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三次看見這個男人了。
三年前趙德柱曾經在圓石灘之戰，見過這個白白淨淨斯文華裔眼鏡男。
他混雜在一群不同於華爾街金融投資家的歐美團隊裡很扎眼。
更因為在馬爸爸跟人比開杆的時候，這個男人莫名其妙的提醒打岔，讓趙德柱印象深刻。
而兩年前，趙德柱和姜滔滔藏匿行蹤，悄悄到內華達州荒漠去觀摩無人駕駛大賽。
就在遠望喬布什跟佩奇的時候，又看見過這個男人混跡其中。
幾乎是下意識，趙德柱就有種高度警惕的防範心！
不為別的，當馬爸爸還在緊張萬分尋求投資時，當二富都還沒上市的時候，這個男人已經混跡在歐美頂級圈子裡面。
這應該是個極為出名，或者極為牛逼的傢伙。
更因為對方曾經流露出來的字正腔圓漢語腔，絕對不是ABC香蕉人。
外敵易擋，內賊難防。
再過十來年，全國上下都知道這個道理。
不是外敵有多厲害，實在是那些帶路黨太多了。
反正姚敏都清晰的感覺到，剛才挽著的男人忽然就從一直的輕鬆狀態，變得緊繃。
她也有點詫異的看著這幾人。
當先精神矍鑠的黑髮老者，相當熱情的開口：“祝賀你！跟古歌的合作，凝結成如此完美的傑作！”
趙德柱皮笑肉不笑：“幸會幸會，您哪位？”
看起來易菲不用翻譯了，不過她也不會尷尬，輕巧的側頭跟姚敏說話：“有空沒，滬海的事情你跟我一起去唄，我們順便去上幾個節目，推介下你的新劇？”
哪怕是塑膠花姐妹的虛偽感情，姚敏還是驚喜的雙手捂嘴：“謝謝！謝謝，電影很棒！是今年公司最佳投資，希望明年我的電視劇能不拖後腿。”
易菲沒夾槍帶棒，輕笑不說話。
妖冶的牡丹，跟淡雅的水仙，一時間讓旁邊幾個男人都有點黯然失色。
但顯然站在這裡的幾個男人，都過了會被美色影響注意力的階段。
甄躍進反而還環顧四周。
那帶頭的黑髮老者似乎也不在意趙德柱的調侃：“黎凱復，我剛剛跟古歌辦理完前中國大區總裁職務交接，現在將以全新的社會活動家身份，幫助更多的年輕人走上光明之路。”
哦，這個名字如雷貫耳啊，但趙德柱還是似懂非懂。
哪怕上一世他也不太知道這人的來龍去脈。
不重要了：“黎叔，好……您呢，怎麼稱呼？”
這話可真是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年初天下無賊的火熱，裡面老葛演的那位黎叔老奸巨猾，心狠手辣，算是世人皆知了。
可在趙德柱這裡就是漫不經心的叫一聲，然後還是掉頭針對那個白皙眼鏡。
對方溫文爾雅的誠懇伸手：“天霖資本的章雷，幸會。”
趙德柱實際上根本就沒有搞陰謀的能力：“你記得我嗎，我們見過。”
章雷的眼鏡和兩三年前不一樣，帶點墨色，當周圍是強光的時候，哪怕在體育館裡，也會自動轉成墨鏡那種。
讓人沒法完全捕捉到他的眼神。
馬上笑了：“名不虛傳！三年前在圓石灘之戰，你還是個高爾夫球童，現在卻憑藉一己之力，奇蹟般的推動龐大產業到今天，我想恰恰就應該是這份你對周遭事物的細節關注能力！”
趙德柱鬆開手卻追問：“那麼為什麼在兩位企業家為十億美元決一勝負的時候，你會開口提醒馬先生呢？”
章雷立刻凝神回想，然後很認真的回答：“當時不知道這是十億美元的投資勝負，對吧，我代表的是常青藤高校聯盟投資基金，從我們的角度來說，老楊是我們學院派的投資目標，YOHOO選擇誰，對我們的影響都很大，是跟投，還是堅持我們的選擇……那一刻其實我知道老楊已經輸了，對吧，哪怕我們是馬後炮，他們兩位在圓石灘足足等了好幾天，明知道這是個跟高爾夫有關的投資談判活動，一個連球杆都沒摸過，一個專門從國內叫了球童過去輔導，我只想老楊輸得不要那麼難看，這件事對我的影響衝擊很大，這件事之後我就選擇回國了，本來我已經拿到了紐交所回國做大區總裁的office，但我還是選擇回國創業，正是從馬先生身上我看到了國內科技公司的光明前景，結果沒想到站在他身後的你才是最意料之外的存在。”
