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得太快, 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

甚至楚夜白的頭垂下的時候,近處的人都不是全部第一時間意識到他昏迷過去了。

只有鑑定師反應了過來,但因為職能特殊,槍並不是隨時握在手裡, 等他才剛剛把槍拔.出來, 一把槍已經指向了他們老大的太陽穴。

那把槍還異常眼熟, 就是他們老大的那一把。

跪坐在近處正好處於楚夜白面前的裴凝都傻了。

不管從邏輯上還是事實上都理解不了現在的狀況。

這個人不也是以楚夜白為目標嗎?否則也不會故意與他糾纏不休, 不就是為了引起注意?

現在她是在幹什麼?她竟然幹了什麼?

楚夜白這會兒還坐在椅子上,維持著剛剛的姿勢, 頭垂了下來。

看著全無防備, 那雙眼睛閉上,失去意識的他驚人顯得有些安靜美好,但同樣也脆弱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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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

這個詞但凡經歷過末世的,都不會將它與楚夜白聯絡在一起。

所以裴凝只覺得此刻的畫面荒唐無比, 甚至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周圍的劫匪猛的反應過來,正要將槍對準裴涼。

腦子裡就響起針扎似的警告:“別動!”

“如果不想他腦子開個洞的話。”

這聲音剛剛吼裴涼的壯漢劫匪深有體會, 他之前也是冷不丁的被這娘們兒河東獅一樣的聲音嚇的心肝一悸, 腦仁生疼。

那時候還以為是女人聲音尖細,自己一時不防的原因, 但此時的感覺卻有過之無不及。

聲音穿進耳朵裡像是被針扎進來攪動一番似的,有兩個甚至眼前一黑, 打了個趔趄。

加上老大在她手裡不敢輕舉妄動,就這個空檔, 竟然耽誤了好幾秒鐘。

這期間幾聲槍響傳來, 幾人連忙穩住心思,恢復視覺看到的第一個畫面便是站在制高點的幾個兄弟被幹掉了。

看胸膛起伏還有氣,但人已然倒下失去了行動力。

幾人一驚, 驚覺上當,這傢伙壓根不滿足於控制老大牽制他們而已。

嘴裡喊著讓人別動,但自己卻率先幹掉了他們好幾個人。

數人槍口對準她,卻見一塊巨大的桌布罩過來,瞬間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別亂開槍,別誤傷了老大。”有人急忙吼道。

但又是幾聲槍響,聲音驚到了場內的人質,不少人尖叫起來,但越發縮緊不敢亂動。

近處幾人的手臂中彈,握槍那隻手緩緩的垂了下來。

鑑定師凝神靜氣,槍口直指裴涼的方向沒有急著開槍,他注意著桌布的墜落曲線和時機,試圖在視線阻擋消失那一瞬狙擊她。

可眼看那桌布就要墜落,鑑定師集中力到達了巔峰,但突然狀況驟變。

那已經軟軟下墜飄忽武力的桌布陡然衝他襲來,猶如活蛇一般,瞬間裹住了他,接觸的瞬間那力道猶如撞到鋼板。

根本就不像是一張布巾,像是裹了一層軟布偽裝的鐵鏈一般。

接著鑑定師只覺得自己腳下騰空,整個人幾乎是被拽著飛了過去,然後落進一個柔軟的地方。

他回過神來,手裡的槍已經被搶走了,裴涼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此時的場面是,他們老大坐在椅子上,那女人坐在他們老大身上,而他被困在那女人身上。

裴涼的聲音再度響起:“都說了別動,沒見我手裡人質又增加了嗎?小心誤傷。”

這過程說來兇險,但離他們老大失去意識被挾持開始,也就過去了不到一分鐘。

區區一分鐘的時間,他們已經有兩個人落入這女人手裡,好幾個站在高處控制全域性的兄弟生死不知,還有好幾個人握槍那只手被擊傷,失去了一半作戰力。

這會兒整個大廳安靜極了,原本井然有序幹活的劫匪動作停了下來,紛紛拿起武器。

就聽那女人嗤笑道:“別衝動,好好想想要不要拿槍指著我。”

