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我接著給你講宋家的事兒,就是你的宋南地家裡的事兒。”林森說:“你要是不想講就算了,我不喜歡勉強人,尤其是年輕的女孩子。”我問道:“我沒有不想講,你怎麼會這麼認為?”林森說:“我一跟你提到宋南地,你就憂心忡忡,無精打采的,要不就危言聳聽。我也明白,我跟你打聽別的女人傷你的心了!我不問了。”我拍了他後背一下,罵道:“你怎麼這麼自戀,你說我吃你的醋,你少臭美了!”林森抓住我的手央求道:“大妹子,別拍了,我真的要被你拍到下面去了。”我們坐在吊腳樓的門前,離地面不到一米,林森這麼大的個頭,就算真的掉下去也不會摔倒的。我警告道:“別惹我,要是再惹我,你這輩子都別想追到我表姐,不,是我的任何姐姐妹妹!”林森說:“消氣消氣!你既然不吃我的醋,那就多給我講講我南地妹妹的事兒,我可都聽了你一路的廢話了,你怎麼也得講點有用的。”

我說:“你還記得在山洞裡襲擊我們的袖箭嗎?就是那些二十釐米長,黑色的箭簇!”林森問道:“當然記得,怎麼了?”我說:“那些箭簇是宋家人用的,用柳樹削成的,柳樹木質鬆軟,富含水分,宋家的叔叔伯伯那柳木削成木棍,中空,曬乾,柳木裡就有很多縫隙,又用毒蟲萃取的毒液煮,煮完再曬,三煮三曬,再往裡面灌注毒液,安上箭頭,在外面最後刷一層動物的油脂就做好了。”林森問道:“費這麼大勁,做這種毒箭幹嘛?”我說:“打獵啊,見血封喉!”林森問道:“那獵物還能吃嗎?”我說:“只有血和內臟是有毒的,而且這種毒只要煮熟了就分解了,很好治的。我聽小舅媽講,她小時候帶著她大弟弟和二弟去山上打獵,不小心把毒箭射到二弟腿上,拿火一烤就解毒了!”林森有些不屑,問道:“就這還叫見血封喉?”我說:“小舅媽他們從小接觸,有一定抗藥性,要是那種毒箭射到我們倆誰的身上,只怕把那塊砍掉,都救不了我們的命!”

林森問道:“這種毒箭這麼厲害,他們家人應該很珍惜才對,怎麼亂丟,你看那個山洞裡,滿地少說有五百只箭簇。”他似乎明白過來點什麼,說道:“難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岳父岳母們來了?”我白了他一眼,什麼時候也不忘了油嘴滑舌,說道:“何止是你岳父岳母,你岳家全家差不多都出動了,我小舅媽跟我說,她們家十一個孩子,每人只有八十一只毒箭。”林森問道:“為什麼是八十一只!”我說:“九九歸一嘛,這些毒箭都是她爸爸年輕時做的,現在原材料不好找……”林森問道:“不就是柳樹嘛!有什麼不好弄得,要是南地喜歡,我送她一片柳樹林!”我啐道:“土大款,暴發戶!是毒液不好弄,他們是從一種毒蛇的牙齒裡提煉的毒液,這種毒蛇都已經滅絕了。總之這些箭簇是不可能再生產了!”林森說:“這麼珍貴的東西被你姐一把火燒了不少!”我說:“所以這件事,你千萬不能再別人面前提!”林森問道:“包括南地?”我說:“任何人,難道宋南地不是人嘛!”林森道:“明白!你繼續!”我接著說道:“小舅媽家的人肯定無意中進到那個隧道裡了,被隧道裡的東西攻擊,反戈相擊,耗費了好多毒箭,他們一定是看到了幻想,以為攻擊他們的是動物呢,而且逃跑的一定很匆忙,都來不及收拾毒箭。”林森問道:“小李子是不是被他們救走了?”我說:“有可能,但也不好說。小舅媽家裡的人肯定是在秦單鳳出來之後再進去的!”林森問道:“何以見得?”我說:“我姐第一次進去時可沒受到過毒箭的攻擊!第二次進去後才見到毒箭,你看她一點也沒有防備,手忙腳亂的樣子,就看得出來。”林森說:“我看她挺鎮定的!”我說:“她那還叫鎮定!第一支毒箭從戾氣裡飛出來,她的魂兒都要嚇飛了!”林森說:“我看她可是臨危不懼,有條不紊。”我說:“你那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林森說:“不恰當,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咱們不糾結這個問題了,你繼續!”我說:“然後我姐用追蹤蠱追蹤不一的下落,卻被引進了蟲子窩裡,你不覺得奇怪嗎?”林森說:“我覺得合情合理,就是有點嚇人!”我說:“是合情合理。如果小舅媽家的人和我們走的是同一條隧道,很有可能也是從同一條出口出來的,我們出來時已經是伴晚了,他們出來應該在我們之前,如果他們直接走進了叢林,就會發現那裡危機四伏,遍佈著嗜血如命的蟲子……”林森搶過話頭說道:“是蛇!”

