以後喝。”她竟然稱呼秦單鳳為“妹妹”,我聽到這個詞很是五味雜陳百感交集,在舊社會妻妾之間和睦相處的,大老婆對小老婆好像就用這個稱呼。

我說道:“姐姐姐夫,我想嘗一嘗。”李不一也說道:“姐,姐夫,我們三個喝吧。”李不一這句一出口,我忽然幻滅了。

林森說:“那就卻之不恭了。”夏夜說:“跟我客氣什麼,這本來就是欠你的。”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我帶你去,妹妹也一起去看看。”她說著詢問性的看著我和李不一,我搖了搖頭,說道:“我和哥哥不去,在這等你們。”秦單鳳說:“老公,酒窖裡會不會冷啊?我怕冷。”林森脫下自己的外套給秦單鳳穿上。我心中一頓鄙視,這倆人搞毛啊,整的這麼假,她的外套就搭在椅背上,林森整的這麼煽情這麼體貼。秦單鳳脫掉林森給她披在身上的外套,難道她也覺得太矯情受不了了,她只是把自己的大衣穿在裡面,又披上林森的衣服笑著說道:“夏小姐麻煩你帶路了!”淺笑倩兮,風韻天成,她說著挽起了林森的胳膊說:“我們走吧。”她是要進冰櫃嗎,穿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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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笑道:“妹妹,我不姓夏。”秦單鳳說:“不好意思啊,那怎麼稱呼您呢?”她真是當的了土匪,裝的好淑女,這幾句話說起來文質彬彬。夏夜說:“我丈夫姓廉田,你可以稱呼我為廉田夫人。”林森忽然臉色蒼白,整個人如石塑木雕一樣愣住,呆立的站著,他本身就很高,這樣傻站著擋住了我的光線。秦單鳳察覺到了林森的不對,夏夜已經在前面領路了,秦單鳳踩了一下林森的腳,林森才回過勁兒來,強忍著疼痛跟在後面,秦單鳳本是挽著林森的,現下手緊緊的抓著林森的胳膊,即使隔著衣服也能看到他的肉陷了下去。

秦單鳳問道:“你的丈夫是日本人?”夏夜說道:“是啊,不過他是在臺灣長大的,我們一起長大的,我也是日本人。”秦單鳳說道:“哦,真的看不出來啊!”夏夜說:“我媽媽是中國人,我本姓永川。”秦單鳳贊道:“永川夏夜,好名字,人如其名啊!”夏夜說:“多謝啦……”我看著他們消失在吧檯後,終於忍不住前仰後合的笑了起來,我問李不一道:“不一,你不吃醋嗎?”李不一說:“吃什麼醋啊。”我問道:“你不生氣嗎?”李不一道:“有什麼好生氣的,這是幫朋友的忙。”

我試探性的問他道:“你剛才進門時看沒看到一個大美女啊?”李不一問道:“小辣椒?”我說:“不是,是別人。”李不一笑了說道:“我眼中可只有她一個人啊。”我看著他的眼睛說道:“這可不是你說話的風格啊。”李不一說:“別看著別人的眼睛說話,不禮貌。”他說著垂下眼簾,他的眼睛在某種程度上和沈流鶯一樣,比如說神情。

我摸著自己的右胸口,妄圖壓制我心臟劇烈的跳動,在李不一淡薄而溫和的舉止言語之下,一定深藏著不為我知、難以言說的悲傷與痛苦。

李不一看著我問道:“你怎麼了?怎麼愁眉苦臉的。”他的眼神清澈,朗目如星,我搖搖頭說:“沒什麼,就是我有點吃醋了。”李不一似乎憂鬱了,說道:“他不適合你,你應該找一個老實點的男人,你這麼好欺負……”我洗耳恭聽中“就算林森不會欺負你,他的那些女朋友也不會放過你,我和你姐也不能一直在你身邊為你撐腰,夫妻倆個人之間的事外人不好管,就算是至親也難以插手。你還小,價值觀沒形成,以後你就不會被這種男人迷惑了,將來會喜歡一個專一的、對你好的……”我問道:“你這樣的?”李不一笑了說:“像我這樣的也行。”我很嚴肅的說:“其實我喜歡的是那個永川夏目,一看林大個就跟她有一腿,這個像聖母的一樣的女人都跟他有瓜葛,我覺得這個世界好汙濁啊!”李不一問道:“你喜歡她什麼?”我說:“溫柔啊,現在上哪裡去找這麼溫柔的女人啊。”我雙手合十仰著頭無限陶醉的說道:“真的人如其名,像夏天的夜晚一樣令人沉醉難以自拔,這是不是就是一見鍾情啊!”李不一有些無語了,微微皺起了眉頭,我笑道:“逗你呢!我們點點兒東西吃吧,我合計那位阿姨肯定不會收我們的錢的。”我對著吧檯喊道:“服務員,點餐!”服務生一路小跑過來,躬身低聲下氣的問道:“女士,有什麼需求?”我看著這個卑躬屈膝的服務員,忽然覺得在永川夏夜溫柔雅緻的外表下一定藏著一顆比男人還要強硬的心,竟然把這些服務員訓練的這麼服帖。

我說道:“我們點餐,你們這什麼比較特色,還是算了吧,你就跟我說一般人來你們這裡都吃什麼吧。”服務員說道:“這個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不好借鑑啊,我把選單拿給您,上邊都配有菜色的彩圖和配料,你可以作為參考,看看自己還需要些什麼吃的?”還需要,我問道:“我們點東西了嗎,除了這兩杯飲料?”服務員說:“老闆娘給你們下了個單子,後廚正在做。”我說:“這樣啊,那沒你的事了。”服務員說道:“好,我先下去了,有事您叫我。”

李不一拿過我剛剛放在桌前的杯子,他現在坐在我的位置上,現在那杯藍色的酒就放在他的面前,李不一嗅著酒水問道:“你怎麼喝酒?”我翻了一下白眼道:“林森點的!不關我的事。”李不一喝了一口說道:“他怎麼能給你點這麼烈的酒。”我伸長胳膊把果汁勾過來,說道:“這個才是我的,那個是他留給自己喝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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