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1月到2003年2月, 5個月的時?間,和平市一共出現了4起極度相似的焚屍案。

受害者均是未曾生育的年輕女性,棄屍地點均在偏僻之處, 廢棄工廠、暫時?停工的工地、郊外野地、爛尾樓,屍體全都遭到焚燒, 無法分辨面容和指紋。

而警方排查過後,能得到的線索如下:

第一起案件,40碼的膠鞋印

第二起案件,燃料為柴油

第三起案件,當天下了小雪,兇手留下了汽車的輪胎印

第四起案件, 屍體被查到了身份

這?純粹是巧了。

第四起案件,發生在次年的2月。

那時?,離第三起案件已?經過去1個半月,警方仍然?未曾查獲兇手的真實身份, 心?裡也懷疑他是不是收手了。

大家壓力都很大, 尤其新聞報道了前三起案件, 引起民眾恐慌。那幾個月, 天一暗,街上就看不見年輕女子。

街道和社群被動員起來, 提醒居民不要夜間出門,獨居女子必須特別注意,有事就撥打派出所電話。

一時?間風聲?鶴唳,好幾次派出所街道報警,女子聲?淚俱下地懇求救命,結果到現場,十樁裡八樁是入室偷竊搶劫。

2月18日下午2點左右, 幾個初中?生撥打110,說在鬼屋裡發現了一個死人,很可怕。

民警趕到報案地點,那是一個河邊的爛尾別墅,黑黢黢的像鬼屋。

屋子裡放著一具相似的黑色焦屍,不同?的是,這?具屍體的骨骼曾有斷裂,打了幾枚鋼釘。警方立刻聯絡醫院,拿著解剖照片詢問骨科醫生。

最後,一名醫生認出這?是他曾經的病人。

警方終於確認了死者的身份。

她叫王子惠,24歲,在一家餐廳當大堂經理。幾個月前,她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了下來,腿折了,打了幾個月的石膏才好。

再去她工作的地方打聽,都說人失蹤快一星期了。

問老闆,老闆說:“之前聽說她交了個有錢的男朋友,還以為不幹了呢。”

問同?事,同?事說:“她說要回老家幾天,誰知道居然?死了,唉!”

問同?租的室友,室友說:“小惠死了?天啊,我都不知道,這?幾天我忙著理東西搬家,不清楚她的事。”

這?是唯一一個能確認身份的死者,民警調查得十分仔細,很快弄清楚她的社會關系。

王子惠不是和平市本?地人,從?外地來此打工,認得的人不多?,主要是餐廳裡的老闆、同?事。室友和她不是朋友,就是合租一個房子才認識的,平時?不關心?也不瞭解對方。

據同?事說,曾看見王子惠上過一個男人的車,猜測是她男友,但她的小姐妹否認了,說從?未聽她提起過和誰交往。

神秘男人的嫌疑驟然?提高。

經過詳細地排查,警方終於挖出了這?個開轎車的神秘人。

他叫吳兵,是王子惠的同?鄉,這?兩年做建材生意發了點小財,立馬買了車,就想過年開回老家給人瞧瞧自家的本?事。

問起和王子惠的關係,他說:“我們倆是一個村的,這?丫頭去年沒回家,她爹孃擔心?得很,託我照顧照顧。”

警察問:“你?有沒有開車去找過她?”

“就一回,請她吃飯,關照兩句,別的沒了。”吳兵當時?挺緊張,“警官,這?丫頭不是犯了事兒吧?我和她可不熟啊,平常沒啥聯絡。”

警察當然?不信。

就這?麼一個嫌疑人,當然?查個底朝天。

結果吧,查出來了行賄,查出來了□□,還查出偷工減料以次充好,可不管怎麼查,好像都和前面三起案子沒關係。

吳兵的車喝的汽油,鞋是42碼,前幾個月幾乎天天應酬,喝得爛醉,哪有時?間殺人拋屍?

