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道:“小辣椒呢,她被我氣跑了?怎麼不回來了?”李不一說:“我們沒想到你會來,只準備了三個人的解藥,你姐去找解藥去了!”我問道:“解藥?”李不一說:“你就不用管了,現在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你只要跟著我們就好,我會照顧好你的。”我問道:“如果我太礙事的話,我就留在這等你們吧。”李不一說:“這裡危機四伏,我們不可能放心你一個人留下,我們也不會再回來了,我們打算橫穿山脈,到龍淵把你師兄找到,再從龍淵直接去龍漕。”我問道:“原來你們是真的打算救我師兄啊!”李不一問道:“那麼好的一個人,我們為什麼不管?”我說:“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添亂了,不一,我對不起你。”李不一說:“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多想了。”我問道:“不一,是不是真的會很危險?”李不一說:“有我在呢,你先休息會兒。”

我的腿差不多不疼了,蹦到地上,李不一指著一口棺材就是被秦單鳳踢到地上的那口,說:“那是你姐姐這幾天住的,你就先在裡面睡會兒,走的時候,我叫你。”我爬進棺材,裡面墊了層薄薄的被褥,還有枕頭,都是死人用的陪葬,我合計秦單鳳就是把裡面的死屍扔了出去,鳩佔鵲巢,真替那個死人感到憋屈,死得好好的還要挪地方。

棺材裡有股子濃郁的冷香,是秦單鳳身上的味道,這個味道裡還夾雜著汗味,她的多少天不洗澡才能捂出這麼大的味道。我把被子扯上一點蓋住頭,聽到李不一對著林森小聲說話:“林大個,我幫你看看,你褲子都劃開了,怎麼也得換一下。”林森說:“不用,我自己來。”李不一說:“我是醫生,我給你包紮下傷口,你把褲子脫了,不脫我怎麼弄,要不我就把你褲子整個劃開。”林森說:“我自己來,我能夠到。”林森是受不了男人摸自己的,還是那塊很敏感的地方。李不一懸壺濟世,救死扶傷的心很重,還在勸告道:“你這傷口得好好包紮,你要是不行,就叫我幫忙,都是男人,有什麼不能看的。”林森說:“你們在哪換衣服?”李不一說:“想在哪換就在哪換,啊,我明白了,我背過去,不看你就好了。”林森說:“你幫我看看她睡著沒?”我說:“誰稀罕看你,別自覺不錯了。呀,我睡著了,睡死過去了。”我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響起,立刻改口暗示他們,開始裝睡。

有人敲門,李不一沒有去開門,而是合上了我的棺材蓋,棺材蓋我腳底板的地方有個漏洞,是為了空氣流通的,敲門聲一直響著,響了好久,屋裡靜悄悄的,林森和李不一一言不發,我也識趣的閉口不語,因為太沉默了,敲門聲很有節奏,咚咚咚,低沉的響著,再配合著木板門吱呀吱呀的聲音,我竟然睡著了,我沒有害怕,李不一就在我身邊,秦單鳳在不遠處,就算我明知道這裡群鬼出沒,我也沒什麼好怕的。

我回到了李不一的房間,就是軍區總醫院後身的那棟安居房,聽到林森在衛生間裡一聲大叫,我衝進去,林森卻不在,我看到那瓶洗手液的瓶子倒了,瓶蓋擰開了,裡面流出粘稠鮮紅的膏狀物,我把洗手液扶起來,把瓶蓋擰回去。開啟水龍頭,把流出的洗手液摟到水池裡,手掌接觸到洗手液的皮膚火辣辣的痛,那些水池裡的洗手液被水衝的稀釋了,泛起紅色的泡沫,一縷縷的靈動的水流流進下水道裡,晶瑩稀薄而清透。我攤開手掌,手心沾上了紅色的洗手液,一片一片的,怎麼洗也洗不掉。手掌還是火辣辣的疼,只有被水沖刷才能感到一陣冰涼,有所緩解。我低頭看著手掌,怎麼也洗不掉,無奈的抬起頭,正好面對著洗手池上的鏡子,鏡子裡有個人影正站在我的身後,我回過頭,卻什麼都沒有了。我頭頂是漆黑的棺材蓋,李不一、秦單鳳還有林森三個人小聲的再商量什麼事兒,秦單鳳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剛才只是一場夢,但為什麼我手掌的疼痛感這麼真實,我把棺材蓋推開一條小縫隙,光照了進來,我看自己的手心,竟然真的有幾片白色的燒的起皮的傷痕,我配溶液時不小心把火鹼滴在裸露的皮膚上,就會燒起泡,要是水泡很大,連成一片就是這種樣子,更不可思議的是我的手溼淋淋的,真像是被水衝過的樣子。

