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如今亂做一團。

先不說因為醜聞爆出, 迎來的是各門各派的打探指點。

也不要說回到門派中,江家一門女眷全被拉出來盤查逼問,是否真的都跟江遜有姦情。

這其中甚至好幾個年過五十的長輩都未能幸免, 江家的男人得知這訊息後已經杯弓蛇影, 半點不能相信輩分倫理帶來的阻礙。

畢竟是連親孃都有曖昧的人。

結果果真如裴涼所說, 江遜雖然能言善辯,可那些女人卻沒這麼大能耐。

有幾個扛不住壓力招了, 還有各個院子裡的下人也扛不住打,自然一牽牽出一串。

江遜家裡從親孃到各位嬸子, 再到各位長輩的姨娘, 但凡住在江家的, 有那距離條件的,少有跟他關係清白的。

火石榴就更不用說了,肚子裡孩子都是江遜的,江仵回到江家就吵吵嚷嚷的要宰了那對姦夫□□,墮了那亂.倫而來的賤種。

若平時,家裡但凡哪個長輩敢動江遜一下, 迎來的必定是所有女眷的攻擊, 如今整個江家卻是成日裡鬼哭狼嚎, 那些女人也自身難保。

本該主持大局的江掌門自己都被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人倫醜事震驚得反應不過來, 就更不用說強勢壓制形勢, 整頓江家了。

整個江家亂做一團,甚至有江湖上輕功出神入化的神偷能人, 在聽到了這刺激八卦後, 倍感扼腕。

成日裡不約而同的溜到江家,做那樑上君子,既不求財, 也不求人,就為了第一現場聽那八卦。

江掌門還有江家那些老爺武功高強?沒關係!他們又不專門撞人槍口上去,就守在圍牆外,房頂上偷聽偷窺,一有不對就溜之大吉。

滑不留手的,讓江家疲於應付之餘,卻無可奈何。

畢竟此時的江家,已經不再是紀律嚴明,鐵桶一般的江家了。

於是這些人就越來越過分,甚至在房頂上撞一起,還相互打招呼,分享瓜子。

發展到後來,居然分配任務——

“你輕功最好,最警醒,聽大房的院子。”

“你最善隱蔽,聽二房的院子。”

“你善易容,廚房這些下人多的地方,最適合打聽,可偽裝融入。”

等到了晚上消停的時候,各自交換情報。

好傢伙,果然如此一來,效率倍增,江家醜聞的全貌,事無巨細的讓他們打聽出來。

然後賣給了到處的說書先生還有戲園子,很是賺了一筆。

出門在外,也是不少人管他們打聽獨門爆料,一時之間這些原本江湖上有名的遊手好閒的傢伙風光無比。

頗有些找到了後世做八卦狗仔的爽感。

江遜身為旋渦中心,原本這會兒該被碎屍萬段的。

確實江家的男人也一致不想放過他。

可他畢竟是這一代的領頭人,無論能力資質都毫無疑問。江家既然能做出為了利益滅人滿門的事,自然凡事是以家族利益為準。

所以亂歸亂,打歸打,那些女人一個個下場不好受,但江遜最終卻影響不大。

甚至江夫人為了保護兒子,偷偷將他放了出來,先躲避風頭。

她經營後宅多年,如今雖然被軟禁,自然還是有自己的門道的。

江遜出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上斬月山莊。

他是大搖大擺過來的,裴家人看見他還有些懵。

然後對於他的臉皮竟然有些肅然起敬,畢竟不是每個人當眾被捅了那麼大的醜聞出來,還敢毫無芥蒂的在外露臉的。

江家與裴家這會兒還是守望相助的姻親家族,江遜貿然上門,也沒有將他拒之門外的道理。

於是江遜就向眾人詮釋了,什麼叫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這句話。

他身上沒有絲毫狼狽,彷彿外面的流言蜚語與他無關。

整個人還是一身仙袂飄飄的白衣,玉冠束髮,長劍配身,神色淡定從容,如淤泥之中傲然挺立,仍舊潔白孤傲的蓮花。

以至於領路的人還有內院一些路過碰到他的丫鬟,都陷入了遲疑。

江公子確實是幹下那等不倫醜事的好色之徒?

