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對我沒有絲毫的隱瞞,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了我。

我和齊酒鬼在靈門鬧事的訊息,已經傳遍了整條黃河的道上,而且引起了軒然大波。靈門的在外人員差不多都回去了,只是他們如今山門緊閉,加上平日就不常與外人交流,也不知道到底造成了什麼樣的損失。

齊酒鬼當年的舊事,也被重新提及,關於他的存在,也被更多人所知曉了。

但所傳更多的,還是我的名字。

陳平安。

一個普通的農村娃子,不過是因為機緣巧合,剛剛踏上了這條道,卻和眾多的大人物以及秘密事情有關。

在靈門這一戰中,所施展出來的手段,也是全都傳揚了出去。

尤其是那一手“撒豆成兵”的秘術。

乃是黃河這條道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神秘之術。

隻手之間,便可成就千軍萬馬,若是修行的更加精進,還不知道會有多麼強大。

我能夠控制分水劍的訊息,也被傳了出去,無數人視我為目標,就等著我出現,然後殺了我,奪劍揚名。

最後,大姑娘認真地說了一句。

“如今道上的人都知道,陳平安這顆新星,正以一種無法抵擋的趨勢升起,若是沒有被扼殺住,日後其能耐和成就,不可估量。”

我還真是沒有想過,自己會因為這件事情,變得如此出名。

消化了這些訊息,我又詢問關於九街拉棺的情況。

說到九街拉棺,大姑娘有些忌憚,臉色變得凝重,皺著眉頭,只是短短說了幾句話。

“九街拉棺曾在靈門附近出現,之後又在其下游出現了,然後就沒再出現,道上都因為這九街拉棺而惶惶不安,很多老前輩開始做一些打算,似乎都覺得黃河上要出現變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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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追問:“九街拉棺出現的時候,可有什麼怪異的事情?”

大姑娘搖頭:“我不太清楚,應該沒有吧。關於九街拉棺,掌舵下了命令,藥門的人儘量不得參與,違者直接逐出藥門,我知道的也是一些道聽途說罷了。”

各方勢力對於九街拉棺的態度也都不同,靈門是趨之若鶩,迫切想知道其中的秘密。藥門卻是明哲保身,主動遠離。

我猜不透各門掌舵的心思,也和我沒有關係。

“有齊酒鬼的訊息嗎?”

大姑娘回道:“沒有,齊酒鬼像是從人間消失了,聽人說是死在靈門的手上了,你們是一塊的,難道他沒有死?”

“應該沒死的。”我沉吟一句。

鬼臉菩薩帶著齊酒鬼離開,不知道躲在了何處,當時都顧不上我,想來應該是活著的。

大姑娘一直記著齊酒鬼的人情,哪怕當初是交易,鮫人淚的恩情也沒有忘記。

她當即表示:“我立刻調動藥門的人去查,儘快找到齊酒鬼。”

“多謝了。”我說道。

過後,大姑娘有主動和我說道。

“還有一件事情,你可能很想要知道。”

“什麼事?”

她說道:“你在靈門鬧出來了動靜,之後便消失不見了,道上有傳言說是你死了,一連兩天,分別有兩人找上了靈門。”

“兩個人?誰呀?”

我想了一圈,也沒想出有人會為我做到這種程度,去找靈門的麻煩。

大姑娘說道:“第一個是一個老頭,那老頭說是你的結拜大哥,穿著一身喪服,跑到靈門哭喪去了,說是要讓他們給你償命。說來也奇怪,沒人知道他的身份,可這老頭竟在山門前哭了一整天,靈門的人愣是沒把他趕走。”

“是他?!”

我大吃一驚。

結拜大哥,說的自然是火車上碰到的那個老頭,當時他瘋瘋癲癲的,拉著我強行結拜,說是還了人情。

當時我便知道他身份不簡單,如今他能在靈門前鬧騰一整天,更說明不簡單。

要真是普通人,恐怕早被靈門的人秘密處決了,不可能任由他鬧。

只是不知道這個老頭兒是什麼目的,為何會這樣做。

大姑娘又繼續說道:“還有一個人,叫展梟。他上靈門之後,直接報上了名號,說是為了你而來,也沒具體說是什麼意思,就一連挑了靈門的幾大長老,最後還是被靈門的婆婆給趕走了。要不是當時靈門的人都趕回去了,他可能真要讓靈門出醜到家了。”

展梟?!

我也很驚訝。

這個傢伙自從汶水河之後,就再也沒有過訊息,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他的身上,也藏著秘密。

只是不知道如今為何為了我去出頭。

我驚訝過後,隨即問道:“靈門的長老,還有婆婆,都出現了?那靈門的掌舵花不尺呢?”

