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拒絕下水的。
鬼臉菩薩聽了我的話，應該能夠想得通這些道理。
可是它並沒有絲毫改變自己的意思，依舊是十分強硬，還要下水去尋寶。
說什麼不能錯過這次機會。
要不是我們相處的時間久了，知道它不是我的敵人，我甚至都懷疑這傢伙是故意來害我的。
最後，我就雙手抱胸，甩出一句話來。
“要下水你自己下水，反正我是不會下去的。”
鬼臉菩薩望了一眼波濤洶湧的汶水河，還沒敢自己就這樣下去。
而此時，巨大的蛟身，已經露出來了很大一截了，看上去可能有四五米了。
那一輪驕陽，也已經升的很高了，不知道最後會達到一種什麼樣的高度。
我心意已定，無論鬼臉菩薩再說什麼，都一直閉著眼睛，也不多說什麼。
忽然，一個沉重蒼老的聲音憑空出現，傳入了我們的耳中。
這個聲音對我來講，還是比較熟悉的，以前也曾經聽過這個聲音，知道這是誰在說話。
“老枯樹！”
我喊了一聲，向四周望去，尋找著蹤跡。
是那顆老枯樹精，小九曾經就在它的樹根形成的活棺之中待了十幾年，而且它還對我說過，它的根系可以遍及整條汶水河附近。
真是一個十足的老妖精了。
它曾經出現在我的面前，提醒警告了我一番，並且讓我離開這裡。
關於我們陳家的過往，曾經是撈屍人這件事情，我還是從它的口中聽說的。
而它所帶給我的感覺，並不是那種極度的強大，但是卻有一種綿綿不斷的感覺。
那些實力強悍之人，就好比是破濤洶湧的巨河大江，而這棵老枯樹精則是一片平靜的大海，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實際卻是深不可測，比強大更加強大。
本來我還想去找它的，沒有想到它先找上我了。
作為能夠遍知汶水河所有事情的存在，我既然回來了，它肯定已經有所察覺。
“老枯樹前輩，你在哪裡呀？”我又喊了一聲。
鬼臉菩薩也和我一樣，掃視著周圍，尋找剛才說話之人的蹤跡。
“小子，什麼老枯樹，剛才說話的人你認識嗎？”
我簡單回答了一句：“認識，是這裡的一棵老樹精前輩，不是敵人，不用緊張的。”
鬼臉菩薩臉色有些凝重，剛才老枯樹精說話的時候，以它的道行，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氣息波動，這就說明本事不在它之上，甚至比它強出很多。
“不用找我了，我的根系便在你們的腳下，你們走到那裡都有我的存在，咱們這樣說話便可以了。”
老枯樹精的聲音再次出現。
同樣是無跡可尋。
不過我這一次則是看向了地下，地面上沒有任何異常，但老枯樹精就在下面。
我衝著地面說道：“前輩，我回來了。”
“嗯嗯。”它應了一聲，又說道：“沒想到你能回來的這麼快，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你已經有此等道行了，雖說還不入流，可也已經了不得了。”
我的道行能夠在黃河道上吃的開了，在老枯樹精這裡，卻得到了一個不入流的評價。
內心有些不平，但也沒有說什麼。
當務之急，是此時汶水河裡面的三蛟食日，作為在這裡活了無數年的老枯樹精，它絕對知道三蛟食日的存在。
“前輩，汶水河中出現了三蛟食日，這是怎麼一回事呀？”
我們正疑惑此事，它的出現自然是可以為我們解惑的。
老枯樹精回答：“三蛟食日在此處已經將近一千七百年了，乃是出現之時被人以強大的力量封印了起來，此番它現世而出，乃是封印的力量破除了。”
一千七百多年的歷史了，那個時候，或許都沒有鬼臉菩薩呢，我更是無法知曉的。
對於三蛟食日的形成，我沒有很大的興趣兒，因為時間太久遠了，對我也沒有什麼意義。
關鍵是它為何在此處在此時顯化，究竟是一種巧合，還是真如鬼臉菩薩所言，是我回來造成了某種影響。
我問道：“封印為何會這個時候被破除？”
“其中的具體細節情況我並不知曉，但是你身邊這位朋友所言，倒也算對，你的確是和三蛟食日有些淵源，我甚至猜測，便是你剛剛破除了封印。”