可怎麼看都還是那個風光霽月的玉面公子。

更有裴掌門父子倆的姨娘小妾們,如今那暴戾的兩父子死了,她們在裴涼手底下討生活。

本以為會過得悽苦艱難,可沒想到日子還要比以往美得多。

生了兒子的,兒子便被裴涼帶走,放在一起□□養,安排了最好的文武師父,按照個人的天賦長處,著重培養。

以前裴少掌門本人暴戾小心眼,對庶弟多有打壓,一個個活得都是苦巴巴的小可憐,如今但凡文武功課,甚至別的技藝表現出彩的,不但本人有重傷,連帶親孃也頗多賞賜。

庶女也一樣,想要習武的便收編一起,不欲闖蕩江湖的便請了先生授予琴棋書畫,管賬持家。

小妾們吃喝用度也是比以前好的,甚至有改嫁念頭的,只消找裴涼一說,便能得一筆豐厚的嫁妝銀子。

有那是被脅迫強娶的,自然迫不及待的離開。

但不少知道外面日子並不見得比這裡好過,且有了子女的留著下來。

沒有男人伺候,現在的頂頭老闆好說話,只要不亂伸手,不多管閒事,自個兒的院子就是自個兒天下,吃喝玩樂整日不愁。

這些姨娘一閒下來,膽子就大了。

這會兒聽到下人說江遜上門,正聚著嗑瓜子的一夥連忙出來看熱鬧。

這些人都是通了人事的,並不像不知事的小丫頭一樣天真。

見到江遜這樣,便嘖嘴感嘆道:“這容貌,這身段,這溫潤體貼,也不怪江家那一家子女眷。”

“江公子來找大小姐幹嘛?”有人問。

“來算賬的吧?要不要支會聲大老爺?”

“不至於,看江公子這樣,也不像是來興師問罪的。怕是想來挽回大小姐。”

“呸!他居然還有臉?”

“喲!你剛不說不怪江家女眷把持不住的嗎?”

“那不一樣,以大小姐的品貌,如何非得受這委屈。你們信不信?江家的醜聞傳出來,吃虧的不過是那些個女人。”

“這江公子,日後是該怎麼瀟灑還怎麼瀟灑。甚至江湖上那些,原本因著他高山雪嶺一般不敢打主意的,今後卻更加肆無忌憚了。”

“一起玩玩的,肯定沒啥妨礙。可大小姐要是嫁給他做正妻,那不是一年到頭腦袋綠幽幽嗎?虧大發了。”

“就是,這種男人,便是入贅到咱們裴家,也得整日裡拴著鐐銬才放心。”

“喲喲!還入贅到裴家,誰不知道你個小浪蹄子打的主意,不會聽了那起子醜聞,不但不覺羞恥,反倒惦記著吧?”

