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彷彿分成了兩部分, 一部分忽然對這個男人產生了無邊的愛戀,這一刻渾身的感官彷彿都重新覺醒了,一直沉睡著的感情瘋狂的湧入這些感官, 妄圖支配一切,每一根髮絲都在訴說著對這個男人的狂熱愛意,心中還湧出了堪稱變態的佔有慾,想要把他藏起來, 除了她誰都不能看,想著現在看到他, 就有一種由衷的喜悅。

而另一方面,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現在這狀態非常不正常, 身體裡如忽然寄居了另一個感情熱烈奔放的靈魂。

“這是怎麼回事?!”

她在心裡瘋狂叫綠, 憤怒的尖叫, 你這個騙子!說好的沒有危險呢?!

一睜開眼睛, 就能讓人愛上他,這特麼的不危險?如果有具體數值, 這一刻她的憤怒值已經爆表了。

而現實是, 她正愛戀的偎依過去, 手指已經摸上了他的臉。

綠:“冷靜。冷靜。”

這讓她怎麼冷靜!桑稚顏從沒有如此想爆粗的時候!這一瞬間,她都覺得要不鬆手,讓他乾脆的沉入海底, 自生自滅吧?

救什麼人啊!

在她幾乎要抓狂的時候,她腦中一清,那熱烈瘋狂的愛戀重新被封印,她的眼神恢復了清明,就在這個時候,光越來越亮, 譁啦一聲,她終於破水而出。

海面依舊籠罩著迷霧,可是沒有之前的那麼濃郁,也有風了,迷霧之中傳來鳥類的叫聲。

桑稚顏惡狠狠的把這個男人拽出水面,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重新昏睡了過去!她辨認方向,“哪裡可以讓我把他丟下?”

“還有,剛剛那是怎麼回事?”

似乎也意識到了桑稚顏的憤怒,綠這會兒特別乖覺,“……他吃了一顆鮫人珠,鮫人一生只愛一人,裡面是濃縮了鮫人臨死之前的執念,吃了的它後,可以在深海生存,但是他會愛上自己看到第一個人。”

“當然,那個人也會愛上他。”

桑稚顏憋屈:“……你不是說沒有危險嗎?”

綠:“他確實沒有危險性。”畢竟已經快死了,桑稚顏輕輕一鬆手,他怕是就要死了。

“我說是普通情況,你情況特殊,有我在,你不會有問題。”

“只要我在,任何精神系心靈系的東西都沒有辦法控制你。”

綠說出事實,“剛剛你不是還保留著神智?”

“只要你回到你的世界,你之前的殘留的愛戀也會完全消失。”

這麼詳細的解釋了一番,桑稚顏終於勉強心平氣和了,可仍舊餘怒未消,“下次這事要提前告訴我!”

“哦。”

大概是之前湧出的強烈感情消耗了她太多體力和精神,之前不知道遊了多久,她都沒有感覺到累,現在遊了一會兒,就感覺到了筋疲力盡,在她耐心完全耗盡之前,終於按照綠說的“停靠之地”。

那是一棟孤零零的飄在海面上木船,船體的周圍還有一層朦朧的光,桑稚顏費勁帶著一個男人上船的時候,還感覺到了一點點阻力,不過非常少。

她把男人丟在甲板上,維持著魚尾的狀態,“他什麼時候醒?”

綠:“快了。”

它話沒說完多久,就看他睫毛微動,睫毛下露出了一絲暗紅,桑稚顏反射性的要扭過頭——之前的情況實在是太過慘烈,她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他的眼睛。

不過她強行按住了自己的反射性動作。

——如果綠沒有說錯,這個男人現在應該也瘋狂的愛著她?

這樣是不是好套話一點?他怎麼跑到海底去了?他到底是誰什麼的。

不能怪她沒有同情心——這鮫人珠是他自己吃的吧?如果不是她有掛,現在就要成為他胡亂吃東西下的另一個受害者了!

“咳咳咳。”隨著幾聲輕咳,他完全睜開了眼睛,手按住了甲板,緩緩的坐了起來,他的衣服是特質的,頭髮應該是吃了鮫人珠的關係,雖才從水裡出來,可渾身上下看著十分乾爽。

“想必是姑娘救了在下,咳咳咳。”他捂住了嘴唇,指縫裡露出了血色,順著指縫傾瀉到了甲板上。“先在這裡謝過姑娘的救命之恩。”

桑稚顏震驚:“……他不會是要死了吧?”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她面前咳血,她辛辛苦苦把他帶上來,還經歷了一波強烈衝擊,如果他現在死了,她這些豈不是白受了?敢情之前綠說他快死了,不止是快被淹死什麼的,還是因為他本身就快死了?

“還有你不是說他應該愛上了我嗎?”

