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梟這一掌來的很突然,沒有任何預兆,還把我給嚇了一跳。

那道黑影竄出來之後,更是驚出我一身冷汗,不由得叫了一聲,往後面退了好幾步。

穩住陣腳後,才定睛看向不遠處的黑影。

那黑影就和展梟差不多,全身都是黑色的。只不過展梟是黑衣包裹,而它本身就是黑色的,如同墨汁暈染成的樣子。

黑暗之下,也不是一個人的樣子。

它身體的各個部分和人是一樣的,但並不是人的模樣,正常人兩條腿兩條手臂,它卻長著四條腿三條手臂,腦袋上面還長著角一樣的尖刺。

而且它的身上,隱隱有水在流動,能夠聽到流水的聲音。

當時天黑,加上它本身是黑色的,我看的也不是特別清楚,大體就是這麼一個樣子。

難以想象世上會有這種模樣的生物,就好像是隨手畫出來的,到處都不協調,十分的詭異。

我回過神來,手上掐出法訣,握住分水劍,做好動手的準備。

這傢伙應該就是跟著鐵鏈被我們從河裡拉上來的東西,葫蘆蟲提醒過我,說它盯上我了,如今忍不住現身了。

剛才幸好有展梟,要不然以我的能力,根本發現不了它,也閃躲不及。

“你是個什麼東西?”我冷聲問。

它並沒有回應,在原地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展梟衝我說了句:“你不是它對手,先退到後面,我來會會他。”

在大姑娘堂口那兒,碰到強大的綠袍,展梟也是一副沒將他放在眼裡的樣子,哪怕以他現在的能力不能輕易戰勝綠袍,也完全不為忌憚。

如今面對這個詭異的東西,他說的卻是會會它。

這證明展梟忌憚它,這東西的道行深不可測。

我沒有懷疑展梟的話,也沒有逞強,主動往後面退了兩步,同時叮囑一聲:“那你小心。”

展梟沒有說話。

瞬間動手了。

他手上快速掐出法訣,一抹黑氣彌散出來,打出了《死人經》上的邪法,雙手推出,數個黑色的骷髏頭呼嘯著飛過去。

不僅如此,他的腳下踩出了奇異的步伐,整個人如同幽靈一樣,快速滑了出去,完全不用腳走。

衝向那個東西,雙手在此打著法訣,強大的邪力在手上彌散。

接連不斷的強勢進攻。

我都有些看不清展梟出手的動作,可站在那兒的詭異東西,身體搖搖晃晃,沒見如何動作,就把黑色骷髏頭閃躲了過去。

至於展梟的近攻,它則是揮出拳頭,強行對抗。

嘭嘭!

幾招對抗。

展梟手上的黑氣被打散消失,而那個東西的手上,則被打落了很多水。

彷彿身體是水做的。

一番交手之後,雙方一同後退,都沒有繼續進攻。

終於,那個詭異的東西,傳出了一道聲音。

“好詭異的氣息,你身上為何有一種讓我都心顫的氣息,這絕對不是你這點道行能有的?!”

它的聲音帶著極重的鼻音,聽上去有種做作的沙啞,但它絕對不會裝出這樣一種聲音,肯定原本就是這種聲音。

展梟自然沒有心情回答它的問題。

緩過一口氣之後,手上再次凝聚出法訣,這次法訣更加繁雜,雖然我也有《死人經》,可我瞭解不多,還真看不出這是哪一種邪法。

法訣完成之後。

雙手凝聚在一塊,握著拳頭,裡面一股濃郁的黑暗力量溢位。

又慢慢分開,在分開的過程中,一柄黑色的長劍凌空凝現,從他的手中抹出來,完全是由黑暗力量凝成的。

如同實體存在的劍一樣。

充滿了邪惡的力量。

展梟手上握著黑劍,腳下一個大跨步,身上一股狂暴的力量震盪出來,掀起一層風浪,逼得我又退了好幾步。

持劍斬去!