頓時那人臉上露出心虛。

江遜耳力好,聽了這話,臉上的笑意有些僵。

他是喜歡挑戰倫理玩刺激,可卻享受的是主導地位,而不是像個被一眾男人用下流眼神盯著羞辱的女人一樣。

這才是讓他覺得羞恥的。

加快腳步,很快來到裴涼的院子。

江湖中人男女大防沒那麼嚴重,江遜以前也不是沒有來過這裡。

像是得了交代,一路上他都暢通無阻,但到了門口,卻被阻了下來。

是兩個江遜看著陌生的美貌丫鬟,均是天姿國色的長相,一個嫵媚妖嬈,一個我見猶憐,渾身風情萬種,不像是一個未婚小姐的丫鬟。

一般未婚小姐誰會給配這樣的丫鬟?倒像是刻意□□給男人的,或是臨出嫁帶出門的陪嫁。

至於用意為何,那就心知肚明了。

要說江遜在這方面的直覺那也是奇準無比。

想到這兩個丫鬟若是近期安排,那必然就是裴老太太的手筆,當時她兒子孫子都意外死亡,以那老太太的手腕風格,最善透過後宅手腕算計拉攏。

保不齊就是他猜的那樣,這兩個丫頭有可能原本就是給他準備的女人。

明顯不是良家子出身,那便不可能對此毫不知情。

於是江遜露出一抹溫潤的笑容:“我找涼師妹,二位姑娘可否通報一聲?”

紅袖和青衣對視一眼,漫不經心道:“小姐在練功,不便打擾,江公子若有急事,還請在外稍等片刻。”

但練功一練是多久?這個片刻少說是一個時辰打底。

江遜對付女人的花樣多了,他聞言臉上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意思。

反倒頗為體貼的點了點頭:“既然是練功,自然不能貿然打斷,我等便是。”

說著看向紅袖跟青衣:“你二人有些面生,是何時開始來涼師妹身邊伺候?”

二人如實回答,江遜心說果然,心裡便更有自信了。

這兩個丫頭,絕對知道她們自己原本就是為他準備的女人。

江遜笑了笑:“臨危受命,又正是斬月山莊忙亂之際,你二人辛苦了。”

“我觀師妹之前在靈堂之上氣色良好,可見是你二人的功勞,該賞。”

一向能把這種話說得毫無芥蒂的江遜,這會兒牙齒有些酸。可不是氣色良好,就是太精神了,扇得他們江家地基都震了兩下。

江遜手裡突然變出兩個小玉兔,玉的質地做工都不錯,算不上價值連城,但也絕不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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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那小兔子憨態可掬,還是由這樣一位俊美男子送你,女孩子見了少有不心動的。

他一人一個遞給紅袖青衣:“這個給你們把玩,或是做個吊墜吧,算是我這個未婚夫君的一番表示,二位姑娘不必推辭。”

紅袖青衣又對視一眼,這理由倒也不好拒絕,於是二人便一人拿了只兔子。

臉上神色尋常,也沒有驚喜之色,也沒有受寵若驚,更沒有臉紅心跳,只隨意的將那玩意兒往自己荷包裡一扔便完事。

然後又倆門神似的杵著不說話。

江遜一噎,心道好好的兩位美人,怕是被裴涼給磋磨□□過,尤其對於外男,肯定嚴厲囑咐過行為舉止不得有絲毫出格。

涼師妹那醋勁,江遜已經深有體會,能幹出這種事也不稀奇,只是可惜了兩個原本風情萬種的鮮活美人。

他有些憐惜,接著開口道:“我觀你二人並非尋常丫鬟,都擅長什麼?”

紅袖道:“奴婢擅推拿按摩。”

青衣道:“女婢擅調香。”

饒是江遜今日抱著目的而來,聽了之後也不由得心猿意馬。

裴老太太倒是善於窺探人心,便是他江遜見多識廣,有如此美人在房中伺候紓解,紅袖添香,那也是極致享受。

他心裡如此作想,面上卻絲毫不顯輕佻嗎,反而一副純然欣賞的樣子。

“怪到涼師妹如今氣色飽滿,精力旺盛,原來二位姑娘還有如此絕藝。涼師妹有福了——看我,該是說,任何人能得二位在房中伺候,都是一大幸事。”

他雖然面上嘴裡沒有輕佻,可他什麼身份?裴涼的未婚夫,現在雖然江家鬧出醜事,但裴涼卻並沒有大吵大鬧的要解除婚約的樣子。

那麼如無意外,他就是她們未來的姑爺,房中的主人也就從大小姐變成了大小姐和他。

但凡一個知道自己是為他準備的女人,都不會粗枝大葉到聽了這話不會產生聯想。

江遜一雙桃花眼看著二人的反應,可二人卻毫無羞澀竊喜之意。

而是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那是,小姐也說我離不開我二人了,日後便是小姐成婚,我二人也絕對地位穩固,便是未來姑爺也奪不走我倆的位置。”

這,好像有點不對勁?