“跟你們這些賣力的嘍囉不同,我手裡這兩個,一個是統攬全局策劃一切的老大,另一個是團隊裡無可替代的技術型人才。”

不僅僅是爐火純青的鑑定眼光而已,當然幹他們這一行的,單是這份眼光和迅速的判斷力,就已經難以取代了。

這些人的工作往往是刀口舔血,與時間賽跑,必須在極短的時間裡分辨出最具價值之物,讓行動利益最大化。

而這個鑑定師小帥哥可不僅僅是鑑定本事了得而已,對於情報的分析處理也是了得,雖然看著年輕,但裴涼可以確定絕對是團隊裡的核心人物之一。

果然,一眾劫匪臉上的忌憚之色更濃。甚至互相看了一眼交換眼神。

他們行動規劃縝密,必會考慮各種意外狀況。

甚至是頭領失聯受控甚至死亡的情況,而鑑定師是他們這次行動擬定的,首領無法下達指令後的第一預備指揮官。

這讓劫匪們反映不及,好在他們手裡還有船上的上千人質。

雙方這會兒算是勢均力敵,不過他們還得撤退,可不能長時間耗在這裡。

顯然裴涼也不想跟對方玩木頭人遊戲。

她接著開口道:“這兩個人在團隊裡無可替代,一開始我是這麼想的,不過好像判斷有點失誤。”

“你們團隊也不是所有人都顧忌你們老大的死活。”

說著身子挪開了一點,露出身後的椅背的一角,那上面赫然出現一個小孔。

說明有人在桌布阻擋視線期間,不顧老大安危的衝那邊開了槍。

離裴涼最近的幾個劫匪頓時火冒三丈,那脾氣暴躁的大聲罵道:“誰?”

“誰他媽開的槍?徐老三是不是你?”

他視線落在了一個眼神陰鷙的絡腮鬍男人身上。

裴凝也順著視線看過去,倒是認識對方。

上輩子背叛基地差點帶來重大損失,被楚夜白親手處決的人。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就已經有了異心。

原本她還想著接近楚夜白之後,想辦法提防這個人,楚夜白對自己的兄弟太過信任了,以至於期間吃過一次大虧。

末世之中,掌握一方勢力,那便掌握了無上的權利,你可以在自己的勢力範圍為所欲為,世道的混亂和權利的誘惑,加上各方勢力的勾心鬥角。

楚夜白可是在兄弟的背叛中栽過跟頭的。

原本裴凝是想憑藉自己的先知讓他躲過這關,但現在看來——

她顫顫巍巍的看了裴涼一眼,現在事情發展還能回到原本的路線嗎?即便能回去,這些叛徒的提前冒頭也少了她一個用武之地了。

誰知那徐老三並不否認,反倒坦然承認道:“是我開的槍怎麼樣?”

“看看你們這群廢物,被一個娘們兒挾制,她手裡才兩個人,我們這他媽有上千名人質。這妞兒跟咱們可不一樣,人是大名鼎鼎的舞蹈藝術家,要講人道講名聲。”

“她不肯放人就殺十個,再不肯放接著殺,這些人命全是她頭上的。老子就不明白你們怕她幹啥。”

“老大被她拿槍指著頭不假,她敢開槍嗎?她一開槍手裡的保命牌也就沒有了,咱們所有人槍頭對準她,一下子就能把她打成馬蜂窩。”

“是,她被掃成馬蜂窩之前,老大先開幾十個洞。”壯漢惡聲道。

徐老三冷笑:“要是這會兒老大清醒著,看你們這份畏手畏腳的鳥樣首先就是給你一槍。”

“咱們哪次行動沒考慮最壞情況?行動鐵律是什麼?任何情況都要盡最大可能儲存優勢,必要時可以做出犧牲,哪怕是犧牲他自己。”

“可你們在幹什麼?離得這麼近,這娘們兒拿槍抵著老大的時候,你們就不該猶豫,一齊擊斃她,可能她扳機還沒扣下人腦袋就被打爛了,也不用一下子折了這麼多兄弟。”

“現在狀況因為你們那處的人犯蠢搞成這樣,你們還想繼續讓出主動權,讓這娘們兒得寸進尺?是不是由著她抵著老大把咱所有人送進監獄,你們就鬆口氣了?”

