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判斷後,蔣白棉沒有掩飾地吐了口氣:

“可惜啊……”

她可惜的是自己依靠這類物品體驗一下覺醒能力的夢想破滅了。

這時,白晨思索著說道:

“它的效果和魚人神使表現出來的好像不太一樣。”

“魚人神使”的能力主要在影響呼吸和心跳方面。

“不同領域。”商見曜變得正經,言簡意賅地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嗯。”蔣白棉點了點頭,“從閻虎能藉助樹枝桂冠開啟魚人神使的心靈世界,試圖反向降臨看,那件物品應該是由他本人的氣息和相應的事物凝結而成的。這顆夜明珠看起來是他探索‘心靈走廊’的收穫,也不知道屬於哪位強者……”

說到這裡,蔣白棉側頭望向格納瓦:

“你們‘機械天堂’有做覺醒者能力分類嗎?”

格納瓦搖了搖頭道:

“你們也看到了,我們‘機械天堂’和外界的接觸其實很少,絕大部分時候都是透過塔爾南這個視窗來完成,偶爾會派隊伍外出,到紅石集、野草城、‘臨海聯盟’這些地方,但總的來說,我們遭遇過的覺醒者數量不是太多,沒法建立起分類,做較為深入的分析。”

“確實。”蔣白棉表示理解。

她懷疑在覺醒者相關上,“機械天堂”大機率沒有“盤古生物”知道得多,只是“舊調小組”目前許可權不夠。

等到商見曜將黃綠色的夜明珠裝入一隻橡膠手套,丟給格納瓦,蔣白棉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耳蝸:

“現在萬事俱備,只差最後一個問題了。”

在“斬首行動”上,她沒想著聯絡紅石集大大小小的勢力,沒想著和譚傑等人合作。

這種事情成功的落腳點在於突然在於迅雷不及掩耳,而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洩密。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

“地下方舟”的歷史比紅石集還要久遠,他們的生意讓這個聚居點能夠成立,這麼多年下來,紅石集的鎮民們和“地下方舟”不可避免地會產生各種各樣的瓜葛,這有可能是矛盾,也有可能是暗中的聯絡。

在一時半會無法做出有效甄別的情況下,蔣白棉不想冒洩密的風險,反正“斬首行動”不需要數量來壯膽,小而精更符合要求。

至於告知“盤古生物”,那肯定是不行的,這種事情必然會被叫停。

選擇不說嘛,那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什麼問題?”龍悅紅非常配合地問道。

蔣白棉摸耳蝸的右手順勢滑落到了下巴,表情嚴肅地說道:

“俗話說得好,料敵需從寬。

“我之前就假設過,萬一迪馬爾科是個不比閻虎差多少的‘心靈走廊’級強者呢?”

龍悅紅身上似乎還殘留著“膽小鬼”的影響,聞言略有點肝顫:

“那放棄行動比較好。”

他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後,商見曜講起了故事:

“有一天,龍悅紅遇到了一個真心喜歡的女孩子,他們兩情相悅,很快就戀姦情熱……”

“這什麼形容詞啊!”龍悅紅忍不住打斷道。

他有點搞不清楚商見曜究竟想表達什麼,所以選擇聽下去。

“意會,意會。”商見曜沒用“處處幻夢,何必認真”來敷衍,誠懇地表達了歉意,“後來,他們遇到了危險,那個女孩即將死在別人槍下,這個時候,龍悅紅是覺得自己力有未逮,乾脆放棄比較好,還是拼死一搏,不留遺憾?”

龍悅紅張了張嘴,沉默了下去。

雖然他認為商見曜這個故事和這次的情況不是那麼貼切,但還是有一種被利箭射中了要害的感覺。

蔣白棉抬手下壓道:

“這能一樣嗎?

“嗯,我們有了夜明珠,又有不受大部分覺醒者能力影響的格納瓦,哪怕面對最差情況,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而且,你們還記得嗎?迪馬爾科父親病重時,‘地下方舟’內發生過一次叛亂,導致他們家族成員死傷慘重,最終才讓迪馬爾科成為‘地下方舟’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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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懷疑這事背後有迪馬爾科的影子,但不管怎麼樣,它都能說明,當時的迪馬爾科實力應該不是太強,否則事情不會這麼發展。

“你們想想,強大的迪馬爾科既可以庇佑家族成員不被叛亂殺害,又可以自己輕輕鬆鬆幹掉擋著他路的家族成員,不需要藉助叛亂。”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蔣白棉抿了下嘴唇,潤了潤嗓子道:

“這也沒過去多少年,迪馬爾科就算提升再快,肯定也比不上閻虎,我覺得最多比塔爾南那名‘高等無心者’要強一點……”

說到這裡,蔣白棉突然有了靈感,表情連續變化了兩次。

“怎麼了?”覺得自己還被“膽小鬼”殘餘效果影響著的龍悅紅有點害怕地問道。

蔣白棉沒有回答他,表情略有點複雜地望向商見曜,若有所思地問道:

“你還記得迪馬爾科是怎麼評價‘幽姑’的嗎?”