實不相瞞,她根本沒有看到半分愛戀。

他的眼底清明一片,如秋日寒潭,看著就帶著肅冷之氣,偶爾有東西滑過,也如凋謝的葉子。她也是現在才看到他的樣子,她之前也沒心思打量一具屍體,畢竟她又沒有特殊癖好。

他的長相無疑十分出眾,長眉妙目,薄唇顏色淺淡,只是臉色太白,病弱的白,看著就如狂風驟雨下的枝頭殘紅,也如夕陽即將完全落山,天盡頭的最後一抹雲霞,昳麗的五官被病弱掩蓋,可又倔強的留著一分色彩。

“姑娘請放心,在下這是頑疾,暫且無礙。”

桑稚顏恍惚了下,才意識到了這是對方在跟她說話,她之前經歷了大喜大悲,現在猶如萬丈波濤過後的平靜。

他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塊手帕擦了擦唇邊溢位了的血漬,唇角微微動了動,似乎在笑。

“在下也沒有想到,原來現在的歸墟海中還真的有鮫人。”

“姑娘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按理說,在下本該留下聽姑娘吩咐。”

“可是在下身上還有幾樁舊事未了,若是放任不管,在下怕是會日夜憂心,不得安眠。如果可以,姑娘等我瞭解身上的舊事,再回來回報姑娘恩德。”他語氣不疾不徐,說的雖然是回報恩德,聽候吩咐什麼的,可沒有半分卑微,相反的他語氣堅定果決,彷彿不是在商量,就是在通知。可聲音裡又帶著輕易聽出的誠懇。

微微停頓了一下,暗紅色的眼睛如凝固冷卻的岩漿,“現在若是有什麼在下能做的,姑娘也可明說。”

“只要在下能做到,必竭盡所能。”

“在下也可立下誓言,待舊事已了,在下就迴歸墟海找姑娘。”說完這一串的話,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蒼白的臉上也終於有了一點血色,只有眼睛裡傾瀉出的光,帶著秋冬的寒意。

桑稚顏:……保鏢沒有了,真的白乾了。

看他眼神,再看他的語氣,這明明就是那種心智極為堅定之人,他說有事,那就絕不會跟她到處跑,再者看他咳嗽這樣子,真的同行,到底是誰保護誰?

看他目光清明,忍著咳嗽條理分明的說出來這番話,桑稚顏不由再度質問,“他真的對我有愛戀之情嗎?”這和朋友沒有什麼區別吧?

綠聲音裡也充滿了疑惑,“確實有點奇怪……”

桑稚顏:“……”她怎麼感覺今天它特別不靠譜呢?就像網路狀態不好,時不時的掉線!

不過沒有就沒有吧,她也不是為了要一個愛慕者,想想自己之前產生的那種病態佔有慾,如果他也產生這感覺……

還是淹死了算了。

桑稚顏輕輕眨了眨眼睛,“那你給你說說歸墟海之外的世界吧,我從沒有去過。”這也不是假話。

保鏢你當不了了,就噹噹情報員吧,如果這都沒有辦法讓她滿意,他還是回到海里去吧。

“多謝姑娘體諒,在下銘記於心。”他止住咳嗽,“歸墟海外就是十八洲,十八洲被兩城三國五門佔據,三國是燕,秦,周,燕國最為強盛,燕帝也是煉神境的高手,根據神碑排名,他居天下第三,秦國次之,但是它有國師隋輕塵,他修為居天下第二,周國經過了十年前的一次內亂,國力日益衰弱,目前居三國最末,不過五門中的咒法,求真都位於周國。兩城是凌雲城,問心城,前者擁有天下第一高手的燭心,後者則是百年前第一陣法師葉問心為收留天下無處可歸或者是一心求道人所建,有一入此門,終生不入塵世的城規,因為城外就是葉問下佈下的驚天殺陣,若要出城,必須闖過殺陣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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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門又分為道航,咒法,天劍,求真,聞意。”

桑稚顏:“???”她每一個字都能聽得懂,但是合起來她什麼都沒有聽懂。

這都是什麼?

她此時是人身魚尾的妖異狀態,五官也和她本人有了較大的區別,帶著非人危險的美感,如絕世寶劍,稍微靠近一些都會被劍芒刺傷。可此時這表情稍微削弱了這種危險感。

他見狀唇角又動了動,細心的解釋,“道航修的是無為道法求太上忘情,咒法是修這是符籙咒魘卜算命數,天劍修的劍法無雙,求真求的是漫天神佛,聞意聞的逍遙自在,又有問意紅塵之意。”

“姑娘請記得,若是在歸墟海碰到這五門弟子,就暫且遠遠離去吧。”

“歸墟海危險莫測,五門中人非高手不會來,近些年妖魔四處為禍,五門弟子多斬妖除魔,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已經被諸多人銘記。”

“若是見了姑娘……”

他話沒有說下去,桑稚顏已經明白了。

她默默消化了他剛剛說的,歪了歪頭,“你怎麼走?”這裡可是他說的歸墟海,她現在還沒看見島嶼大陸。他不要跟她,那他怎麼走?

他道,“多謝姑娘費心,在下已想到辦法。”

桑稚顏默默翻譯,不勞姑娘費心。

她想了想,伸出手,“信物。”這到底是救命之恩,必須要點東西,最好能換錢。

他解下來身上的玉佩。

她接過來在離去之前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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