對方說的話倒是挺有煽動性,嚴格來說也確實很合理。

如果這真的是一夥相互之間利益維繫的悍匪,裴涼可能還真沒法一下子打個措手不及佔這麼大便宜。

當時楚夜白就在這裡,周圍的人就是對他絕對擁護的派系,怎麼可能瞬間做出無視老大性命的決定?

團隊裡的規矩確實如此,可他們這些人聚到一起,有如今的規模和凝聚力,說白了大都是奔著他們老大來的。

真正做出選擇的時候肯定艱難重重。

於是兩邊就開始發生內訌了,壯漢這邊罵徐老三有異心,懷疑他是不是想趁機幹掉老大自己上位。

並指出最近徐老三和他關係近的幾個兄弟,好像確實有不服管教的苗頭,在老大面前還好,但老大任命的人面前,就頗有些倚老賣老了。

就比如鑑定師,就經常被他們拿年齡說事。

徐老三幾人又罵壯漢一方自己辦事無能,害行動陷入僵持,居然還有臉推卸責任倒打一耙。

要不是這處於任務之中,兩方人怕是要打起來。

裴涼看得高興,對擋在她前面的鑑定師笑道:“你們團隊裡的關係好像也不是那麼牢不可破啊。”

鑑定師氣得半死,但他整個人被裹成球,直裹到了下半張臉,沒法說話,這也是裴涼杜絕他下達命令的可能。

此時鑑定師只能瞪著眼前這些蠢貨,說到底還是自以為優勢在自己這邊,以為手裡掌握上千人質就能利於不敗之地,剛才只是一時反應不及被這女人鑽了空子而已。

吵到最後,徐老三也怕老大最後沒有送命,自己的意圖被過多的暴露出來。

便把槍指著最近的賓客,對裴涼獰笑道:“別仗著手裡有人質,只有你有嗎?”

“是,這些人跟你沒什麼瓜葛,要是平時全死了也落不到你頭上。但這會兒你可得想清楚,大明星。”

“為了自己保命抓著劫匪頭子不撒手,害得幾十上百人被窮兇極惡的劫匪處決,你下船之後還活不活了?這些人的家屬朋友還讓不讓你活了?”

確實以裴涼的身份,如果眼睜睜的‘害死’這麼多人,不管她當時有何苦衷,出去之後世人的口水都會淹沒她。

更何況這些人大多非富則貴,就是來自於對方家人的不甘報復也會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如果按照通常情況設想的話。

裴涼聞言點了點頭:“確實挺難辦的,本來可能錢就能解決的事情,偏偏填了這麼多條人命進去,這結果誰遭得住。”

眾人聽裴涼狀似語氣鬆動,心裡松了口氣。

尤其徐老三,臉上勾出一絲得意的笑,看了剛才一直跟他叫板的壯漢一眼。

正要說句話奚落於他,即便老大獲救,到時候得褒獎的也是他,而不是那忠心耿耿的傻子。

但嘴巴才張了張,一顆子彈從他頭上穿過,炸出一小撮血花。

徐老三中彈後還是站著的,臉上的笑容還在擴大,彷彿面部肌肉還沒意識到人已經死亡一樣,繼續著中樞根據心情傳出的指令。

緊接著他轟然倒地,栽進面前蹲擠一堆的賓客群了,嚇得那群人吱哇亂叫的將他推開。

徐老三屍體掉地上,臉上還是那副彷彿自己立了首功的笑意,讓人看了無端覺得滑稽又驚悚。

但不光是徐老三,與他同時一起倒下的還有第一時間聽他命令拿槍指著人質,準備開槍的幾個他派系中的人。

五個人,總共不到一秒的時間,兩槍,直接根據他們的站位擊穿了五個人的腦袋。

裴涼的聲音響起:“所以你們這些聊不來的,還是去死吧。”

接著又看了眼壯漢一行人,大聲道:“你們好像還沒弄清楚狀況。”

“我讓你們別動,不是因為你們一動可能老大就死了,而是你們一動,老大醒來發現你們全死了。”