案子就這?麼陷入了僵局。

而王子惠一案後,兇手雖然?沒被抓到蹤跡,也偃旗息鼓,沒有再動手。

警力有限,不可能無限制投入下去,又過一月,慢慢淡了,再過半年,案卷也開始積灰。

一年後,這?起連環殺人焚屍案,便成為了無數懸案中?的一個,漸漸無人提及。

直到2007年,兇手再度出手,這?一次,終於被警方抓住了尾巴。

2007年1月,天寒地凍,和平市下了史無前例的大雪。

可能就是這?場雪破壞了兇手的計劃,第五具屍體被發現時?,居然?只是被燒燬了外套和面容,屍體還保留完好。

一晃近五年,刑偵技術也在不斷發展。

法醫在這?具屍體上,成功提取到了一些關鍵物證:鞋底沾有少量的櫸木碎屑和香菸灰,胃裡有不曾消化的漢堡、雞肉和一些炸酥魚,指甲沾到了顏料。

經過對比,那是常見的丙烯顏料,加上殘存的衣物料子很年輕,警方便猜測死者是美術學校的學生或老師。

走訪調查後,他們找到了符合條件的人。

李小暖,美術學院大四的學生,幾個月後就要畢業了,卻還沒找到工作,只接一些零碎的單子。

這?兩天,她接了單子,為一家店鋪畫幾幅大型牆畫,每天早上□□點出去,晚上六七點回。

案發前一天,她和往常一樣?,上午九點出門,卻到熄燈還沒回來。室友略微奇怪,但沒有放心?上,大學生夜不歸宿很正常,她們以為她去了朋友家過夜。

按照學校提供的體檢報告,警方認為第五具屍體與李小暖的資訊高度雷同?,便採集了家屬的dna,最終確認死者就是李小暖。

她的父母傷心?欲絕,跪在地上懇求警方找出兇手,將其繩之以法。

當時?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官,慎重地答應了下來。

他叫季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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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前面四起案件,第五起案件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昨天失蹤,次日就發現了屍體,大雪熄滅了火焰,屍體儲存完好,現場殘留著大量物證。

警方十分振奮,進?行了極其細緻的調查。

指甲裡的顏料確定了身份,胃部的殘留物經過調查,確認是在附近的一家漢堡店裡買的。這?家漢堡店的特色炸酥魚,用的不是鱈魚或是龍利魚,而是小黃魚,非常具有識別度,別家都沒有。

老闆娘說,她記得傍晚有一個穿紅色大衣的女孩來買過東西,但不記得具體是幾點鐘了。不過收銀有記錄,雞肉漢堡+炸酥魚有兩個,其中?一份加牛肉餅,李小暖胃裡卻沒有,所以確定是在17點30分購買的。

紅色大衣的穿著,與李小暖的衣物殘片有關。而從?消化情況看,死亡時?間在餐後的2-4小時?左右。

那麼,李小暖什麼時?候吃的東西呢?

老闆娘提供了一個具有價值的線索,她說,買東西的小姑娘好像沒吃午飯(這?與店主說,李小暖忙碌一天,經常不吃飯的口供吻合),很餓,拿到炸酥魚就咬了口,燙了舌頭,又問她買了冰可樂。

收銀記錄可證實這?一點。

於是,基本?能斷定,李小暖的死亡時?間是19點30分-21點30分之間。

然?後是櫸木碎屑。

國內的櫸木很少,多?是國外進?口,一般用作傢俱比較多?。美院宿舍當然?不會用這?樣?的木材,軟裝的商鋪已?經完成裝修,地上掃得乾乾淨淨,也沒有木屑。

木屑在兇手那裡沾上的機率非常大。

但櫸木也沒那麼罕見,裝修的,做家具行業的,運輸的,指不定哪裡就落下了。

季理明找出地圖,一個圈畫在美術學院,在城南,一個圈在商鋪,在城西,標註出兩個地方的公交和地鐵。

最後,一個大圈畫在焚屍的垃圾場,也在城西。

他開車去美術學院,在附近兜了幾個圈子。美院的位置很偏,附近有公園,風景好,適合寫生,也同?樣?適合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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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得出結論?,兇手是在城西盯上李小暖的,而不是在美院。