商見曜如同一臺人工電腦,基本完整地複述出了迪馬爾科當時的話語:

“不是所有執歲都像‘幽姑’一樣喜歡注視自己的教堂。”

“對對對,迪馬爾科的解釋是‘幽姑’執掌著警惕,所以本身也會表現得警惕。”龍悅紅也回憶起了相關的內容。

蔣白棉輕輕頷首,再次問起商見曜:

“你還記得我們感受到‘幽姑’注視時,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商見曜還沒來得及回答,龍悅紅已是瞪大了眼睛:

“你們被‘幽姑’注視過?”

白晨同樣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蔣白棉當然不會直接說怕你們嚇到,沒告訴你們,她笑著嘆了口氣道:

“我們那會也不敢肯定,還以為是幻覺,現在想起迪馬爾科的話,我覺得這未必是假的。”

她沒編別的理由是因為她早就發現白晨有些缺乏安全感,不喜歡被排斥在外。

龍悅紅“嘶”了一聲:

“我們被,被一位執歲注視過……

“執歲真的存在……”

白晨側頭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沒有多說什麼。

商見曜這才回答起蔣白棉剛才提的問題:

“我們感受到‘幽姑’注視前,雷納託主教罹患了無心病。維耶爾認為這是他和特蕾莎太太偷情導致的神罰。”

“後面半句不用說……”蔣白棉略顯無力地阻止。

她隨即環顧了一圈,正色道:

“如果真是‘幽姑’的神罰,那我認為雷納託主教應該是被直接‘嚇’死。

“嗯,要是把迪馬爾科疑似‘心靈走廊’級強者,是可以被稱為偽神的存在作為前提假設,放入他對‘幽姑’的評價和我們感受到的‘幽姑’注視上,會演繹出一些不同的結論。”

商見曜幫她進一步說道:

“‘幽姑’經常注視紅石集警惕教堂,不僅僅是因為祂執掌警惕,還可能在於這座教堂的底部鎮壓著一位‘心靈走廊’級的強者。

“當初警惕教派不挑別的地方,只租了‘地下方舟’上面幾層做教堂,應該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說著,商見曜自我否定起來:

“不對啊,警惕教堂建立的時候,迪馬爾科還沒出生。”

蔣白棉也在疑惑這個問題:

“難道,迪馬爾科的祖父或者曾祖父也是‘心靈走廊’級的強者?

“‘心靈走廊’級的強者後代更有希望覺醒,更有可能進入‘心靈走廊’?嗯……每一代‘地下方舟’的主人都會生大量的孩子,從中挑選最出色的那個作為繼承人,這是不是在以數量來換取後代的覺醒?誰覺醒了誰就是方舟的下一任主人?

“迪馬爾科死了小兒子後變得瘋狂,是因為他小兒子是天生的覺醒者?”

這就能解釋“地下方舟”內部的某些現象了,但還不能涵蓋全部。

龍悅紅覺得組長推測得沒多大問題,膽戰心驚地說道:

“這麼看來,迪馬爾科真有可能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物,那我們還要不要……”

“舊調小組”想對付他恐怕沒多大希望。

蔣白棉聞言笑道:

“這反而讓我多了點信心。”

“為什麼?”龍悅紅很是詫異。

蔣白棉轉而朝向北面,嘴角含笑地說道:

“這說明警惕教派,或者說‘幽姑’,不僅不會庇佑迪馬爾科,而且還可能給我們提供一定的幫助。”

這是重大利好。

龍悅紅聽得很是振奮,內心也安定了不少。

“接下來怎麼做?”白晨開口問道。

蔣白棉收斂起笑意:

“這就要回到我剛才說的‘萬事俱備,只差最後一個問題’上:

“如果迪馬爾科是探索到‘心靈走廊’深處的強者,那他肯定能在很大範圍內感應到人類意識的存在,我們別說藉助通風口進入,就算靠近通風口,應該也瞞不過他。

“呵呵,不要想著趁夜深人靜。商見曜睡著的時候都會有一些自發的感應,‘心靈走廊’層次的強者只會更厲害。”

商見曜聞言笑著:

“我可以隱藏自己的意識。”

這是每一個覺醒者都具備的本事,只要不被對方五感發現,或者試圖用能力影響對方,就不會暴露。

格納瓦嗓音有點悶地跟著說道:

“我應該沒有人類意識。”

也就不會被感應到。

蔣白棉微微皺起了眉頭:

“可只靠你們兩個,是沒辦法悄無聲息藉助通風口進入的,哪怕裡面有兩個內應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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