我說:“好,是蛇!他們一定要想辦法讓自己免受蛇的攻擊,對他們來說,最好的辦法也是最可行的辦法就是想辦法把這些毒蟲都引到同一個地方,他們避開那個地方遠遠的,你知道吧,苗家不但有避五毒的藥材,也有吸引五毒的藥材,要不然他們最原始的那些毒蟲哪來的,難不成是自己生出來的!哎呀,你一看就是不知道嘛!”林森說:“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幸闖入的那個地方就是他們吸引毒蛇的地方,不但是那些怪蛇被吸引了過去,追蹤蠱也被吸引了過去!”我說:“你還是挺明白的!”林森說:“你小舅媽家的人是為了救我們,不,是救你們?才來的?”我說:“應該不是,她家人可沒那麼好,我們是漢人,他們是苗人,最大的希望就是漢人都死翹翹!”林森問道:“他們為什麼來?”我說:“不知道,你再看那所小學!你能看到什麼?”林森說:“樹,房子,圍牆!”我問道:“還有什麼?”林森看了半天搖搖頭說:“這可就真的看不到了。”這時夜幕降臨了,天地籠罩在一片黑暗中,河對岸的小學裡唯一的房子裡竟然點起了燈,昏黃的燈光透過朦朧的玻璃,裡面竟然有人影再動!林森驚訝道:“裡面有人。”我說:“你覺得奇怪嗎?”林森說:“當然,你看那個村子,除了這所學校,還有哪家哪戶點燈?”我說:“也許在農村,只有讀書人才在晚上點燈。”

林森說:“這個村子裡別家沒人,只有他家有人!”我說:“外出務工了唄,剩下的都是農村留守兒童,都住在學校裡面!”林森說:“如果這些你都能解釋的通,我無話可說了。”我說:“其實那所學校我們看不到才對!”林森問道:“怎麼會看不到!它現在是最清晰的出現在我眼前!”我說:“天沒有黑時,你看見那所學校了嗎?”林森想了一會兒說:“這誰注意得到!”我說:“太陽落山之後,那所學校才出現的。”林森問道:“哦?你觀察的這麼仔細!”我說:“這個房子建在這裡一定有它的用意。”林森說:“你不如講的詳細點。”我說:“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是個結界,與外界隔絕,相對來說比較安全,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天黑了之後,河對岸看不到我們的存在。這個房子建在這裡,裡面住的人就是為了更好的觀察對面的村子,但是對面的村子有什麼好看的,村子這麼大,這一片地界這麼廣,建築房子的人為什麼只在這裡建個房子?我大概能猜到建築房子的人也許想觀察的是河對岸,但是在剛才天還沒有黑時,對岸就是一塊空地,我還挺費解呢!知道黃昏降臨,我看到了那個小學!天色越黑那個小學的輪廓反而越深!”林森有些擔憂的問道:“你師兄不是在龍漕支教嗎!他不會這麼點背吧!”我說:“我師兄凶多吉少,九死一生……”林森安慰我道:“別多想,你看你都流汗了!也許只是你想多了。”我也察覺到我的冷汗順著鬢角流了下來,我渾身發冷抖了起來,林森身上熱氣很重,我往他的身邊靠靠,接著說:“我的同志小武和小虎給我打電話告訴我這裡出事,是……”我看了一下表,判斷了一下,說:“是五天前的事兒了,我看正常的外界時間的五天,在這裡恐怕都要過了兩個月了。你看這個地方,人煙絕跡,肯定是遭受了什麼災難,或許是被厲鬼襲擊了。我師兄是個普通人,他都不是普通人呢,他是個傻了吧唧好心腸的書呆子,要是碰上了什麼致命危險的事,肯定死得比別人要早!”林森說:“你小舅媽家裡的人不是來了嗎,他們難道會見死不救。”我說:“我小舅媽家人是在我們之後,不,是秦單鳳第一次進山洞之後再進去的!他們來這之前,這裡已經出事了。你看那些豬餓的樣子,至少一個月沒人喂過了。”

林森說:“豬餓死了,人不一定有事!”我說:“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只覺得對不起你們,你們白來了,我師兄都死了,你們還被困在這個地方!是我害了你們!”林森說:“我是無論如何都要來的,秦小姐因為我的緣故也一定要來,白來的是你,你就是為了就你的師兄才來的,你也不要多想了,你師兄也許還活著。”我說:“他不會活著的!我從很小時,就看開了,人生豈能盡如人意,很多人離開了我,我不捨得,但有什麼辦法,我還得想辦法努力活下去,這年頭,誰離開誰活不了啊,別說我只是喜歡他,就算我和大師兄結了婚,生了十七八個孩子,都未成年,要養活,他死了,我也會面對現實的!”

林森說:“別瞎想了!”我沮喪地說:“我真是個克夫命!”林森笑了:“你怎麼能是克夫命呢?你還沒有結過婚!”他臉上的笑容很溫暖,不是他以前招牌的對著我玩世不恭的笑容,也不是對著秦單鳳殷勤的笑容,也不是對著他的那些所謂的生意上的朋友優雅誠懇的笑容,他的笑容溫暖而真摯,是春風般和和煦,融化冰雪的笑容,他的笑容觸動了我心底很柔軟的神經,我低著頭說:“我悲催啊,我喜歡誰,誰就掛掉!我就是個黑寡婦的克夫命。”林森溫和的說道:“你怎麼能這麼說你自己的,這關你什麼事,人各有命。記得,以後不要為了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事兒自責,犯不上!”

我有點分不清眼前的人了,他像是不一,我看著那只放在我腿邊的手,很想拉住,猶猶豫豫的伸出手,總是下不了狠心,林森問道:“小不點,想啥呢?”他還是林森不是不一,我收回手,說道:“沒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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