趙德柱依舊沒有放鬆一絲一毫的戒備：“前年四月呢，你到內華達州參與無人駕駛大賽有什麼感受？”
章雷表情驚訝：“古歌啊，我跟跟隨佩奇先生去尋找投資靈感，天哪，你在那個現場？”
趙德柱笑笑：“偶然聽說過這件事，現在怎麼樣？國內市場是不是真的擁有光明前景？”
姚敏穿著古裝嘛，髮飾複雜服裝瀟灑，但站姿就不怎麼滴了，特別是她藉著剛才鬆開挽著胳膊，現在只能故意跟易菲輕聲交流：“老的那個……臉色好難看……”
易菲也八卦：“好像，他是……故意的……”
黎叔的臉色的確是竭力控制著想平靜，很難。
他作為古歌從微軟花了一億多美金的簽字費挖角高層，剛到這邊國內還沒來得及大展宏圖，體現自己的價值。
整個古歌就莫名其妙的撤銷了大區，黎叔如果返回花旗國總部任職，一來未見得有他位置，二來更主要是寸功未立，還不如跳槽直接來這邊呢，非得去亞洲被晾了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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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難堪的是，後面微軟和古歌為了他撕逼，過去這一年看來，佩奇那個傢伙純粹就是拿挖角來噁心人，用挖角成功證明古歌已經是跟微軟並肩的網際網路企業。
花了一億多，把市值從四百億衝到八百億，值。
至於挖來的角兒怎麼樣，不重要。
所以與其說回到花旗國不上不下，黎叔選擇了留在這裡證明自己。
結果連蓋茨、佩奇這些人物在趙德柱眼裡，都沒有高山仰止的欽佩感，他這種混混、賭棍出身的傢伙，能崇拜自家老婆，都不會去崇拜這些生意人。
更不用說這拔了毛的火雞。
章雷太驚訝了，以至於都有點忽略旁邊的同伴：“你就是最光明的那個，巴費特先生是我最崇拜的兩位投資界前輩，另一位是我的導師，我聽說巴費特先生在關島談判之後，對你是讚不絕口！這是內地所有科技企業迄今為止從未有過的榮譽。”
趙德柱笑出聲來：“也沒多了不起，不要把花旗國看成是完美的女神，脫了衣服其實都一樣。”
姚敏忍不住翻白眼：“天哪，他總是這麼不著調。”
易菲眼眸亮亮：“粗俗了點，但道理是那個意思……”
姚敏吃驚的側頭看眼神仙姐姐。
殊不知對於最近在揣摩電影角色的易菲來說，趙德柱這點字眼真是小兒科。
文學家們可會搞顏色了。
章雷也是易菲這種表情，聽了，有在想這句粗俗語言下掩蓋著什麼。
可黎叔就忍不住了：“基於完整的形而上學、知識論、倫理學、政治和美學的智慧基礎，花旗國是世界歷史上最偉大、最高貴和在最初的建國原則上唯一道德的國家，的確應該是女神。”
趙德柱挑挑眉毛，卻在觀察章雷的表情。
可惜那墨鏡遮住了，從外觀上根本看不出他對這句話的反應，甚至說不定在觀察趙德柱呢。
如果是個城府深重的傢伙，說不定會裝裝樣子，一笑而過。
可趙德柱是什麼人呀，對著大美女能忍住那是因為老子結婚了，面對這種吹捧花旗國是國上國的口吻，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那行行行，回花旗國去吧，中國需要的是自力更生的努力，而不是把花旗國當成天堂的那種煞筆。”
臥槽，真是最近看見趙德柱身邊常有美人相伴，就忘了他是以翻臉著稱了？
其實連姚敏都把手鬆開讓出點距離，青年演員們更讓開了些。
因為從腳指頭都能認出來這是些牛皮哄哄的大佬。
媒體記者更是被要求稍微留出距離。
但站在近處的甄躍進等人都滿臉難以置信，章雷眼鏡之外都動容了。
黎叔肯定很生氣，黎叔肯定很憤怒：“你……你說什麼？”
趙德柱沒文化，但起碼知道一件事：“有黑奴的國家，你敢說是建國道德？雙標，知道嗎？別說別人的時候一瓶洗衣粉都是化學武器，說自己的時候跟朵小白花似的，如果是我這樣沒文化的人，說這種瞎話那是蠢，你都做到什麼總裁了，這麼有文化還說這種話，這叫壞，知道嗎？”
黎叔踉蹌後退，差點吐血了！