我從棺材裡坐了起來,除了我手是溼的,其餘別的地方都是乾燥的,我身上也沒有出冷汗。秦單鳳正在分東西,她把四種槍械分開,我吃了一驚,怎麼會有槍呢,難道是秦單鳳讓林森買的,長沙的黑市上也許會有槍支彈藥賣。秦單鳳看我坐了起來問道:“你終於肯起來了!這把槍給你,省著點用,子彈不多。”她飛給我一隻小小的手槍和彈夾,我接住了,冰涼的金屬彈夾和搶把接觸到皮膚,一陣清涼,我問道:“有燙傷膏嗎?我燒傷了。”秦單鳳問道:“你怎麼能燒傷?我一直在這沒看到火起來,你們倆看到沒?”李不一和林森都搖頭,林森已經換了一條褲子,是軍綠色的軍裝褲,還扎著武裝帶,只看下半身倒是很像五六十年代的人。我伸出手掌讓她看到我的掌心,說:“你看都燒起泡了。”秦單鳳問道:“你動我東西了?”說實話,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就搖了搖頭,沒拿的意思,秦單鳳說:“我可不敢相信你了,不一,你看看我的雞血石少沒?”李不一拉開一個包裹說:“還沒有開封呢!你手上的水哪來的?”我也搖了搖頭,不知道的意思。秦單鳳問道:“你只會搖頭了,搖頭蟲!”我接著搖了搖頭,秦單鳳問道:“你啞了?”我的手心處一陣滾燙,熱氣順著手臂竄入身體直衝入腦,我的頭一陣發暈,仰頭一倒,磕在了棺材邊上,“咚”的一聲,李不一忙問:“怎麼了?怎麼了?”站起來就要過去。秦單鳳說:“別管她,她就會裝可憐,你總是慣著她,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我這麼一磕,頭腦反而清醒了,開口說:“姐姐,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我一開口嚇了一跳,聲音異常的沙啞,秦單鳳說:“有什麼事,你自己過來,我可不慣你的臭毛病。”我晃晃悠悠的爬出棺材,走到秦單鳳身邊,給了她一個大熊抱,說:“大美人,我可想死你了。”秦單鳳推開我說:“小不正經的,你身上怎麼這麼熱?”林森插嘴說:“你是不是喝多了,臉這麼紅。”我說:“我剛才做夢回你家了,你家水池上的洗手液灑了,我想給擦乾淨,沾了我滿手。燙死我了,我又用水衝,你看,都溼了!”

說著攤開手掌就往秦單鳳的臉上糊,秦單鳳抓住我的手腕,說:“別耍酒瘋,讓我好好看看。”我乾嘔了一聲,說:“我要吐了,我真的要吐了。”秦單鳳說:“別吐這,要吐上外面吐去。”我打了個嗝,說:“不吐了,憋回去了。”秦單鳳問道:“你沒事兒去洗手間幹什麼?”我的手被她緊緊的抓住,只有腿還能動,就踢了林森一下說:“還不是因為你!”這麼一踢,卻把他們分好的許多東西踢亂了,林森說:“關我什麼事?”我說:“你鬼叫什麼?”林森說:“我沒叫。”我又踢了林森一腳,說:“你叫了,不要狡辯。”林森說:“天地良心,你們倆都看到了,這個小酒鬼都開始胡言亂語了,我哪有叫過,咱仨可是一直在一起的。”秦單鳳說:“你也知道她在說胡話,還跟她計較什麼,她現在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就算說你哭了,你就是哭了。”我又要踢一腳,說:“你不但叫了,你還哭了,你是又哭又叫,像個娘們兒。”林森躲開這一腳說道:“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李不一有些埋怨的說:“怎麼說話呢。”秦單鳳說:“她喝醉了。”我說:“我醉什麼醉?我哪有喝酒了!”秦單鳳說:“不一,幫我抓著她,不要讓她的手亂抓。”不一從身後抱住我,抓住我的手腕,我有些迷迷糊糊的靠在他身上就又睡過去了。

一陣陣清涼的感覺滿布手心,我睜開眼睛,秦單鳳正在拿紗布一圈圈的包著我的雙手,我的腦袋不再犯渾,問道:“這是怎麼了,我剛才覺得頭暈的厲害,天旋地轉,腳底像踩著棉花一樣。”林森說:“你耍酒瘋呢!”他現在也遠遠地站在一邊,不肯過來,被我踢怕了。秦單鳳說:“這才哪到哪啊,你就給我整這齣兒,我早晚被你害死。”