江遜皺了皺眉,卻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他見二人彷彿油鹽不進,加大馬力道:“不過我略懂醫術,紅袖姑娘雖則氣色紅潤,卻有發熱跡象?”

“而青衣姑娘自不必說,應該是從小體弱不足。”

說著溫柔的看著她們:“你二人每日所做之事雖然瑣碎,卻是讓涼師妹毫無後顧之憂的功臣,二位姑娘一定得多加保重,切莫因為忙碌怠慢了自己。”

要一般女子,早感動的無以復加了,甚至痛哭流涕的都有。

江遜行走江湖多年,自己的把戲從未失過手。

可眼前的二人聽了之後,卻不但不感動,彷彿更加不耐煩了。

脾氣比較外向的紅袖甚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過二人還是遵照禮數敷衍道:“是是是!多謝江公子關心。”

此時門內傳來裴涼的聲音:“何人在外?”

江遜忙到:“師妹,是我!”

“江師兄?進來吧!”裡面的聲音道,又衝紅袖跟青衣招呼:“你們下去歇息吧。”

江遜聞言,心裡有些得意。

這麼點距離,他不信涼師妹聽不見外面的動靜,不過是給他下馬威而已。

自己還未跟人說幾句話,裡面便坐不住了。

臉上卻衝二人笑了笑:“二位姑娘回見。”

紅袖青衣衝他行了一禮便退下了。

可就在江遜正要跨進門那一刻,聽到了快走出院子的二人嘀咕——

“嗤!又摳又假的賤男人,糊弄小丫頭得了,糊弄咱?”

“就是,大小姐賞賜的寶石玉佩,掛墜擺件,咱倆用都用不完,稀得這破兔子。”

“可以扔了嗎?品相這麼差的,他好意思拿出手,我還嫌放荷包裡硌到了大小姐賞賜的小寶貝兒呢。”

“不好吧,到底還沒被攆出去,送給小丫頭玩兒吧。”

“你聽他說那話沒有?一副假模假樣故作關心的架勢,也不知道看上他的女人得多蠢,這麼點嘴上功夫當不得吃當不得喝就上當,這會兒東窗事發,慘的還不是自個兒?他倒是一身輕到處逍遙。”

“怎麼沒聽到?切!這就是賤男人,嘴上說著好聽,等你身子涼了裹一床草蓆被扔出去,估計也等不到二兩藥。”

“還是小姐好,替我們尋覓神醫,更是名貴藥材溫養,日日關心過問。跟了小姐才知道男人都是個屁,除了嘴上好聽啥也不是。”

“可不?不過你說那姓江的不會真成咱們姑爺吧?小姐若覓得良人也就罷了,要真是他,我可不甘心小姐把寵愛分他一份。”

“呸!別成天儘想壞的,他也配!”

江遜:“……”

兩人聲音其實不大,出了院子一般人就聽不見了,可他何等耳力?

頓時只覺得腦中驚雷炸開,也終於明白方才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裡了。

這兩個丫鬟哪裡是有早晚會成為他通房小妾的自覺?是根本把自己當裴涼的房中人了。

對著他就是通房丫頭看未來主母那等嫉妒不屑的樣子,難怪態度如此奇怪。

江遜抽著嘴角進入裴涼的房間,此時她正半躺在榻上看一本書。

見他進來也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先前葬禮上波折太多,此時江遜才猛然驚覺,裴涼與他印象中,除了那張臉以外,竟然沒有絲毫熟悉之處。

也是,以他熟悉的那個涼師妹,怎會有能耐讓他們江家落到如此境地?