“剛剛那哥們兒想法不錯,你在場接近三十個人,如果無視老大的性命第一時間全部衝我開槍,可能我真就被打成馬蜂窩了,你們雖然死了老大,但不是沒有備用的司令塔,至少在船上可以重新掌控局勢。”

“但這個時機僅限一開始那十秒鐘,錯過這十秒,即使你們想這麼幹,最後也會是你們老大變成馬蜂窩,而你們在大廳的人二十秒內被我擊斃,仍然是我掌控這條船。”

如果一開始裴涼說這句話或許他們不會信,但現在卻沒有人懷疑了。

她的整個行為邏輯現在已經暴露無遺,但為時已晚。

這傢伙挾持老大第一件事就是幹掉制高點的幾個人,因為她和老大一起坐著,位置比他們站著的人低,且整個佈置複雜奢華的宴廳很多裝飾物能夠直接擋住她。

大廳內其他人,除了他們近處幾個,已經絕對無法第一時間將她擊斃。

接著她瞬間又挾持了鑑定師,前後都有了肉盾,老大的槍和鑑定師的槍,裡面的子彈加起來以這女人的精準度,完全夠她在中彈之前擊斃他們所有人。

一開始他們就發現這傢伙槍法準,可那或許還有運氣成分在,但她根據規劃的彈道兩槍解決徐老三那邊五個人後,沒人懷疑她的速度和精度了。

她說的二十秒或許還是謙虛,或許得顧慮賓客被掃射,得優先斃掉意圖用賓客性命鉗制她的人。

先前雖然對於狀況措手不及,但始終還認為他們佔據優勢的劫匪,這會兒是心都涼了。

果然,裴涼的聲音響起:“所以我來給你們複述一下現在準確的情況。”

“你們已經被我一個人包圍了,放下手裡的槍,不要做無謂的抵抗。”

“五秒之內,有誰不老實投降,膽敢繼續抵抗,我會讓所有賓客在你們靈堂前唱‘其實不想走’。”

劫匪們冷汗直流,一時間彷彿被架到火上烤。

這時候留在船長室的人透過廣播系統開口了。

那個聲音警告道:“馬上放下武器,我們這裡還有人質。”

是了,還有船長室裡的船組人員呢。

裴涼一聽,抬手對著幾個方位就是一槍,大廳的監控頓時少了最重要那幾個。

一個是裴涼所在區域的監控,另外幾個分別是各個門口和去往它們的路線。

裴涼道:“好了,你們現在也是孤島了,好好開船,大廳的事別摻和。”

總控室的人氣得砸牆。

“要不咱們派兩個人過去吧,看看能不能試著狙了那娘們兒?”

“怎麼去?”負責船長室的人道:“她窗簾一拉,大門一關,我們只能透過入口接應。”

“那女人的槍法你沒看見?保準去一個死一個。”

“那要不殺兩個人,震懾一下?”

“就咱們會殺?”負責人吼道:“你看徐老三他們死得這麼利索,那像是畏手畏腳的人嗎?”

“信不信咱們敢殺人,她就敢宰了大廳裡的老大和兄弟們,再把大廳一鎖,慢慢跟咱玩兒捉迷藏,你覺得你玩兒得贏?”

那人連忙搖頭。

現在船上的人基本都在大廳,只有少數為了維持遊輪運轉的幾個地方有人而已,好找得很。

就是他們散開來東躲西藏,可大廳裡的武器多的是,耗也耗死他們了。

一時間他們竟沒有辦法,也不敢率先打破這形勢了。

裴涼接著衝一個侍應生道:“吧檯那邊有沒有繩子或者尼龍紮帶?”

“尼龍扎帶有。”侍應立馬跑過去拿了一大捆過來。

裴涼往壯漢面前一扔:“手和腳一起,一人不得少於六根。”

這種尼龍紮帶還挺粗,一般成年人就是一根都沒法掙脫,但鑑於這些人體格力氣不是常人能比的,上下少說得三根起步。

眾劫匪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能晦氣的互相把自己捆好。

隨著劫匪被控制,周圍的客人也終於放鬆了下來,他們站起身,雖然不敢出門,但臉上也紛紛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

裴凝整個人都是懵的,就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而已,發生了什麼?楚夜白暈了,上輩子也算是一方人物叱吒一時的徐老三死了,一幫劫匪全被捆一團扔一堆。

楚夜白的末世開局,這他媽才不到半個小時啊,登頂霸業的路就折戟於此了嗎?