聽到我說花不尺的名字。

大姑娘臉色微變,畢竟這是靈門的掌舵,其身份和地位擺在這兒,尋常人哪敢直呼其姓名。

我如今這樣呼喊,並不是不敬重,而是說明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惡化到一定的程度了。

她沒有過多問我的事情,片刻之後,就回答了我的問題。

“靈門掌舵,並沒有露過面,聽說好像是受傷了,具體情況不知。”

花不尺受了傷不假,可那點傷應該還不至於讓他不露面,或許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我想要知道了,都已經瞭解了,心裡面對外面的局勢,也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知道了自己的一個處境。

當初因為九街拉棺和汶水河的河神,我被很多人惦記。

如今又加上分水劍,再說小九從未現過身,恐怕沒有人在忌憚小九了,全都開始打我的主意了。

我心中沉思這些事情。

大姑娘在一旁,沉聲說了句:“我不想過問你的事情,也不想探問你的秘密,可是我有一個最大疑惑,很想知道答案。”

“什麼?”我回過神來。

“黃河九門遺留下來的不多,可我作為藥門的大姑娘,甚至遺留下來的這幾門的實力和底蘊,也見識過靈門的花掌舵。就以你和齊酒鬼的那點道行,怎麼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還活著回來了?”

我一怔,咧嘴回道:“齊酒鬼回去之前做了準備,而且有底牌的,至於我嘛…純粹是運氣好,還有就是膽子大?”

“什麼意思?”

看著大姑娘皺眉的樣子,倒是很有趣兒。

我如實說道:“我當初手段盡出,本來要逃了,可沒想到碰到趕回來的花公子,這傢伙逼得我實在沒有辦法,我就只能爬上了九街拉棺,這才躲過了他。”

“爬上了九街拉棺?!呵呵呵…”

大姑娘冷笑著搖頭,並不相信我說的這些。

“算了,你不願意說拉倒。”

她似乎有些生氣,轉身離開,也沒有聽我解釋,更沒有多問什麼。

走出去的同時,還對我說道:“一會兒會有人來給你送藥,你喝了好好休息,我平日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可能不是很顧得上你,你自己好好修養,好了之後就去拿回你自己的東西。”

看著離開的大姑娘,我心裡一陣無奈。

說實話還不被相信。

不過從這件事情上,我就可以確定,大姑娘是個好人,值得結交,可以做交心的朋友。

她能夠成為藥門大姑娘,腦袋絕對不傻,以她能力,也肯定能夠知道,落在水裡的斷劍就是分水劍,但她並沒有點破,更沒有佔為己有。

再說桌子上的東西,除了黑色錢袋裡的那一點錢,每一樣都是寶貝,她也不可能不識貨,尤其是《死人經》那三個大字,還能不認識。

她卻沒有貪圖,這是對我的尊重,更是對她的考驗。

一千個人裡面,可能都找不出她這麼一個人,在這條道上還能有這種品質,實在少見。

不一會兒時間,外面進來一個小童。

差不多八九歲,身上穿著肚兜童裝,也不怕冷,唇紅齒白的十分俊美,胖乎乎的看不出男女。

進來之後,端著一碗湯藥,送到我的床前。

“公子請用藥。”

我看了一眼,忍著手臂的疼痛,端起碗來,將藥一口灌下。

本來以為應該是很苦的,這是我對中草藥的一貫概念。

但此番卻沒有感覺到苦味,而是有種淡淡的香甜,還是唇齒留香的。

我不由得問道:“這是什麼藥?”

童子回道:“這藥是大姑娘親自配的,求了千年的老參汁做藥引,輔以十八種名貴藥材熬制而成。”

千年老參,聽這個名頭就很嚇人。

只是一點汁液,都要用“求”這個字,說明是來之不易的。

又有十八種名貴的藥材,這代價更大了。

我著實沒有想到,大姑娘救我不說,還給我用這麼名貴的藥,這次欠下的人情,實在夠大的。

“這麼名貴的藥啊…對了,大姑娘呢?”我閒來無事,把王碗放下的時候,多了一句嘴。

童子道:“大姑娘正在忙著配藥煉丹。”

“煉丹?煉什麼丹?”

“大姑娘要煉‘目元丹’。”

說完,他自己就堵住了我的嘴。

“公子不要多問了,小童告訴您這些,已經是冒著被大姑娘責罰的風險了,其他實在不能告知,還請不要見怪,小童先告退了。”

他端著碗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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