江遜收斂差點抑制不住的殺意,來到裴涼面前,乾脆利落的給她跪下——

“師妹,對不起!”

裴涼挑眉,其實並不意外江遜的到來。

以三家現在關係僵化到這個地步,江家仍舊得拼命維持這段聯姻。

因為這是唯一將裴家繼續捆綁在戰車上的手段。

裴涼知道太多要命的事,如果沒有裴業在,江家或許會想辦法,挑個合適的時間,吞併了裴家之後,再送她歸西。

但如今她有裴業撐腰保護,整個斬月門任她差遣,好處佔盡的那條路就行不通了。

一旦裴家與江家剝離,那麼裴涼手上的秘密,就是套在江曹兩家脖子上的絞繩,她隨時能夠讓兩家萬劫不復,而他們裴家雖然不見得能全身而退,卻只需付出很小的代價便足矣。

裴涼聽了江遜的話,笑道:“師兄不必行此大禮,這會兒不是父兄的靈前,周圍也沒有諸多聽眾,就我們兩個人,便不必作秀了。”

江遜神色一僵,臉上仍然維持誠懇,嘴裡卻道:“師妹,可是怨我與別的女人親近?”

裴涼一聽臉上就笑開了,甚至有股看熱鬧後意猶未盡的表情。

她情真意切道:“哪兒啊,我怎會怨憎師兄,別這麼看著我,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好與不好一向都在臉上。”

“你看我笑得多開心?”

江遜心裡狠狠一跳,甚至有那麼瞬間,手差點就按在了劍柄上。

但裴涼還跟沒有眼色一樣,一臉八卦兮兮的表情道:“當日客人太多,我不方便詳細過問。”

“這會兒沒有外人,師兄可以跟我說說嗎?”

江遜有種不好的預感:“說,說什麼?”

裴涼一副你擱我面前還裝什麼裝的表情:“當然是偷情的刺激了。”

“不愧是江師兄,做了大夥兒想做不敢做的事。”

當然也包括她,看她被自己原生家庭養得多木訥,一板一眼的,包個小白臉兒都這麼講原則。

再看看人江遜,想到就做到,一切以自己的快樂為宗旨,倫理道德法律全然不在乎。

裴涼雖然做不到這麼不做人,但對於她這種老色.批來說,大尺度的豔.情.小簧.文能不感興趣?

以後就是跟小白臉玩,也多了無數新思路不是?

不提別的,單是角色扮演這個專案,就可以豐富好幾個品類,不聽豈不是虧?

裴涼問道:“師兄是怎麼同時做到跟這麼多人偷情,還完美協調的?要知道你們一大家子可就住在一個屋簷下。”

“每天同桌吃飯的時候,這麼多女人聚在一起不會尷尬嗎?不是師妹我吹,對於這點我也深有體會。”

“這種情況,只要處在一個地方,就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所以師兄肯定是同時瞞住了絕大部分人,讓她們都以為你只跟自己一個人偷情而已。”

“可江家家大業大,每個院子人多手雜,別人不清楚,那些女人的貼身丫鬟肯定不會發現不了端倪,師兄是怎麼做到讓這麼多人同時替你保住秘密的?”

“師兄你說啊,你說啊師兄!”

問到最後,江遜竟然在裴涼臉上看到了迫切求真經的焦急。

裴涼此刻也是心中淒涼,她生前養小白臉,分手之後銀貨兩訖的事,結果還得特意聘請高價助理,專門為她處理前任現任爭風吃醋這點破事。

現在就更不用說了,多瞄人家兩眼都得跟自己急眼。

裴涼就是羨慕啊,羨慕江遜這本事。

不管他是做到怎麼協調一眾情人的關係,還是怎麼在有限的地圖裡做時間空間大師。

但凡學精了一樣,裴涼覺得自己就受益無窮啊。

於是她一臉期待的看著江遜,卻見江遜深吸了好幾口氣,彷彿已經到了某種臨界點。

接著他露出一個不掩惡意的笑:“好,既然涼師妹如此開誠佈公,做師兄的遮遮掩掩倒不痛快了。”

“我就問師妹,如今這事態,師妹是作何打算?”