我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說我破除了封印，可我什麼都沒有做啊，怎麼就和我有關係了。
“到底什麼情況？這三蛟食日和我有什麼淵源啊？”我迫不及待地追問。
老枯樹精道：“你和三蛟食日的淵源，說起來要從三蛟食日被封印在這兒說起了，一千七百多年以前，也就是上一次九街拉棺曾在黃河出現，造成了黃河大亂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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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沒有問三蛟食日的來源，就是覺得它怎麼來的和我沒有關係，可是沒想到，繞著繞著就回到了它的源頭。
一下子就跳回到了一千七百多年前，還是要從頭說起。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待著老枯樹精為我講解。
“當年，九街拉棺讓黃河大亂，黃河之上妖邪作怪，橫屍遍河…”
說到這裡，它忽然停了下來，聲音戛然而止，沒有半點動靜了。
好像整個人都不在了，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老枯樹將和我說過，它的根系在任何地方，不可能消失不見了。
“前輩！前輩！”
我大喊了好幾聲，還是不見有任何的回應。
老枯樹精失蹤了！
這要是一個人的話，我還能去追或者是怎麼的，可剛才它就沒有現身，是透過樹根和我交流的。
我總不能挖地三尺，將樹根給刨出來吧。
四周找不到蹤跡，說話也沒有回應，真是關鍵時候掉了鏈子，把我的好奇心勾了起來，人卻不見了。
就在我慌忙的尋找、喊叫之時，鬼臉菩薩拍了拍我的肩膀。
它也沒有說話，我就沒有在意，依舊衝著地面喊了兩聲。
鬼臉菩薩又拍了我兩下，還是沒有說話，就只是拍打了我。
這個時候，我猛地意識到，周圍安靜的有些可怕，沒有半點風，好像空氣凝固住了。
而汶水河上波濤洶湧，聲音卻像是在迴圈，不再是正常的聲音。
我意識到不對勁了，抬起頭來，看了鬼臉菩薩一眼。可是它的目光，卻凝聚在前面，像是看到了什麼，目不轉睛，臉色陰沉而凝重。
順著它所看的方向望去。
我看到一個黑影站在那兒，全身都用麻布包裹著，沒有半點氣息，全身還溼漉漉的。也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腳下都一大灘水了。
嚇了一跳，可對這個人並不陌生。
我們曾經打過交道，在莫家辦的拍賣會上，我見過這個人，就是他說知道小九的訊息，還以此拍得了那片龍鱗。
後來就沒再見過這個人，而且我打聽過了，黃河道上沒有這號人物，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看到他了，愣著沒說話。
他似乎知道我已經發現了，這才抬腿向我走過來，走的也不快，身上也沒有任何氣場，卻讓我感覺到了恐懼和危險。
鬼臉菩薩更是拉著我後退，小聲提醒道：“他很可怕，我不是對手！”
這樣的話，是我第一次聽鬼臉菩薩說，僅僅是一個照面，它就說自己不是對手，足以可見此人的強大。
上一次在黃河上，他一直沒有出手，真要是幫著莫家的話，我和藥夢可能都跑不掉了。
我們退到汶水河邊，甚至都不顧及後面的三蛟食日了，直到退到無路可退，再退就掉下河裡了，才不得不停下來。
而他一直走到距離我一兩米的地方，才停下了腳步。
停下之後，並未先和我說什麼，而是隨意做了一個小動作，輕輕地跺了跺腳。
口中卻說出了驚天之語。
“一棵老枯木，還敢管閒事，若是再不識趣兒，就把你拎出來當柴火，燒茶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