回到城西。

他一條條街開過去,拿了本?子,記錄下所有在裝修的店鋪。回頭任務發到每個社群派出所,上門詢問是否有用過櫸木的木材。

又叫人去運輸公司查單子,看是否有誰接過運送木材的活計。

大量警力投入下去,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有嫌疑的人全部撈上水面。

警方鎖定了一名嫌疑人。

武紅林,男,三十五歲,貨車司機,1月初,他接過一筆運送木材的單子,15日左右回到和平市。

他和老婆在城西,租了個三四十平的小房子,日子過得很是拮据。平時?,武紅林開火車跑長?途,他老婆就開電動三輪車拉客。07年那會兒,運營市場還很不規範,類似的黑車很多?,大街上隨處可見。

警察找上門的時?候,他老婆還以為是嚴查黑車,一面賠著笑臉說自己有牌照,一面遞上一條煙,希望他們能高抬貴手。

“警察同?志,我們只是賺個餬口錢。”三十多?歲的女人絞著手,誠惶誠恐,生怕他們把自己的三輪車拉走。

這?可是她花了七八百塊錢買的,才開了不到兩年,新著呢。

但警察根本?沒理會她,問她:“你?男人去哪兒了?”

“他出去掙錢了。”女人越想越不安,試探地問,“警察同?志,是不是他撞到人了?我們賠錢,肯定賠。”

負責的警察說:“你?先坐下,有話問你?。”

女人惶恐不安地問:“啥事兒啊?”

“1月17日晚上,你?老公在哪裡?”

“17號……他在外面拉客人。”

“可運輸公司說,他15號就回來了。”

“對對,那是跑長?途,不一樣?,平時?沒活的時?候,他就讓我休息,開我的三輪去拉客人。”

“17號他一整晚都在外面嗎?”

“是的。”

“你?和他在一起嗎?”

“沒,那幾天我記得冷得很,我身體不好,他叫我在家歇著。”說到這?裡,女人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

警察問兩句就離開了。

接著,民警在街上找到了拉客的武紅林,將他帶回警局調查。

武紅林承認17號晚上,他在外面沒有回家,但不承認自己拉了李小暖,更否認殺害了她。

但情況對他很不利。

李小暖畫畫的店鋪附近,有家中?檔的煙酒店,老闆怕被賊惦記,專門在門口裝了個監控。

攝像頭拍到17點左右,武紅林開的三輪電動車從?門口經過。

警方問他,17日19點-21點,他在什麼地方。

武紅林說,市中?心?交警管得嚴,他一般就在城西的工廠附近晃悠,那天應該也是這?樣?。

“你?老實交代,那天有沒有拉過一個年輕姑娘。”

“沒,真沒有,小姑娘們都不坐這?種車。17號……那天好像天不好,我拉過一個去學校接孩子的女的,那會兒天還亮著,肯定不是你?們問的那個。”

“天黑以後沒生意?”

“有,不過就一單,挺晚的,可能得八、九點鐘了。”

這?是一個關鍵時?間點,警方問:“記得地方嗎?”

“記得,我這?兩天常在這?一帶拉客人,那是個女的,長?頭髮,穿西裝,好像是個中?介。我看她提了一個大手提包,裡面都是文?件。人很客氣?,我說15塊,她沒零錢,給我20都不要我找。”

線索較為明確,且那地方是新開發區,中?介也就兩三家,挨個問過去,很快找到了那位乘客。

她說:“對,我17號晚上加班,太晚了沒公交,叫的一輛黑三輪。司機長?什麼樣??這?我哪兒記得啊,好像個子不算高,帶點口音。”

警方把武紅林的照片給他看,她難以確定,但看到三輪車卻認出來了。

“就是這?輛車,我確定,綠色的簾子,裡面挺乾淨。”

警方問:“幾點鐘,你?還記得嗎?”

“我到家9點20左右,大概是8點50分上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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