說完他輕蔑一笑,臉上陡然露出不可一世:“師妹在天下人面前辱我顏面,可如今也看到了,此事對我的影響,並不如你想象般大。”

“如果說有何變故的話,那或許就是以前覺得自己競爭無門的女子,如今自覺有了一絲機會。”

“師妹若真關心,不若想想被你捅出**的那些可憐女子,我母親處境尚且還好,作為江家主母,只要我在一日,她便不會有事。”

“可憐了其他女子,尤其是我小嬸,師妹與她往日也算是交情頗深,互有照應,可正因為師妹輕飄飄兩句話,如今她生不如死,甚至還累及腹中無辜生命。”

“師妹!”江遜惡意道:“你在此將此事當做談資的時候,有人正在因你而死。”

“不知道師妹現在,可否還笑得出來,或是還願不願意聽我所謂的心路歷程?”

裴涼挑眉,都說褲.襠或者錢包很鼓的男人一樣,都極度的不可一世。

江遜兩樣都佔了,並且在女人這裡無往不利,於是這份不可一世,他怕是其中佼佼者。

裴涼敢打賭,這傢伙之所以上門,除了像確定裴家還在戰車上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

他無法容忍自己未婚妻的心裡,對他的背叛是處於全然的無情嫌棄,於是迫切的想確認。

哪怕他恨的想殺了自己,但卻絕對不願意承認,原本對他情根深種的裴涼一夜之間將他棄如敝履,一手將他從高處打落。

他寧可相信對方是因為得知自己處處留情,妒火中燒之中洩憤而已。

於是在確認裴涼真的對他毫無情義,看他的眼神猶如一隻會雜耍的老鼠一般的時候,玉面郎君的君子風度就維持不住了。

對方本質上不過是個自私狡猾,善於推卸責任的小人而已。

但若是腦子不清晰,還真容易被他繞進去。

裴涼笑了笑,湊近江遜,用手拍了拍他的臉,玩味道:“師兄你可能對我的動機有所誤解。”

“除了其他考量意外,我僅僅是覺得好玩兒而已。”

“看江家雞飛狗跳不得安寧好玩,看師兄聲名掃地卻還得故作從容更好玩兒。”

“師兄是覺得,我在行事之前想不到後果嗎?如若那樣,我又何苦靈堂之上來這一出?”

江遜心裡一涼,確實對方要的就是現在江曹江家間隙從生,無法結盟,且最為強勢,能人眾多的江家陷入混亂,自顧不暇。

裴涼笑了笑:“師兄,那些女子雖可憐,卻也不是我讓她們陷入這般境地,人都得為自己做的事承擔風險。”

“師兄你一個罪魁禍首都毫無內疚之意,甚至能將她們的痛苦處境當做攻擊我良知的籌碼,那當時跟她們爽的又不是師妹我,我有什麼好內疚的?”

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原著裡可沒有少磋磨原主,就因為原主佔著江遜夫人的位置罷了。

裴涼雖不覺得原主有什麼可憐的,但江家那些女人倒也不在她掃射刻意避開的範圍呢。

江遜還要說什麼,裴涼卻道:“我知道師兄此前的來意。”

“放心,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保證,我裴涼,絕不會跟你江家退婚的。”

說著似笑非笑的看了江遜一眼:“我對江家未婚妻的身份,很滿意。”

“師兄可以回去跟世伯交差了,好走不送。”

