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悍匪
我閉著眼睛又咳嗽了幾下，感覺好些了，林森叫我：“起來吧，懶蟲！”我從地上爬起來，林森已經把秦單鳳抱了起來，看著我問道：“怎麼走？”我說：“沿著溪水走。”我說著收拾東西背在背上，和他並排走，說道：“我說到哪裡了？是小舅媽吧！”林森說：“你說到宋南地出生了，她家只有她一個孩子。”我笑道：“謝謝提醒，想起來了。話說當年我二舅媽長得，嘻嘻，實話實說很一般啦。我外公有三個兒子，我大舅是老大，話說我大舅一輩子沒娶過媳婦！”林森問道：“小李子原來是私生子！”我說：“不一是收養的，你動動腦袋好不好，他要是我大舅親生的，怎麼能和小辣椒結婚，他們可是表姐弟。要不我先給你講講不一的童年吧。”林森說：“丫的，我怕是你得給我上墳時燒紙告訴我宋南地的事兒了。”我說：“不要這麼悲觀，我現在就和你講……我二舅媽的事兒，話說當年，我外公有兩個兒子要娶媳婦，但只定下來一個女孩，就是我二舅媽了，我的二舅和小舅爭得不可開交，這時，我偉大的外公想到，他在遙遠的大西南還賒著一個兒媳婦呢，就是我的小舅媽了，我小舅媽的媽媽曾經求外公幫過她一個大忙，那時候她已經是有婦之夫了，不能以身相許，便說，將來你可以從我的女兒中任挑一個做你的兒媳婦。外公就派他的兩個兒子去湖南接一個姑娘來，至於誰娶誰，他們倆內部決定。兩個兒子就上路了，但是我的小舅被他哥哥陰了！二舅半路上裝病，說走不動了，在這裡等他們回來，那時小舅媽家只有她一個女孩子，小舅媽的媽媽已經六十了，誰也想不到她媽在六十多歲時還能再生一個。二舅便對小舅講，反正也沒得挑，你就把那個姑娘帶走吧，我是實在走不動了，就在這裡等你。小舅也實惠，就自己跑到湖南把小舅媽接回了北方。等小舅到家時，二舅正在新婚燕爾，小舅無奈只好娶了小舅媽。其實說當時都挺不爽的，二舅看著小舅媽漂亮，小舅喜歡二舅媽溫柔。”林森說：“這還不好辦，換唄。”我敲了他的肩膀一下，本來想敲他的後腦勺，可惜夠不到。
我說：“你以為那時候，跟現在一樣開明啊。其實剛結婚時，小舅和小舅媽感情還算好，尤其是我二哥出生後，兩人的小日子甜的跟蜜似的。”林森問道：“你二哥，我怎麼不知道小三小四還有個哥哥，跟你小舅一起生活？”我說：“到河裡淹死了，別打岔，聽我跟你講。其實小舅媽還是挺喜歡小舅的，他們苗女很痴情的。”林森說：“你不說他們是軒轅族的嗎，怎麼又變成苗族了。”我央求道：“求求你，不要用這麼嚴謹的治學態度聽我講故事好不好！”林森說：“別緊張，接著講！”我說：“你知道嗎，不是所有的苗族都會下蠱，只有很少一部分的人才會，而且他們不是隨便下的。有蠱的苗家肯定不喜歡外人知道他們家裡有蠱，別人要是知道了，這家的兒子就娶不到老婆，女兒也嫁不出去。小舅媽的家族就是世代養蠱的家族，所以呢，他們家的人總是被外界詬病，只能家族內通婚。”
林森說：“等一下啊，是你小舅媽的媽媽是養蠱世家出身，還是你小舅媽的爸爸是養蠱世家出身。”我說：“當然是小舅媽的媽媽了，他爸爸就是一土匪頭子，會個屁啊！”林森慢條斯理的說：“別說髒話！你小舅媽的媽媽那麼厲害，怎麼不放蠱去整治那幫日本畜生。”我說：“當然不能了，這是家族秘傳，你也知道日本的七三一部隊多麼噁心恐怖。日本人要是得到了蠱，研究出來條理，用來害中國人，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我接著跟你講啊，因為家族內部通婚，導致他們家人口素質底下，打個比方吧，宋南地的爸爸和媽媽就是堂兄妹。”林森說：“近親結婚要麼生出來的孩子就很傻很醜，還有可能會生出來很聰明漂亮的孩子。”我說：“那你可以和唐甜甜……”林森有些生氣，說道：“這種玩笑不能亂開。”我自知失言，說道：“我小舅媽覺得嫁給小舅，總比嫁給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兄弟們好，所以她最開始對這段婚姻還是很滿意的，雖說我小舅不怎麼英俊瀟灑，但也不是歪瓜裂棗。他們就這麼幸福的生活了好幾年，之後又生了一對雙胞胎。”林森問道：“超生了吧！”我說：“我小舅媽是少數民族，可以生二胎。”我怕他又挑刺都沒敢說小舅媽是苗族。我接著說道：“後來，有一天我小舅帶著二哥到別人家吃飯，二哥喝了很多酒，自己先回家了，路上掉到池塘裡淹死了，小舅媽要把二哥做成殭屍養起來。”