那個詭異的東西還沒有閃躲,在它的手上,也拿出了一柄劍。

這柄劍造型大氣而古樸,通體湛青,沒有任何的鋒芒,是一柄頓劍的模樣,而且上面還雕刻著各種奇怪的紋絡。

雙手揮舞,劍身舞動。

上面隱約閃現出一道水花,帶著強大的氣勢,毫不示弱地迎向了展梟手中的黑劍。

我一開始看到那柄古怪的頓劍,只感覺到很熟悉,但一時間沒有記起來是什麼,直到兩柄劍碰撞在一塊兒,一道巨大的水浪被打出來,我才忽的想明白了。

“分水劍!”我不由得大喊了一聲。

只是我的喊聲被兩柄劍碰撞時候發出來的聲音給淹沒了。

兩柄劍碰撞在一起,一道水浪沖天而起,場面的黑色彌散開來,變得一片混沌,什麼都看不到了。

很快,展梟從黑暗之中倒退了出來。

它手中的黑劍已經沒有了。

另外一邊,那詭異的東西也從黑暗之中退出來,而在它的手上,抓著那柄大劍,氣勢比之前更加強大,感覺他的道行整個有上升了一個層次。

等場上的混沌散去之後,我死死盯著它手上的大劍。

我手上的分水劍是斷裂之後的,模樣什麼的都和完整的沒法相比,可分水劍上特有的那種感覺,我不會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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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手上的劍,絕對是分水劍,完好的分水劍。

“你…”我震驚地說道:“你是…河神?!”

分水劍,只有在河神的手上,才能發揮出力量。

所以它只能是河神。

它向我這邊看過來,也注意到了我手上的分水劍,並未直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了一句:“這斷裂的分水劍,應該是渭河的分水劍吧,渭河的河神還真是沒用,竟然讓分水劍斷了,還被你這麼一個小小的人給搶走了。”

聽它這樣說,我就斷定了,它絕對是河神。

要不然它不敢這樣褻瀆河神。

這個時候,在一旁有些被嚇呆了的趙先生,顫抖著聲音,沉聲說了一句。

“黃河走蛟,河神退避。”

我心中一動,這句話我之前也聽說過的。

走蛟渡劫的時候,河神都要退避,否則有可能會被波及到。

如今這裡馬上要出現走蛟,河神不在河裡待著,先是躲在鐵鏈上,之後又跟著我們,也不再下水,明顯是在退避。

隨即,那個詭異的河神猛地一下子看向趙先生,冷聲威脅道:“姓趙的,你這些年也受到我不少關照,今日敢在此議論我,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趙先生嚇得當即跪在地上。

“河神饒命,弟子絕對沒有這種想法。”

“我回去之後,立刻帶著牛羊牲口和紅妝閨女上供,請河神饒恕弟子的罪過。”

聽到他的話,我心裡很是驚訝。

用牛羊牲口來祭祀我完全可以理解,但聽他的意思,似乎還要用人來祭祀,像以前那樣給河神進貢黃河娘娘。

汶水河如今都沒有這種習俗了,這兒竟然還存在這種陋習。

河神聽到趙先生的話,這才緩和一點,冷哼了一句:“哼,先不和你計較,現在立刻給我滾,要是敢把這件事情說出來,我就把你的腦袋捏爆。”

“是是!”

趙先生答應,忙不迭地站起來,踉踉蹌蹌地向遠處跑去,根本不理會我們了。

他最恐懼的還是河神。

等他離開之後,就只剩下我們三個了。

展梟沒有再動手,而河神也沒有出手,相互保持著沉寂。

他們沉寂,我卻忍不住,過了一會兒就開口說道:“我和你沒有什麼恩怨吧?為何要針對我?”

“你還問我?!”河神似乎很生氣,衝我喊道:“最近這片河域發生的事情,都和你有關係!”

“我作為一方河神,不能離開這片河域,可對你的名字卻是如雷貫耳。今天沒有想到意外碰到了你,所以我想試試你的手段,看看你究竟有什麼樣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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