江遜心裡遲疑,實在不明白裴涼在想什麼。

他以為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名正言順的甩開江家而已,可她竟然沒有這般打算。

也是,如果真有,當日在靈堂上大鬧開來,順勢提出便是最好的時機,當時江家就好奇她為何都撕破臉到這步了,卻沒有乾脆提退親。

江遜不明所以,外面已經有人催促了,他只得不甘的暫時離開。

裴涼眼睛都沒有抬一下,她手裡拿的是斬月門傳男不傳女的獨門秘籍,斬月劍法。

相傳創下此功法的先祖,一劍之下,氣勢恢宏,萬夫莫敵,那懸掛與天邊的明月彷彿都被劈成兩半。

斬月劍法也得名而來,先祖也因此建立了斬月門,從此屹立百年不倒。

裴涼繼承了原主的基礎,擁有了一切對功法秘籍的淺薄理解,吃透功法的意境思路沒問題,可要有所成,那就不是靠自己瞎琢磨就有用的了。

裴涼正看得如痴如醉,此時自己身邊突然多了個人。

不是紅袖和青衣之中的任何一個,是個看著長相清秀的小丫頭。

裴涼眼裡來了興致,她看了眼小丫頭纖細的體格還有胸,問道:“那是縮骨功?胸前是徹底改變的體格還是塞的饅頭?”

說著還想伸手摸一摸,被小丫頭一把打在手背上,瞪了她一眼。

易容水平越發精進的韓未流看了裴涼半晌,突然問道:“你為什麼不與他退親?”

“難道江家如今的處境,仍舊不足以讓你捨棄?”

裴涼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當然,我現在只恨我一個人不能定兩分親,否則曹家那邊我也得安排上。”

“不過有江家的震懾,姓曹的應該短期內不敢悔婚,雖然我那個兄長死了,不過只要婚約沒解除,事情就有可操作空間。”

韓未流都被她的無恥給震懵了,不過他也不傻,這顯然話裡有話。

便問道:“你要幹什麼?”

裴涼一臉疑惑的看著他:“我要幹什麼?不你要報仇嗎?”

“等你宰了江家曹家的主事人,我的身份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吞了這兩家了?”

“要我說江遜他壓根不用擔心,他怕我退婚,我還怕他退婚呢。”

“玩歸玩,鬧歸鬧,別拿退婚開玩笑。”

韓未流眉毛直抽抽,忍不住奚落她道:“是啊,就算你敲詐勒索,洗劫錢財,捅破他姦情,讓江家名譽掃地,但你是個謹守婚約的好女人。”

裴涼笑了:“過獎過獎!”

韓未流差點沒氣死,不過裴涼幹的事,他也覺得痛快。

當時躲在靈堂內,韓未流原本以為自己會耐不住偽裝,控制不了自己的仇恨。

誰曾想裴涼一串連環拳出來,把他都給震懵了。

不可否認的是,那天的事也讓韓未流看透了不少。

韓家與江家交往不深,近年來也是因為裴家的原因頗有交集,一直聽說江家門風嚴謹,為人端方,江湖中聲譽極好。

這也是為什麼即便查到裴家是兇手之一,韓未流也未懷疑到江家頭上的原因。

那天葬禮上,若非他們對上的人是裴涼,這個似乎誰都沒有真正瞭解過她的,不按套路出牌的女子,結局如何還未可知。

端看江家那指鹿為馬顛倒黑白的本事,還有那一眾盲從盲信的擁躉,在毫無證據的前提下,自己便是僥倖殺了他們,也無法為家人鳴冤。

殺人兇手若帶著英雄或受害者的光環死去,這是韓未流絕對不能容忍的。

於是他忍著心中凌遲一般的痛苦,還有靈魂的拷問割裂,將幾次欲出的手伸了回來。

韓未流此時對裴涼感官複雜,她是滅他滿門的仇人之女,但同時也是自己救命恩人,甚至還是幫自己報仇的人。

甚至現在,韓未流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已經被她綁上一輛戰車了。

他憋了半天,問出了一句:“你就這麼相信我能殺了他們?”