林森笑道：“你又開始滿嘴跑火車了。”我說：“你愛信不信，小舅媽那家餐廳裡的廚師就是殭屍。”林森問道：“你是說劉師傅？不過我真的覺得他的臉像是死人臉，不會笑。”我白道：“就你會笑！小舅不同意，他覺得小舅媽的做法太極端，老天既然要收走二哥的命，她一個女人不放，會遭天譴的，就揹著小舅媽把二哥的屍體火化了。小舅媽知道後異常的生氣，和小舅有打架又吵架。吵起架來，小舅不理她，一句話不說。打起架來，小舅媽根本不是小舅的對手，她也就會點邪門歪道，中華武學博大精深，她一個少數民族懂個啥……”林森問道：“你小舅連女人都打？”我說：“不打，就是捆起來，不讓她打人。小舅媽憋了一肚子悶氣，竟然鼓動小舅肚子裡的蠱蟲造反，小舅這才知道不知不覺中竟然被小舅媽下了蠱毒。一怒之下，就和小舅媽分居了。”林森說道：“你小舅太小氣了。”我說：“不能怪我小舅，只能怪我小舅媽學藝不精，她喚起一次蠱毒，就平息不下去了，蠱毒三天兩頭的造反，我小舅不但身體吃不消，心裡上更受折磨。以為是小舅媽故意整他，這兩個人互相之間也不溝通，就這麼僵著，關係就越來越差。你知道嗎，小舅媽給小舅下的蠱蟲叫做痴情蠱，一旦小舅揹著她亂來，就會蠱毒噬心而死。”林森說：“你接著講，挺好玩的。”我怒道：“你以為我是在給你講故事啊！”林森說：“接著講。”我說：“小舅媽家族裡有兩大秘術，一個是下蠱，一個是養殭屍。小舅媽都會，但是都沒學太明白，到後來，小舅身上經常發作的蠱毒還是小舅媽的二弟，就是宋南地的爸爸給治好的呢，小舅因為這事在湘西呆了兩年多。”林森問道：“治個寄生蟲這麼麻煩！”我說：“放心，宋南地要是給你下蠱，不會下的這麼爛，一般蠱蟲是會跟著人一輩子的，根本除不了。”林森說：“跟吸毒一樣。”我說：“不一樣，吸毒不還是可以戒毒的，蠱毒真是沒法治，蟲卵在蠱毒攜帶者身上的每一處。我媽媽從來不讓我吃我小舅吃過的東西。”林森說：“毒品一旦上癮，就戒不了了，除非死！”
我說：“你還挺有經驗的嗎。”林森說：“沒，就見得多了。”我說：“如果你真的跟我南地表姐發生了什麼，我表姐肯定會給你下毒的，讓你一輩子除了她不能再碰別的女人了。”林森問道：“不然呢。”我說：“你就會掛掉，當然南地也會殉情的。”林森問道：“這是個什麼原理？”我說：“男女之間親熱時，是不是會很興奮，這樣蠱蟲就會蠢蠢欲動，如果你纏綿的物件不是我表姐，蠱毒就會衝破包在它們身上的薄膜衣，撕咬你的內臟和腦漿，你就會掛掉。”林森問道：“你喜歡看科幻小說嗎，我可以給你推薦點好的，咱也老大不小了，別看那些忽悠小孩的。”我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小舅為啥跟小舅媽分居了那麼多年，也沒找一個阿姨搭夥過日子，就是因為這樣害人害己。”
林森問道：“天快黑了，我們不能一直走下去。”我說：“你還怕走夜路？”林森說：“我要抱不動了。”我說：“在堅持下，快了。你的包給我揹著，你揹著我姐。”說著，林森把秦單鳳先放在地上，把揹包解下要背在前胸，我搶了過來說：“這個時候了，就別這麼紳士了。”說著把揹包背在我的胸前，林森問道：“你怎麼知道怎麼走，你以前來過這裡？”我說：“沒有，水裡有個好心的東西給我指路了。”林森不解的看著我，我接著說：“它不但給我指路，還告訴我，那裡危險，我要趕緊離開。”林森問道：“你指的是鬼，開心鬼？”