我說:“我就記得我好像沾了一點你們家的洗手液,就開始發暈了,林森那天也弄到手上好多,怎麼一點事都沒有!”林森說:“我喝半斤二鍋頭,和你喝半斤二鍋頭能是一個概念?”我說:“二鍋頭?醉酒真的像我剛才那樣。”他這麼一說,我的夢中似乎真的聞到了酒香,是酒香,不是我躺的那口棺材裡沾染的秦單鳳的體香。我問道:“包好了嗎?”秦單鳳說:“好了。”我說:“我好累啊,我再回去補個覺覺。你們走時一定要叫我啊,不能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啊。”秦單鳳惡狠狠的說:“我一定不會叫你的,我就讓你睡死在這裡。”我看著她猙獰的表情一陣害怕,先回棺材裡躺著吧,那裡又暖和,又舒服,我以後要是有機會就把我的床改造成棺材樣,又避風又不會掉下去。

我躺回棺材裡,扯起被子蓋住臉,秦單鳳一直跟著我,就趴在棺材旁邊俯身看著我,我雖然矇住了臉,但是還是能透過被子的縫隙看到她面對面的貼著我,感到她呼吸的冷香。她的頭髮都已經油的打柳了,垂了下來,這麼幾天她的頭髮似乎長長了不少,到肩膀那裡了。她的頭忽然滾到了我的懷裡,脖子上只剩下一個碗大的切痕,血肉模糊,但是沒有滴下血來。我捧起她的腦袋只是一個紅色的粘稠的血球,沒有了人的五官,也沒有頭髮皮膚,都爛成一團了,我的手指插進血球,粘粘的軟軟的,血球裡燒出一團烈火炙烤著我,我把血球扔的老遠,這是什麼妖怪,肯定不是我的姐姐。

炙熱的烈焰在我的周圍飛舞,化成一片的血色迷霧,燒的我暈頭轉向,我心臟處一片清涼沁入心扉,我眼前一黑,所有的火焰迷霧濃煙都不見了,只剩下悶熱的感覺如舊。

我坐了起來,屋裡一切照舊,秦單鳳沒有回來。李不一坐在我的棺材右邊,靠著棺材在出神,林森在我的左邊,正在提褲子,看著我這邊,難道他還在看著李不一,不一都坐到棺材板底下去了,他還不放心,還要監視,他的肉就這麼精貴,怕人看啊。林森看到我坐了起來,立刻轉了個身,他穿的竟然是條軍綠色的老式軍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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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一開口問道:“林大個,你換完褲子沒?”林森正在系褲腰帶,邊系邊說:“快了,快了,你再等等。馬上就好。”李不一說:“小胖子,你剛才扔出個什麼東西?”我說:“我真的扔個東西出去了嗎?”李不一指著他眼前的一個棺材,棺材的蓋子是開的,那裡面竟然在冒煙,屢屢的黑煙,我說:“是著火了吧,快去滅火。”李不一說:“我們的水很少,要節約著用。”我說:“不一,你就踩兩腳也行啊,先把火滅了,不一定非要用水啊。”李不一問道:“林大個,你穿好褲子沒?”林森說:“別催了,急什麼,都等了這麼久了,還差這一會兒。”李不一默默無語,只是盯著那口棺材看,已經有火苗竄出來了。我跳出棺材就要去救火,李不一拉住我說:“不要輕舉妄動。”他脫下自己身上的軍衣,讓我穿上,又命令林森說:“你快點,把衣服也穿上。”拉著我緩緩地後退。我偷眼看林森,他一手提著褲子,一手穿軍裝外套,好不滑稽,房梁上忽然掉下一隻很大的蟲子,啪的落在地上,摔成了肉泥,李不一把我推到林森邊上,說:“你們倆別管我,到門口站著去,儘量靠近門。”我拉著林森來到門口,他還在系腰帶,他的腰帶扣出了問題,怎麼也扣不上。我倆緊緊地靠在門上,林森還在背對著我孜孜不倦的扣著腰帶,我問道:“你不繫腰帶,褲子會掉下來嗎?”林森說:“說不定會。”我把帽子繩抽出來,遞給他,說:“你就別用你的腰帶了,你用這個,夠長吧。”林森說:“我的腰沒這麼粗,夠長。”他把腰帶卸了下來,穿上帽子帶,打了個蝴蝶結,整理整理上衣,說:“這腰帶太成問題。”說著就要撇了,我說:“先留著,說不定以後有用,你聽過長征時,紅軍過雪山草地時,餓急了,煮皮帶吃,你的皮帶是真皮的嗎,要不是真皮的,不頂餓。”林森說:“你也不怕食物中毒,還想吃皮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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