裴涼點頭:“當然,不過現在還不行。”

“老太婆房裡的秘籍還有寶劍你不是已經拿走了嗎?你就找個山崖或者孤島或是大漠也行,先苦練幾年吧。”

“否則現在你跟我談報仇的事,我老想笑。”

“你——”韓未流氣急,但突然發現裴涼話中的盲點——

“你為什麼不提藏寶圖?”說著韓未流靠近她,眼睛直視裴涼的眼神道:“你野心勃勃,意圖吞併江曹兩家,卻對藏寶圖不感興趣?”

裴涼搖了搖頭,糾正他道:“錯了,我可不光對區區江曹兩家感興趣而已。”

“不過你那張藏寶圖我確實沒興趣。”

韓未流眼中露出了懷疑,裴涼卻笑道:“更準確的說,我反倒是好奇為什麼你們都會對它的存在深信不疑。”

“韓家延續數百年,祖宗來歷很清楚,家族財富也是定量增加,並不會憑空多出一筆讓百年世家都眼熱的巨資。”

“撇去家族累積的可能,那就只有代人保管。能將這麼大筆財寶託付於人的,要麼是一國起復資本,要麼是位極人臣的貪官畢生搜刮所得,要麼是百年望族世代累積。”

“你韓家從每任家主開始紋那掩蓋地圖的紋身,是從你祖父那一輩開始,也就往上數五六十年而已。”

“那麼這五六十年內,你韓家家主的至交密友中,這樣的角色扒拉出來,就可以鎖定目標了。”

說著裴涼靠近他耳邊,低聲道:“正好你家那位倖存的老僕,那時候應該已經開始跟著你祖父出入了,應該能說出個眉目。”

韓未流震驚的看著她,卻不料她接下來的話更令人驚駭——

“不過別怪我提前潑你冷水,如果是別家將寶藏委託你韓家寄放,那麼如今韓家被滅滿門,對方的後人應該也是知道的。”

“人卻幾個月來絲毫沒有動靜,甚至沒有派人接觸過你,顯然是對這寶藏不是很著急的樣子。”

“並且五六十年的時間,寶藏的存放也是個問題,總歸我是沒有聽說過,數十年不打理,很有可能深埋潮溼地底的財物還能保持原有價值的。”

“便是那些寶藏還有部分儲存完好,在我看來,尋求挖掘的成本也太高了,我為何要這麼麻煩?”

“打劫江家曹家它不香嗎?”

裴涼說得輕描淡寫,可韓未流卻聽得渾身冰冷。

他有那麼一瞬間甚至呼吸都停滯了,臉上的表情出現了一剎那的斷層。

一層陰影似乎覆蓋在他身上,韓未流身體裡有個聲音出現——

“殺了她!”

韓未流猛地驚醒,整個人面色慘白,連忙跟裴涼拉開距離。

裴涼也看出對方不對勁,不過這並不意外,誰受得了自己家懷璧其罪那個‘壁’都可能是假的?

果然很快韓未流也彷彿恢復過來。

他看著裴涼,沉聲道:“不,有人接觸過我。”

作者有話要說:  別激動,這個不是先前說過軟飯硬吃還想宰了金主的小白臉。

這個是副人格邪惡暴戾,成天想著殺殺殺,卻很容易被艹哭,還要正人格安慰,讓他下崗還不幹非要逞強企圖找回場子,結果玩不過老色.批金主,也玩不過天然黑正人格的小可憐。

ps:昨天有讀者提到靈前怎麼會放瓜子,可能習俗不同哈。

我們這邊葬禮不但有瓜子茶水,吃席還頓頓有肉,跟婚宴差別不大——不,比婚宴刺激。

畢竟我去年回老家參加親戚葬禮,最後還有小姐姐勁歌熱舞,甚至還有穿著特效燈光服墳頭蹦迪超嗨disco。

我當時人都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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