我說：“水鬼，好心的水鬼。”林森反問道：“好心的水鬼把你拖到水裡，想淹死你？”我說：“它是為了提示我，但是它離不開水，只能讓我潛在水裡跟我交流。”林森說：“你這是個好孩子啊！”我說：“你總算是憑良心誇我了！”林森說：“會自我安慰的好孩子。”我問道：“你相信鬼嗎？”林森說：“相信，鬼還是喜歡騙人的吧！”我改口問道：“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林森說：“沒見過，不好說，不如你死後來看看我，好讓我見見鬼！”我說：“我去！你肯定沒我長壽！”我還有句話憋在了肚子裡，你丫的沉迷於酒色，一看就是個短命鬼。
太陽已經到了天邊，過不了多久就要落山了，黃昏也即將到來。
前方出現了一片依溪水錯落的小房子，這個時間段，應該是做晚飯的時間，但是沒有嫋嫋的炊煙，也沒有勞作一天荷鋤歸家的村民。
林森說：“也許這世上真的有鬼。”我問道：“哦？怎麼講？”林森說：“至少鬼幫了你一個大忙！”溪水邊正對著小山村立著一個石碑，上面刻著三個字“龍漕村”。
我說：“鬼是不滅的生物電，是靈魂的潛意識。”我牽著林森的胳膊往小溪走去，小溪上有一個很細的木板橋。林森問道：“你走錯了吧？”我說：“沒錯！”林森問道：“龍漕在那邊吧。”我說：“我們不去龍漕。”林森問道：“好不容易找到了，怎麼又不去了。”我說：“你看不出來那地方很奇怪嗎？”林森說：“有什麼奇怪的？”我說：“那裡沒人，一個人都沒有。”林森說：“我們去了不久有人了嗎！”但是他立刻就閉嘴了。
現在是冬天，此時是晚飯的時間，家家戶戶的窗沿底下掛著大蔥，菜幹之類的儲備糧，院子裡還圈養著雞鴨鵝之類的，那些雞鴨還有大型的家畜豬之類的，要麼餓的奄奄一息，躺在圈裡，要麼已經餓死了，皮包骨頭。
這是一個很正常的村莊，唯一不正常的就是人都沒了。
林森問道：“我們去哪？”我說：“過橋先躲起來。”這個小橋年久失修，踩一腳上去就吱吱呀呀的響，林森本來就挺沉的，還抱著秦單鳳，好幾次差點就把橋板給踩穿了，他讓我先過了橋，別等他把橋給踩壞了，我們仨都得淌水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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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將巴的過了小橋，問道：“咱們用不用把橋拆了？”我說：“不用，你看過三國沒？”林森說：“看過，你是不是說張飛長坂坡退曹操那段，張飛嚇退曹操之後，把橋燒了，劉備說，曹操多疑，要是不燒橋還未必會追來，燒了橋反而會追來。你覺得我們用這招有用嗎？”他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那個小村莊，接著說道：“我們防的未必是人啊！”我說：“你想多了，這橋放在這，我們就不用淌水了，現在天要黑了，明天早上，我們再來這裡探探虛實。”我回頭又看了一眼這個岌岌可危的小橋說道：“關鍵時候，還可以逃命嘛，動物在水裡遊得肯定比我們快。”
我站在溪水邊上，對著溪水深深的鞠了一個躬，說道：“多謝。”靜靜流淌的小溪靈動了起來，響起了譁啦啦的水聲。林森問道：“你是精靈嗎？”我說：“我是通靈的人。”我接著很誠懇懇的問道：“下面我該怎麼走？”我耳邊似乎聽到了孩子的聲音“何去何從？”林森一臉驚訝的問我：“你聽到什麼沒？”我把食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水花拍岸，濺起一溜水跡，那片水跡指著小橋東南方，我說道：“謝謝！”拉著林森說：“我們走吧！”說著朝著東南方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