裴凝一時間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又恍惚懷疑自己上輩子經歷的事實。

接著視線落在裴涼身上,目光複雜的看著自己這位‘姐姐’。

她到底是何方神聖?末世裡不是沒有赫赫有名的女異能者,但最有名那幾個路數都不是這樣的。

並且她是怎麼做到這麼強大的?難道是能力也跟著回來了?看槍法根本不是和平時期射擊愛好者能達到的準度。

也只有生裡來死裡去才能練就這一身出神入化的槍法,必定是末世回來的重生者無疑的。

但對方又是何其有幸,竟然可以提前獲取體能異能。

自己姐姐她是瞭解的,作為舞蹈演員雖然身材纖細優美,但實際力量耐力體力確實非常人能比。

可也絕對達不到這種地步,何其的有幸。

裴凝心中複雜,周圍的客人卻圍了過來,對她姐姐表示感激,一些陌生眼高於頂的富豪甚至主動遞上名片,表示下船之後想約她吃飯感激她今天所做的一切。

裴凝有些煩躁,又是這樣,她姐姐從小就是人群的中心,走到哪兒都受人擁戴。

但說這話,期間卻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有個名媛道:“剛才回應船長室的人不該那麼強硬的,萬一那些劫匪喪心病狂,真的殺人怎麼辦?你在這裡又趕不過去。”

“對,也不知道現在船長室的人怎麼了。不能咱們獲救了就不管他們的死活啊。”

裴凝心裡暗笑,對說這話的人什麼心思心知肚明。

看了一眼,果然是幾個光鮮亮麗的名媛。

這些人在整艘船也是家世一流,整個宴會上是毫無疑問的中心,以她姐姐名揚世界的成就,尚且不被她們看在眼裡。

或許剛剛獲救那一瞬,她們是感激的,但這些視風頭為生命的大小姐,看著她姐這會兒的奪目肯定就覺得刺眼了。

好在現場這麼蠢的人不多,警察還沒來呢,劫匪還沒死呢,你就敢開始過河拆橋?

連忙有人開口頂回去道:“你擔心就你去,剛劫匪拿著槍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開口?”

“我也就說說嘛。”對方嘀咕道,倒是沒敢再嘴硬。

她站起身,將鑑定師推倒在地上,手一掀就將人從桌布裡面放了出來。

下巴往劫匪堆一點,鑑定師再是不甘心,也明白大勢已去,今天他們算是陰溝裡翻船,踢到鐵板了。

這時候鍾安走了過來,他臉上的鼻血眼淚已經擦了,但半張臉這會兒腫得發亮似的,看著還是很滑稽。

他死死盯著坐在椅子上還昏迷著的楚夜白,抬起一腳就把人踹到了地上。

“你幹什麼?剁你的腿信不信?”劫匪們哪裡見得老大被這種軟腳蝦羞辱?

鍾安被那兇悍的聲音嚇一跳,但此時這些劫匪被綁得嚴嚴實實,他膽子又撞起來了。

盯著他們冷笑道:“怎麼?一個搶劫犯而已?不能打啊?”

說著一腳就要往楚夜白臉上踩去,被裴涼止住了:“行了,裹上毛毯一邊吃你的棒棒糖去。”

船長室還有人質呢,雖然現在他們無力回天,但羞辱人老大讓人上頭不計後果怎麼辦?

鍾安卻不依不饒:“憑什麼?你沒看到他剛剛怎麼打我的?我爸都沒有這麼打過我?”

“你給我讓開,我今天非得廢了他。”

裴涼嘆了口氣,對著這傢伙就是一槍。

砰的一聲子彈打穿鍾安的大腿,他跌坐在地看著流血的血洞拼命哭嚎。

裴涼對著他腦袋旁邊的桌子又是一槍:“憑這個,夠了嗎?”

對著匪徒也就罷了,對著客人還是他未婚夫開槍就讓周圍的人驚了。

剛剛開口的大小姐尖叫出聲,裴涼不耐煩道:“閉嘴!”

她提高聲音道:“我想諸位也弄錯了一點,所以重新強調一遍。”

“我沒有營救你們,所以不用急著對我表示感謝。我從頭到尾說的都是,這艘船現在由我控制了。”

她□□往人群中一晃:“所以你們起來幹什麼?你們跟地上那群傢伙一樣。”

“給我蹲回去。”

這瘋女人連未婚夫都照開槍不誤,沒人信她是在開玩笑。

於是眾人又委委屈屈的蹲回了原位。

現場頓時恢復了安靜,裴涼總算滿意點了。

她坐在剛才楚夜白的椅子上,衝不遠處極力縮小存在感的裴凝道:“過來!”

裴凝心裡怕得要命,她能對鍾安開槍,肯定也能對自己開槍啊。

先前她詐自己那麼多話,應該是已經猜出自己也是重生者了,她會不會也為了唯一的優勢幹掉自己?

畢竟自己之前嚴重低估了她的野心,這哪裡是想勾引楚夜白抱大腿啊,她根本就是想幹掉楚夜白自己來。

裴涼笑了笑:“別害怕嘛!我這麼跟你說吧,這艘船如果讓我選擇只能活一個人,我肯定二話不說會選你。”

“你的價值在我看來是這裡最高,甚至超過他。”裴涼瞥了眼楚夜白。

裴凝心驚肉跳,並不相信她的話。

她在重生前也只是個依附人生存,沒有什麼能力,異能也很弱小的人,在裴涼這裡重生的優勢也沒有,怎麼可能有多重要?

就聽裴涼問她道:“船上應該也有感染者吧?記得是哪些人嗎?”

裴凝一驚,抬頭看向裴涼,不過反應過來也覺得合理。

這麼強的末世大佬,如果是從這艘船裡出去的,她不會沒有印象。

如果是外面的人,即便重生回來,不知道當初具體情況也有可能。

裴凝不敢跟她打馬虎眼,只得低聲道:“具體的記不清了,當時應該是快輪流打完電話了。然後突然朱女士變異咬了周圍的人。”

“被當場擊斃,接著沒過多久那些被咬的人也陷入瘋狂,前後一共有十幾個吧?加上感染的,加上被抓傷咬傷感染的,一共有三十來個人。”

“朱女士變異之後,楚夜白那邊負責關注外界情況的人也發現了網上的異常,根據新聞上的報道,知道這些人發作之前都有身體溫度急劇升高的表現,就用測體溫把人分了開來。”

他們手裡有槍,又是劫匪,在場上千人若是一般情況發生騷亂肯定難以管理,但在這裡卻是讓做什麼得做什麼。

即使的處理和隔離讓這艘遊輪的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對於楚夜白來說倒真是時運。

裴涼點了點頭,又問:“異能是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

裴凝這下嘀咕了,這是在測試她有沒有撒謊?但也不至於用這種拙劣的問題啊。

但還是回答道:“七天後的神秘的輻射光照過,全球生物基因開始變異,就出現異能者了。”

哦,也就說不但人類會獲得異能,動物和植物也是?

當然這也合理,並且這個世界對於災難的必然性是真的簡單粗暴。

其實按照正常的邏輯,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全球淪陷,就連政.府和軍.隊也短時間內崩潰,世界陷入混沌。

現實的科技軍事力量還沒有這麼容易被區區行屍走肉突破防線,即便軍隊也發生變異,但掌握武器的肯定還是能瞬間控制局面。

裴涼又問了幾個問題,都是頗有常識性,裴凝一口就回答得上來的。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後,裴涼看了看鐘,便對剛才賓客裡找出來,正在給中了槍的劫匪包紮傷口的船醫和護士們道:“麻煩你們了。”

“先粗略包紮一下就好,現在需要你們先給在場所有人測一□□溫,高於正常值的分出來。”

至於朱女士——

裴涼看向對方,她這會兒臉色已經有些不對了。

朱女士年紀不小,但平時化的妝誇張濃豔,粉擦得很厚。

可現在即便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她皮膚上顯出的青黑色蜈蚣一樣的紋路。

她的眼睛也開始發紅,並且在不斷的咳嗽,喉嚨幹癢難受,不斷的撓。

她旁邊的小白臉自然得關心金主,幫她拍後背順氣,但被朱女士抓住手,指甲尖把手臂皮膚都撓破了。

朱女士平時一向粗暴,小白臉也不覺得異常,更不敢說什麼。

裴涼走上前去,順手扯下一張桌布,攏成一束往朱女士那邊一甩,便將朱女士整個捆住給騰空抽了出來。

鑑定師見狀,終於能從客觀的視角看到之前自己怎麼吃虧的了,嘴裡有些牙癢癢。

周圍的人卻不解,雖然裴涼也對著賓客開槍,一副窮兇極惡的樣子,他們不得不配合。

但到底對方是上流社會的名人,不是無名歹徒,眾人對她多的只是怕她發瘋亂來,倒是沒有像歹徒一般畏懼。

此時便有人茫然問道:“這,你抓朱女士幹嘛?”

話音剛落,原本就在發作邊緣的朱女士像是受驚一樣,突然瘋狂扭動起來,整個人身體扭曲做出各種動作,但因為被桌布緊緊束縛,行動力有限,就像個正被火烤的活鰻魚。

她表情猙獰,嘴角流涎,那口水甚至發黃發臭,一出來周圍便被這惡臭的味道燻得退了幾步。

她那小白臉還想掙表現,掩飾臉上的嫌棄出來準備扶她,卻被朱女士回頭就是一口咬在手臂上。

竟是生生的撕下一塊肉,那小白臉痛的哭嚎,好不容易被撈了回去,但裴涼早注意到,他手上之前被朱女士撓過的抓痕,也開始有些發黑了。

裴涼抬起□□,給朱女士和小白臉一人來了一槍。

周圍的人都嚇傻了,這是裴涼第一次殺劫匪以外的人,也就是說他們此時的性命也並不是受到保障的。

裴涼此時正需要這種震懾,便對醫生們道:“開始吧,動作快點。”

光是測體溫還是快的,幾個體溫槍同時工作,沒有多久就將有發燒特徵的十幾個人分了出來。

裴涼拿槍攆著這些人進了宴廳周圍的包廂,包廂數量倒也夠,裴涼客房部的人從外面鎖上那些房間,包廂裡面都有蛋糕飲料零食之類的,等明天開啟,能不能熬過去就看他們了。

裴涼正有條不紊的安排,此時楚夜白醒了過來。

他甦醒後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恢復意識之前首先感覺到的是自己手腳被束縛,整個人離奇的倒在地上。

緊接著回憶起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別人可能沒看清楚,但他動態視力極好。

他當時看見了,自己視線裡最後出現的是一條光潔修長的小腿。

他是被踢暈的。

但自己暈倒應該不至於影響大局,他們這麼多人,手裡還有槍,局勢已經被控制住了,屬下就是再不中用也不至於——

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他的手下被捆成一堆,被扔在了大廳中間。

有好幾個人受了傷,不過已經包紮好了,透過他們還能看見後面幾具流血的屍體。

楚夜白一驚,有人死了!是徐老三。

警察已經來了?他居然暈了這麼久?

見他清醒,不遠處的劫匪找到主心骨一般,眼睛都亮了。

“老大,老大——”

話還沒喊完,他們老大就被拽著頭髮拎了起來。

眾人憤怒的看去,不是裴涼又是誰?

這會兒她手裡拿著槍,而他們老大卻手腳被縛屈辱的被她拽手裡,眼中怒火滔天,表情屈辱無比。

看得匪徒們自然同仇敵愾。

卻聽裴涼道:“你醒了啊?正好,跟我進房間一趟吧。”

“你想幹什麼?”大嗓門那個壯漢吼道。

裴涼回頭看了眼他們,嗤笑一聲:“強盜打劫完畢,拉一個年輕貌美的回房間。”

“你說想幹什麼?”

“……”

一眾匪徒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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